Chapter 1 晚秋的夜雨里,裹着伊芙伯爵浓郁的花香。蜿蜒山路的那头,天地宛若重合,夜雾弥漫,周遭一片沉寂。忽然两团刺眼的光亮刺穿黑雾,嗖然一声,一个高大的车身猛然穿出,犹如猎豹急速驰跑,车轮划过湿漉漉的路面带起一片白蒙蒙的水雾。 捷豹f-pace3.0l开得挺急,最后在山路尽头那一排高大的欧风铁栏门前强行刹车,顿时一声车轮刮擦地面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响彻云霄。 车内,灯光灰暗不明,只隐约勾勒出一张脸,线条分明且冷峻。莫赟城直视前方,铁门里头,矗立着一幢豪华的欧式别墅,灯光点点,哥特式的尖顶直入夜空,泛着清冷的光芒。 铁门里急匆匆地跑来一个人影,张管家为捷豹车打开铁门,然后小跑到捷豹车驾驶座车窗旁,好像要说什么,莫赟城摇下车窗,以便听得清楚。只听见张管家急道:”三少爷,你可回来了!三少奶奶她......” ”她怎么样?”莫赟城冷冷地问。 张管家说:”少奶奶她......少奶奶她......” 管家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气没喘定,话也说不清楚。莫赟城闷哼一声,开车门跳下,没说什么,一头扎进细细绵绵的雨里,朝那幢亮起了所有灯光的别墅跑去。 ”少爷,伞,伞!......”张管家撑开一把黑伞,边喊边追上去。 一路,莫赟城在前面跑跑走走,张管家紧跟着为其打伞。穿过别墅前的大圆形喷水池,直接进入到别墅里,穿过富丽的大厅,踏上雕满藤蔓花朵的玉石旋转楼梯。 ”张管家,到底是怎么了?” ”三少爷,我,我也不知道呀!二少奶奶说看见三少奶奶在花园里喝酒,喝着喝着不知怎么回事,就......就掉荷花池里去了!” ”三少奶奶现在怎么样?” ”看着不太好。唐医生来了,正看着,还没醒呢,把太太给急的呀!太太在想要不要告诉金家......” ”先别说,等人醒了再做决定。” ...... 两人一路边说边跑,很快到了莫赟城和妻子金筱筱的新婚房里。 房内粉色布置,吊灯璀璨,双人大席梦思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双眼紧闭,正静静地睡着。长发披散着铺在床上,秀眉微蹙,美丽的小脸蛋惨白如纸。 床边围着很多人,莫太,大哥夫妻,二哥夫妻等。这群人里,唯有莫太是真关心自己昏迷的儿媳,时不时地问唐医生情况,其他的,看热闹的多。 见莫赟城进来了,莫太满脸忧虑地说:”快看看你媳妇。”并向其他人使眼色给莫赟城让出道来。 莫赟城走过去,坐到床头,俯视着床榻上的女人,伸出手在女人的脸上轻轻地抚着。女人的脸,很凉。他叹了口气,抬起一双墨眼,问:”唐医生,筱筱什么时候能醒来?” 唐医生年过四十,秃头且精瘦,回答说:”少奶奶溺水超过五分钟,喝入大量水,目前胸腔里的水已排出,至于何时醒来还要再等等。” ”五分钟?”莫赟城想到什么,忽然看向抱臂立在一旁,身材凹凸有致如模特的二嫂叶雯,眸光犀利,”张管家说二嫂亲眼看见筱筱失足落入荷花池里,为什么还会溺水五分钟?” 此话一出,叶雯的脸刷地拉了下来:”赟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怪我没有跳下去救筱筱吗?”凤眼一挑,又说:”当时筱筱喝高了,一个人胡言乱语,说什么'赟城,我是真心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一点呢?'我还好心劝她别喝那么多。可她哪会听我的,甩开我的手,一转身就掉池子里去了!我当时那个吓呀,也想跳下去救人呀,可我不会游泳,所以只好跑去叫人,这一来一回就过了五分钟了。说到底,还是那群佣人无用,救个人都磨磨蹭蹭的!” 三言两语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倒是张管家内疚地说:”是我不好,一直找不到水性好的,耽搁了救少奶奶的最佳时间。” 莫太说:”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能让筱筱醒来比什么都重要。”看看莫赟城,又说:”这件事要负最大责任的不是别人,是你!是你没有多陪陪筱筱多关心关心她,害她胡思乱想。” ”妈,我今晚......”莫赟城本来想说他今晚见了个大客户,做成了一笔价值一个多亿的生意,一接到张管家的电话,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可就在这时,床上传来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金筱筱已经醒了,确切来说是被饿醒的,她眨巴着一双闪呼呼的大眼,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她是在哪为什么这里看起来这么奇怪还有,这些人...... 金筱筱记得,她不是在员外家做法事么?身穿道服,手拿一柄降妖除魔剑,口里说着”天灵灵地灵灵”,眼里却只装着不远处那一桌子的好酒好菜,腹中空空如也。为了早点吃到饭,她想反正都是糊弄老百姓的把戏,跳过几个步骤应该也没关系。于是,洒了一把驱邪粉到剑上,然后拿剑直指苍穹。就在这时,天象骤变,咔啦一声,一个闪电当头劈了下来...... ”筱筱,你总算醒了,吓死妈了!”莫太说。 筱筱转向床边这个面容和善的老太太,心里打了个问号,妈? 又听见一个男声:”筱筱。”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很好听,好听到令筱筱打了个哆嗦。她缓缓地朝他看。 男人就坐在床头,脸上眼上头发上布着细细的雨珠。长相极为英俊,五官犹如刀削,端正挺立,双目墨黑如漆,看她的时候透着一股冰冷和严厉。一身墨黑色西服,里配白色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没扣住,又透着几分不羁。 ”你......”筱筱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全身无力,而且在她要说话的时候另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只见叶雯抱着双臂,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走了过来,笑着对筱筱说:”筱筱啊,你醒了就好。真的要吓死我了,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可以找我聊聊天,何苦一个人喝闷酒呢?” 筱筱愣愣地看着她,脑海里不经意地浮现出一幅幅画面:花树下,她拿着酒瓶和一个女人说着什么,两人情绪都蛮激动。她说着说着后退了几步,一脚踏空,噗通一声掉入池里。她在水里呼救挣扎,岸上的女人抱着双臂冷冷看她,大有幸灾乐祸的架势...... 脑海里的那个女人,完全就是这个女人嘛! 等等,这些记忆都不是她的,而是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女人的。她虽不聪明但也不笨,这么说来,她是在被雷劈中后灵魂穿越到了这个金筱筱身体里所以说,她还是金筱筱,只不过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穷困潦倒又霉运十足的神棍金筱筱,而是一个全新的金筱筱。 叶雯又说话了:”你掉水后我可第一时间去搬救兵了......”巴拉巴拉一个人说个不停。趁她说话之时,筱筱理了理这一世的记忆。 这一世的金筱筱出身书香门第,老爹老妈都是干教育的,老爹是教育局局长,老妈是某私立中学的校长。她本人从小娇生惯养,但才气十足,会弹钢琴,画画,跳芭蕾,简直就是现代版的”林黛玉”。大学二年级时,跟着老爹老妈出席某富商的寿宴,在宴会上对莫家的三公子莫赟城一见钟情。说起这个莫家,人家可是真正的豪门世家,祖上做实业的,到了这一代,凡是能赚钱的行业都有涉足,什么造大桥铁路呀,投资银行玩金融呀,建个学校赚口碑呀,进军娱乐圈签约明星网红呀等等,反正两个字,有钱! 原主打从宴会回来就开始茶饭不思,差点害了相思病。幸好老妈发现及时,和老爹商量后两人联系上莫太,婉转地说了说原主的事。莫太觉得原主长相漂亮身家清白,是不错的儿媳人选,便和自己的儿子莫赟城说了说,可谁知莫赟城压根没看上原主而且他一向事业为重还不想结婚,就一口回绝了。这一回绝可不得了,原主伤心过度,竟在家中吃了一瓶安眠药,还好发现的早救了回来。最后迫于各方压力,莫赟城无奈,只好娶了原主。但婚后似乎并不幸福,莫赟城从没碰过原主的身子,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很少陪原主。而原主身处高墙院内,只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不开心的时候喝喝酒什么的。 这个原主,真的又傻又可怜。 此时,叶雯也说完了,筱筱不想看她,也懒得跟她辩论什么。现在的筱筱,最大的愿望就是来一碗面,弥补上一世没吃饱就投胎的遗憾。 ”那个......”她刚开口。 唐医生打断说:”莫太,各位少爷少奶奶,既然三少奶奶已经醒了,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辛苦你了,唐医生。慢走。”莫太笑道,吩咐张管家送唐医生出去。 张管家送唐医生出去,筱筱咽了咽口水,又开口了:”那个......” 刚开口,又让莫太打断:”筱筱啊,既然你醒了,今晚的事我看就这么过去了吧!亲家那边,就别让他们担心了。” ”那个......” ”是啊!”莫赟城笑笑,温和地说,”大不了以后我多陪陪你。” 筱筱内心一万点受伤,为什么就没人听她说句话呢?原主在这个家是有多不受待见啊! ”你们听我说句话好吗?”她憋足了劲,说。 大伙一顿,莫太说:”筱筱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叶雯做贼心虚,以为筱筱要把今晚的事说出来了,急得她立马说道:”筱筱啊,你刚醒肯定还很累,有什么话不如等身体好了再说吧?”她盘算着,过个十天八天的,这个傻傻的金筱筱也差不多把这事忘了。 ”不行,我一定要说。”筱筱嘟起嘴,抚着空空的肚子,都快哭了。 莫太见状,急了:”筱筱,有话好好说呀!妈肯定为你做主!”瞥了眼莫赟城。 莫赟城的脸沉了下来。 叶雯彻底慌了,整个人绷紧了。她可不是故意不去救筱筱的,她只想吓吓她,警告她以后不要这么趾高气扬而已。”筱筱啊......”她的口气软了下来,”二嫂不是......” ”你有什么不满就说吧,今天所有人都在!”莫赟城忽然动怒说,冷冷地瞪着她的脸。 ”......”你有病吧! ”赟城,好好说!”莫太训道。 ”妈,她就是故意的!” ”闭嘴!” ...... ”我说!”筱筱使了吃奶的力气喊了一声,”还能不能让我说句话了!” ”筱筱,你说你说。”莫太说。 筱筱扫了一眼各人的表情,莫太一筹莫展,莫赟城摆出一张欠了他几千万的臭脸,叶雯紧张得唇色发白,其他人,各种表情...... ”哎!”筱筱叹气,”能不能给我一碗牛肉面?葱不要太多,红烧的那种。” 啥众人皆惊,搞了半天,原来只是为了一碗面? 叶雯嘴角一歪,身子一斜,呵呵! ”我好饿!”筱筱见没人回应她,又加了一句。 她不过是想吃碗牛肉面,要求又不高,怎么就这么难? 肉牛满面...... Chapter 2(修) 大晚上的,莫家的厨房沸腾了。过了半个小时,一碗热气腾腾的红酒烩牛肉意大利面端到了筱筱面前。 筱筱已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这碗色香味俱全的意面,激动得哽咽了,她容易么她? 莫太给莫赟城使了使眼色,莫赟城拧拧眉,端起那盘意面,又拿起那只银光闪闪的叉子,叉了几根面条送到嘴边,笑盈盈地说:”筱筱,我喂你。” 他的笑,怎么看起来有种不怀好意的意味筱筱不张嘴,只看着他。刚才还对她大呼小叫的,转身又殷勤地喂她吃面,绝对有阴谋啊! 莫太转身,招呼其余人:”太晚了,都回去休息吧!”一众人走到门口,莫太还不忘对里头的小夫妻说:”赟城,筱筱,吃完早点睡。” 莫赟城说:”知道了,妈。”又笑着对筱筱说:”来,乖,吃一口。” 筱筱暗笑,心想顺了你的意看你装到什么时候!”啊......”她故意张大了嘴巴。喂我,快喂我呀! 莫赟城持叉子的手僵在半空,脸抽了抽。 半个身子还在门内的莫太见小夫妻如此”和谐”,很满意地将另外半个身子挪了出去,亲手为他们关上了门。 筱筱在阖上门的那一秒闭上嘴巴,说:”人都走了,别再装了。快快,拿来,给我!”一把夺过那盘意面和叉子,凭借原主的记忆,抄起叉子,很不熟练地卷着滑不溜秋的意面,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嗖,嗖”地发出吮面条的声音。 莫赟城有些看懵,这个金筱筱,到底在搞什么费了这么大周章,又是喝酒,又是跳河,难道就为了区区一碗意大利面?还有,这吃相,他是万万无法将其和他那个优雅却忧郁的妻子联系在一起的。 他手伸入裤兜,俯下身,紧紧地看着她,问:”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啊!”筱筱吃得起劲,被他一问,惊得立刻抬头,恰好遇上他的双眸,黑曜石般的深邃,竟让她恍惚了一下,连嘴边沾上了红色的酱汁都忘了擦。 ”什么啊?”她撇开头,擦了擦嘴角的酱汁。 ”演了这么一出苦情戏不就为了让我回来么?现在我回来了,你有什么要求,说吧。”莫赟城说,有点咄咄逼人。 筱筱有些生气:”哈,你以为我故意跳河给你看啊?自恋!”继续埋头吃她的面,这个面,和她以前吃的都不一样,有股淡淡的酒香,真好吃! 莫赟城咯噔一下。 筱筱见他不说话了,抬抬眼,把怀里的盘子叉子放到床头柜上,说:”如果我说这是一场意外你会信吗?如果我再说我掉河里后那个叶雯故意没叫人救我你会信吗?看你样子就知道你肯定不信的啦!不过没关系,我醒来后就是肚子饿了,吃饱喝足一切都再见,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莫赟城心里又是一咯噔。一双深邃得可以看透人心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费了这么大劲又差点搭上性命她就这么算了,就为了一碗面?不对不对,肯定还有其他阴谋,至少,会像以前那样要死要活地让他留下来陪她才对啊! 他直起身,手还在裤兜里,昵她,说:”真没有其他要求了?” 筱筱摇摇头,抓起床上的一只龙猫抱枕抱在怀里。 他看着她,由心地觉得她有点不太一样了。模样还是那个模样,眼睛还如从前般清澈明亮,只是脾性......会不会是她故意装出来的又或者是溺水后伤了脑子? ”真的没有要求了?”他又认真地问了一遍,眼神灼灼。 筱筱想了想,犹豫了下,咧嘴:”倒是有一个要求......” 呵!他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就说么,不会就这么容易算了的。”那你说,有什么要求是要我送你点什么,还是陪你逛街购物,还是......” 筱筱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空盘,两眼放光似的说:”能不能......以后每天晚上......都给我做个夜宵?” 什么?莫赟城嘴角一抽,刚浮起的那抹漂亮的笑也瞬间凝滞。 他说:”好,没问题。你要吃什么和张管家说下就行。” ”太好了!”筱筱简直乐翻了,竟忍不住拍起小手来。回想她的上一世,每天过着食不果腹,饥肠辘辘的日子。那时她连做梦都会梦见一盘盘精致的菜肴,什么凤尾鱼翅,八宝野鸭,炒墨鱼丝,五彩牛柳......每样都在她身边飞来飞去,每样都这么诱人,害得她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枕头上全是口水。一朝被雷劈,好运砸头上。想到以后每天都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她就激动得不行不行滴。 莫赟城冷眼看她,说:”我也有个要求。”边说边脱下了身上湿漉漉的外套。 见他脱衣服,筱筱神经过敏似的抱紧了抱枕,身子往里缩了缩,瞪他:”你干嘛?” 脱下外套,里头的白衬衣剪裁正好,更衬得莫赟城身材匀称。莫赟城坐到床边,身子往筱筱那倾了倾。一股强烈而浓郁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筱筱紧张地吞了口唾沫,脑子里出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你......你要干嘛?” ”今晚的事,”男人在她右耳边说着,”别告诉你爸妈,我怕他们担心。”说完男人迅速站了起来。 筱筱摸了摸右耳,有点烫,说:”放心,我也不想他们操心。” ”很好!”莫赟城笑了笑,离开大床,径自朝沙发走去。 筱筱看着他走到沙发前,衣服都没脱就躺下了。她忽然松了口气,原来,他只是想和她说那句话,到底还是她自己想歪了。 ****** 回房后的叶雯依然吓得腿软。刚才一幕,筱筱明明要说出口了,却转了话锋说要吃面,把她吓得够呛。筱筱是故意整她吗?整叶雯眯了眯眼,是了。 叶雯心事重重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丈夫已经趴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掏出苹果7,拨了个号码,等电话接通了,她又躲到洗手间去接听。 ”要死了叶雯,这么晚还打来!”那头是女人被搅了好事悻悻的责备声,”不晓得姐姐我还在忙么!” ”好姐姐,好岚岚,你得帮帮妹子我呀!” ”你可是一朝嫁入豪门过上好日子了,我可还活在水生火热中呢,应该是你帮帮我才对呀!” 那头,好像有男人的声音,说了句什么,叶雯没听清楚。叶雯说:”好岚岚,你就帮帮我吧,不然我就在这个家呆不下去了。” ”怎么了?又去惹那个金筱筱了?” ”是她惹我,谁让她这么目中无人,仗着自己出身高贵看不起别人!”叶雯愤愤地说,”今天晚上我害她差点淹死,现在她已经醒了,虽然没说出来,但我觉得她迟早会拿这件事来威胁我。我怕......” ”怂!怕什么呢?她说你们家的人就信啦?算了算了,就这么点事,别杞人忧天了!” ”不是啊......”叶雯急了,”她厉害着呢,不给她点教训是不行的,我咽不下这口气......” ”那你想怎样?”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找好岚岚你么!好岚岚,好姐姐,给我出出主意,我就想教训教训她。” ”我想想......绑架?” ”不行,我不想把事情搞大。” ”那......” ”再想想,我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教训她。” ”哦…...对了!可以用用那东西!” ”什么东西?” ”那东西,挺玄乎,”女人忽然压低了声音,”没有它,我也不可能吊着他这么久。我明天给你。你用完了记得还我。” ”知道了,放心放心。我就想教训教训她而已。” ”记得还我哦!” ”好,记得了!” ”一定要还我哦!” ****** 筱筱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窗外的阳光好好。她不经意地朝沙发一瞥,那里空空的,莫赟城不知何时已起床走了,地板上放着一双全新的男士拖鞋。大概他真的很少回来睡,筱筱想。不过于她而言,无所谓。 莫家半开放式的餐厅,紧靠小花园,一张纯白镀金西餐桌。经过一个晚上秋雨的洗礼,花草树木一片清新,泥土上落满了嫣红的海棠花。 筱筱下楼来吃早饭的时候餐厅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张管家一人。张管家看见她,恭敬而立,问:”三少奶奶,想吃些什么?” ”有什么?”筱筱反问。 ”有中式也有西式。中式的话有稀饭,豆浆,灌汤包,生煎,煎饼果子,馄饨,三鲜水饺,西式的话有三明治,牛柳汉堡,烤培根,煎蛋,咖啡,鲜奶,通心粉,意大利面......”张管家说。 ”每样都来点吧!”筱筱坐到餐桌旁。 张管家愣了。每一样......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道:”三少奶奶,你是说,每一样?” ”嗯!”筱筱连连点头,笑着问张管家,”张管家,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张管家按照吩咐做事。 一会,筱筱的面前,堆满了精致的盘子,盘子里盛着各式各样的早点,琳琅满目,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开动!”筱筱一手拿银叉,叉子上钉了个煎蛋,另一手抓了一个煎饼果子,一口一煎蛋,一口一煎饼,吃噎了再喝一杯豆浆或牛奶。 一旁的张管家和几个佣人直接看呆,佣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你看,三少奶奶胃口可真好啊!””昨晚不是刚吃了一大碗面吗?怎么还跟饿死鬼一样?””你想死啊,说少奶奶是饿死鬼!不过,确实蛮像的!”...... ”咳!咳!”张管家咳嗽两声,”不许在背后议论少奶奶,否则,扣三个月工资!”他的话一出,那些佣人就不再交头接耳了,口上是不说了,心里却仍在笑话这个”大家闺秀”少奶奶。 吃饱喝足,餐桌好像扫荡过一样一片狼藉。佣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上去收盘子。可谁知他们的少奶奶竟然身体力行地帮他们收起了盘子。 张管家上前阻止:”少奶奶,这些不用你做。” 筱筱吃饱后心情倍儿好,大咧咧地笑道:”没事没事,我吃撑了,运动一下减减肥。”说完,像表演杂技一样,捉起一个又一个的盘子扔向空中,每一个盘子在空中划出个漂亮的弧线后稳稳地落到她的两条胳膊上,只眨眼的工夫,所有的盘子都搁在了筱筱的两条胳膊上。 佣人们都看懵逼了。张管家不可思议地揉揉眼睛,问:”三少奶奶,这样,行吗?” ”可以......”筱筱对他笑得很自信,”盘子,放哪?” ”这......那......我领你去。”张管家语无伦次,忙走到前头给筱筱带路。 筱筱顶了这么多盘子缓慢走去,跟在她身后的佣人替她担心起来,这要是一摔,或者一绊,又或者一撞,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世事往往是人担心什么就会发生什么。 在目测离厨房只有两米五的地方,一个高挑的身影突然闯入筱筱的视线。筱筱条件反射地侧过身,想躲开。 可,这一躲非但没能躲过那人,还因为侧身的时候一只手直接打在了那人身上。哗啦啦,精致的银色盘子落叶般地摔落下来,在明亮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摔出一片银色的碎片。 筱筱知道犯错了,愣了一秒,立刻去关心被她撞到的人怎么样。 可她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人脚边的东西上。那是一面青铜镜,巴掌大小,椭圆形,雕刻精细,只是,镜面裂开了一条缝,好像一张弯弯的嘴巴。 Chapter 3 ”对不起对不起......”筱筱一边道着歉,一边弯腰从一堆盘子碎片里捡出那面镜子。 叶雯让这突如其来的碰撞气得暴跳如雷,脸颊上还隐隐作疼,那是被刚才筱筱侧身时不小心打到的。这些都算了,真正让她火的是那面小镜子,刚才她揣在了怀里,可一碰撞,不留神就从手里溜了出去,摔在地上裂了一条缝。她又急又火,一把夺过筱筱手里的镜子,咬牙说:”你就只会添乱!” 筱筱有些懵,站在一堆碎片里,不知所措,说:”二嫂,要不我买个新的......” 叶雯将裂了缝的镜子藏进了自己的鱼尾长裙的兜兜里,火气依然十足:”这可是我最心爱的一面镜子!” ”告诉我哪买的,什么材质,多少钱,我一样的也去买一个。”筱筱勉强笑道。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强势霸道的二嫂,但这回总归是自己冒失了。 叶雯哼了一声,一副不屑的神情,双臂抱起放在胸前,她本就比筱筱长得高,如此一来,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了。”这是独一无二的!”丹凤眼一斜,话语中透着一股讥诮。 ”哦......”筱筱没折了,”那我赔你钱......” 听到”钱”,叶雯挑挑眉,也不客气,直接报出一个数字:”一百万。” 一百万。听到数字的时候筱筱愣了一下,她的第一反应是,好多零啊...... 叶雯见她吓得发愣,心里爽了一下。只是没等她爽完,就听到筱筱说:”哇,二嫂,你的是什么镜子呀这么贵是不是镶了黄金钻石玛瑙可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呀!好像......好像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做工是不错,可看着很旧很旧啦,不信你看看,边上还生了锈呢!” 在叶雯听来,筱筱的意思好像在说这镜子根本不值一百万,叶雯有意要讹她似的,而且还当着管家和佣人的面。顿时,叶雯觉得丢脸了,努力为自己找台阶:”这是我在拍卖会上拍来的,乾隆皇帝的妃子用过的,是古董。古董,当然又旧又生锈啦!” ”哦。”筱筱笑着,”可我刚才捡起来的时候看到镜子背面贴了张头像,古代妃子也流行拍大头照了吗?” 轮到叶雯懵了,这啪啪啪打脸打得正中靶心。再无台阶可下的她板起脸,说:”我......我还有事,先走了,不奉陪了!”说完踩着高跟,扭起丰满的臀部,灰溜溜地跑上了楼。 筱筱望着她慌忙的背影,笑眯眯地说:”二嫂,那一百万你还要不要?” 已经走上三个阶梯的叶雯,不知怎么回事,右脚一崴,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她忍着脚上的疼痛,铁青着脸,哼了一声,扶着扶手一步步崴着走上去。 张管家疏散了看热闹的佣人,对筱筱倒是刮目相看了。相同的情况如果换成以前,他们这个三少奶奶要么就是直接吵上了,要么就是哭哭啼啼地跑到太太那里告状,弄得家里鸡犬不宁,也难怪三少爷不待见她了。 他回头想说些什么,却一眼瞥见筱筱的右手食指指头上红红的,血正往外涌,许是刚才让碎片扎的。 ”少奶奶,你的手!”张管家马上唤来一个佣人,”去拿消□□水和创口贴。” ”不用了,小事情!”筱筱说着就把食指放嘴里了,吮了吮后拿出,努嘴说,”看,不是没事了么?” ”这......”张管家犹豫会,说,”那好吧,少奶奶,如果不舒服就和我说。” ”割破手指而已,又不是割破肚皮,没事的,没事的啦!”筱筱大咧咧地笑道,”张管家,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我和你们一起干活吧!” ”......”顿了许久,张管家才反应过来:”这万万不行啊!”心想这少奶奶落水后怎么变得这么”亲民”了。 ”就这样说好了啊!我想和家里的大厨子学做好吃的!”筱筱乐呵呵地笑说。 ”......”原来如此。 ****** 叶雯仓皇逃回房里,反锁好房门,拉上窗帘,从兜兜里拿出那面青铜镜。镜面上裂开了一条缝,缝隙里还沾着一点血迹,镜子的背面,贴着岚岚的照片,袒胸露乳,风骚的可以。”真是,在镜子上贴什么照片!”她啐着,翻了个白眼。 末了,她又喃喃道:”不知道还灵不灵?”想起刚才的事,再加上以前的种种,她恨得直咬牙,恶狠狠地自语:”不管了,试试看再说!” 她照着好姐妹岚岚说的,把镜子平放在阴暗处,她选择了洗手间。然后,一手的食指指着镜子的最中间一点,另一手的食指指向自己的眉间,告诉镜子心中所想。 ”镜子啊镜子,请让金筱筱吓傻。” 许下诅咒,睁眼看那镜子,毫无变化,还是一面普通不过的破镜子。忽然,叶雯感觉自己好傻,什么对着镜子诅咒就会显灵,看样子都只是神棍招摇撞骗的伎俩! 火冒三丈的她拿起镜子,随手扔进了抽屉里,心想明天还是把它还给岚岚吧。这种东西,也只有岚岚那种被爱和权欲冲昏了头脑的女人才会信。 ****** 这晚,莫赟城提早下班回来陪筱筱,这是莫太要求的。莫太的原话是:”赟城啊,你和筱筱结婚都大半年了,你呢,每天工作工作,筱筱呢,老是想不开,这样怎么行?妈倒有个法子改善你们的关系,增进夫妻感情。那就是,趁年轻生个孩子。妈也好抱抱孙子。” 莫赟城问:”大哥二哥都没有孩子,要轮也轮不上我吧?” 莫太说:”生孩子这种又不是排队买车票,没有轮上轮不上的。你们三个都要努力,回头我会跟你大哥二哥说的。你,先努力着,妈要你们一年内生个孩子出来,不管男女,妈都喜欢。” 生孩子还一年内,这不是意味着从这刻开始就要辛勤耕耘了?莫赟城皱眉,表示压力山大。耳畔回响着老妈的叮嘱,他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踏上旋转楼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也是,被迫娶了个傲娇小妻子,他的人生还有什么可恋的,只能恋恋工作了! 推门进房,他以为她肯定靠在梳妆台上抹眼泪一看见他回来就会激动地投进他的怀抱。可出乎他的意料,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小娇妻,筱筱,穿了一身白色露肩丝绸睡裙,半躺在沙发上,架起一条细白的大长腿,手里捧了一盘海鲜至尊披萨,膝盖上还顶了一盘花式寿司,正吃得欢。正对面还放着电视,湖南台的快乐大本营,这期有宋仲基,筱筱犯花痴了,一双闪亮的大眼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丈夫正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形投下一片阴影,将小小的她包围。 ”好帅啊!”看到兴奋处,筱筱忍不住叫了一声。 啪,屏幕突然变黑了,筱筱感到奇怪,难道断掉了?不会啊,灯还亮着呢!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身后好像站了一个人。她放下披萨,又取下膝盖上的寿司,慢慢地扭过头去看,淡淡地说了一句:”原来是你啊。” 莫赟城将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扔,一屁股坐了下来,说:”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筱筱伸手拿回遥控器,重新打开电视,眼睛看着屏幕,懒懒地说:”什么事啊?” 莫赟城看她心不在焉,蹙了蹙眉,拿过遥控器,把电视关了,又将遥控器藏进自己的西服里。”别人说话,你就是装也要装得认真听吧?那个什么韩国明星有这么吸引人么,有我帅么?” 最后一句才是莫赟城关电视的终极原因。看他一脸认真又不服的模样,筱筱很想逗逗他,就说:”人家可比你帅多了,年轻多了!你看你呀,一把年纪了还装嫩,羞不羞的?” 莫赟城笑:”我这是成熟之美,是那些小白脸可望不可及的。” ”噗!”筱筱差点被披萨噎着。 ”好了,言归正传,我要和你说......”莫赟城又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说,可话说了一半就让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那是什么声音?细细碎碎的好像人的絮语声...... 莫赟城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后,打开门上的猫眼朝外看。 外头,莫太和张管家两人脸贴着门,像在偷听什么。 哎!莫赟城叹气,他这个妈,竟然跟他玩这招。 ”喂,怎么了?”筱筱问他。 莫赟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筱筱纳闷,门外,到底有什么 她看着莫赟城回来坐到她身边,又轻声问:”干嘛?有贼吗?” ”不是贼,是妈。” ”她!她在外面干嘛?”筱筱惊了。 莫赟城无奈地说:”她想让我们生孩子,一年之内。我刚才就想和你说这个。” ”什么!”筱筱被雷得外焦里嫩,一下就没了吃东西的*。 ”来。”莫赟城朝她勾了勾手指。 筱筱赶紧缩起身子,双手护着胸,板起脸,说:”你想干嘛?” ”配合一下。” ”配合......配合什么?”筱筱慌了。 ”你就随便叫两声,打发了妈就行了。”莫赟城看着她说,眼里充满了期望。 ”叫......怎么叫......”筱筱难为情地低头,”我......我又不是演员......叫不出来......”样子特别妞。 正当她还在那为怎么*别扭时,不耐烦的男人已扑了上来,像头豹子似的一下就将她压在身下。 ”啊!”筱筱尖叫。 ”很好,就这样,别停,继续喊。”男人坏笑。 欧式沙发上,一幅旖旎画面:女人躺着,白色裙摆撩起,露出的两条又白又细的长腿挂在扶手外。女人的小脸涨得通红,一双小手直抵在男人健硕的胸膛上。她好奇地隔着男人的衬衣轻轻一抚,好像,貌似,肌肉很发达......这一摸,更让她面红耳赤,没有方向了。男人呢,一手撑在沙发上,一手抚向她的小蛮腰,嗯哼,很好,没有赘肉!他笑了笑,轻轻一捏。 ”啊!”筱筱又大叫一声。腰部酥酥麻麻的,电击似的感觉涌遍全身。 ”很好,继续叫。”男人满意地笑笑,低头细细地观察着她。如此近距离的看她,结婚至今他还是第一次。她,天生生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她的美,没有网红那种尖下巴浓妆艳抹的俗气。她的脸,有点小小的婴儿肥,甜美而烂漫。她的眉眼,也透着一股清新脱俗的灵气。如果不是脾性与他相差太远,也许,他还是会慢慢喜欢上她的...... ”喂,”肩上被拍了拍,耳畔传来她略带恐惧的声音。 他回神,看见她正盯着他身后的某个地方看。”怎么?” ”喂,你身后......”她说得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汗毛直竖。 Chapter 4 房内,头顶的欧式大吊灯发出的粉色光柔和而迷离。灯光下,筱筱一手搭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一手指向男人身后的某个位置,看得眼睛都不眨,只阴恻恻地说:”莫赟城,你身后有东西。” 她确实是看到了,就在房间和外边露台相隔的那大片落地窗帘下,探出一双大红色的绣花鞋,鞋面上金丝锈着大朵的牡丹花。再往上看,双层窗帘布后,隐约地映着一个人,长长的头发,看不清长相,处处透着阴森碜人的气息。筱筱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要不是她前世捉鬼捉习惯了,铁定吓死,不吓死也一定吓疯了。 莫赟城让她这么一说,满腹狐疑。他慢慢地从她身上爬下,转过身朝落地窗那方向看,可那什么都没有,说:”你看见什么了?” ”窗帘后面。”筱筱也从沙发上起来,两眼直盯着被风吹得飘飘摇摇的窗帘布,惊道,”窗明明关了,哪来的风!” 是啊,莫赟城回来之前,她把窗都关了锁上锁,这窗帘是怎么吹起来的,难不成窗帘布还能自己飞起来 想到这,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闪过一个念头:房里,不干净! 莫赟城让她这么一提醒,也生出疑问来,房里门窗紧闭,窗帘怎么就自己飘起来了? 俊目紧盯飘荡的窗帘,莫赟城缓慢地走上去。筱筱焦急地问:”你要干嘛?”莫赟城回头说:”过去看看。”筱筱越发着急,慌乱中一眼瞥见搁在茶几上的两个盘子,倒掉里面的披萨和寿司,她捏起盘子的边缘,像掷飞盘似的朝他扔去:”接着!” 一下飞来两个,莫赟城接得有些局促。幸好平日里经常健身锻炼,有时还去射个箭骑个马搏个击什么的,不然还真接不住这两个盘子。一手接一个,冲力有点大,暗想这丫头啥时候力气变这么大了。只是他不明白,好端端的抡两个盘子给他干嘛。 ”这......”他一头雾水地看她。 她比划着跟他说:”无论看到的是什么,拿盘子拍它,狠狠地拍,不要怕!” 莫赟城失笑。 集中精神,捏紧手里的盘子,蹑手蹑脚地走近窗帘,每走一步,心跳就加速一倍。房里静静的,筱筱屏住呼吸,绕到窗帘的另一侧。莫赟城已走到落地窗边,那绸质的窗帘布轻轻扬起,扫过莫赟城的脚背。莫赟城一个激灵,背脊上爬上一阵凉意,双手一颤。 筱筱朝他使了个眼色,手摸上窗帘布。说也奇怪,莫赟城看懂了她的意思,那就是由她拉窗帘,由他搞突袭。为作回应,莫赟城朝她点了点头。 筱筱笑笑,伸出三根手指,心里暗数,三,二,一,当手指只剩下一根时,她抓住窗帘猛地拉开。 在她拉窗帘的同时,莫赟城准备就绪,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盘子一顿猛打猛抽。 盘子划过空气发出呼呼的声音,莫赟城定睛一看,那,竟然什么都没有! 一颗悬着的心落下,莫赟城松了口气,放下盘子,看一眼筱筱,说:”什么都没有,肯定是你眼花看错了。” 筱筱也觉得奇怪,怎么什么都没有她摸摸头,说:”你看,窗子关的好好的,刚才你也看到了,窗帘自己飞起来了。”她指着落地窗给莫赟城看。 莫赟城看着落地窗,插销都插的好好的,窗外是一个大露台,游泳池躺椅太阳伞盆栽等全都笼罩在黑黢黢的黑夜里,透着一点诡异。到底是怎么回事没风窗帘却飞起来这个问题,把他这个麻省理工高材生给困住了。 看莫赟城许久没出声,筱筱索性把窗帘都拉开了,仔细查看一番,问:”莫赟城,有没有蜡烛?” 莫赟城抬头看看灯,蹙眉:”点蜡烛干嘛?” ”放心,不是用来和你烛光晚餐的,我刚吃过晚饭和夜宵,撑着呢。”筱筱说,”有就拿给我,快!” ”洗手间的抽屉里我记得有一包备用蜡烛。”莫赟城转身进了洗手间,”要几根?” ”九根。”筱筱说得很肯定。 莫赟城从抽屉里取了九根出来,递给筱筱:”你到底想干嘛?” 筱筱不理他,拿了蜡烛蹲在那个地方,先用八根蜡烛摆成一个圆圈,再将最后一根摆在圆心的位置。摆好后,瞟一眼呆站着的莫赟城:”打火机。” 莫赟城顿了顿,掏出自己的纪梵希递到她面前,可当她伸手拿的时候又故意缩了回去。他露出邪邪的笑,说:”说,到底在搞什么说了就给你。” 筱筱白他,跳起来朝他扑去,伸长手臂去抢男人手里的打火机。”给我给我,十万火急!””什么十万火急?””等会告诉你,先把打火机给我。” 两人,一人藏,一人抢,好几个回合后,莫赟城索性把手举过头顶,利用身高优势完全碾压个矮了一个头的筱筱。筱筱跳了两次都没够着,憋得小脸红扑扑的,最后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长得矮这个事实,其实她也不矮,一米六五,可在男人面前,真的太矮小了。筱筱投降放弃,说:”好吧好吧,我告诉你,我是想确定下那东西是不是来过。” 那东西莫赟城眯了眯眼,头顶的手缓缓放下。就趁这时,筱筱眼疾手快,一把抢了打火机,奔回到窗边摆了蜡烛的地方。 她蹲下身,打开打火机将蜡烛一一点着,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犹豫会,将大拇指放进嘴里咬破,拇指上渗出丝丝血液来。也不知穿越后的她的血还有没有作用,不管了,试了才知道。 她用破了皮的拇指绕着蜡烛画了一个血圈,一切完毕,她退回到莫赟城身旁,边吮手指边安静地观察着。 莫赟城怀疑地看看她,又朝那堆蜡烛看看。奇怪的事就这样发生了。 蜡烛的火焰烧得很旺,突然,啪的一下,九根蜡烛竟一齐熄灭,升腾起袅袅的白烟。就在那团白烟里,缓慢地映出一双大红色的绣花鞋,锈了金丝牡丹花。往上,是裙摆,看上去很像旗袍,蓝底牡丹花图样。咦,在那旗袍的牡丹花里,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走近点仔细看,才看清是个小孩,蜷缩着身子,看不清脸,阴森的很...... 画面到此为止,随着白烟逐渐消散,图画也随之消失。一切回归正常,地上的九根蜡烛不知何时已燃尽,滴滴答答地滴下蜡油来。 筱筱可以确定,有东西来过了,而且还是个”女人”。可她到底什么来历,为什么要缠着筱筱? 刚才那一幕莫赟城也看在眼里,唯物主义的他实在无力接受世上存在那东西的事实。可比起这个,他更好奇和怀疑的是,他的小娇妻,什么时候懂的这个?其实他一直有疑问,从她苏醒那刻起。 ”不想解释下吗?”他看她爬上床准备睡觉。 筱筱觉得头晕目眩,到底还是她的能力不够啊!”明天再说,先让我睡会。”她说着钻进了被子,眼睛都闭上了,”莫赟城啊,把蜡烛收一下。” ****** 莫氏集团大厦的副总裁办公室里,莫赟城处理完公务后仰头靠在转椅上,手机在手里转着圈,他在等一个电话,那人说今早七点下飞机,可现在都十点多了。那人啊,没有一次是守时的!莫赟城在心里暗骂。从小到大都这样,也不知当初是怎么和他成为朋友的,明明他莫赟城是个有板有眼很靠谱的人。 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贱二”。 ”小子,在搞什么?不是早下飞机了么?”莫赟城用一种质问的口吻说。 那头:”哎呀老大,不好意思呀,让你老人家久等了!我这不是碰到点事耽搁了么......” ”你小子能有什么要紧事?”莫赟城轻蔑地笑说,”还不是那些破事?说说看,在飞机上又搭上了哪个小姑娘?想必刚才那两小时都去培养感情了吧?这次是认真了还是又是玩玩?” ”哎呀老大呀,你老人家可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呀,怎么什么都知道呀!我在飞机上认识了一个空姐,长相身材都挺正,回头让她介绍她的小姐妹给你。哦,不对,差点忘了,你老可是名草有主了,没机会喽!”那头哈哈大笑起来。 莫赟城不屑地心道:就算我没结婚也不会像你这样乱玩! ”小子,拜托你的事查得有眉目了么?”莫赟城说,”快吃饭了,老地方见吧,大哥给你接风。” 有家饭店,它的名字就叫”老地方中餐馆”。地处市中心的繁华地段,装修得很古风,每天生意都很火爆,以官员和老板为主。老板老板娘都是莫赟城他们大学的同学,大学一毕业就结婚创业,女儿都七岁了,能打酱油和跑腿收钱了。 每回过来吃饭,老板的女儿小墨墨都会抱着狗熊躲得远远的,瘪瘪嘴巴,用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莫赟城。问她,她说,叔叔看上去太凶了,很像电视里的”坏人”。此话一出,众人笑翻,而莫赟城的脸灰了两天。 这回没看到小墨墨,老板说老板娘带她去上兴趣班了。莫赟城”哦”了一声,跟着老板来到最雅致的包厢。老板吩咐完厨房准备饭店的招牌菜后,和莫赟城闲聊起来。莫赟城笑说:”大志,谢谢了啊!每次都来麻烦你。”老板给莫赟城沏了壶正宗的碧螺春,说:”我倒希望老大能多来麻烦麻烦我呢!哥俩还能说说话聊聊天。” ”墨墨去上什么兴趣班了?”莫赟城忽然很有兴趣地问。 ”钢琴,画画,跆拳道,旱冰......”老板掰着指头,眉飞色舞地说道,”我家墨墨能弹'蜗牛'了,等啥时候让她弹给你听听。旱冰溜得也挺好,老师说明年可以参加市里的比赛了......” 说起自己的女儿,老板可是一脸骄傲相,恨不得现在就把女儿拉到莫赟城面前,弹一首”蜗牛”,滑一滑旱冰,再耍上几下跆拳道。末了,他问:”老大,大嫂有了没?” 莫赟城摇头。 老板蹙眉,不解地说:”不对啊,老大你虎背熊腰的一看就是很生猛的那种,而且结婚都大半年了,怎么嫂子还没有孩子?生孩子这种事咱男人可只要一喷就完事,其他的都交给女人了。到你这怎么就变这么难?别告诉我,你......不举啊?” 听到”不举”,莫赟城刚喝的茶还没下肚就全吐了出来。 ”谁不举啊!”拉门被拉开了,门口立着一个高个男人,穿着很嘻哈风,歪戴着鸭舌帽,戴了副墨镜,背了个大双肩包,风尘仆仆的样子。 ”齐封,你来了呀!”老板笑呵呵地招呼他。 齐封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桃花眼,笑起来透着满满的风流和不羁。他径直走到饭桌旁,一屁股坐下,把包放在身旁的一个空位子上,说:”大志,来杯茶,渴死哥哥了!” 老板给齐封倒了杯茶,齐封三两口下肚后说:”话说你们刚才说谁不举?”看看莫赟城,坏笑说:”老大,不会是说你吧?让我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不举。”说着,伸出手佯装去解莫赟城的裤子。”想死啊小子!”莫赟城一把抓住他的手,捏得骨头咯咯响,疼得齐封连连求饶:”老大,玩笑啊玩笑!”莫赟城哼了一声放手,齐封缩回手后放嘴边吹了又吹。一旁的大志乐翻了,有齐封在的地方就有欢乐。 ”你们先聊着,我去催催菜。”大志笑着退到包厢外。 大志出去没多久,包厢外忽然嘈杂起来,先是吵闹声,然后变成盘子落地的声音,再然后是桌子轰然倒地的声音......愈演愈烈。 齐封收敛起痞气,朝莫赟城望了一眼:”老大,去看看?” ”嗯。”莫赟城点头,起身去拉拉门。 Chapter 5 莫赟城和齐封赶到二楼”梅菊竹兰”的兰花雅间时,门口围了很多人,大志急得大汗淋漓,又是安抚又是劝架又是招呼手下的人疏散其他客人。 莫赟城掰开围堵的人群硬挤了进去,里头,桌倒椅翻,菜倒了一地,简直一片狼藉,可以想象刚刚的战况有多激烈。 他扫过那一地的狼藉后,抬头,视线触及某处的刹那,他愣住了。 ”老大,”齐封挤了上来,拍了拍莫赟城的肩膀,”那......那不是丁凝吗?” 里头一盆君子兰旁,那个名叫丁凝的女子缓缓朝这边看来,含泪的眼眸里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她很美,却如此的弱不禁风,抱着手臂躲在花旁,眼睛红红的,不停地抽泣。盘发散了,垂下几缕挂在精致的小脸旁。 而在她对面,那个与她争锋相对的女人,一头张扬的红头发,怒目而视,唇边不时地浮起讥诮的笑,满身的戾气和傲慢令人很不爽。 老板大志急呼呼地跑到两人中间,看看丁凝,又看看红发女人,说:”二位,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呢?”朝丁凝同情地望了一眼,说:”丁凝啊,你倒说句话呀,这到底咋回事?你说要等个人,怎么说吵就吵起来了呀!你们这是......这是......” 丁凝撩起脸旁的头发挂在耳上,撩起的刹那,大家才发现,那被头发遮住的半边脸上印着五个红红手指印。她捂了捂脸,恹恹的模样,说:”大志,这里的损失全算我头上。” ”这......”大志有些为难,同学一场,人家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还收人家钱好像有点太不念同学情了。 ”老板!”那红发女人踩着高跟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没把大志吓的。女人打开她的爱马仕包包,取出钱包,从里头取了一叠现金递到大志面前,神情傲慢地说:”这些够了吗?” 这钱大志接得有点手抖,只轻轻一捏,不用数就知道这数字不菲,心头不免一紧,想还过去,可那红发女人发话了:”老板,叫你收你就收。”说着,不屑地瞧了眼丁凝,恶狠狠地说:”我才是阿豪的未婚妻。你给我小心点!”说罢扭头就走。 路过莫赟城身旁的时候,女人几乎是撞着他的肩膀过去的。只擦肩的瞬间,莫赟城闻到女人身上,好像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这令他皱起了眉头。 女人走后,丁凝抽泣了几声对大志说:”大志啊,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那个,我先走了。再见。” 大志有些不忍地说:”丁凝啊,大家同学一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是那个女人太过分了......” 丁凝朝大志尴尬地笑笑,低下头去。大志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不再说下去,但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围堵在门口的客人逐渐散去。莫赟城不走反而进去,站在离丁凝不近不远刚刚好的地方,看着她,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回忆如潮。 初见时他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她是记者站的一个小记者,他在舞台上激情洋溢地主持节目,她用镜头完完全全地记录下了这一切。那一年,他二十岁,她十九岁。那一年,两个懵懂又年轻的人儿陷入爱河。她是他的初恋,他也是她的初恋,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分手的时候两人抱头痛哭,依依不舍。数年过去,各奔东西,偶尔还会想起他那段青涩美好的时光,想她是不是找了个好男人过着幸福的日子。可再见时,他完全没想过会是这样的见面方式,而且她看起来,好像过得也不是很好。 想着,他的双眼不由地一涩。 丁凝微微抬头,清瘦的小脸上绽出一丝好看的微笑,说:”好久不见。”说着想绕过莫赟城走出去。 ”等一下。”莫赟城喊住了她,”如果不介意的话,一起吃个饭?” ****** 莫赟城的包厢里,大志吩咐了手下上菜,经过刚才一事,几个人对着这一桌菜竟都没了食欲。 丁凝依然安静地坐在桌旁,情绪有些低落。为了缓和气氛,齐封清了清嗓子,毛遂自荐地给大家唱了一曲黄梅戏天仙配,跑调的唱法和搞怪的表演,终于逗得丁凝”咯咯”笑了起来。 齐封说:”终于笑了,终于笑了!丁凝啊,想当年读书那会你是多爱笑的女孩啊!那时追你的男生多得都排到火星上去了!不蛮你说,当年有一段时间,我好像也挺喜欢你的,很想不通为什么你最后选了老大这个毫无浪漫细胞的男人。”说完朝莫赟城瞟了一眼,莫赟城同时投来刀般锐利的目光,急得他连忙改口:”玩笑啊玩笑,听听就好啦!哈哈!” 丁凝又是一笑。 见她情绪有所好转后,莫赟城忍不住问:”刚才那个女人是谁?你们为什么会吵起来?” 丁凝笑笑,笑着笑着眼泪又挤了出来。 齐封忙说:”你不说也罢,千万别不开心啊!今儿我们几个好不容易重聚在一起,不开心的事就抛在脑后,大家不醉无归!”说着起身给每个人倒酒,为表诚意,先自己仰头一口气饮完杯中的酒。可没人理他,让他的小心脏很受伤。受伤的齐封只好暗落落地坐下,埋头默默地吃起了菜,内心流着挂面似的泪。 丁凝擦擦眼角的泪,缓缓道来:”她叫傅岚,是个车模。” 莫赟城听着,脑海中浮现出那红发女人的身影,身材高挑火辣,的确是当模特的料。他试探性地问:”她,是不是和你抢男朋友?” 丁凝的眼神有些恍惚,慢慢地说:”确切来说,是未婚夫,因为,我们快结婚了。傅岚她,也喜欢我未婚夫。今天,我约了她,让她不要再缠着我未婚夫,她不听......呵呵!” ”哦。”莫赟城淡淡地说,沉默了。 一旁的大志说:”丁凝,恭喜你啊!”说完,胳膊肘让默默吃菜的齐封撞了一下,大志不解地看看他,又看看丁凝,丁凝的脸色有些尴尬,大志又意识到自己的话很有歧异,懊恼极了,忙补了一句:”我是恭喜你快结婚了。” ”什么时候结婚?”莫赟城沉默了一阵后问。 ”这个月十五号。”丁凝说,”那天你们都要来,有老婆的带老婆,有女朋友的带女朋友。” ”那我既没有老婆也没有女朋友呢?”天生话多的齐封实在憋不住当哑巴了,笑呵呵地插嘴说。 莫赟城说:”既没有老婆也没有女朋友的话,可以带今天早上的那个空姐。只是不知道,你和那空姐的关系能不能维持到丁凝婚礼的那一天。” 齐封瞪眼,说:”老大啊,你嘴巴什么时候变这么毒了?这种话咱兄弟暗地里说说就算了,今儿个丁凝还在呢!真是!”白净的俊脸上忽然升起两片红云。 大志乐得哈哈大笑起来。齐封拿他那双风流的桃花眼瞪大志,直瞪得大志不得不把憋着不笑。憋着憋着,终于还是憋不住笑了出来,哗一声,一直憋在嘴里的酒水全数喷在齐封脸上。”我说大志你!”齐封瞬间气得脸色发青,新做的发型算是泡汤了,一缕缕湿哒哒地贴着脑袋瓜子,形象尽毁。 丁凝捂嘴笑了笑,不去搭理大志和齐封两人了,看了看莫赟城,说:”你会来的吧?” 莫赟城喝口茶,笑笑不语。 丁凝不放弃,又说:”会带上她来的,对吗?” 他和筱筱的那场世纪婚礼,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女人们各种羡慕嫉妒恨,那个名不经转的金筱筱,是靠什么嫁给她们的男神莫赟城的她们并不知道,金筱筱曾为爱吃过安眠药。 莫赟城说:”我会给你包个大红包的。至于那天,看时间吧。” ”好吧。”丁凝的眸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她,是很好的妻子吧?” 莫赟城没有回答:”丁凝,我祝福你。我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谢谢。”丁凝的眼里有泪光在闪耀。 ****** 饭局还没结束,丁凝说要先走,莫赟城对大志说:”大志,你方便叫人送一下丁凝吗?”大志说:”没问题。”丁凝苦涩地一笑,跟莫赟城道别,和大志一同出去。 包厢里只剩下莫赟城和齐封二人。 齐封打趣说:”丁凝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啊!” ”胡说什么她快结婚了。”莫赟城说。 ”刚才你让大志送她,我看到她有些失望,看来她其实很希望你送她的。”齐封分析说,”还有,说话的时候她看你的眼神,妥妥地放不下呀!”话锋一转:”她也真是可怜,年纪不小了,也不知道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到了现在才找了这么一个渣男结婚。为什么说她未婚夫渣男刚才她在的时候不好意思说。老大啊,你想,都快结婚了,还和一个模特纠缠不清,还放任外边的三儿来欺负自己的未婚妻,这不是渣男是什么?说实话她婚礼我真不想去,我怕看到那渣男会忍不住上去踹上几脚......” 莫赟城的脸抽了一下,打断说:”好了,我们谁都无权过问她的生活。只要她觉得幸福就行。” 齐封不干了:”老大你觉得她那样子会幸福么?” 这话说得莫赟城无言以对。两人一度陷入沉默。 ”不说她了。”莫赟城首先打破僵局,说,”我要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齐封微微坐正身子,从背包里取出苹果笔记本,打开一个文档给莫赟城看:”老大,这里的可全是我这几年环游世界听到的看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 莫赟城滑动鼠标把上百页的文档来回拉了一圈,眉头皱起,问:”我想知道的在哪?” ”别急啊老大!”齐封说,”你且听我讲个故事。 ”前两年我在云南,有一次大白天的竟然在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里迷路了。说也奇怪,我明明朝着一个方向走,可几次下来,最后都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就好像是方圆百里都筑起了无形的高墙。就在我急得上蹿下跳的时候,有个老头走了过来。那老头很瘦,戴了个斗笠,手里拎了一串破铃铛和一盏破煤油灯。我心想大白天的点什么灯啊!接下来他对我说的话没把我吓死!他对我说:'小伙子,你挡着它了,让一让。'我前后一看,妈呀,什么都没有!我那时很怕,但不想惹麻烦,就乖乖地走开了。我走开后躲在一棵树后偷看。你猜我看见什么?那老头摇起了那串铃铛,同时嘴里哼呀哼呀的不知道在唱些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头不再摇铃铛了,而是点燃了煤油灯,我那时一恍惚,也没看清他到底怎么点灯的,只觉得速度很快。老头拎着点亮的煤油灯,好像在给谁照路一样慢慢地走着。我虽然觉得害怕,但挺好奇的,想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于是就跟了上去。 ”等我跟上去的时候老头的灯已经灭了,他看到了我,说了一句:'终于回去了。'我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问他刚才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我让路,又是谁回到哪里了。老头看上去心情不错,说和我有缘,想和我喝一杯。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们出了雨林,真的奇怪,这次出去得很顺利,再也没有回到原点。我们在附近找了家小饭馆,点了几个菜和一壶酒,边吃边聊。 ”老头感慨地说:'我年纪大了,很想颐养天年,享享天伦之乐了!'我说老人家这还不简单,想退休就退休呗!老头摇头:'哪这么简单'我一听好像还有别的意思,就壮着胆子问他刚才的事。老头也不避讳,告诉我刚才他是在给一个鬼魂引路,引它走上黄泉之路。” 说到这,莫赟城打断说:”你还真信这种事?那老头唬你的吧!” 齐封一脸认真地说:”不是,我觉得老头不是在说笑。他说这世上的人各有各的死法,那种生前受了很大冤屈的或者横死的以及不明不白死的,死后魂不愿离开人间,怨气聚集,久而久之就会做出对人不利的事。你在家看到的那个女鬼,按照那老头的说法,就是死时怨气太重,无法踏上黄泉路,一直逗留人间。至于她想干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那我就不知道了。 “但这些并非无法化解。这个世上有个家族的使命就是化解怨气,引领亡魂回归黄泉。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了,老头就是这个家族的第二十八代传人。年复一年,本该由老头的儿子继承衣钵了,可时代在进步,老头的儿子不再愿意做这个而且还离家出走二十几年没消息。老头没法,就只好咬牙一直干啊干。那时老头已经七十了,我看他一头银发,就多嘴说了句为什么不找个继承人。你猜那老头怎么说?” 莫赟城摸摸下巴,笑说:”那老头是不是说,年轻人,要不我把一身衣钵传授给你?” ”哎呀老大!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呀!” Chapter 6 ”我可不是蛔虫。”莫赟城说,”后来呢?你答应他没有有没有学到一招半式?” 齐封说了这么多感觉口干舌燥,端起一杯茶水喝了几口,接着说道:”废话没有答应他呀!要是答应做那个什么我现在还能站在你面前么?我还能自由自在地飞来飞去和美女约会么?那时我一听到这个提议,一口酒全喷了出来,忙和老头解释自己有多不合适干这个。老头也没有勉强我,就是要了我的联系方式,让我给他物色物色合适的人选。” ”既然那老头这么厉害,是不是可以请他过来出出主意?”莫赟城说着,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九根燃尽的蜡烛,袅袅白烟里那个只有下半身的女人......一切都如此的让人不寒而栗。 ”嗯。”齐封说,”那天你跟我说了那事后我立马给老头去了个电话。老头说他现在在川藏引魂,要过几天才会来金州。挂电话前,老头说那女鬼听上去来头不小,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好。不管他是不是真有能力收服鬼怪,试一试总没错。”莫赟城说。 ”老大呀!”齐封忽然扭捏起来,想说什么却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 ”说吧,什么事?” 齐封瞧了他一眼,壮了壮胆说:”老大,大嫂出身书香门第,怎么会那种奇门遁术,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他当然觉得奇怪,只是理不出个头绪罢了。”我会好好调查这事的。”莫赟城缓缓地说。 齐封啪地关上笔记本,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说:”老大,我有点累了,吃过饭得早点回公寓补个觉。” ”小子,真的,大哥劝你一句,纵欲伤身,还是克制点。”莫赟城打趣说。 ”老大,那种事怎么克制的了?”齐封一脸无辜,说的也很实诚,”换你,看见大嫂妩媚性感,你能没有那种感觉?” 莫赟城一怔,脑海中映出筱筱穿了露肩睡裙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画面。说实话,当时还真多多少少地被撩到了。 ”看吧看吧,你自己都克制不住还说我。好了,饭吃饱了,事情说完了,该回去睡觉喽!” ”你住在哪?” ”还是老地方,丁香公寓,有空上来打牌,叫上大志。” ****** 筱筱自那晚见到只有下半身的女鬼后一直在调查这东西的来源,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查了几天,别墅的里里外外她都跑遍了。每次追踪,她都会割破手指,拿自己的血在走过的地方画八卦,如果有鬼怪,血就会沸腾冒烟。可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找到那东西,就好像突然之间,那东西从筱筱面前消失了。筱筱想,会不会是因为那东西忌怕她,毕竟上一世,她也算半个神棍,虽然很蹩脚。 歇了两天,这天,她吃饱了在花园里”躺尸”,就是在花丛里摆一张太师椅,躺上去半睡半醒,享受阳光和花香。这样的生活她从前只有在梦里才能享受的到,如今却真真实实地过上了!美死了! ”张管家,我想吃个双皮奶。”躺了会就饿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张管家说。 ”没问题。”张管家也习惯了,转身吩咐厨房做起来了。 在等待她的双皮奶的时候,蹬蹬蹬高跟鞋的声音,从绿墙那头传来,有些急促,把筱筱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因为她辨的出来,这样高亢急促的高跟鞋声除了叶雯也没第二个人了。叶雯走得这么急,是要去哪打落水事件和镜子事件后,筱筱对她这个二嫂的好感度直接降为负分,要不是一家人,筱筱才懒的和她说话。 走过绿墙,筱筱看见,叶雯一身大红衣裙加黑色高跟短靴,扭着浑圆高翘的屁股,直往莫家车库走去。”我就来了,别催,别催啦!”叶雯边走边打电话,”在哪碰头?什么什么老地方饭馆?好的好的,等我......” 她要去见谁筱筱很好奇,双皮奶也不吃了,跟了上去。叶雯开走的是莫家的一辆价值三千多万的红色布加迪威龙。筱筱等她开走一会后跳上一辆越野车。 叶雯把车停在老地方饭馆边上的停车场里,她并没有进去饭馆,相反熄了火后坐在车里,好像在等什么人。筱筱的车靠边停下,离叶雯的车不近不远刚刚好,这个位置,看的清叶雯车内的情况。 过了会,布加迪威龙的左侧走来一个身材火辣的红发女子,她走到车边直接开了车门坐进去。 ”镜子呢?”红发女子对叶雯说。 叶雯咕哝一句,缓缓地从lv包包里取出一样东西。从筱筱的这个角度看去,可以看见那是什么,那是一面青铜镜,镜面裂了一条缝,不就是被筱筱撞碎的那面镜子么!等一下,那个红发女人,好像也在哪见过......对了,镜子背后贴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就是这个红头发女人! 筱筱忽然坐直了身子。 ”啊!”对面的豪车里响起一声尖利的叫声。红发女人又是尖叫又是抓头发,眼睛瞪得滚圆滚圆,斥道:”借你几天怎么就碎了!叶雯,你给我解释一下!” 叶雯平时对人很凶,在这个红发女人面前老实得像只乖乖猫,赔笑说:”好姐姐你息怒啊!镜子,都是让我那三弟媳摔坏了,不能怪我。” ”就是你的错,别赖到别人头上去!我借给你,你就这么还给我你知不知道,这镜子可是我千辛万苦从高人那求来的,你知道嘛!”红发女人火气冲天。 叶雯也被惹火了:”不过一面破镜子有什么稀奇的?都是神棍招摇撞骗的把戏你还真当宝了!不知道那个高人给你灌了什么*汤把你迷成这样。看看你啊,整天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红发女人愤怒地大力推开车门,说了句”我很快就要成功了!”后从车里走出。砰的一声,重重地把车门一关,迅速离去。 叶雯在车里闷闷地抽了根香烟,一脚油门,绝尘而去。筱筱从车上下来,锁住那人群里的那头红发,跟踪上去。 红发女人进了老地方饭馆,径直走上二楼,在一个名为”兰花雅间”的包厢外停了停,门也不敲就进去了。 筱筱在楼下闲得无聊,找个偏僻的位子坐下,不点菜就喝水,眼睛一直往二楼瞟,这不免让老板大志觉得很奇怪。 大志走到筱筱跟前,正好筱筱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素面朝天的小脸蛋。大志一怔:”大......大嫂” 筱筱让他这么一叫也认出他来,立马食指竖起放在唇中央,说:”小声点。” 大志摸摸头:”大嫂,你不会是来找老大的吧?老大就在三楼的包厢,要不要带你上去?” 他在这筱筱顿了顿,摇头:”还是不要了,他很忙,我不想烦他。” 大志笑笑,心想这金家大小姐也并非外界所传那样傲娇任性,明明很体贴很懂事么! ”别跟他说我来了。”筱筱说。 ”为什么?” ”他会误会的。”筱筱随口答了一句。 大志又笑了,明明想念人家才跟踪来的又怕人家误会不敢现身,哎哟喂,这是多好多为人着想的姑娘呀! 忽然,二楼传出乒乒乓乓扔盘子的声音,大志朝那一看,愣了半秒,可半秒后竟直接传出桌子摔在地上的一声巨响。大志急了,忙招呼了几个手下冲了上去。 饭馆内顿时乱成一团,顾客纷纷离桌上去看热闹了。筱筱也想起身上去看个究竟,可下一秒她就又重新坐了下来,并随手拿了桌上的一把水壶挡住脸。 二楼兰花雅间门口,莫赟城的身影着实显眼,这就是筱筱刚才为什么这么紧张的原因。可是,莫赟城是侧着的,而且他一直注视着雅间内的情形,压根没有看见她。她耸肩,心想自己真的太过紧张了,于是放下水壶,抬起头,手托腮帮,静静地望着。 从这个角度望上去,那男人的侧影还真是挺帅,整个侧脸犹如鬼斧神工,堪称完美。筱筱正沉浸着,忽然,男人似乎看到了什么,眼神一滞,眼底慢悠悠地流淌出丝丝的暖意来。 筱筱觉得奇怪,赶紧离开桌子,走近一些,撑长了脖子往上看去。 里头好像有个女人,身旁有盆君子兰花,穿了身旗袍,披头散发,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是谁?筱筱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还没等筱筱回过味来,就看见红发女人一脸爽快地从楼上走了下来,一直朝大门走去。筱筱看看她,又抬头看看楼上的男人和女人,犹豫了会,最后还是决定先跟踪红发女人。 到了大门口,手抚在玻璃门上,她鬼使神差地又回头望了一眼,那男人已经站在那女人面前了,不知跟女人说了什么,女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嗯哼!筱筱闷闷地哼了一声,推门出去,外头的空气可比饭店里好太多了,至少,不闷。 红发女人出了饭店往左拐,穿过一个红绿灯,又往右走,接着又一连穿了两条街。筱筱在后面紧紧跟着,说实话跟得有点吃力,跟踪是门技术活,又要盯住被跟踪人,又要不让对方发现。 筱筱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跟了几条街,累得气喘吁吁。 红发女人过人行道了。 筱筱喘着大气立马跟上,可就在这时,绿灯变红灯了,奇怪,她记得绿灯好像刚刚才亮起的怎这么快就跳成红灯了? 正想着,眼前驶过一辆绿皮的天然气公交车。高大的车身挡住了筱筱的视线。公交车很快开过,筱筱想提脚跟去,可,那红发女人早已不见踪影。 到底还是跟丢了!筱筱暗骂一句。抬头一望,马路的对面,是个居民小区,多层,有些欧风,大门口的大石上,刻着几个字:”丁香公寓”。 绿灯又变成红灯了。 在她身后的路口处,身穿红马甲头戴小红帽手挥小红旗的交通文明劝导员们正耐心地劝着一个骑小毛驴的老大爷不要闯红灯。 ”大爷,现在是红灯。” 老大爷权当没听见,右手轻轻一转把手,打算慢慢地穿到对面的小区里。 但是,小毛驴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而是轰的一下,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也如一支离弦的利箭,飞速冲去。 慢,慢!老大爷慌了,立刻放开把手,可小毛驴好像失灵了一样依旧朝前飞冲而去。 ”前面!前面!躲开!”后面的文明劝导员目睹这疯狂的一幕,急得大喊。 筱筱听到了喊声,缓慢转过身来,只见一辆疯狂的小毛驴正直朝她撞来。那小毛驴上的大爷惊恐得大喊大叫。 来不及思考,小毛驴离她不过一米左右,躲也躲不及了,一切都在一瞬之间。筱筱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直面失控的小毛驴,双手一伸,看准了一把握住小毛驴的把手。 筱筱拼尽全力,两手撑住小毛驴,两腿叉开成马步。小毛驴的劲很足,一直推着她出了人行道还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筱筱大叫一声为自己打气,咬紧牙关,使出洪荒之力坚持住。 期间有多辆车经过,都不得不停下或者绕道。有好几个车主见状,纷纷下车,连马路中央指挥交通的交警也赶了过来。几个大男人挺身而出,一齐帮筱筱撑住小毛驴。 一辆小小的小毛驴,又将几个人推出几十米,终于肯停下了,前后两个轮子咕噜咕噜转得飞快。而小毛驴上的大爷,早吓得魂飞魄散,在小毛驴停下的那秒晕了过去。 筱筱累得瘫坐在地上,小脸憋得通红,脸上额上全是汗,一双手又酸又麻毫无力气。她喘着粗气,愣愣地盯着那辆小毛驴。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又是报警打120的,又是给晕厥的大爷打伞的,又是给她筱筱递个小板凳的......人群中不知谁说:”这个小毛驴咋力这么大,跟开足马力的汽车似的!累死宝宝了!”说话的应该是刚才帮她撑住小毛驴的其中一个。 是啊,区区一辆小毛驴,哪来这么大的力? 人群外,有个女人,一抹阴笑缓缓浮起,转身离开。她的那头红色的长发,在风中微微飘扬。 Chapter 7 齐封先走一步,莫赟城下楼去前台结账。老板娘已带着小墨墨回来了,小墨墨见到莫赟城依旧怕的要命,躲在妈妈身后吮手指,小手紧紧地捏着妈妈的衣裙,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莫赟城掏出一张信用卡。 刷完卡后,莫赟城朝小姑娘笑了笑。这不笑不要紧,一笑就完蛋。小墨墨小嘴一撇,”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大志和媳妇赶紧围着小姑娘哄起来,大志使出浑身解数,又是扮鬼脸,又是唱儿歌,好不容易把女儿哄得不哭了,他也忙得出了一身汗。 老板娘领了墨墨进去吃饭了,大志不好意思地对莫赟城说:”城哥,不好意思啊,每次你来墨墨都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怕你,真是奇了怪了!” 莫赟城也很无奈:”可能我真的很凶吧!” ”那个......”大志本来想告诉他筱筱来找过他,可想起筱筱的嘱咐,又只好把话给咽下去了。 ”怎么?”莫赟城问。 ”没什么。” 这时,莫赟城的电话响了。 ”妈......” ”赟城,快回家,筱筱出车祸了!” ”什么筱筱出车祸了!” 挂了电话,莫赟城脸色很沉重,跟大志道别后就想转身离开。大志刚才也听到了莫赟城打电话,立即叫住了莫赟城:”老大,那个......” 莫赟城觉得大志有些古怪,又问:”大志,怎么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大志叹了口气,说:”老大,大嫂是不是出车祸了?我刚听你打电话......其实,大嫂来找过你,不过她让我不要告诉你她来过,说让你知道她跟着你你会不高兴的。” 莫赟城懵了,她来过?那不是刚才发生的事她都知道 ”她什么时候走的?”他忙问。 ”好像在你请丁凝吃饭的那会吧!我前台的小姑娘说看见大嫂出去的时候嘴巴嘟的老高,大概是看到你和丁凝......她不高兴了吧?”大志说,”我猜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大嫂误会了你和丁凝,心情沮丧之下出了车祸?” ”嗯......”莫赟城不语,眉头紧锁。 ”老大,快回去看看大嫂吧!”大志催道。 ”那我先走了。” ”老大,好好照顾大嫂!” ****** 莫赟城回到莫宅的时候,刚好有辆警车从宅里出来。 他停好他的捷豹车后直奔房间。房间里,就莫太,唐医生还有张管家在,唐医生在给筱筱做检查,筱筱一个劲地说:”我没事,真没事!”见到莫赟城,两眼一翻,当没看到。 莫赟城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漠视以及小眼神里的那种酸酸的味道,暗笑一下,走过去问张管家:”怎么回事?” 张管家说:”少爷,三少奶奶今天出了车祸,让骑电瓶车的老大爷给撞了,警察刚才来做了笔录。” 莫太说:”既然赟城你来了,那筱筱就由你照顾了。我们,先出去了。”说完又叮嘱了筱筱几句:”筱筱啊,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尽管和张管家说。你太瘦了,妈看着你真是心疼!” ”哦,妈我知道了。”筱筱笑着。 莫太还是不太放心,又叮嘱起自己的儿子来:”赟城啊,这次筱筱受了不小的惊吓,你可得让着她点。”又自言自语地说:”哎!最近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看样子得去庙里拜拜喽!” 莫太他们出去了,房里只剩下莫赟城和筱筱两人,莫赟城看着坐在床里对他黑脸的筱筱,问:”哪受伤了?好点没有?” 筱筱白他一眼,嗖的一下躺了下去,捏起被子往上拉,盖住头。 她是在生气吗?她自己也不确定她是怎么了,只要看到他,脑子里就会回放出在老地方饭馆里发生的一幕。他看那女人时那种脉脉的眼神,就好像小利剑似的刺在她身上,让她又疼又气又恼。 莫赟城大概猜到了她是怎么了,默默地坐了过去。 蒙着头的筱筱虽然看不见,但能清楚地感觉到床向下塌了一些。她的心怦怦跳,慢慢地翻了个身,想背对他。 可就在她翻身的时候,一阵凉气蹿了进来,被子竟然被揭开了。她气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朝着莫赟城吼:”莫赟城,你太欺负人!” 莫赟城笑:”活蹦乱跳的,看来根本没受伤。” 筱筱急了,嘟嘴:”谁说我没受伤啦?你晓不晓得那个电瓶车差点撞死我?两个手到现在还疼痛着呢!虽然外伤是没有,但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憋出内伤来?反正跟你说你也不会理解的。对了,莫赟城,你吃完饭啦?把她扔在饭店自己回家了她不会生气么?”后面的话,浓浓的火药味。 莫赟城起身,伸手捏住筱筱的下巴,直直地逼视她的眼睛,说:”好像这里除了你没人在生气。”见她一愣,又说:”金筱筱,虽然我们是合法的夫妻,但我不喜欢被自己的妻子跟踪。”说完就放开了她。 筱筱傻愣了一会,忽然回味过来他话里的不满和警告,说:”你以为我是故意跟踪你的啊?” ”那不然呢?”莫赟城脱了外套扔沙发上。 筱筱说:”是大志跟你说的啊?大志知道什么呀,只看到表面罢了!” ”哦?”莫赟城眉毛一挑。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筱筱动气了,”你们以为我被电瓶车撞是意外吗?你们以为我是故意跟踪你到老地方饭店的吗?你们以为我是因为吃你醋心情不好所以才出的车祸?” ”你想说什么?”莫赟城的口气缓了下来。 ”我承认啊,我看到你和她,我心里确实有那么一点不舒服。”筱筱懊恼地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反正就是不好受,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莫赟城,你真是个混蛋,王八蛋!” ”你骂人”莫赟城蹙眉。 ”我骂你怎么了?”筱筱还嘴。 ”没怎么,如果你觉得骂我可以好受点,那你继续。”莫赟城冷冷地说。 筱筱撇撇嘴,憋屈地撇开头,眼眶湿湿的,却怎么都骂不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如此失控和激动她竟然还会胡思乱想,想他和她的关系。可冷静下来一想,她的这个身体的原主本来就爱莫赟城爱得死去活来的,她的情绪会不会是受到了原主的影响? 过了好一会,莫赟城从床头柜上拿了一包湿巾,抽了一张递给她,说:”发完脾气了么?” 筱筱犹豫地取过他手里的湿巾,擦了擦流了一脸的泪水,开始气恼自己不争气,怎么可以在他面前流露出自己的情绪而且还哭得稀里哗啦?她低着头,湿巾捏在手里,缠啊缠的,缠在自己的手指上,手指完全被湿巾包住,厚厚的一层又一层。 ”说说看,今天怎么回事?”莫赟城捉住她的小手,取下手指上缠了好几层的湿巾。 ”莫赟城,和你说认真的,我今天出车祸不是意外,根本不是。”筱筱坐在床上,抱着双膝,缓缓地回忆车祸的情景,说,”有人要害我,要我死。” ”那个老大爷?”莫赟城说,”你和他有什么恩怨?” 筱筱摇头:”不是他,他也只是被利用了而已。你不觉得奇怪么?一辆电瓶车为什么会突然朝我冲过来?为什么几个人都拦不住它?那老大爷根本没有想过要害我,他的车子,是让什么东西控制住了。” ”什么?”莫赟城紧张地问,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筱筱很镇静地说:”一种看不到摸不到的无形的却能致人或物死亡或失控的神秘力量。简单点说,就是鬼魂的力量。” 莫赟城盯着妻子异常镇定的脸,忍不住在心里打个哆嗦。 ”莫赟城,你还记不记得那晚出现的那半个女人?应该就是她。”筱筱说,”不过,她为什么要害我呢?” ”匪夷所思。”莫赟城说,”以后出门带上几个保镖吧!对了,今天你为什么会在大志的饭店?” ”带一百个保镖都没用,人家不是人是鬼啊!”筱筱笑了笑,”今天呢,我是跟着一个人到了大志的饭店。” ”谁?” 筱筱抬头瞧他一眼,笑说:”不是你,不用紧张。我是跟着二嫂来的。说确切点,我先跟着她,中间她和一个红头发的女人见面,把一面镜子还给那个红头发女人。然后,我跟着那个红头发的女人到了大志的饭店,看到她和另外一个女人吵架,再看到你......”说完她故意偷看他,果然,提起包厢里的另一个女人的时候,他神色一变,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后来,红头发的女人走了,我就继续跟着她,一直跟到'丁香公寓',把人给跟丢了。接着,就出了车祸。”筱筱继续说。 ”红头发?”莫赟城立刻反应过来,说,”那个红头发的女人叫傅岚。” ”你认识?你怎么认识她的?你们什么关系呀?”筱筱又控制不住地吃起醋来。 莫赟城失笑:”我不认识她。”然后他就把傅岚和丁凝的恩怨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但是他隐瞒了一点,他没透露他和丁凝的关系,只说是大学同学,和大志他们都很要好。 可是他越隐瞒就越让人怀疑。筱筱嘟嘟嘴,白他几眼,闷闷不乐地说:”莫赟城,你不用瞒我的,直接告诉我丁凝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就可以了。”末了,拎起一只毛绒小熊搂在怀里,又说:”我又不会怎么样,顶多吃吃干醋而已。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想不开跳河自杀什么的,真的,我再也不会了,你的心不在我这我强求也没什么用。生活如此美好,还有这么多好吃的,我要好好活着才对!” 听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莫赟城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这个傲慢无礼娇气十足的小妻子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和从前相比,身上多了一份乐观和爽朗。有时,这样的变化会让他觉得,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金筱筱了,而是另一个人。另一个人......他倒抽一口气,多么荒唐的想法! 筱筱说完那段话后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一度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有那么一刻,莫赟城有些恍惚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向着筱筱倾去。 忽然,筱筱的一声”哎呀”硬生生地打破了这样的静谧。莫赟城一吓,立马直起身子,问:”怎么了?” 筱筱好像想到了什么,看着莫赟城,然后有些恐惧地说:”莫赟城,你说那女鬼会不会上了傅岚的身啦!” 莫赟城不答,愣愣地看着她。 筱筱继续分析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很多事情都说的通了。比如,傅岚本来就和二嫂认识,二嫂想报复我,所以傅岚变成鬼来吓我。再比如,我出车祸的时候她也在场,是她施了法想害死我。如果真是这样,莫赟城啊,那丁凝可能就很危险了!” ”你是说......” 筱筱很笃定地点头说:”没错。傅岚心术不正,不知从哪惹上的女鬼,一人一鬼互取利益。女鬼上了她的身进行修炼,而她就可以用鬼神的力量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她的目的,就是从丁凝手里夺回丁凝的未婚夫吧!” 莫赟城一惊,这样分析,有几分道理。 筱筱忽然跳下床,急匆匆地说:”莫赟城,事不宜迟,得赶紧阻止她呀!” Chapter 8 二人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得把傅岚住的地方给找出来。直接问叶雯看似是最好的办法,可也容易提前暴露坏了正事。 苦恼着,筱筱两眼一亮,一击掌,说:”我是在'丁香公寓'那跟丢的,你说那傅岚会不会就住在那?” 莫赟城说:”齐封也住在'丁香公寓',我让他想办法查查。” 齐封接到莫赟城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里洗澡准备用晚餐。”老大,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单身汉的生活就是一个八十多平米的房子,养一只黑猫,晚餐是乌冬面加午餐肉,和猫咪一起享用。 ”黑金,好吃吗?慢慢吃啊!”齐封在黑金的食盘里添了一块午餐肉,爱抚地抚摸她柔顺黑亮的毛发,露出大男孩似的温馨的笑容。”好久不见我,想我了没有”他问她。黑金朝他”喵”一声,拿头蹭他的手,意思是很想很想。这只黑猫,是齐封在一次旅行途中捡来的流浪猫,当时的黑金又瘦又难看,不过很会卖萌,撒娇似的拿天头不停地蹭齐封的腿脚。齐封一心软,就把她带回来了。从此,流浪的黑猫有了自己的家,也有了自己的名字”黑金”。黑金是头小母猫,两岁,看齐封的时候那小眼神里透着丝丝的崇拜,弄得齐封偶尔会自恋地感觉她看上他了。在齐封不在家的日子里,黑金被寄养在宠物店里,那宠物店的老板是齐封的朋友,每次齐封都会给朋友包个很大的红包以报答他照顾黑金,旅行回来后也会有心地带些小礼物什么的。齐封不在的日子里,黑金经常食欲不佳情绪也不好,齐封一回来,她就立马生龙活虎,吃麻麻香。 吃饱喝足,黑金蹲在自己的食盘前拿前爪洗脸,一圈又一圈,洗得干干净净,认认真真。 齐封穿戴整齐,笑着问黑金:”我帅不帅”黑金愉快地”喵”了一声。齐封又说:”很好。走,我们要干活了!”黑金又兴致勃勃地”喵”了一声。 一人一猫,一前一后,出门下楼,散步似的来到物业管理处。现在还不算晚,物业还没有下班。物业经理看到齐封的时候,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把齐封迎进门:”哟,好久不见呀!这段时间去哪玩了呀?真是羡慕你们自由职业的,钱赚的多而且时间还很充沛,不像我们哦!” ”经理你也可以的,只要放得开,无牵无挂就行。”齐封笑说。 经理摆手:”你没有成家没有牵绊没关系,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我媳妇怀了二胎,爸爸身体又不好,一家人可都指望着我的这个工作呢!说真,羡慕死你了!男人活成你这样也是成功的了!不过,怎么很少见你的家人来......” 齐封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正常,笑着说:”经理,我是来交明年的物业费的。” 经理说:”好,好!”从桌子里拿出一个刷卡机,又说:”这年头,如果每个业主都像你这样自觉地来交物业费,那我们的工作就好做多啦!你说那些开宝马奔驰的有钱人咋就这么抠连物业费都不交?” ”经理,俗话说越有钱越抠门,你说他们的钱哪来的,还不是抠啊抠的积攒下来的?当然不包括我哈,我不是有钱人!”齐封说,”不过呢,人家不交物业费也是有苦衷的吧?经理,你给他们把问题解决了让他们满意了,他们没道理故意赖着物业费不交吧?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真要是闹上法庭可不好看哦!” 经理拿过齐封的卡,在刷卡机上一刷,又递还给齐封,叹气说:”我跟你说哦,有些业主真没法跟他们沟通。明明给他们都解决好了,还迟迟不给物业费。最过分的是最近的一个女的,一头红头发......” 齐封在刷卡机上输了密码,听到经理说”红发女人”,便问:”你说什么红头发是不是叫傅岚?” ”是啊!”刷卡机里吐出一张小凭证,经理取了递给齐封签字,说,”整个小区就她一个把头发染得跟狗血似的,那个红哦,辣眼睛!咦,你认识她?” 齐封立马挥手:”不熟,我跟她不熟。话说她怎么过分了?” 说到她,经理一肚子的气,愤愤地和齐封唠叨起那个女人的不是来:”那女人,你不知道,平日里打扮得跟个妖精似的,私生活不检点,经常带不同的男人来,不过有一个经常来,看穿着和开的车应该是个有钱人。本来干我们这行的也不会去八卦业主的事,可这个女人,真是奇怪,脾气也是臭到不行。最近她住的那栋楼有业主投诉,说楼里总会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就好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刚开始业主们也想忍忍算了,可每天这样,谁受得了啊!我也去过那栋楼,果然有一股不好闻的味道。循着那股味道,我找到那女人,敲了很久那女人才来开门,她好像刚睡醒,被我吵醒了一脸的不高兴,上来就是一通骂。我一开始也是好好跟她说,问她家里是怎么了,好多业主都闻到怪味了。谁知她又是瞪眼又是吐口水的,吐了我一脸啊,妈的!她骂我没事找事故意找她茬。我就和她理论,问她你有没有闻到怪味吗?她说没闻到什么怪味,又说其他业主都是神经病,惹得其他业主都很不满,都纷纷和她理论起来。那女人自然争不过,只能甩上门,这事也只好不了了之。我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可谁知道那些业主去公司投诉我无能害我被扣了工资,而那个女人也去投诉我,你知道她投诉我什么吗?那个死女人竟然投诉我骚扰她!我呸!我眼瞎了才会去骚扰那种不要脸的女人!这么一投诉,我又是扣工资,又是写检讨,弄得里外不是人。你说气人不气人?” ”呃......”齐封想到什么,说,”是有点过分了。对了,那女的住在哪方便告诉我么?” 经理一怔,不怀好意地说:”你连那种破鞋也要?” 齐封作个呕吐的动作,说:”我的品味有这么差么?我就想要个住址,帮你去教训教训她,怎样?” 经理一听来劲了,立马把那女的住址告诉给齐封:”4栋1404室。”末了,又笑呵呵地给齐封打起预防针来:”我说,你还是别去理她。她那屋子啊,我总觉得有点怪。” 齐封将黑金放在自个肩头,慢悠悠地走向大门,一手推着玻璃门,身子侧过来,笑着对经理说:”我开玩笑的,我哪有这工夫去惹麻烦。哈哈!”说完推门出去了,只留给经理一个潇洒的背影。 经理耸耸肩,悻悻地摘下胸牌准备下班回家。 齐封哼着曲,流行不像流行,京剧不像京剧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漫步着朝4栋走去。 坐上电梯,直上14楼,一下电梯就有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齐封掩了掩鼻,迅速环视一遍。这个楼的格局和他住的那栋楼有些不一样,每个楼层都有四户人家,他一眼看到了门牌”1404”。那户人家,门口铺着红地毯,门上贴着画了奇奇怪怪的黄符,还挂着一面普通的镜子,透着一股怪异的气息。 忽然,门缓缓地开了,只有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只绣花鞋...... ”喵呜!” ****** 莫赟城这晚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梦里,他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大床上,还有一顶纯白如雪的蚊帐。 ”我在哪”他试着坐起来,可双腿双手好像黏住了一样怎么都起不来。怎么回事明明双手双腿都没有被绑住,为什么就是动不了他很着急,使足了力气想把手抬起来。 蚊帐飘拂起,有很轻的脚步声从床的左侧传来。他侧过头去看,来人很眼熟,一身翠蓝旗袍,包裹着婀娜的身材,长发梳起盘在脑后,肌肤白嫩如水,美丽的小脸上一双墨黑的眼睛,那双眼睛,透着熟悉的微笑。 ”丁......凝?”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丁凝缓缓走到他床边,看着他,眼里浓浓的爱意,说:”赟城,你醒啦?” 莫赟城又试了试起身,可还是没用,焦急地问:”丁凝,我是在哪?为什么我动不了?” 丁凝面无表情地替他掖掖被子,说:”赟城,这次你不会再走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莫赟城大吃一惊,急得冒汗,忙说:”不,丁凝,我......我已经结婚了!” ”没关系。”丁凝含泪说,”我怀了你的孩子,我们再也分不开了......”她抚了抚小腹,那,微微隆起,而她一脸的娇羞和幸福。 ”什么?”莫赟城慌乱了,”丁凝,我们从没......” ”赟城,你不想对我们娘俩负责吗?”丁凝含泪,”他可是你的孩子呀!” ”丁凝!丁凝!”莫赟城叫喊,”快放开我!我们根本没有那关系!怎么会有孩子!” ”赟城......”丁凝伤心地落起泪来,”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完,转过身去,边往回走边说:”赟城,我是多么爱你的呀!” 莫赟城眼睁睁地看着丁凝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远处那一团白雾里。而他的双手双腿,好像爬上了什么东西,凉飕飕的。他定睛一看,这是什么东西一团团黑色的头发,不知从哪钻出来的,正迅速地缠上他的手脚和,身体! ”啊!”他一声高喊,奋力一挣...... 啪!吊灯亮了,房间里一片光亮,筱筱正蹲在滚下沙发的莫赟城跟前,指着他笑话说:”狗爬式睡觉!哈哈!” 莫赟城的这一摔彻底将他从奇怪的梦境里唤醒,只不过全身酸痛,没什么力气。他瘫软地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敞开着衬衣,露出一片健硕的胸肌,大口地喘着气。 筱筱的两只眼睛不经意地扫过男人的胸肌,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咽了咽口水,说:”喂,你怎么了?做梦了?” ”嗯。”他轻嗯一声,才发觉嗓子干涩得慌。 筱筱像是觉察到什么,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喝口水润润喉吧,做噩梦很累的。” 莫赟城接过水一口气喝完,感觉好多了,朝筱筱看看,说:”谢谢。” 筱筱问:”做了什么梦?” 他一愣,不说,他可不能告诉他梦见了另外的女人。 见他不说,筱筱说:”你不说我也能知道!”说着她伸出右手放到他额上,只过了一会,她有些失落地说:”你梦见她了。” ”过不起。”他低下头。 他以为她肯定要发飙了,可她并没有发飙,而是说:”莫赟城,我怀疑你的梦让那女鬼入侵了。她变成丁凝来骗你,害你。” ”嗯”莫赟城问,”那怎么办?” 筱筱没说什么,思考了一会后咬破自己的手指,把渗出鲜血的手指伸到莫赟城嘴边:”喝我的血,暂时能镇住她不让她靠近你。” 莫赟城看看筱筱,想起上次她用血唤出女鬼的情形,便毫不犹豫地张嘴去吮她手指上的血。吸了一些,他放开她,盯着她明亮清澈的眼睛,说:”筱筱,我一直有问题要问你,你为什么......” ”莫赟城,”筱筱立刻打断,”我们得赶快把那女鬼找出来啊!不然我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 ”嗯!”莫赟城说,”我打电话给齐封。”吩咐齐封调查傅岚到现在已经过了很久了,可一个电话都没打来,不太像齐封的作风。 电话拨通,可那头一直是”嘟嘟”的声音,末了,传来女人机械而冰冷的声音”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怎么?”筱筱问。 ”齐封不接。”莫赟城说。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Chapter 9 子夜,星空无星子,风有些许冷。 寂静的马路上,两旁路灯昏黄,一辆捷豹车”嗖”的一声飞驰而过,发出闷闷的发动机的轰鸣声。一路奔跑,也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筱筱转过脸看看莫赟城,说:”别急别急,你已经闯了三个红灯了,这样下去会被吊销驾照的。” 莫赟城眼盯前方,双手紧握方向盘,低沉着声音说:”管不了这么多了。我怕齐封有事!” ”我再打打他电话看,或许,他没有事呢!”筱筱掏出手机,安慰他说。拨了齐封的电话,那头直接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挂了电话,担忧地看看他,说:”莫赟城,他关机了,好像情况是不太好啊!” ”筱筱,你有没有办法知道他现在的情况?”莫赟城问。 筱筱”嗯”了一声,想咬破手指用血画符,可手指还没放进嘴里,她忽然一阵晕眩,头疼得厉害,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半眯起双眼,说:”莫赟城,我好累......” 她感觉要睡着的时候,突然一声轮胎擦着地面的声音传入耳中,车子猛地靠边停下了,这一剂急刹车震得她立刻睁开了双眼,强撑起疲惫的身子,转过头去看莫赟城:”怎么了?” 莫赟城打开车顶的灯,细细地看着她的脸,灯光下的她,脸色苍白,没有血丝,一双亮晶晶的大眼毫无精神。他蹙起眉头,伸出自己的右手,朝那张小脸抚去:”你是不是不舒服?” 大手抚上了小脸,轻轻地抚了几下,她的脸,有点烫。 他的手,好温暖。指腹上的一个个老茧轻缓地摩擦着,惹得她全身起了一个个又酥又麻的小疙瘩。 筱筱笑:”我就是有些困,没事的。快开车,莫赟城。” 最后,他的大手捧着她的小脸蛋,很认真很严肃地说:”你发烧了,还说没事。” ”发烧?”筱筱拿手背敷敷额头,很烫很烫,火炉一样。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突然发烧? ”等我一下。”莫赟城收回手,打开驾驶座前面的储藏箱,开始翻找起退烧的药来。 筱筱好奇地凑过去一看,里头放满了大大小小的药,都是家庭必备药品。她忍不住说:”你还备了这么多药啊!”莫赟城一心找着退烧药,随口地说了句:”嗯,是人都要生病的。” 筱筱微微一笑。 ”找到了!”莫赟城翻出了一盒白加黑,取了一颗黑片,又拧了一瓶水,送到她面前,”吃了。”丝毫没有觉察到她方才的那一笑。 筱筱取过他手心里的药片,塞嘴里,又喝了一大口水把药咽了下去。她吃完后说:”莫赟城,开车吧,我没事了。” ”好。你靠会。”莫赟城又重新启动车子。 ****** 他们赶到齐封住的”丁香公寓”的时候,公寓里一片热闹,门口停了两辆警车,保安配合着警察拉起了警戒线,每个楼都灯火辉煌,住户们穿了睡衣就出来看热闹了。 ”哎,你知道哇,那个4栋楼出人命啦!” ”啥事啊?” ”听说是1404室里出了命案,有人死里头了!你说是不是这1404这个数字不太吉利啊?真特么邪门!” ”我是听说前段时间有人闻到奇怪的味道,像是尸臭味!” ”吓死人了!这我是不敢再住了!明天就搬家!” ...... 莫赟城和筱筱下车,想走进公寓里问情况,可大门口有警察拦住了他们:”你们什么人想进去做什么?身份证带了吗?” 莫赟城心里着急,但表面依然平静地说:”同志,我朋友可能出事了!” ”你朋友叫什么?”警察提高警惕地问。 ”齐封,齐豫的齐,封神榜的封。”莫赟城说,”我们打他电话一直不接,我怕......” 那警察背着他们,拿对讲机说了些什么,又是点头又是”嗯嗯”的。讲完,他又转过身对莫赟城说:”你们进去吧,我们端木队长在物业公司办公楼里等你们。” ”谢谢!”莫赟城道谢后越过警戒线,心急火燎地直奔目的地。筱筱跟在后面,不停地安慰他:”一定不会是齐封,他肯定没事的!” 莫赟城闷头走,咬牙:”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原谅我自己!” 筱筱听出了男人话里的自责,心里也很难受,再加上身体上的不舒服,她感觉整个人都要爆发了。她握握拳,撇撇嘴,眼眶忽的湿了,胸口闷闷的,亟待宣泄。她在心里默念,平安无事,平安无事。 终于到了物业大楼门口,里面灯光闪亮。莫赟城咬咬牙,一言不发地踏上通往大门的台阶。不管结果是什么,都要去面对,而不是逃避。 每一步踏得都很沉重且艰难。筱筱默不作声地跟在莫赟城的身后,她偶尔抬头望望他高大的背影,鼻子酸酸的,眼眶再也装不下泪水,溢了出来。 来到门口,莫赟城深呼吸一下,伸手推门进去。 门一推开,就听到一个分外熟悉又高亢的声音:”端木警官,请问你芳龄几何?有男朋友吗?要不要找一个像我这样又帅又酷又会搞浪漫的男人?哎哟,你脸红的样子真是美啊!”忽然,话音戛然而止,随即换来的是一声声鬼哭狼嚎声,好像杀猪一样。”快放手!疼,疼!” 推开门正欲走进去的莫赟城当场发飙,这小子,害他白担心了这么久!他气呼呼地进去,看到这样一个啼笑皆非的景象:一个身高不高皮肤有点黑五官精致的女警察,一个反手将齐封压在地上。可怜的齐封脸部贴地,压得鼻子眼睛嘴巴都快扁平了,疼得哇哇叫:”警察打人啦!”女警察吓道:”你刚才动手动脚的想干什么!”齐封想挣脱出来,可女警的力气实在是大,为了保命,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的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么?快放开我,疼死了!”另一个男警察过来和女警说了什么,女警这才放开齐封,可脸色很难看,眼神之中尽是鄙夷之色。 齐封终于得到解脱,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忽然,一双黑头皮鞋映入眼帘,他抬头一看,惊喜道:”老大,快,拉我一把!” 莫赟城”哼”了一声,伸出右手把狗爬的齐封从地上拽起来。起身的齐封立刻躲到莫赟城身后去,不忘骂那个女警一句:”妈妈说越是漂亮的女人心肠越是歹毒,真是没错!” 女警瞪着眼,说:”你说什么有种的再说一遍!” 这一呵让惊魂未定的齐封打了个哆嗦,忙说:”我没种,我没种。”顺便翻了几个白眼。去,这是什么女人啊,又凶又蛮横又粗犷的! 女警看看莫赟城和莫赟城身后的筱筱,说:”你们是他的朋友?” 莫赟城说:”是。请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一直打他电话他不接,以为是他出了事。” 女警不直接回答:”我们已经问完话了,你们可以带他走了。不过,警方会随时召他回来问话,请务必让他的手机保持畅通!” 女警说话的方式很硬,别说齐封和莫赟城两个男人了,连筱筱都觉得别扭,有种难以相处的味道。 ”好,那我们先回去了。”莫赟城礼貌性地说,可人家女警早转身做别的去了,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走吧。”莫赟城说着把齐封从身后拽出来。 ”老大,这里我是不敢再住啦!”齐封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莫家还有很多房间,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莫赟城说。 ”好嘞!”齐封乐了,从办公桌上抱起打着呼噜睡得正香的黑金,说,”黑金,我们住大别墅啦!你开不开心啊?” 莫赟城看了眼齐封怀里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蹙起了眉头,刚想说猫不可以带进别墅时,黑金忽然睁开了眼睛,圆溜溜的眼睛呈半圆形,嫌弃地盯着莫赟城看,看得莫赟城起了一身疙瘩。一双眼睛,一只绿色,发着绿光,一只黄色,发着黄光,这一绿一黄好像两束激光似的射在莫赟城身上,透着一股很不友好的傲慢和警惕的意味。 算了,还是不要说了。莫赟城心想。 ”哇!好酷的猫猫!”筱筱看到黑金后两眼放光,屁颠颠地跑去耍猫,高烧也丢脑后了。 挠挠黑金的下巴,黑金舒服地仰起头。筱筱边挠边说:”齐封,这猫叫黑金啊,好酷啊!男的还是女的” ”母的。”齐封骄傲地说,”酷吧?我齐封养的猫能不酷么?今天多亏了黑金,不然我早见马克思老爷爷去了!”搂紧了黑金,拿自己的下巴蹭黑金的头,说:”我的好姑娘,等去了莫哥哥的大别墅,叫大厨子给你做一顿鱼子酱三文鱼寿司!” ”喵~”黑金撒娇地叫唤了一声。 ”可以走了么?”莫赟城不耐烦地催道。 ”可以可以,随时可以!”齐封立刻接话。 他怀里的黑金,之前还在卖萌撒娇的黑金,又换了一副嫌弃而不满的模样,半圆的眼睛,眼神犀利。 莫赟城才懒得和一头猫废话,看见自己的小妻子还在那摸猫头,立马拉着筱筱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这边来,语重心长地说:”动物身上都是病虫细菌,备孕的女人还是离远点好。” 备......孕......筱筱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脸烧得慌。”你胡说什么呀!”她羞得低下头。 齐封嚷开了:”我的猫很干净的,每年都去体检打针的,没病毒!不过,嫂子要是在备孕的话,最好还是听老大的!” 筱筱的脸烧得更烫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不过,心里呢,竟莫名的甜呢! 红着脸跟在两男人身后,走出小区大门时,莫赟城忽然放缓了脚步,在她耳旁轻轻说道:”不要误会啊!” 她抬头,不解地望着他的一双黑眸:”什么?” ”那个备孕......”莫赟城说,”我怕猫,所以才那么说的。” 轰!她突然停下不走了,一双明亮的大眼哀怨地看着他,嘴巴嘟嘟的。她生气了,气他竟然拿她当挡箭牌,真是过分得不要不要的! ”怎么?”莫赟城也停下来,回头看她那副憋屈的模样,说,”虽然妈催我们早点生孩子,但我现在还不想要。” 不想要......听到这三个字,她心里莫名地酸楚起来。”哦,我知道了。”她竭力隐藏自己的失落,淡淡地说,”莫赟城,我们走吧!” 说完她走到前面去了。 他笑了笑,从身上取了一根烟点燃,慢慢地吸了几口,吐出一圈圈的白色眼圈,透过这些袅袅的烟雾,她的背影,袅娜而梦幻。 Chapter 10 折腾一夜,回到莫宅的时候已是凌晨。莫赟城不想吵醒家人,就把自己的书房腾出来给齐封和......猫住。他跟齐封说:”先休息,休息好了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 齐封笑嘻嘻地躺上床,两腿一伸,双手枕在脑后,舒服地望着头顶的一盏水晶吊灯,啧啧赞道:”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啊!连书房都这么气派!” 莫赟城站在床头,双手插在裤袋里,酷酷地看着齐封,笑说:”你难道不是有钱人?” 齐封马上回答说:”我算哪门子的有钱人啊?不过是工作自由点赚的也不是很多,哪比的上老大你啊!” 莫赟城笑,笑得讳莫如深,说:”我是说你姓齐......” 齐封好像听明白了什么,笑容顿时从脸上消失,说:”姓齐怎么了?这几年我都是靠自己生活,不靠姓齐的!”翻个身,脸朝墙,又打了两个哈欠,似乎故意掩饰,说:”老大,快回去陪大嫂啦!回去晚了小心让你跪键盘!” ”她不舍得的。”莫赟城有些欠扁地说。 ”老大啊,小弟求你了,快回去吧!我困死了!”齐封的话语中已透出了丝丝的不耐烦。 ”好,我回去睡了。明天一早我来找你,把今晚的事给我说一说。”莫赟城说完推门出去。 ”哎!”齐封翻回身来,两目清爽,再也睡不着了。 他就这样睁着眼睛躺了一个晚上,四个小时过后,东方破晓,莫家的佣人开始忙忙碌碌地准备起一家子的早餐来。莫赟城起得早,一早去了厨房,吩咐佣人把早餐送到他房里,一共三份牛柳培根太阳蛋汉堡包和牛奶。末了,想到什么,又对厨子说:”再做一份鱼子酱三文鱼寿司。” 三人一猫用过早餐,精神倍儿好。三人聚在莫赟城的书房里,聊起昨晚的事。 莫赟城先发话:”齐封,昨晚你的手机怎么了我们给你打了很多电话,可你不是不接就是关机,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封掏出手机,果然没电了,笑笑说:”不好意思,昨晚太嗨,没听见电话响,后来就自动关机了。老大啊,我觉得这事挺棘手,咱还是不要插手下去了,等那个引鬼魂的老头来了再说......”说着望了莫赟城和筱筱一眼,眼神里略带恐惧。 莫赟城觉得奇怪,齐封几年来出入全世界各种神秘地带,什么悬崖峭壁,什么鬼屋深水,拍了许多得奖的照片,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这次到底是什么东西吓得他临场打退堂鼓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看到了什么?”莫赟城等不及地追问。 ”哎!”齐封低下头,手指揉揉太阳穴,叹气说,”我想我这辈子都有阴影了。” 筱筱过去拍拍他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不过是个女鬼么,有什么怕的呀!你要知道,它们都是没有形体没有生命的电波而已。难道你连电波都怕” 齐封抬头,一脸惊恐,缓缓地说:”不是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比你们想的更吓人啊!” ”小子,快说,我等会还要上班。”莫赟城不耐烦地催道。 ”好吧,”齐封说,”说之前先让你们看点东西。老大,给个充电器!” 莫赟城在自己的书桌上四下寻找,没找着。他的小娇妻,筱筱抽开书桌左边的第二个抽屉,取了个苹果充电器出来,递给齐封。齐封拿了赶紧给手机充电。 莫赟城奇了:”你怎么知道充电器在哪?” 筱筱笑了:”平时我在家也没事,就帮忙整理整理屋子啦!你的那些小玩意我都给你收起来了,有没有发现桌子一下子整洁不少呀?”她很骄傲地秀出她的”劳动果实”,一张花了她半天的时间整理得干干净净的红木书桌,桌上笔书纸摆放整齐,还特地摆了一个花瓶,里面插了几枝干花,看的出来,花了心思了。可这一切,昨晚的莫赟城竟没发现。莫赟城有些愧疚地笑着:”嗯,很干净,谢谢你。” 筱筱嘴边的笑容一滞,说:”不用谢。”夫妻之间需要这么客气么? 齐封等着手机开机,笑嘻嘻地看着两口子打情骂俏,有些受不了了,说:”哎哟老大啊!你们两口子还是回房关上门再你侬我侬吧!你说你们干什么不好非要虐我这个单身狗!” ”废话这么多,手机开了么?”莫赟城瞥他一眼,问。 ”好了好了,开了!”齐封说,手指轻轻一点照片库。 照片库最前排的照片都是那晚拍的,灯光明亮,齐封将照片放大,一张张地放给他们看。 第一张照片,一双绣花鞋。这是一双大红色底子,鞋面用金丝绣了一朵大大的牡丹花的绣花鞋。这双绣花鞋就搁在门口的位置,鞋头朝向屋内的某个地方。 筱筱指着照片里的绣花鞋激动地说:”这双绣花鞋好眼熟!莫赟城,是不是上次我们见到的那双?” ”嗯。”莫赟城盯着手机屏幕看得仔细,右手摸了摸胡渣点点的下巴,说,”就是这双绣花鞋。” 齐封说:”昨晚我和黑金找上1404室,不知怎么回事,门自己开了,露出这双绣花鞋来,把我吓的呀!”说完,倒抽一口气,但仍心有余悸,跟莫赟城说:”老大,给个烟。”从莫赟城那拿了烟后点燃,一口一口地吸着。有些东西,肉眼看到,从此便在心里打上了烙印。比如齐封昨晚的经历。 ”然后呢?”莫赟城蹙蹙眉,”你说你见到的是鞋子朝外,可照片上鞋头是朝内的,怎么回事?” 齐封又深深地抽了一口然后重重地吐出眼圈,缓缓地说:”我那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门越开越大,从里面传出一股很难闻的气味,就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很久的气味!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黑金好像注意到了什么,全身的毛发都竖起来了,叫声很恐怖。我想反正来也来了,总不能什么都没发现就落荒而逃吧,也太不像我齐封的风格了!所以,我就壮壮胆拉开门进去了。可是你们知道我遇到了什么我一开门,迎面就有一团什么东西朝我扑来。我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觉得眼前黑黑的,吓得我魂都没了,根本来不及反应。当我以为这次死定了的时候,黑金喵的一声扑了过来,一口咬住了那团东西。你们猜那团东西是什么是头发!黑金咬住的,竟然是一团乌黑的长头发!还好有黑金,不然这次我真的是死定了!黑金咬住黑头发后,那团黑发忽然嗖的一下全溜走了,溜到门外去了。你们说恐怖不恐怖一团头发,像蛇似的会爬,还会......”说着又抽了口烟压压惊,接着说道:”还会杀人!” ”头发杀人?”莫赟城听出了一身冷汗,看样子昨晚齐封的经历真的不一般,亏他事后还装的这么镇定,换做其他人一定得吓疯了吧! 咦,头发好像在哪看到过......莫赟城莫名地想起了他的那个梦,头发缠住了他的双手双脚...... ”你们看下面的照片。”齐封的手指轻轻一滑屏幕,”头发溜走后我就开了屋子里的灯,哎!不开还好,这灯一开可就......你们自己看。” 第二张照片,屋子的客厅里,跪着两个”人”,浑身上下被头发裹住,一动不动,好像是死了,地上的血看上去都干了。但这张是侧面拍的。 第三张照片,这张是正面拍的,很骇人。从这张看,这两个跪着的的确是人,黑头发缠住了他们的身体,一根根的,犹如锋利的刀刃一般深深地嵌进皮肉里,勒出一条条又深又长的伤口。最可怕的是他们的脸,眼珠夺出眼眶挂在外面,嘴巴让头发勒得自两嘴角往后裂开。 第四张照片,是从跪着的两人的身后的角度拍的。那两个跪着的人的正前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香炉烛台黄符......好像一个什么仪式。 ”这符......”筱筱说,”有问题。” 莫赟城仔细看上面的符,照片拍得很清晰,只是符拍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个字,但又不知道写的什么,龙飞凤舞,扭来扭去的。他看看筱筱,问:”这符上写的什么” 筱筱忽然打了个寒战,说:”这符,是永不超生符,上面的那个字是'死'字,只是上面还多了一点,寓意死了也要被压住永不得超生。这两个人是谁,到底和傅岚有什么恩怨傅岚为什么要下这重手还有,傅岚如果真是让女鬼上身了,她去了哪里” 齐封说:”这些照片都是我报警后警察还没来的这段时间拍的,想应该有点用吧。其他的房间没进去,不知道什么情况,光一个客厅就已经够吓人的了!楼里的那股臭味应该就是尸臭味,也就是说,他们死了很久了。哎,究竟是什么不得了的恩怨呢,不仅把人杀了还诅咒不能超生?” 莫赟城想了想,说:”目前来看,整个事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傅岚肯定是让某女鬼上身了,不知出于什么动机杀了那两个人,她却跑得无影无踪。现在的问题很多,可是你们忽视了最重要的问题,到底那女鬼是怎么缠上她的?为什么非上她身?” ”咦,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筱筱好像在照片上看到了什么,指了一指。 莫赟城和齐封凑过来看。筱筱先翻到第一张照片,照片的右边缘,也就是鞋头朝向的那个地方,好像有半面镜子,镜面裂了一条缝。镜子里,隐隐约约地有个女人的影子。再翻到第四张照片,那香炉旁,竖着一面镜子,椭圆形的,裂了一条缝,镜子里的那个女人的影子更为清晰,一条宝蓝色的旗袍,绣了牡丹花,只是女人的脸是模糊的。 ”镜子!”三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三个人互相看看,心中已了然明确。这镜子,有问题。 ”这......”齐封有些犯疑,”我好像没看到什么镜子吧!奇怪奇怪!” ”你肯定是看漏了!”莫赟城说。 ”是吗?不对啊!我记得当时桌上明明没有这个镜子的......” ”你确定没看漏?”莫赟城问。 ”我确定!千真万确!真的不能再真了!”齐封十分肯定地说。 ”那真是怪了哦!”筱筱咕哝一句。 齐封挠挠头,的确奇怪。 莫赟城斜他:”齐封,镜子和那两个人去查一查。”顿了顿,又说:”时间不早了,我上午还有一个会,先走了。”说完穿上西服打上领带开门就走。 ”唉,你等等......”齐封满脸为难地说,”还真呼来唤去地把我当下手了啊!这查起来有多难你知道么?” 莫赟城前脚已出门,听到抱怨后转身,笑说:”我相信没有你办不成的!” ”这顶高帽子戴的......真是!”齐封恨得直咬牙,”可那老头说等他来了再说,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啊!” ”就这样吧!”莫赟城潇洒地离开,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齐封。 Chapter 11 今早有个董事会,莫赟城听了一早上的鬼故事,加上路上堵了半个小时,直接导致他迟到二十多分钟。 所有人都到齐了,都在等他这个副总裁,会议室里的气氛冷到极致。莫氏集团的大老板,也就是莫赟城的老爹,一年到头回家没几次的老头,对儿子的迟到很是不满,竟当着所有人的面训起莫赟城来:”不知道今天这个会很重要么?拖拖拉拉的叫所有人等,你眼里心里还有我这个爸爸还有这个集团吗?”这话说得极重,没人敢出声帮莫赟城说话,莫赟城让老爹说得很挂不住脸,但仍宠辱不惊,面带微笑,谦逊地接受老爹的教诲,然后再向在座各位道歉。 这个会开了一个早上,一直开到中午十二点,莫赟城饿得饥肠辘辘,听到后面简直是头晕目眩了。不过他不敢懈怠,逼自己全神贯注地去听去记,不漏下任何一个细节。从小到大,为了得到老爹的重视,他就养成了做任何事都全身心投入的习惯,并且大学毕业飞到美国进修,两年后进到老爹公司里工作,从最底层的普通员工一步步做起,甚至在这期间pk掉了自己的大哥和二哥,坐上了集团副总这个位置,可谓风光一时,集团上下也自然把他看成了莫氏的继承人。俗话说高处不胜寒,在收获成功的同时,他也渐渐感觉到了在工作中的种种莫名的阻力,和老爹越来越高的期望,这些东西好像巨石压在他心口。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他发现,老爹对他的态度有点怪,忽冷忽热,有时严厉有时漠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是放聪明点比较好。 莫赟城的女秘书给他从楼下的港式茶餐厅里带了一份荷叶糯米鸡饭和蟹黄饺,说:”莫总,快吃饭吧!” 莫赟城冷漠地”嗯”了一声,看也不看面前包装精细的饭食,只低头看文件,继续研究老爹的新项目。 女秘书面上流露出一丝失落,穿了ol风低胸包臀裙装的她绕过办公桌,立到莫赟城身边,使自己穿了黑丝的腿尽量贴着莫赟城的手臂,又弯下腰伸手去揭开饭食的盒盖,拿筷子夹了一块鸡肉送到莫赟城面前。 过于专注工作的莫赟城让这突如其来的示好搞懵了,他缓缓抬头,目光恰到好处地落到女秘书的胸前,恼怒得立马转移视线,嫌恶地高声怒斥:”带上你的东西出去!立刻!马上!” 女秘书一脸可怜,立刻退开:”莫总......我暗恋您很多年了......我听说您新婚不幸福......” 莫赟城的脸变得极为凶相,目露凶光,很不客气地说:”我幸不幸福那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而你利用你的职位便利做一些和职位毫无关系的事,你觉得你还适合在这个位子上再呆下去么?” ”莫总......”女秘书吓得腿软。 ”从今以后,你不能再做我的秘书了。好了,出去吧!”莫赟城冷冷地说。 女秘书咬了咬唇,绝望地看了眼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男人,收拾好饭食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后又停下,重新转过身,从身上掏出一样什么东西,轻轻地放到男人桌上,然后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 莫赟城根本不关心女秘书是何时走出他的办公室的,他的注意力全在他面前的这张,大红色的封面上写了”请帖”二字的喜帖上。 好奇地打开请帖,一张小小的婚纱照不经意地跳入眼中。照片上一男一女,女的就是丁凝,身穿白色婚纱,笑得很幸福,美得好像天上掉下的仙女。那男的,似乎有点眼熟...... 请帖上用黑色水笔写着”请您携家眷参加婚礼,时间十月十五日,地点王庭世家,豪和凝期待您的光临”。字迹工整隽秀,如人一般,清秀脱俗。 莫赟城微微一笑,放下请帖,正想起身出去找点吃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忽然开了,从外面探进一颗脑袋来,上面镶了一双黑溜黑溜的大眼睛,正小心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莫赟城莫名地觉得好笑,哪有副总裁夫人这么偷偷摸摸的 筱筱嘿嘿笑着推开门,小身段灵蛇似的扭了进来,又顺手把门带上了。 她的手里,拎了一个保温饭盒。 ”给你带饭啊!”筱筱把饭盒放桌上,笑呵呵地打开它,里头有肉有菜,荤素搭配均匀。 ”带饭?”莫赟城闻着菜香,肚子真的好饿。 拿起筷子,他夹了块红烧鱼块吃了一口,眉头立刻蹙起:”家里的厨师今天心情不好?” ”什么啊?”筱筱没听出他的意思,”他今天心情特好啊,听张管家说他媳妇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他还给我看他儿子的照片来着,那小脸啊,圆嘟嘟的,那眼睛啊,大大的,好可爱的!” ”呵呵!”莫赟城笑了,”我的意思是......” ”是什么?” ”这鱼,味道怪怪的,我以为他心情不好影响水准了......” 筱筱终于听明白了,小脸顿时红透,嘟嘴说:”这......都是我做的啦......” ”呃”莫赟城愕然,看看整整三大盒的食物,问,”你做的?” 筱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是我做的,所以很难吃对吗?没办法,我已经跟大厨学过好一段时间了,可是好像我天生没什么这方面的天分。” 莫赟城笑:”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饭?” ”你不是给齐封发信息说会开的很晚肚子很饿吗,然后我就捉摸......捉摸......捉摸着......”筱筱说不下去了,脸上火辣辣的烫。她不会告诉他她在炒菜的时候差点让油溅到,不会告诉他她是如何素面朝天地在厨房里”大显身手”,估计到现在张管家和佣人都还没把厨房整理干净吧! 莫赟城差点忘了,方才开会的时候,有那么几分钟他走神了,给自己的好兄弟发信息抱怨了几句。他想的到他的兄弟会把他发的信息给她看,但想不到她竟然身体力行地为他准备午饭。想到这,他心里有点小感动。 筱筱看他不语,忙说:”如果觉得不好吃那就别吃了,叫外卖吧!我打电话!” ”干嘛不吃扔了?多浪费!”莫赟城抄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眨眼就把饭盒里的食物全都消灭光了。 筱筱有些惊讶,只在一旁劝他:”慢点吃!吃快了对胃不好!” 双眼不经意地往桌上一瞟,看到了那个大红色的请帖,便好奇地拿了打开。 打开的瞬间,她就后悔了,他也停下筷子抬头看她。 筱筱看了一眼后又合上请帖,故作轻松地笑说:”她的婚礼你打算去吗?会不会带我去呀?人家请帖上写了携家眷,你不会不带我去的吧?” ”你很想去?” ”你去我就去。” ”我再想想。” 筱筱见男人放下了筷子再无食欲,心中怅然,默默地收好饭盒,对莫赟城说:”我先回去了,莫赟城,你好好工作吧。” 莫赟城看她,点头:”好。回去注意安全。” 筱筱拎着空的饭盒,走到大门口,又回头说:”你也要注意休息。” ”嗯。” 推开门,犹豫会不走,又说:”晚上......晚上早点......早点回家......”说完立刻钻了出去,关上门,后背贴在门上,喘着粗气,脸如火烧。 ****** 筱筱回家时齐封正准备出门。齐封瞧了眼筱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笑说:”回来了呀?饭他吃了吗?有没有成功呀?” ”嗯。”筱筱很没心情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齐封拿手在筱筱面前晃了晃,问:”怎么不开心?他没吃你做的饭菜,还是凶你骂你了打你了?” 筱筱摇头,望天,叹气。 齐封抓抓头皮,感觉有些棘手:”那个,大嫂,老大呢,外表挺冷酷,可是内心像盆火,你多关心关心他多和他私下相处相处,一定会打碎他的冷漠,迎来他的激情似火。” ”那我还不得被火烧死啊?”筱筱噗嗤笑了。 ”多烧烧好啊!夫妻之间,就该激情四射,不然平平淡淡地相处几十年多没意思啊!”齐封说,”你先别急,听我的,以后每天坚持给他送饭,每天都不同的菜,什么中餐西餐意大利餐,让他形成一种习惯。然后突然有一天你不再给他送饭了,打破他的习惯。那时候,我就不信他不来主动找你。这招就叫欲擒故纵。”说完背起一个背包要出去。 ”你去哪?”筱筱问。 齐封说:”去个地方。我打听到了一些被傅岚杀了的两个人的消息,想亲自去一趟。” 筱筱一听来了劲,蹭地从椅子上跳起,说:”我也去!给你当司机如何?” ”行!”齐封笑,一个转身,背包里掉出一张大红请帖。 筱筱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请帖,和齐封一同出门。由她开车,她开走的是莫家的越野车,开出莫宅后,她看看齐封,张张嘴,欲言又止。 齐封打个哈欠,问:”想说什么?” 筱筱说:”齐封啊,我问你啊,莫赟城和她,以前是不是爱得很深?” ”是啊!”齐封笑,然后话锋一转,”大嫂,现在你才是老大的合法妻子,老大是你的,老大和她以前再怎样都已经过去了,你有什么好纠结的?” 筱筱撇嘴:”我知道我不该问他们的过去,我知道我很傻,可我觉得,无论是莫赟城,还是丁凝,他们都对彼此还有感情。就像刚才我去送饭,我一提请帖他就沉脸。我就觉得,他心里还喜欢着她,既然这么放不下,当初他们为什么要分开?” 齐封耸肩:”他们分手的□□我是不清楚,反正我记得有天老大哭丧着脸说他和丁凝分了,我问他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我猜应该是丁凝提出的分手。” 紧接着又说:”大嫂,我跟你说啊,丁凝一直是老大心头的一个疙瘩,老大和她分手后好几年都没和别的女人接触,真是痴心一片,感动上苍啊!反正我是做不到的啦!哈哈!所以啊,大嫂,以后千万别在老大面前提起丁凝,也别吃醋,男人不喜欢太小心眼的女人。” 筱筱干巴巴地应了一句:”哦。”不爽地一脚油门,把车速拉上了150码,妥妥地把两边的其他车子抛在了后头。 在齐封的指路下,车子开进了昌华路。 ”停,停!”齐封望着窗外,忽然眼一尖,立即喊筱筱停车。 筱筱让他这么突然一喊惊得踩了个急刹车,惯性太大使得已解开安全带的齐封差点从前面的挡风玻璃窗飞出去,吓得他尖叫了一声:”*!”与此同时,又听见砰的一声,车头好像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筱筱的身子惯性似的前后弹了几下。 车子完全停下后,筱筱和齐封立刻下车查看情况。 越野车头正顶在一辆酷炫的玛莎拉蒂的屁股上,把玛莎拉蒂的屁股顶得直接凹进去了一块,而越野车头也变了形,现状惨不忍睹。 ”哟!”齐封伸出手一把遮住眼,”大嫂,你的车技可真不是盖的哟!话说还是报警吧,免得人家告你个肇事逃逸罪。” 筱筱嘟嘴,咕哝着什么掏出手机:”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的!” 号还没拨完,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厉吓:”你们干什么!对我的车做了什么!” 筱筱惊得转过身去。 只见不远处,有个戴着墨镜,右手搂着一个漂亮姑娘的高个男人,正龇牙咧嘴地朝筱筱冲了过来。那个架势,好像把筱筱生吞活剥了也不够解恨。 筱筱咽了咽口水,脑海里闪出一篇文里的一句话:真正的勇士,要敢于直面发霉的人生! Chapter 12 男人怒气冲冲地过来,绕过筱筱,径自走到自己的豪车跟前,凑上去一看,腾地跳起,凶神恶煞地冲着筱筱和齐封喊:”敢撞坏本少爷的车,活得不耐烦了!” 齐封背过身去,筱筱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说:”我报警了,该赔多少我一分不差赔给你。” ”报警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赔你赔的起么!”男人依旧像吃了火药似的盛气凌人。一回头,瞥到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愣了愣,摘下墨镜,换了一种态度,笑嘻嘻地对筱筱说:”美女,这样吧,赔偿就算了,我看也就擦掉点漆,没有几个钱。” 筱筱从他色咪咪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笑说:”那怎么可以我撞坏你的车,赔偿损失是应该的。” 男人说:”美女真是实诚人,我喜欢!那,要不这样,等交警处理完了我想请美女喝个茶,不知美女有没有空,赏不赏这个脸?” 话落,没等筱筱发话拒绝,男人身边的那个高个美女不干了。她又是甩手又是跺脚,先是撒娇地对男人说:”李少,你说要带我去坐游艇的......”男人斜她一眼,这庸脂俗粉,怎比得过眼前的这个纯情小女生三分?便一把推开她,瞪着眼,多情富少瞬变无情渣男,很直白地哄人走:”瞧你这脸上涂的那层粉,厚得跟什么似的!还有这胸,是不是垫出来的啊?做人识相点,还想不想在演艺圈混了?”十八线女星咬牙瞪眼,虽气但不敢发作,只得乖乖离开:”李少,那我不打扰你了!” 女星离开后,男人又转向筱筱,那张□□的脸让筱筱真想吐。筱筱的厌恶感直线上升,思忖着怎么把这个无赖打发走。水灵的大眼咕噜一转,有了! 筱筱忽然打了个喷嚏,故意朝着男人打,打完一个后一副难为情的模样:”不好意思啊,我有鼻炎。”说着,伸出手去抠鼻孔,抠啊抠,抠出一块鼻屎捏成球,然后,使了一招”弹指神功”,准确无误地把鼻屎弹到了男人身上。男人”哇”的一声跳开数米,脸都气青了,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个长得水灵秀气举止却粗鲁肮脏的女人,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筱筱见他反应,心里一喜,说:”对了,你刚才是不是说只要我陪你喝茶你就免了我的损失费用啊?我想了想,这个提议不错!那好吧,我们走吧!” 男人已让她吓得不轻,哪还有胃口,立马掏出车钥匙,钻进车子里,发动车子,一灰溜地开走了。 ”哎呀,你怎么就走了呀?我还没赔你钱呢!”筱筱故意朝车子挥了挥手,笑得眯起了眼。 ”嗯哼!”齐封将刚才一幕全看在眼里,有些忍俊不禁道,”大嫂啊,你今儿个真让我大开眼界了,为了打发苍蝇不惜自毁形象!这个演技,颁个奥斯卡影后给你都不为过啊!要是跟老大说了......” ”不许告诉他!”筱筱急得直吼,她可不想让他知道她抠鼻屎的丑事! 齐封挥挥手:”没事啦!老大一定会夸你应变能力强,聪明伶俐的!” ”不要!”筱筱说,”齐封,你要是敢告诉他,我就拿你的黑金开刀!想想,该做道什么菜呢?红烧猫肉烤猫肉呢还是......” 换齐封急了,双手合起朝筱筱拜了拜:”王母奶奶,求求你了,有话好说,千万别拿我的黑金出气啊!黑金多可爱啊,还很聪明,救过我的命哪!得,得,我答应你,绝不跟老大提半个字!” 筱筱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如果说话不算话,我就宰了黑金!哼!” ”好好!”齐封口上迎合,心里却嘟哝着,”没想到老大娶了个母夜叉啊!” ”齐封,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啊?”筱筱忽然说道。 经她提醒,齐封回想了下,吃惊地说:”他......他是不是......是不是......” ”是什么?” ”大嫂,那人不就是请帖上的男人么!”齐封说,”他就是丁凝的未婚夫吧!” 未婚夫好一个登徒浪子!筱筱想。 ****** 齐封要去的是一个名叫”凤凰舞天娱乐会所”的地方。很好找,昌华路上,楼最高,面最大,装修得最豪华的就是它了。据说这个娱乐会所后台很硬,硬到什么程度,硬到警察想进去查点事都不给进。筱筱纳闷地看看齐封,连警察都进不去的地方,他们怎么进的去 齐封说:”会所白天不对外营业,我们先到旁边的咖啡馆里喝喝咖啡。” 筱筱跟着他走进咖啡馆,不经意地朝会所瞟了一眼,此时的会所,确实够冷清,人都没有。她问:”那两个惨死的人在这上班?” 齐封挑了个看的见会所大门的位子坐,说:”应该不是上班,是来玩的。我查过,他们一个叫阿华,一个叫阿勇,两人没有正当职业却经常出入开销不小的会所。那么问题来了,他们玩的钱哪来的,和傅岚有什么关系?你可能还不知道,傅岚成为车模前,就在这个会所里当小姐。” 筱筱听后想了想,推断说:”你是不是怀疑钱是傅岚给他们的他们三人之间应该达成过什么协议,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傅岚就把他们全杀了。” 齐封说:”搞清楚他们和傅岚的关系才能找到他们真正的死因以及傅岚下一步的计划。” ”很对!”筱筱笑了笑,”既然如此,干嘛这么早就来啊!完全可以睡一觉再来的!” ”大嫂,你以为进去很容易么?没错,亮出你的身份确实可以进去而且畅通无阻,但这样一来,就太暴露了也不一定问的出什么。我之所以这么早出来,其实是想拦一个人,这人也是小姐,和傅岚以前关系很好,她或许知道些什么。”齐封说,眼睛注视着娱乐会所那空荡荡的大门口。 也是小姐,和傅岚关系很好筱筱不禁想起了她的二嫂叶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知道莫家知不知道叶雯的背景。 坐了一个下午,喝了好几杯咖啡,跑了n趟厕所,终于夜幕降临,会所的五彩霓虹灯亮堂了起来,门口的车子也渐渐地多了。喝了这么多杯咖啡,筱筱还是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就在她打哈欠的时候,齐封像是看到了什么,起身出了咖啡馆。 透过窗子,筱筱看到,齐封和一个大波浪卷发美女在聊着什么,逗得那美女捧腹大笑。不得不佩服,齐封的撩妹技术是杠杠的,无人能敌。说了会,齐封带了那美女过来了,齐封绽着殷勤的笑容,给美女拉开一条椅子,很绅士地说:”美女,请坐。” 那波浪美女笑着坐下了,瞟了眼对面的筱筱,从lv包包里取了一包烟,点了一根吸了起来,说:”我说你们警方能不能做事爽快点,昨儿个才来问今儿个又来问,我难道不用上班的么?晓得我们普通老百姓赚钱有多不容易么?” 筱筱看看齐封,齐封咧嘴笑道:”哎,不是昨儿个没问清楚么?” 美女笑笑,吸了口烟又深深地吐出来,白色的烟圈全数喷在齐封脸上。”不过,看在你长得这么帅又这么会哄人,我就牺牲点时间陪你聊聊喽!”说着将一只玉手伸到齐封面前。 齐封抿嘴笑了笑,捏起美女的玉手,低头在手背上印上一吻,极其暧昧地说:”等会请你喝酒跳舞。” ”好!这可是你自个说的哟!”美女缩回手,”好了,想知道什么问吧。” 齐封也变回到一本正经的模样,问:”你和傅岚关系怎么样?” 美女说:”以前她和我关系最好,她还是我带着出道的呢!那时她刚从农村出来,没有钱也没有住的地方,但性格还算爽快。我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就收留了她让她和我一起住。我介绍她到凤凰舞天上班,她长得漂亮又年轻,很快就积累了一定的顾客源。不过......”她说着吐出最后一口烟圈,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有些愤愤地说:”真是带出徒弟饿死师父!何况还是个无情无义不懂回报的徒弟!过了几年后她在凤凰舞天的名气越来越大,地位也越巩固了,她就开始疏离我了,先是从我的住处搬出来,听说有个富少包*养了她,给她买了房子和豪车,还介绍模特演员的资源给她。哼!她得了这些好处后就再也没和我来往过,我爸爸生病想问她借点钱她都不肯,说什么感谢我对她的照顾以后大家各走各的。我呸的各走各的!没有人性的小婊*杂!” ”那个富少是不是姓李?”齐封问。 ”是的啊!”美女说,”听人说李少来头很大,背景很深,人是很帅,可惜是个花心大萝卜,见一个上一个!呵呵!傅岚那小婊*杂能绑他这么久也算本事了!不过又有什么用全金州的人都知道,李少快结婚了,可新娘不是她傅岚!呵呵!白费工夫!” 齐封清了清嗓子,立刻岔开这个话题:”那阿华和阿勇你认识么?他们和傅岚认识么?” ”他们啊?呵呵!”美女冷笑,凑了过来,低声在齐封耳畔说,”他们啊,以前就是一伙的!我告诉你个秘密,这个秘密我昨儿个可没告诉你那些同事,尤其是那个矮冬瓜黑炭女人,凶的要命!我只乐意告诉你。” 矮冬瓜黑炭?齐封苦笑。 ”前几年啊,傅岚还没钓上李少这条大鱼的时候,不知道她从哪认识的阿华阿勇这两个小混混,三个人在一起玩的开,还干了几票大的!” ”什么意思?”齐封问。 ”他们三个,傅岚负责钓男人上钩,等他们办完事了阿华阿勇他们才出现,趁机敲男人的竹杠,小到几千一万,大到几十万。你说他们厉害哇!反正我是想不到这样赚钱的法子的!” ”仙*人*跳!”齐封惊。这样也就可以解释阿华阿勇为什么整天游手好闲还有钱玩乐的原因了。”后来呢?” ”后来,干了几票,傅岚就认识了李少,金盆洗手不干了呗!”美女说,”不过,他们也发生过矛盾。” ”什么矛盾?” ”那时傅岚她还和我住在一块,有一次她干完一票回到我住的地方,心情很不好,一个劲的抽烟和骂人。我问她,她说阿华阿勇敲她竹杠,要她多分钱给他们。哼!蛇鼠一窝,贪心不足!” 筱筱边听边想,这样看来,难道是因为阿华阿勇两个敲傅岚竹杠傅岚一怒之下把他们杀了?可是,也用不着用这么残忍的方法吧? ”还有问题么?我要开工了。”波浪美女抚弄着一头波浪发,说。 ”等等。”筱筱发话了,”我想问问,傅岚信那种风水命理之说么?” ”什么?”美女有些发懵地看着筱筱。 ”她平时会不会找那些所谓的大师算个命看个相求个福什么的?”筱筱再问得清楚点。 美女想都没想就摇头说:”反正她和我住一起的时候我没发现她有多信这个!她最相信的,就是她自己!后来我们就分开了,几乎没联系了,so......”她耸肩。 筱筱明白她的意思,笑说:”谢谢你啊!” 美女起身要走,齐封又贴心地给她拉椅子,两人贴着身子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还不忘厮磨会,一个飞吻后才依依不舍地分开,齐封回来了。 ”收获还是不小的,至少知道傅岚和那两个混混的关系了!”齐封说。 筱筱肚子饿了,点了个提拉米苏,舀了一勺放嘴里,说:”齐封,要搞清楚傅岚的那些奇怪的黄符和镜子从哪来的,还是要问我二嫂。” ”我也这么想的。不过看你的表情,你好像并不想去问她。”齐封眼尖地发现了她脸上的为难之色。 筱筱说:”嗯。”看看时间,哟,已经六点了!她赶紧吃完提拉米苏,催道:”不早了不早了,回家吧,他答应今天早点回家的!” 齐封笑话她:”好了好了,看把你急的,放心啦,不会耽搁你和老大的造娃事业的!” Chapter 13 叶雯参加完朋友的生日party后回家已经大半夜了。浓艳的妆容略显疲惫,踩着高跟鞋上楼,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微微一抬酸痛的头颈,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恢复平静。”是你啊!这么晚不睡站在这干嘛呢?”她翻了个白眼。 穿了睡裙,抱胸站在楼梯口的筱筱笑说:”二嫂,我在等你啊!” 叶雯跨上最后一个阶梯,与筱筱平站一起,抱胸,挑眉,冷笑说:”是么?三更半夜不睡觉等我干嘛?难道又和赟城吵架了来找我开导?呵呵!这次可别想不开从楼上跳下去哟!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赟城又得怪我袖手旁观没及时拉住你了!” 叶雯巴拉巴拉地说了许多,嘴巴一张一合的,筱筱站在她身旁都能清楚地闻到从她口里喷出的酒味。筱筱微微皱眉,站开一些,说:”二嫂,我知道自己以前太任性惹得二嫂很不开心,我今天就给二嫂赔个不是,希望二嫂不计前嫌。” ”哼!”叶雯高冷地看着筱筱,说,”你等了我这么久就为了跟我说这些?” 筱筱摸摸后脑勺,呵呵笑了两声,说:”二嫂,我其实是想向你请教些事。这件事很重要。” ”什么事?”叶雯狐疑地问。 ”我想问问二嫂傅岚的事......” 话没完,叶雯立刻打断,很激动地说:”我......我不认识什么傅岚!” 筱筱对她的变脸一点都不惊讶。傅岚杀了两个人后潜逃,警方正全城悬赏通缉。如果在这种风口浪尖站出来说和傅岚很熟,还不知会惹上什么麻烦,何况叶雯还是个有头有脸的豪门少奶奶。所以否认是情理之中。 筱筱笑笑,说:”二嫂,你真的不认识傅岚吗?你那面乾隆皇帝的贵妃用过的古铜镜子不是问她借的吗?” 话落,筱筱静观其变,果不其然,叶雯的脸拉了下来,惊讶道:”你......” ”二嫂你是不是问她借的青铜镜?”筱筱问。 叶雯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紧张兮兮地说:”你问这个到底有什么目的?” 筱筱说:”很重要,性命攸关。二嫂,你知道傅岚的青铜镜从哪来的吗?” 叶雯的脸近乎扭曲和狰狞,上面爬满了各种表情,担忧的,紧张的,痛恶的,恐惧的。她根本不关心什么镜子,她一个劲地否认:”我一个国际名模,又嫁入豪门,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怎么会认识那种十八线小明星?何况她还是个杀人犯!而且我也没借过什么青铜镜!那镜子本来就是我拍卖得来的!” ”哦”筱筱不快不慢地说,”我想看看二嫂的天价镜子,不知道可不可以?” 叶雯怒了,吼道:”你有完没完了!你想疯你自己去疯吧,我可要睡了!” 说着她扭头上楼,可没走几步就让筱筱拽住了胳膊。筱筱说:”傅岚跑了,警察都找不到,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干什么。那镜子有问题,只有找到镜子的来源才能结束这一切罪恶。” 叶雯迟疑会,却仍甩开筱筱的手,冷冷地说了句:”有病!”就急匆匆地上楼去了。 筱筱望了望她上楼的背影,叹了口气。 ****** 回房后发现莫赟城还没睡,正躺在沙发上看着吊灯发呆呢!见她回来了,问:”失败了?”筱筱看看他,点点头:”你怎么知道?”莫赟城说:”如果问出来了你一进门就嚷嚷开了,哪会这么安安静静的?” 筱筱蹲在沙发前,凑近他的俊脸,笑嘻嘻地说:”你这么了解我的呀!” 莫赟城翻个身,故意背对她:”不好意思,我是猜的。” ”是吗?”筱筱双手托着腮帮,笑得如花灿烂,”我老公真是好棒,猜都能猜的这么准!那你能不能猜一猜,我在想什么呢?” ”不想猜,睡觉了,嗯?”莫赟城打了个哈欠。 筱筱还是不肯离开,对着莫赟城的背说:”莫赟城,我睡不着怎么办呀?和我说说话好吗?就说一会。我先说吧......”筱筱这晚像打了鸡血似的亢奋,一个人说个不停。莫赟城假装睡着,不去理会,不知听她说了多久,慢慢的,声音小了。莫赟城转过身去,发现她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看了看她熟睡中安详恬静的小脸,轻轻地爬起来,抱起她,赤脚走向那边的大床。 走到床边,刚将她放下时,他怀里的小女人忽然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腰,还顺便翻了个身。莫赟城始料不及,一个踉跄扑在大床上,一头栽进小女人的怀抱里。 他尝试着掰开她的手爬起来,可他的小女人像抱毛绒熊似的将他抱得更紧了,小脸凑到他的胸口蹭了两下,小嘴巴咂巴咂的,不知道做梦吃到了什么这么香。他看着真想笑。 他再也无法挣脱,算了,就这样睡一晚吧!这张新床,他好像还没睡过呢!很软,比沙发舒服!还有身旁这个把他当毛绒熊的小女人,憨憨的模样,这身子,貌似很软......他伸出他的右手,悄悄地放在了小女人的腰上。 ”抹茶!千层面!”他的小女人梦呓着,忽然抬起一条长腿,架到了他的腿上。 这睡相!他暗暗喊糟糕,今晚不用睡了! 莫赟城就这样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地熬到了天亮,由于为了配合他的小女人而保持一个姿势几个小时不变,导致他全身酸痛。 ”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殊不知这一声叹息吵醒了他的小女人。筱筱缓缓地睁开双眼,打个哈欠,绽着无比美丽的笑容跟他打招呼:”莫赟城,早啊!” 莫赟城的胳膊让她的头压得生疼,笑都笑不出来,马马虎虎地应答道:”早啊!” 筱筱挪了挪身子,给他的胳膊腾出些自由活动的空间。 重得自由的莫赟城如释重负地深呼吸一口,仰天望着天花板上的大吊灯,思路开始慢慢清晰起来,奇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惊讶什么?”筱筱问,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妖孽似的侧脸,下巴上青色的胡渣,说不出的性*感和诱*人。莫赟城不曾想到,他的小女人此刻已把他yy了个遍,从里到外,从上而下,嘿嘿...... 莫赟城侧过身来对着她的脸,说:”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惊讶我昨晚是怎么到你床上的,嗯?” 筱筱也侧过来,两人,脸对脸,眼对眼,近距离地注视对方,近得连对方脸上的小痘痘都看的一清二楚。筱筱的心怦怦跳,有些慌张:”有什么好惊讶的......这床本来就是你和我的......你怎么到床上的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 精明的莫赟城从她的胡言乱语和慌张的神色中读到了什么,恨自己大悟得太晚,却又忍俊不禁,伸了手去捏她肉嘟嘟的小脸颊。”昨晚,是故意的,嗯?” ”你在说什么呀?”筱筱脸刷地红了,嘟嘟嘴,很想挖个洞钻进去。 昨晚,她笃定了他还没睡着,心下一计,佯装睡着,等着他抱她到床上。她很幸运,赌对了这一步。到了床边,她又故意抱住他。就这么抱啊抱,搂啊搂,蹭啊蹭的,她也就真睡着了,睡得很香,很甜,从没睡得这么好哦! 莫赟城轻轻地捏捏她的小脸颊,摆出一副很严肃的模样,像训手下似的训她:”你这样做是不对的!这和坑蒙拐骗有什么区别?你知道我昨晚为了不吵醒你睡觉全身上下有多酸痛么?” 挨训的筱筱鼓起两腮帮,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严肃的脸,心里有些发毛,她发现,她竟有点怕他。”那个......”她渐渐败阵,说,”对不起啦!” ”知道自己错哪了?”莫赟城依然一副上司教育下属的模样。 ”我不是故意的......”筱筱让他唬得眼眶红红的,”我只想......只想你陪陪我......” ”知错就改还不够,弥补过错才是好孩子!”莫赟城指指自己又麻又酸的胳膊。 ”那我给你捏捏吧?”筱筱噙着泪,伸了手按在他的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按压起来。 莫赟城享受着她的服务,看她一副可怜到眼泪都快下来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 ”笑什么呀?”筱筱忽然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又傻又笨的小骗子!”莫赟城笑说,从床上坐了起来。 筱筱反应过来了,也从床上坐起,肩上的睡裙带子随之滑落。她没发现,只管和他斗嘴:”谁是骗子?你才是最最最大的骗子!把我训哭了你就开心了是不是?你真的太坏了!” 莫赟城的目光落在滑落的吊带上,眼睛像被灼到了,喉咙也干涩,只得清了清嗓子,说:”是你先坏的,我不过是以你之道还你之身罢了!”末了,朝她不怀好意地笑笑,移开灼热的目光,下床穿拖鞋。 ”莫赟城。”筱筱趴到他背上,胸前两团丰满的玉团紧压在男人的背上。 他一怔,心里像长了毛似的搔得痒痒的。”什么事?” ”没事啊,就是想叫你的名字。”筱筱直起身子,笑着说。 莫赟城穿好拖鞋回头看她,轻骂:”小骗子!”唇边尽是欢乐的笑意。 砰砰砰,有人敲门。是谁这么没有眼色这个时候来敲门?莫赟城不满地去开门。 齐封正站在房门口,看到来开门的莫赟城是衣衫不整的,又好奇地瞟向内室,扔了一地的衣服和抱枕,心下明了,嘿嘿地坏笑了两声。 莫赟城挡了挡他的视线,问:”什么事?” 齐封笑完后说:”老大,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什么日子?”莫赟城皱眉,他真的想不起来今天有什么特殊的。 ”真的忘了啊!” ”快说!别磨磨蹭蹭的!” ”今天是丁凝结婚的日子啊!”齐封说完,不忘往里瞧瞧。里屋的筱筱本来躲着换衣服,听到齐封的话后停了下来。 莫赟城一愣:”哦,是吗?” 齐封说:”老大,到底去不去?人家帖子都发来了不去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你知道她未婚夫是谁哇?李豪!金州第一花花公子!吃喝嫖赌样样齐全,上次还差点......”他差点就把李豪调戏筱筱的事说漏嘴了,还好及时刹住了。”老大,你说怎么办?” ”大志怎么说?” ”大志夫妻俩准备去的,老大,我们要不要去?” 莫赟城想了想,又回头看看躲在衣柜后面的筱筱,说:”你去吧,替我包个红包。” 齐封喊:”什么!叫我去!” ”嗯。你去,我不去了。”莫赟城说,”今天她大婚,说不准傅岚会来捣乱。你是熟人,去照应点也好。” ”我......我......”齐封有手指点着自己,一脸懵逼,”怎么每次都是我呀!我又不是三头六臂,哪斗得过那女的啊!” ”我又没叫你真枪实弹地上战场,只是去作个照应。”莫赟城说,”警察今天大概也会部署行动。天网恢恢,她插翅难飞。” ”可是老大,你忘了,她是普通人么?”齐封说,”我当然希望她能受到惩罚,可问题是,警察真的制的住她么?” 莫赟城沉默了。 ”老大,我早说了咱不要趟这趟浑水了,你偏不听。如今咱几个不上不下,进退两难的,你又袖手旁观不理不睬了,这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啊?我之前也打过退堂鼓,可想之又想,既然这事已经管了那就干脆管到底吧!管它那个引鬼魂的老头怎么说呢!”齐封说,”老大,这么着吧,咱也去凑个热闹,一鼓作气,协助警察把那傅岚捉了,断了后顾之忧,以后就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这......”莫赟城有些为难,他时不时地回头去看衣柜。他不是退缩不是不管,而是为了衣柜后的小女人,他怕她多想,他怕她不高兴。 ”老大!” 这时筱筱从衣柜后面走了出来,上身一件粉色的紧身针织衫,胸口别了枚花朵胸针,下身一条长款牛仔直筒裙,脚上穿一双黑色小短靴。浑身散发着一股清新甜美的气质。 ”莫赟城,我们去吧!为了捉到傅岚,仅此而已!”她说。 ”可是筱筱......”莫赟城犯难了,”你会不开心的。” 筱筱笑:”我有什么好不开心的?你要对我有信心好吗?她要结婚了成为别人的妻子了和你再没瓜葛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你,莫赟城,你要学着去面对一些事不能再逃避了。” 她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定。 ”大嫂好样的!”齐封鼓起掌来,”为大嫂鼓掌!老大你还犹豫什么?” ”好吧!”莫赟城妥协,”去就去吧!我先换身衣服。” 可,筱筱居然跟在他后面念咒语似的念叨开了:”莫赟城,不许你打扮得太帅!不许刮胡子!不许喷香水!不许打发蜡!不许洗澡洗头!不许洗脸刷牙!不许......” 莫赟城失笑,刚才是谁大义凛然地说要去面对的啊,说到底她自己才是最没法面对最没信心的一个! Chapter 14 李家独子李豪和平民之女丁凝的婚礼空前盛大,包了整个王庭世家,布置得极为精致和温馨,食物饮料异常的美味地道。婚礼上,商界的大咖齐聚,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很难在这种场合见到的政府里的人。都说李家背景深厚,看来一点都没错。丁凝嫁入这样的大豪门,也不知是喜还是悲。 进入到婚礼这样由鲜花和红地毯包围的喜庆的地方,莫赟城感触颇多。他回想起大学时代,那时他曾和丁凝说今后要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有草地有鲜花还有蔚蓝的大海。可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如今想起也不免丝丝苦涩。 筱筱见他神色凝重,撞了撞他的胳膊,翻眼道:”是不是想起你们美好的过去了?” 莫赟城回神,望了眼筱筱憋屈的小脸,欠扁地笑了:”你蛮懂我的!” 筱筱跺了跺脚,背过身去不走了,生气地翘起小嘴。 ”呵!”莫赟城坏笑,意外发现了一个让自己快乐的方法,那就是欺负她。不过欺负完后总要塞颗糖吃吃,他可不想她在这种场合耍小脾气。”生气啦?”他轻轻地去触碰她的小手。她没反应。他又进一步地牵起了她的小手,轻轻地将她拉回来,说:”和你开玩笑的,看你气成这样,皱纹都出来了!” 筱筱让他气得哭笑不得,恼他:”哪有皱纹人家美着呢!” ”好,好,很美很美。” 两人打情骂俏旁若无人。同行的大志夫妇还有齐封已经看不下去了。 大志说:”不用吃甜品都甜的不行啦!” ”何止不行啊!”齐封接道,”简直要腻死了!不过我早就习惯了。大志,你们不知道,我最近都住在老大家,老大和大嫂每天那个恩爱哟!我没看见,光听声音就知道有多甜蜜和幸福了!” 筱筱脸红,这个齐封,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她笑着挖苦齐封:”齐封,没想到你还有偷听这种特殊的癖好呢!大志,你们可要小心哦!说不准哪天他就站在你们房门外偷听呢!” 大志佯装吃惊的模样,像躲瘟疫似的拉着老婆躲开齐封,说:”齐封,原来你有这种变态的癖好啊!那我们得离你远点哦!” 齐封无语地摊手,看看莫赟城:”大嫂太厉害,我不是她对手!” 莫赟城笑得很开心,将手心里的小手握得更紧了,笑问:”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伶牙俐齿了?如果放在从前,你不是给人脸色看就是拍拍屁股回去了。” 筱筱对着他嘻嘻地笑,一双大眼乌溜溜的可爱,歪着脑袋说:”人是会变的嘛!你喜不喜欢现在的我呀?” 莫赟城一怔,唇边的笑意渐渐消散。喜欢他不确定。不过,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是变了,变得好像不怎么惹他讨厌了。 筱筱留意到他神色微变,仍然笑呵呵地说:”你不说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为什么?”莫赟城问。 ”你不说代表你还在犹豫,你犹豫就说明你还在喜欢和不喜欢之间徘徊,你没有直接否定我,我还有一半的机会,这就是最好的答案了!”筱筱解释着,双眼乌黑发亮,希望满满。 莫赟城看着她,心里莫名的温暖。 ”你们来了啊!”一个好听的声音飘来,落入莫赟城的耳中,莫赟城抬头一看,面前立着一个窈窕女子,梨窝浅浅,立领的大红旗袍,长发盘成髻珠翠点翠其中,脖颈上戴着一条夺目的珍珠项链,真的很亮眼,筱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莫赟城笑着朝她点点头。 丁凝笑眼连连,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两人牵缠在一起的手上,心中微动,面色不改。 紧挨着他的就是他的新婚妻子,出身书香的金筱筱。她长得很美很清纯,双眼灵动俏皮,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得别提多可爱。最重要的是,她很年轻。 筱筱也在打量她,眼睛都不眨的。来之前筱筱想象过她的样子,可亲眼见到时才发现她比想象中的更美更优雅更端庄,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最重要的是,她气质过分的好,有些碾压筱筱的感觉。 两个女人,你看我,我看你。丁凝先打招呼:”你好。” 筱筱尴尬地笑道:”你好。恭喜你啊!祝你和新郎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谢谢。”丁凝笑,双手叠起放在身前,显得大方有礼。 ”嗯哼!”齐封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大红包递上,说,”丁凝,祝你新婚快乐!这里面是我,大志一家和老大一家的一点心意。” 丁凝接过红包,目光从莫赟城阴晴不定的脸上扫过,将红包交给随行的伴娘,笑道:”谢谢!快开席了,里面坐!”转脸轻声问伴娘:”李少呢”伴娘四下张望,摸着脑袋说:”咦,刚才还看见呢!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 休息室的大门紧闭,里头传出富有节奏感的撞击声和女人的娇*喘求*饶的声音。 此间休息室较为隐蔽,所以也就让不安分的李少看中,拉上一早看上了的一个受邀演出的三线明星来此作战。战争已继续了大半个小时,赤条条的两人,女的双手撑在墙上,李少提枪从后头进出,两人都大汗淋漓,享受其中。 女星手扶墙壁,快乐地哼哼,长发湿漉漉地挂着,遮住半边俊俏的脸。她甩了甩贴在脸上的湿发,偶尔一抬头,双眼突地瞪得老大。 她看见了什么 头顶的天花板上,贴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好像黑洞似的。突然,从那团黑乎乎的东西里射出了无数条藤蔓样的东西,朝她的脸直直地飞来。 她两眼的瞳孔瞬间放大。 ”啊!” ...... 宾客陆续入席,莫赟城他们被安排在湖边的一圆桌上。莫赟城借着尚未开席的这会跑到其他桌上去递香烟和聊天,以他未来莫氏集团接班人的身份,很多总裁董事长还是挺愿意和他攀谈的,加上莫赟城从小培养出来的绅士修养和高雅的谈吐,更是让他们啧啧称赞。一总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莫赟城说:”莫总年轻有为,怎么就这么早成家了呢?如果莫总尚未结婚,我倒是想把我的宝贝女儿介绍给莫总呢!”莫赟城笑说:”沈总过奖了!沈小姐才华横溢,魄力十足,莫某哪配的上呢?”沈总乐得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我那女儿啊,什么都好,就是年纪大喽,还没个对象,真是急死我这当爹的!莫总啊,如果你身边有好的资源,麻烦告诉沈某一声。”莫赟城笑:”好的,我会多加注意的。” 那边,莫赟城和几个总裁们聊得欢乐,这边,筱筱已经快无聊死了。托着腮帮看着湖水,叹口气,又拿起筷子在瓷碗上丁丁东东地敲打。敲得也不久,就有人盯着这个不放,交头接耳地议论起筱筱来。 那是他们邻桌上的两个贵妇人。长发的对短发的说:”她不是莫赟城的老婆么?怎么这么没有家教?”短发的斜眼说:”是啊!我听说她在莫家很不受待见的,就莫太对她好一点。”长发的嗤之以鼻:”这样的货色也入的了莫家的门哼!想当初他们一口回绝了我女儿,现在好了,后悔了吧?” 两个女人故意说得大声,她们说的全让筱筱听见了,她撅撅嘴,不作声,心里却委屈的不行。齐封安慰说:”别理那些长舌妇!”筱筱点点头,擦擦湿漉漉的眼睛,坐在那一动不动。叫她不动可比上天难,只一会,她就受不住了,一会起身走走,一会又翻翻手机上的新闻。 她又站了起来,正准备给湖里的两只白天鹅拍照,却看到几个人神色紧张地聚在一起说着什么,然后一齐朝钟楼奔去。她认出了其中一个女的,皮肤黑黑的,个子不高,看着有点凶。她好像叫什么端木,是个女警。筱筱早该想到,这个婚礼肯定有警察便衣埋伏,可看他们慌慌张张的样子,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齐封,”筱筱朝齐封使个眼色,齐封立刻明白,笑着对大志夫妇说:”大志啊,我们有点事先离开一下,老大要是问起来就说我们去了钟楼。” 大志问:”你们去那干什么?” ”拜托拜托了!”齐封没回答就和筱筱两个人开溜了。 留下大志和他老婆两个人大眼对小眼。大志自言道:”干什么呢这是!神神秘秘的还不让人知道了!不行,我得去瞧个明白!齐封这小子不怀好意,该不会连大嫂都不放过吧!”说完也起身想走。大志老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上哪去”大志说:”我去看看。”老婆压着声音很凶地说:”你给我坐下!他们要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大志急了:”不!我说,如果齐封这小子做出对不起老大的事来,我得第一时间告诉老大啊!”老婆瞪眼:”你个木鱼脑袋!这种事你瞎掺和什么啊!或许人家本来没什么被你一掺和就变成有什么了!”大志脾气上来了:”他们肯定有什么!偷偷摸摸的!不行,我一定要跟去看看。你留在这等老大回来。”说完甩开老婆的手,跑了出去。老婆怒也不是喊也不是,只好低声骂了句:”蠢货!” 筱筱和齐封拐进钟楼,跟着前面的几个便衣警察到了最里面的一间休息室。门外围满了人,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见端木来了又都很自觉地让出道来。”什么事?””端木,你自己看。这......这也太恐怖了吧!”...... 等门口的这些人都进去了,筱筱和齐封才慢慢地走到窗户下面,窗子是紧闭着的,还挂了窗帘。筱筱轻轻一推窗,还好,窗没有锁死,一推就开了。再撩开点窗帘布,瞪大了眼睛往里偷看。 里面,很血腥的一幕。地板上全是血,那血泊里,躺着赤*条*条的一男一女。女人的脖子被自己的头发紧紧勒住,勒得两眼翻白,舌头吐在外面,一命呜呼。而那男的,倒在血泊里翻来覆去,”嗷嗷”直叫,两手护着胯部。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赫然地躺着一截男人命根! 筱筱吓得捂住嘴,和齐封对视一眼,齐封,早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煞白的好像一张白纸。 ”你们在看什么?”身后传来大志的声音。 大志的突然到访再次吓了这两人一跳。不等筱筱说什么,大志早凑到窗户边,正好奇地去撩窗帘。”不要看!”筱筱急得大喊。可为时已晚,大志的手撩开了窗帘。就在窗帘被撩开的那瞬间,大志反射性地大喊一声,人也跌在地上一个劲地往墙角里躲,两眼恐惧地盯着那窗子。 ”谁在外面?”端木从里面走了出来,凌厉的目光扫过这三个人,”你们怎么在这?” Chapter 15 筱筱他们仨被请到了里屋,除了筱筱,齐封和大志都是掩着脸侧着身不敢去看地面上的一切。尤其是大志,活了这么多年都是平平淡淡的,真是骚年不利见到这么恐怖残忍的画面,估计这辈子他都要留下阴影了。筱筱趁机多瞧了两眼,想从中发现点什么,那女的已经死了,紧缠着脖子的一圈头发好像很眼熟,在哪见过呢?筱筱使劲地想,对了,傅岚的住处那两个人也是让头发缠死的。还有,李少的命根,似乎也是......她怕得针眼,立刻移开视线,心想莫非是傅岚看到他们苟且气不过就把他们做了不知道为什么,筱筱一点都不同情死了的女人和断了命根的男人,一对渣男贱女,死了更好!这样的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筱筱也是吓了一跳,怎么突然会有这样极端的想法了? 端木看着筱筱,说:”你在看什么?” 筱筱回神,说:”没,没什么。” ”你不怕?”端木又问。 筱筱愣了下,点头又摇头,说:”怕!当然怕!那个,我们能不能出去了呆在这怪阴森的。呵呵。” 端木冷冷地瞧她,说:”你们不是喜欢看么,我成全你们。” 筱筱傻眼,这女警察还真的是又毒又辣! 一旁的大志吓得不轻,从进入这个门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可当听到警察说要他们多看几眼时,他爆发了,又气又怒地扯着嗓子喊:”谁喜欢看这些啦!我是无辜的,都怪他们两个神秘兮兮的,我以为他们要做对不起我老大的事才跟过来的啊!警察同志,我可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啊,你凭什么把我扣在这啊!” 齐封听懂了,一掌拍在大志头上,气呼呼地说:”好啊你个大志,你就这么看我的啊!枉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以为我......我要......太特么气人了!绝交!” 筱筱也是哭笑不得,这个大志,竟然误会她和齐封,呵呵! 大志听到”绝交”口气就软了下来:”别啊,我不是弄错了么是我多疑,是我不好,我不相信你也不该不相信大嫂啊!” ”什么?”齐封更恼了,”绝交,没的商量了!” 一屋子的警察听他们吵,终于端木受不了了,很凶地请他们出去,让同事给他们每人做一份详细的笔录,又吩咐其他人封锁宴会的每个出口,不让可疑人员出去。端木坚信,那个人,也就是背负两条命今天又大开杀戒的傅岚,肯定还在这里! 在做笔录的时候,齐封和大志也少不了斗嘴。警察是一对一给他们做笔录,可挨的近,可以听到旁边的在说什么。警察问大志为什么会来这里。大志说是跟着筱筱他们来的,说完侧过脸去悄悄地问齐封:”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齐封暗骂蠢货,双手捂着耳朵,假装没听见大志的话,很认真很一本正经地回答警察的问题:”警察同志,我们真不是故意偷听偷看的。那个是这样的,新娘不是我们大学同学么,快开席了没见到新郎,新娘心里着急。作为同窗的我们就义不容辞地来找新郎。可是,哎,没想到啊,新郎竟然做出这种事来还被那个啥了,哎!可惜可叹可悲可恨啊!”筱筱听到了他话里的主要意思,所以答得也□□不离十。 这时,李家人来了,法医来了,救护车来了,一群人后面,莫赟城也来了。筱筱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大群人中的那个又高又帅的他,满眼里全是他,屁颠屁颠地跑上去。莫赟城脸色紧张,问:”发生了什么事”筱筱把自己看到的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末了,问他:”你怎么来了?” 莫赟城苦笑:”有人来'抓奸',我就来瞧瞧。” 筱筱嘟嘴:”有你这么说自己老婆的么?” 莫赟城拉了拉她小手,笑:”玩笑的,我知道是大志误会了。” 筱筱牵了他的大手轻轻地晃了几下,甜滋滋地说:”你的嘴,太坏了!” 这边小两口卿卿我我,那边,撕心裂肺的哭声已起。白大褂们抬着伤员和尸体出来了,李母趴在自己拈花惹草种下恶果的儿子身上嚎啕大哭。李父木然地立在后面,满脸的恨胜过哀伤,他对端木说:”樱子,你可一定要把凶手给我逮出来呀!我要他千刀万剐,不得好死!”端木樱说:”姨父放心,抓凶手是我的职责!” 筱筱看看莫赟城,莫赟城也看看她,两人会意,原来这个又狠又辣又雷厉风行的女警察竟然和李家是亲戚,真是闪瞎他们的眼。 又听端木樱说:”姨父,凶手可能还在宴会上,我已封锁各个出入口,希望姨父能配合我们警方行动。” 李父悲痛欲绝,没说什么只微微点头表示默许。 大群人围着,担架艰难地出去,人群的末端,一袭大红色的旗袍特别喜庆和鲜艳。可是,旗袍忽然盈盈地坠地。 嘈杂的人声中有人拼命扯着嗓子喊:”新娘子晕倒啦!” ****** 李少出事,喜事变哀事,婚宴上乱作一团,警察维持秩序的同时一一盘查。由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端木吩咐同事做事的时候小心点,没有异样就放他走,惹火了有钱有地位的人对自己没什么好处。李少已经被送到了医院救治,父母同去,现在,根本没人还会想到丁凝,这场婚礼的女主角。未婚夫出轨,婚礼搞砸,又出了人命,原本热热闹闹的婚宴变得冷冷清清,而且出了事之后谁都没来关心过她的感受,李家的人,没人请她一同前往医院照顾李少,好像在他们眼里,她依然是个外人。 她已经醒了,躺在客房的床上,两眼呆呆地望着窗外,不言不语。 房里还有筱筱和大志的老婆在。莫赟城让她们照顾丁凝,女人比较懂女人心,劝慰起来也有话说。见丁凝醒了,大志老婆马上去倒茶,端到丁凝床头,说:”丁凝啊,喝口水吧!”丁凝摇了摇头,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萱萱,我该怎么办呀?我该怎么办”大志的老婆萱萱叹了口气,皱起眉头,说:”丁凝啊,别难过啊,你一哭我也想哭了!想当年你是多好的姑娘呀,善良又美丽,成绩优异,还多才多艺!”抹了抹眼睛,又说:”你这么好,什么好男人找不到呀?那个李少,哎,不说他了,说起来就一肚子火!丁凝啊,想开点,这婚不结就不结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 丁凝抿抿嘴,一行泪水滑落,娇柔忧郁的模样令人又怜爱又可惜。 她这副样子或许能感动男人,但在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一样婚后又摇身一变变成”虎妈”的萱萱眼里,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怒意。她两眼一翻,重叹口气,双手插腰,拿出训女儿的架势巴拉巴拉开了:”丁凝啊,你有大把的美好年华干嘛非要嫁给那种又花心又没有责任感的男人啊?我真搞不懂你了,不结就不结了,那种货色送给我都不要,真结婚了苦的可是自己哦!你难过也是正常的,可你更应该感到庆幸啊!早摆脱那种人渣早好!你有什么可惋惜的再说了,我看姓李的那些人也不大待见你。得,咱休息完了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呀!” ”萱萱......”丁凝无声地哭泣着,泪水狂泄。 萱萱气得不行,吼道:”我说你到底干嘛非要赖着那个人渣啊!别告诉我你看上了他的钱了啊!” 钱丁凝清冷地一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慢慢地和李少的身影重合。他们有些地方竟是如此的相像...... 见她不说话,萱萱怒火难按,身上热得不行,对筱筱说:”筱筱啊,我快热死了,去外面凉快凉快!你和她好好说说吧,我是劝不了了!” ”欸......”筱筱想拦她都拦不住,房里只剩下筱筱和丁凝,气氛略微尴尬,一个前任初恋,一个现任老婆,筱筱心想应该和她说些什么呀! ”那个,你想开点......”半天她才憋出这么一句话,这还是她捉摸了很久才说出口的。 ”我没事。”丁凝幽幽地说。 ”那个......”筱筱的舌头又打结了,”你要不要吃点什么”忙活了这么久,大伙都还饿着肚子呢! 丁凝不答。 筱筱当她答应了,立马转身,一灰溜地溜出房间。把她和他的前任搁在一块,她浑身不自在,难受得很。不知为何,筱筱觉得,丁凝好像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心事,正是因为这些心事,她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 两个女人在房里劝慰丁凝的时候,莫赟城他们三个男人就在外面的湖边抽烟聊天。齐封还是不肯理大志,弄得大志焦急万分,没办法,只好拉来莫赟城给两人调停。 莫赟城说:”这次,大志也是出于好心,不过方式方法有待改进。”说完看看齐封,齐封只顾抽烟,装作没听见。莫赟城拍拍齐封的肩膀,笑说:”好兄弟,看在我的面上别再生气了。” 齐封狠狠地捻灭香烟,一副严肃样,说:”老大,不是我小气,只是这回我真的被伤到了。我是那种人吗?我再乱搞也不会搞自家兄弟的女人的!咱这么多年兄弟,我自认为了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结果呢?”直瞪大志,又说:”他啊,竟然怀疑我,既然如此,还做什么兄弟?” 大志一听就急了,心里又气又后悔,早知就该听老婆的话,早知就不该跟踪他们,早知......可人生又能有几个早知他懊悔地跟齐封道歉:”齐封,对不起啊......” 齐封”哼”了一声,懒得看大志:”这是原则问题。你们可以随便说我私生活有多不检点,但绝不能怀疑我对兄弟的义气!” 莫赟城笑:”好了齐封,大志都道歉了,算了算了。你如果还不解气,就让大志做一千个俯卧撑!” 齐封”噗”地一声笑了,可又立刻板脸,说:”他一身肥膘行不行啊!” 大志马上回答:”齐哥一句话小弟我不能不行啊!” ”这样啊!那好,做几个给哥哥看看。” 莫赟城知道,齐封的气已经消了,不由地笑了。可大志反应迟钝,人又老实,居然真的趴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一,二,三......”只见大志的下半身贴在地上,两条手臂用力撑,却只撑起上半身,就这样,上半身一上一下的,下半身浑然不动,他已做了百来个俯卧撑了。齐封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他:”这也算俯卧撑我以为你怀孕了!” 做到第二百五十个的时候,大志累得连上半身都撑不起来了,趴在地上气喘吁吁。偶然一抬头,两眼一亮,媳妇来了,来拯救他了! ”你趴地上干嘛呢?”萱萱瞪他。 大志马上爬起,笑呵呵地说:”锻......锻炼身体......你......你怎么......怎么来了?” ”别提了,我都快气死了!那个丁凝啊,怎么这么死脑筋!” ”筱筱呢?”莫赟城问。 ”陪着丁凝呢!” ”什么?”莫赟城觉得有些不妥,立刻拔腿回去找筱筱。 ****** 筱筱从房里出来后本来打算去找莫赟城他们,可在楼梯口碰到了给丁凝收礼金的那个伴娘。伴娘先跟她打招呼:”你好,请问新娘是不是在上面?” 筱筱说:”是啊,她在上面休息。你不是一直跟着她的么?” 伴娘说:”没啊!刚才开席前我就没看见她,现在才知道出了那种事!哎,可怜的凝凝啊!” 筱筱想了想,问:”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伴娘说:”就是你们送了红包以后,我好像说没见到新郎,后来,事情一多,我也没注意,等我注意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真是奇怪!” 筱筱说:”哦。她就在上面休息,你上去陪陪她吧!” ”好!”伴娘朝筱筱笑笑后走了上去。 筱筱忽然想起点什么重要的事,问:”对了,你是她闺蜜?” 伴娘已经走到了上一层的楼梯上,停下脚步,探出身,说:”也可以说是闺蜜吧!其实我是她同事,我们都是杂志社的编辑。她写的文章很唯美,文笔又好,画画也很棒,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女,追她的男人也很多呢!不过呢,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李少这个花心大萝卜。我也劝过她了,她不肯听我。现在,哎!” ”哦。她应该是真爱李少吧!” 伴娘摇头:”我感觉好像不是。从她毕业进到我们杂志社,我就和她一个办公室,我常常看到她一个人发呆,有时还会落泪,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接触久了,我知道她在学校谈了个男朋友,因为男方家里不同意就分手了。可她始终没有忘记过他。” 男朋友分手筱筱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心砰砰地跳。 ”我不和你说了哈!”伴娘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就主动终止了谈话。 筱筱继续下楼,脑子里浑浑的。双脚踏下最后一个楼梯,忽然楼上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啊!” Chapter 16 筱筱杀回到房间的时候,丁凝滚落在地板上,左手紧紧捂着右手腕,指间渗出骇人的鲜血,而伴娘则吓得跌坐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打开了的窗子上。 ”怎么回事?”筱筱问伴娘。 伴娘惊吓过度,语无伦次:”我看到......逃走了......窗......” 筱筱瞧了眼那拉开的窗子,想都没想,只嘱咐了伴娘好好照顾丁凝,自己竟然从窗子里跃了出去。好在楼层不高,她安然落地,可仍惊得伴娘大叫了一声。 她跃窗的刹那,莫赟城恰好赶到门口,看到她两手撑在窗台上,身子轻轻一跃,就这么翻出去了。他来不及顾及其他,立马奔到窗边,从窗口往外眺望,她小小的背影正朝着一片热带植物林跑,很快就消失了。他急得想骂人,她真以为自己是超人竟然敢跳窗,万一腿折了脑子摔坏了怎么办?他心想着,人已转身跑出房间,他要去找她。他是跑楼梯下去的,在楼梯上碰上一群警察,他也来不及解释什么,只说:”跑了!”端木樱听懂了他的意思,派了几个警察和莫赟城一起追。 筱筱凭着直觉追进了一片热带植物林,这里椰树参天而立,地表生长着蕨类植物和大型仙人球,还建了一座茅草屋,挖了一个水潭,上面架了小桥。这里本就是专门用来拍热带风情婚纱照的摄影基地。 这里很安静,只有流水琮琮的声音。筱筱提起十二分精神边走边观察四周的情况,左看右看,最后再看身后。对方可是被鬼俯身了的,能力又在她之上,她不得不提高警惕,说不准就突然冒出来了,又或者从她身后突袭。 身后? 筱筱刚把身子转过来,右脚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忽然发觉背后一阵凉凉的,就好像有人对着她的背吹了一口气。 人呵呵! 筱筱收回右脚立在原地,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感受着,心砰砰直跳,清晰得犹如在打鼓。她不动,身后的东西似乎也不动了,她想那东西在想什么,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想着什么时候出手比较好 僵持了一阵,筱筱已然满头大汗,意志力削减不说体力也跟不上了,毕竟中午没吃饭,站了这么久血糖降低容易头晕。不行,不能再等了!筱筱咬了咬唇,必须先发制人! 她拽紧拳头,把心一横,反正都要碰面较量的,只是迟早的问题,早解决早回去安心吃午饭! 她猛然转身,提起拳头,借助转身时的力道,拼劲全力出拳。 呼,拳头在空中一划,耳边只有轻微的拳风声。 怎么她定睛一看,懵了,那,竟然什么都没有!可是不对啊,刚才她明明感觉背后有人吹气。 筱筱不愿相信,又四下查看,前后左右甚至自己的脚下,可真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上辈子干了很多年神棍的筱筱知道,越是安静越是没有异常就越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异常和隐患! ”别躲了,出来吧!”筱筱朝天大声喊道,她在明敌人在暗,她始终处于不利地位,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引她出来。”傅岚,你别躲了,这么躲来躲去的你以为就能抢回你要的东西了吗?你就是个傻子就是个笨蛋!为了那样一个贱男搭上三条人命,你下辈子只能在监牢里度过了,你觉得值得吗!傅岚,你出来,回头是岸!” 回头是岸四个字说得铿锵有力,语落,竟惊得群鸟齐飞。可,就是没看到傅岚出来。筱筱摇头,心想她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筱筱!”安静这么久,身后陡然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赟城!”筱筱兴奋地转身,兴奋中带了点小甜蜜,她的夫君,正飞奔似的朝她跑来呢。她要怎样去回应呢?张开双臂直接扑进他的怀里还是中途故意绊脚摔在地上博他的怜爱呢?不管不管了,先跑过去才是王道啊! 她美美地笑着,提脚想跑。可,怎么回事,脚为什么动不了了?好像扎根了似的。 ”筱筱,脚下!”莫赟城使劲地喊,手指一遍遍地指向筱筱的双脚,满脸的恐惧和慌张。 筱筱顺着他的手指低头看自己的双脚,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还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突然她一个趔趄,面朝地重重地摔了下去,啃了一嘴巴的泥,脑子一片混沌,马上整个人又被什么东西拖着往前去了。 速度之快,是筱筱没有想到的。整个胸,腹,腿,贴在地上被那东西快速拖行着,摩擦着,疼得她眼冒金星,想叫叫不出,双手只是在地上乱抓一通,想抓到什么东西能让拖行停止下来。可是,什么都没抓到,只有泥土和树叶,仅此而已。仅有的一次,手捉到了一棵椰树,只因手一滑,错失了良机。 她身后的莫赟城紧追不舍,眼看着自己的小妻子快被拖上小桥了,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急,但更恨自己无能。天无绝人之路,忽然间,他好像看到了什么,边跑向小桥,边朝筱筱大喊:”抓住桥上的绳子!船绳!” 小桥墩上,系着船绳,桥下面,停着一艘小船。 也不知是筱筱听到了他的喊声还是出于本能,被拖上桥后,她一眼看见了系在桥墩上的绳,就好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抓住了绳子。 这下终于停止了拖行,可是,那东西可没有停止对她的拖曳。停下来的筱筱终于可以回头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缠住她的脚了,原来是头发,黑色的长头发,两只脚各有一根长头发缠住,那两根头发一直延伸出去,穿过高树,穿进天空,看不到尽头。 两根长头发还在拉扯,筱筱紧紧抓着船绳,身体好像五马分尸般处于极端痛苦的境地。 她的痛楚没有持续多久,幸好莫赟城他们赶来得很及时,几个大男人对付两根头发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有没有刀?”莫赟城问警察同志。 其中一个从身上取出一把小刀,咕哝一句”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说着拿刀去割那头发。割了半天没割断,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刀太钝了,身旁的同事也感到了奇怪,纷纷问他为什么还没割断。他急了:”不知道啊!就是割不断啊!比钢筋还坚实!” 莫赟城看着筱筱,她快撑不住了,心急之下,竟徒手握住其中一根长发,用力往两边掰。 莫赟城没料到的是头发原来这么锋利,他只稍微一扯,手掌就让割出一道血口子来。 ”我去搬救兵!”一个警察眼看情况不对劲,立马跑回去搬救兵了。 也就在那警察跑开不久,两根头发竟主动放开了筱筱的双脚,嗖的一声不知飞到哪去了。 筱筱得救,紧拉住绳的双手也可以松一松了,面朝地趴在桥上,累得抬不起头,气喘吁吁。 莫赟城唤了她一声,见她没反应,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掰过来。她的身上,脸上到处都蒙上了土灰,手臂,膝盖处擦伤比较多,鲜血往外流,遇到土灰和枯叶就全黏在了一块,看得莫赟城触目惊心,两只眼睛酸酸的。 ”筱筱,”莫赟城坐下来,双手搂着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又酸又恨地说,”不知道危险吗?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一个人犯险窗子可以随便跳吗?杀人犯可以随便追吗?出了事怎么办你爸妈怎么办我......我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这些?” 筱筱虚弱得很,听到他的”埋怨”后竟然笑嘻嘻地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睛,说:”我没想这么多。我更加没想到你会这么拼命地......拼命地来救我。” 莫赟城一怔。回想刚才,他好像失控了似的扑上来,命也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她平安!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急了,怕了,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他该怎么办? ”手怎么样?”筱筱关心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他的手,刚才她亲眼看见他徒手掰头发掰得手掌都被划出口子来,就好像划破手的是她自己一样,心隐隐的疼。说着她捉起他的一只手掌,可莫赟城不想让她看,紧拽着拳头不肯松开,筱筱看到,有血一滴滴地从他的指间流下。筱筱很着急:”莫赟城,你就让我看看!”莫赟城把手放背后:”小伤,倒是你,伤成这样,得赶紧去医院!” ”血都滴下来了,是不是很痛呀?”筱筱撇撇嘴,眼红红的,要哭了。 ”就这点伤,痛什么!小意思了!”莫赟城故作欢快地笑道。而他放在背后的手,拳头放开,掌心赫然出现一条长长的划痕,火辣辣地疼。 ”赟城,”筱筱哭着扑到了莫赟城的怀里,千言万语尽在泪水中。 ”以后,”莫赟城郑重其事地说,”不准一个人单独行动,不准让自己陷入危险,不准......不准像这次这样让人心急又心疼。” 听到最后一句,筱筱感到忽然之间就没了心跳,甜蜜和幸福的感觉洪水般哗地一声从胸膛里溢了出来,天地之大,仿佛只有她和他二人。 她沉浸在糖水里,幸福地咯咯直笑,还淘气地拿脸蹭他的新西装新衬衫。”赟城,赟城,”她不停地唤他的名字,每唤一次他都会”嗯”一声以作回应。 ”别赖地上了,小心蚂蚁咬你屁股!”莫赟城笑着吓她。 ”人家才不怕蚂蚁呢!人家就要这样抱着你!”筱筱撒娇。 ”伤不治了,嗯?我可不是医生。” ”不治了不治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看啊,四面都是热带雨林,你抱着我坐在小木桥上看风景,别提多浪漫呢!” ”是啊,在这么美的地方搂着一个满身是灰和血的小丑妞,是够浪漫的,而且终身难忘!” ”谁是小丑妞啦?”筱筱撅嘴,拿拳头敲他的胸,”人家洗个澡换身衣服还是很美的啦!” ”那我们回去洗澡换衣服可好?”莫赟城的本意是想哄筱筱回去,可话说出来怎么就感觉怪怪的,严重的歧义啊!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赶紧补救:”嗯哼,我是说,我抱你回去,你洗澡换衣服。” ”噗!”筱筱笑,”可是人家太累了,连把脏衣服脱下来的力气都没啦!” 莫赟城窘得脸红了,又是”嗯哼”一声,支支吾吾:”这样啊......那么......” 筱筱简直要乐翻了,抿着嘴忍住不要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忽然,她的目光定住了。 就在他们身旁的木桥缝里,她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着实亮眼。她伸了手去拿,还好手指比较细,伸进缝里一下就把那东西夹了出来。这是一颗圆圆的小珍珠,很亮很夺目,好像在哪见过...... ”来人!桥底下发现一具红发女尸!”桥下有人惊叫道。 Chapter 17 桥下水潭里,碧绿的水面上浮着一具尸体,一头艳丽的红发铺散着浮在水面上,好像恐怖的水草。那尸体,就是傅岚。打捞队紧锣密鼓地打捞尸体,法医现场工作,警察兵分几路,采证,给人做笔录......忙得全然不记得筱筱和莫赟城两人的存在了。 ”傅岚怎么死了?难道是畏罪自杀”筱筱听到有警察说。 畏罪自杀是吗?筱筱盯着浮尸的水面上,出神了。 ”走吧!”莫赟城说,”既然她死了,那么一切都结束了,这里已经没我们的事了。” 筱筱”嗯”了一声,趴到莫赟城的背上,由莫赟城背着她走。莫赟城走得极慢,筱筱时不时地回头看那水潭,张开手掌,一颗圆溜溜的珍珠正安静地躺在手掌心里。她忽然感觉好累,眼睛沉得像灌了铅。得,就这样睡会吧,靠在心爱的男人的背上。 筱筱睡得不算久,她是被饿醒的,梦里乱七八糟地飞着各式各样好吃的饭菜和糕点,当她想伸手去拿时整个人坠了下来,然后她就醒了。她还在王庭世家里,身上的脏衣服不见了,换上了不太合身的新衣裙,磨破的伤口也包上了白纱布。她看看支着头打着瞌睡的莫赟城,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跟前,轻轻地拎了拎他的耳朵。谁知他是如此警惕,立刻睁开双眼,捉了她不安分的小手,笑说:”想做什么坏事?”他的手上,也缠着白纱布。 筱筱让他握着自己的手,嘟嘴说:”我饿了。” 莫赟城微笑:”大志夫妻去买饭了。” ”为什么我们还在这啊?”筱筱问。 ”端木樱说再让我们留一下,有些事还要问你。”莫赟城说,”我和齐封对好口供了,如果她问起你为什么会去追傅岚,你就说那是巧合你正好要去那玩,没想到碰上了这么一茬破事。如果她问你知不知道缠住你的是什么东西,你就说不知道。回答的时候一定要装的很恐惧装的什么都不知道很无辜就行了。” ”你这是做伪证!”筱筱笑。 莫赟城笑了:”你觉得说实话那些警察会信么?我只是不想我们大家有麻烦才这么说的。我以前不信邪,不过经历了这事……好了,现在什么都结束了。” 结束傅岚因爱生恨,杀了和李豪偷情的女明星,还断送了李豪下辈子的幸福,又企图袭击丁凝但没有成功,最后深知自己已无路可走就畏罪自杀了,这样看来确实是结束了。可筱筱怎么觉得还是有点不对劲呢! 筱筱忽然问:”丁凝,她怎么样?” 莫赟城深深地望着筱筱清澈明亮的眼睛,深得好像要看进她的心里去,看得筱筱脸颊上飞起两片红云。许久,莫赟城才淡淡地说:”她伤了手,没事,同事陪着。”见她深思,以为她在吃醋,却不想她的脑袋里正在思考一些重要的事情。他捏捏她的小手,有些严肃地对她说:”筱筱,以后不要再提她了,请你相信我,我这里,”按按自己的胸口,”终有一天,会全部装满你的。” ”嗯”筱筱走神了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你说什么?” 莫赟城咳了两声,偏过头:”没,没什么。” ”莫赟城,你说,傅岚为什么要杀阿华和阿勇呀?”筱筱忽然问,”这和她夺爱有关吗?” 莫赟城一顿,说:”这或许只是个小插曲吧。他们两个想敲诈傅岚,傅岚一怒之下就把他们杀了。” 筱筱想了想:”即便是敲诈也不用下这么毒的符咒吧还有,镜子呢,那面青铜古镜在哪?” 莫赟城回答不出来了。细想,是有很多地方有破绽,总觉得哪里不对。 见他蹙着眉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捏起他的脸,笑盈盈地说:”好啦,别想啦!我问你啊,我的衣服谁给我换的,谁给我擦身子的,谁给我包扎的?” 莫赟城的大手搂着女人的软腰,用力一箍,筱筱没准备,猝不及防地一个跌撞,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男人笑着,坏坏的模样,浓烈的男人气息直扑入筱筱鼻中,惹得筱筱神魂颠倒,分不清方向。迷迷糊糊中,只觉得男人凑到耳畔,暧昧地说了句:”除了我,还会有谁?” 轰!筱筱的脸登时火辣辣的烫,小手捏紧成拳头放在砰砰直跳的胸口,羞得不敢直面于他,面红耳赤地说:”啊......你......什么都看到了?” ”是啊,不止看了,还摸了!”莫赟城笑得意味深长,一双明亮如星的眸子贼溜溜地在女人身上扫来又扫去,扫上又扫下。 ”看什么?”筱筱瞪他。 莫赟城笑:”我不止看还要摸。”说着,一只大手悄悄地揭起女人上衣的下摆,摸索了进去。 ”你!......”小女人娇嗔。 ”老大,大嫂,饭来啦!”门外,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筱筱一惊,下一秒就从男人腿上爬下,拘谨地站到一旁。而就在这时,门吱呀开了,大志和老婆萱萱拎了饭盒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大志解开塑料袋,从里头捧出两份饭菜,笑着说:”老大,饭来了,趁热吃。” 老婆萱萱扫了眼站得远远的有些尴尬的筱筱,心下明了,挽着老公大志的胳膊往外走,说:”赟城,你和筱筱吃着,我们去外面散散步。”大志傻不拉几的还没反应过来刚才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反问老婆:”为什么呀?我还有事问老大呢!我......”萱萱死拽大志的胳膊,训道:”我什么我啊!你这个木鱼脑子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看不来山水!快走啦!”就这样,大志一脸懵逼地让老婆拽出了房。 他们离开后,莫赟城起身取来饭菜,一手捧饭盒,一手拿筷子,从里面夹了块梅菜扣肉,笑着对筱筱说:”过来,吃饭了。” 筱筱脸上的热度尚未散尽,别扭地挪到他跟前,张大嘴巴,一口咬住肉肉,三两下就下肚了。”我还要,还要!”筱筱吮着手指,嚷开了。梅菜又香又甜,肉炖得酥酥的又很入味,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还要什么?”莫赟城抬眼看她。 ”肉啊!”筱筱心急得差点去抢筷子。 ”你说你要吃什么?”莫赟城眨眨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我要吃肉!”筱筱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可是,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好像入了套...... 回味过来的时候筱筱的脸都快火烧了,她睁大了双眼瞪着莫赟城,莫赟城笑得都合不拢嘴了。”哼!你好坏啊!”她气得跺脚,举起小手刚要捶男人的脑袋。 砰,门又开了,吓得筱筱立刻缩手,跳开一米。 莫赟城厌厌地看了看来人,没好气地说:”不会敲门么?” 齐封喘着粗气,神色紧张地说:”老大,我打听到一个消息,很劲爆,很恐怖,很惊悚,很......哎!你想不想知道?” ”说。” 齐封咽了咽口水,再把门关好,小心地问:”老大,大嫂,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等会我说了如果惊着你们我可不负责哦!” ”别啰嗦了,快说,到底什么事?”莫赟城心烦地催道。 齐封又做了个深呼吸,才慢慢地说:”我刚才路过那个端木樱的房间,听见他们说,傅岚起码死了五天以上了!” 轰! 筱筱看看莫赟城,莫赟城严肃地问:”齐封,你没听错?” 齐封擦了把额头的汗,说:”我左耳右耳两只耳朵都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老大啊,这事,还真不是我们能解决的。原以为只要抓到傅岚就能结束了,这么一来,之前的推定都要推倒重来了。阿华阿勇可能不是傅岚杀的,今天的女明星也不是傅岚杀的,那究竟是谁杀的啊!这太可怕了!” 筱筱不说话,只觉得站在这房里,背后阴森森的凉。 ****** 吃了饭后端木樱来给筱筱做笔录,做完笔录后他们就可以走了。莫赟城,筱筱,大志夫妇以及齐封前后走下台阶,准备离开。在停车场,他们碰到了换下大红旗袍卸了妆的丁凝和她的伴娘。 莫赟城看到丁凝,只朝她微微点头,然后收回目光,给筱筱开车门。筱筱没有坐进去,说:”赟城,我想和丁凝说几句话。” ”为什么?”莫赟城说,”我觉得你们没有说话的必要。” 筱筱笑了:”不要担心,我就说几句话而已,不是吃醋,不是笑话她,是想安慰她祝福她。” 莫赟城叹气:”不要聊太久。” 得了应允,筱筱便去找丁凝了,两人走开一点,在一棵大树下停下。筱筱看着丁凝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凝姐姐,我好喜欢你的珍珠项链啊!咦,你的项链呢?” 丁凝摸了摸脖子,脸色微变,说:”我收好了,反正也用不上了。”说完,眼眶里泪水盈盈。 筱筱微笑着从兜里掏出一颗圆圆的珍珠,说:”我在桥上偶然找到的,不知道是不是凝姐姐项链上的。” 丁凝一怔:”不是我的,我的已经收好了,没少珍珠。” ”是吗?”筱筱说,”可是真的好像凝姐姐的那串项链。” ”你,还有其他事吗?”丁凝问。 ”我本来是想把珍珠还给凝姐姐的,凝姐姐你却说不是你的,这就怪了啊!”筱筱好像自言自语地说着,”这颗珍珠会是谁的呢?谁这么不小心把珍珠掉在了桥上,而桥底下正好又浮着一具尸体呢?又是谁三番四次想要我的命呢?我真的好好奇,凝姐姐,你知道吗?” 丁凝脸色凝重,转身欲走:”不知道!” 见她想走,筱筱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回头,眼神与筱筱直接对上,不知为何,筱筱一片恍惚,眼前晕乎乎的。 ”啪!”的一声响。 等筱筱清醒过来的时候,竟然看见丁凝摔到了地上,满脸泪水,嘤嘤地哭泣着,她身下,鲜红的液体缓缓地从裙底映出。 筱筱懵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这一切,莫赟城,齐封,大志夫妇以及伴娘全都看在了眼里。 伴娘慌慌张张地跑到丁凝身旁,那血,着实刺眼。伴娘回头盯着筱筱,狠狠地指责:”丁凝已经够可怜了,你为什么还要欺负她!”地上的丁凝,双手捂着肚子翻来覆去地打起滚来。 ”我......”筱筱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无助地看向莫赟城。莫赟城只朝她递来一个冷冷的眼神,她急得快哭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赶快送医院吧!”萱萱说,”大志,把车开过来!快!” ”哦,哦......”大志木讷地狂点头,慌得一转身就忘了要去干嘛。 ”赟城,”筱筱委屈地走到莫赟城面前,刚要说什么,却让莫赟城打断了:”为什么要推她?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之前的乖巧和善解人意都是装的吧?刚才这个才是真正的你对吧?金筱筱,你到底还是没变,是我看走了眼。” Chapter 18 丁凝被及时送到医院,确诊已小产,为此,丁凝哭得声嘶力竭,好像哭到了人心窝里似的,让人听得又难过又心痛的。筱筱不愿相信,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丁凝就流产了?她轻轻地推开房门想看得清楚,可伴娘一下堵在门口,憎恶地对筱筱说:”你害得丁凝流产还想看什么做什么呀?我知道你是莫家儿媳我们小老百姓动你不得。但我们可以躲啊!求求你还是走吧,让丁凝好好休息吧!”说完,砰的一声,大力甩上门,筱筱的脸差点撞上去。 碰了一鼻子灰的筱筱悻悻地回到莫赟城身旁,小心翼翼地瞟他一眼,他的脸很臭很冷,没有任何表情。 ”那个,”萱萱打破各人间的尴尬,说,”莫赟城,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大志留下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说着赶紧拉上大志,大志反应半天,说:”对,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萱萱,放心,没事的。” ”那,”莫赟城绷着脸,过了许久才说,”就麻烦你们了!”说完扭头就走,看都不看筱筱。 齐封看看筱筱,无奈地叹了口气。筱筱从他的叹息中感觉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三个人,一台车,齐封开车,莫赟城坐副驾驶座,筱筱坐后座。大半的路程过去了,车里的气氛冷到极点,没人说话,就连粗重的喘气声也几乎没有。 筱筱呆在这车里简直度日如年地难受,她朝车顶翻个白眼,又重重地叹气,说:”我没有推她,没想害她。” 话落,正在开车的齐封手微微一抖,转过脸看看莫赟城,莫赟城过了很久说:”所有人都看到了,你还想狡辩么?” 见他如此冷漠,筱筱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委屈地说:”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我清醒她就已经躺在地上了。莫赟城,你是不是不信我?” ”哎!”莫赟城叹气,”我难道连自己的眼睛都不信?” 筱筱愣了几秒,咬咬唇,说:”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眼睛也是会出卖人的。莫赟城,我觉得丁凝有问题。” 听到”丁凝有问题”,齐封第一个”啊”了一声。”齐封,好好开车,这没你的事。”莫赟城嘱咐完后跟筱筱说:”金筱筱,你别做错了事就把责任和问题推到别人身上!当时,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么多双眼睛,难道大家都被蒙蔽了么?” ”莫赟城,”筱筱含泪,”你就是不信我对不对?你认定了我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对不对?” 莫赟城皱眉,心如绞痛,说:”金筱筱,你把丁凝害成这样却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是么”两行泪水滑落,坐在前面的齐封从后视镜里看得清清楚楚,他叹口气,拧开电台,想放点欢快的音乐缓和下气氛。可谁知音乐才放了几个旋律,就让莫赟城呵停:”齐封,关了它!”齐封不情不愿地关了,憋不住了开口说道:”老大,好好和大嫂说么,大嫂应该不是故意的,可能就是不小心......” ”不是不小心,我根本就没有碰过她!”筱筱很激动地打断道,”莫赟城,你是不是还喜欢她,所以你宁可相信她也不愿信我一点点......” 话音落,车厢里静得可怕,齐封心底一沉,倒抽了一口凉气,缓缓地看向莫赟城。坐在他身旁的这个男人,冷峻的侧脸上突地一跳,眼里似要喷出火来,齐封知道,丁凝是这男人的底线也是心里的一个大疙瘩,任何人一旦触碰就代表了一场大战的开始。 耳边传来男人冰冷的声音:”金筱筱,你有完没完了?” 筱筱在问出那样愚蠢的问题后早已泣不成声,悲痛充溢着整个胸膛,她掩着面哭泣一会,又抬头朝车窗外看看,夜幕里那璀璨夺目的霓虹灯闪得她双眼生生地疼,忽然,各种复杂的情感一同涌出胸口,她右手抚上把手,朝齐封喊:”停车!” 齐封让她这么一喊惊了一下,正好此时车开到了跨江大桥上,齐封靠边停车。车刚停稳,后座的车门砰的一声巨响推开了,筱筱从车里跳了出来。 坐在前头的莫赟城听到声响后也立刻解安全带下车。他三两步拦在满脸泪水的筱筱面前,窝火道:”去哪?” ”天大地大我想去哪就去哪!”筱筱低着头,想擦着男人的肩膀走。 莫赟城挪了一步挡住筱筱的去路,又大力地捉住她的右手腕,气急道:”大晚上的你想去哪?跟我上车。” 筱筱哭着甩着他的手:”莫赟城,放手!我不回去!”可他捉得紧,怎么都甩不掉。她索性耍了下无赖,蹲在地上哇哇地抱头痛哭。她哭得莫赟城心里头乱乱的,他也只好蹲下身,却不知要说些什么。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她哭得这么伤心,可从前呢,结婚大半年了,她从前的悲伤和泪水他何曾怜悯和关心过? ”筱筱......”他缓缓松开女人的手腕,张开双臂,轻轻地环住了女人战栗而孤独的身体,轻喃,”回家,好吗?” 夜风清冷,拂过单薄的身躯,筱筱打了个寒战,不知过了多久,抽泣声变小了,她轻轻推开男人,抬起那张让泪水弥漫的小脸,拿一双倔强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男人的眼睛,说:”莫赟城,我们分开吧!” 桥下夜船一声高扬的鸣笛,却犹如一把利剑直戳莫赟城的心。 莫赟城看着她,心痛地说:”胡说什么!先回家,其他事明天再说。” 说着他扶筱筱起来,筱筱起来后又张了张嘴:”莫赟城……” 莫赟城重重地叹口气,怕她再说出那些让人心痛的话来,就立刻打断说:”先回家。” 不远处的齐封趴在栏杆上眺望夜江,江水滔滔,心里闷的慌,掏出一包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他在想他的这一生,回头望望,经历过这么多的女人,却都是走马观花,图一时欢愉。有多少女人是对自己真心的,自己又对多少女人动过真心到底,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味道又如何呢? ****** 这晚,莫赟城和齐封睡书房,筱筱一人睡房间,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冷冷清清的,这个时候,她倒有点理解原主的痴情和犯傻了,独守空房的滋味很不好受。如果可以,她倒宁愿回去她的世界,继续当神棍,继续睡破草席啃窝窝头,至少,那时的她内心是自由的,是无忧无虑的。 回去她想到了什么,慢慢地爬下床。 花园的荷花池边,筱筱穿了睡裙对着黑幽幽的池面。 从哪来,就从哪回去。 这世的金筱筱是因为溺水所以才让她的魂魄附了身,如果再次溺水,会不会就能让她的魂魄脱离这具肉身回到她那个世界呢? 筱筱已经决定试一试了,她想回去,去过她艰辛但不会心痛的日子。 提起裙摆,右脚轻点水面,身后陡然响起一个声音:”你干什么!” 缩回右脚,筱筱回身,望着来人,笑道:”是你啊?” 叶雯抱着胳膊走了过来:”别告诉我你又要自杀了?” ”怎么会呢?”筱筱尴尬地笑笑。 ”那这么晚了在这干嘛呢?”叶雯显然不信她的话。 ”那个......”筱筱说,”我最近报了个插花班,刚才在房里练习,发现没花了,想起这里有很多花花草草,就想来摘一些,不好意思让二嫂误会了!”话锋一转:”对了二嫂,你这么晚了来这干嘛呢?” 叶雯说:”我是来找你的。” ”哦”筱筱来了兴趣,把溺水的事也抛到了脑后,这个叶雯找她会有什么事呢? ”你不是很想知道傅岚的镜子是从哪来的吗?”叶雯说。 筱筱提起了精神看着她:”嗯。” 叶雯顿了顿,说:”我想了想,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和傅岚的关系以及我的过去你不能泄漏半句。”叶雯说。 ”好。我答应你。如果我说出去了,就让我不得好死。”筱筱说,”那镜子......” ”别急。”叶雯说,”发誓有什么用,立字为据吧!如果你以后有半点泄漏,就把你在莫家分到的所有财产都让给我。” ”好。”筱筱笑。 看她答得这么爽快叶雯有些不敢相信,叶雯掏出一张保证书递给筱筱,筱筱心里笑了,这个叶雯是有备而来的啊!筱筱借着昏黄的灯光读了读上面的内容,然后签上自己的大名再把保证书还给叶雯。 ”爽快!”叶雯小心地收好欠条,笑了,”那你可听好了。那镜子是......” ****** 书房里,齐封躺在小床上小憩,肚皮上趴着一团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是黑金,这猫懒惰又不爱抓老鼠,吃了就睡,一睡就是一个晚上,任外面风吹雨打都无动于衷。”小懒猫!”齐封抚弄着猫儿柔顺的毛发,亲昵地唤了声。双眼偶尔往书桌的方向一瞟,那男人还捧着一本经济学书看得起劲,好像今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坦然。 ”哎!”齐封忍不住叹气。 书桌后的莫赟城微微抬头:”你叹什么气?还不睡么?” 齐封说:”老大,都快两点了,你怎么也不睡?” ”书没看完。”莫赟城说。 ”到底是书没看完还是心里有事睡不着?”齐封一语道破,”老大啊,我和你同寝室了四年还不了解你么?当年你和丁凝分手的那个晚上,你也是捧了一本书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再从最后一页翻回来。你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在看书,你的心其实很乱。” ”是又怎样?”莫赟城合上了书本,按了按太阳穴。 ”没怎么样。我只是觉得,你这次比大学的那次更心乱。”齐封说,”从你回来到现在,你就只去了两趟洗手间,喝了一口水,书呢也是翻来覆去好几遍。你还理不清自己的心,所以才会这么乱吧!” ”呵呵!” 齐封继续说:”我真替大嫂惋惜了,她以为你的愤怒是因为你还喜欢着丁凝,其实你的愤怒恰恰说明了你非常重视大嫂。老大,你是喜欢上大嫂了吧,所以当发生了那种事情后你不愿相信自己喜欢在意的人原来是那样心肠歹毒的人,才会那么愤怒。” 莫赟城一怔,齐封的三两句话令他豁然开朗,好像一束明亮的灯光,穿进了他漆黑无比没有出路的心,他苦苦思索了一个晚上都走不出的迷宫死胡同,原来调头回到原点,答案却是如此简单。 喜欢她他不说话,静静地回想,他和她在晚会上第一次见面,那时他觉得她蛮清新的,也不怎么讨厌,只是自己以事业为重就回绝了金家的好意。后来发生的一切才真正让他从不怎么讨厌直接降为厌恶。天下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要死要活的?再后来他是被迫娶了她,但她婚后的各种行为更是令他厌恶至极。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又不怎么讨厌她了呢?偶尔,他还会有那么一小点的温暖和感动,有时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心头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是什么。 ”呵呵!”被点拨了的莫赟城自嘲似的笑开了。 ”老大,我觉得大嫂的话也该听一听的。”齐封说,”大嫂不像是会推脱责任故意撒谎的人。丁凝,是有点奇怪。” Chapter 19 驾车沿国道开半小时到长宁镇,小镇江南水乡的色彩浓郁,水网密布,河道纵横,到处可见乌篷船,两岸青瓦白墙的屋子紧紧挨在一起。 根据导航,筱筱把车开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子,这个巷子正好只能通过一辆车,想进容易,想调头是根本不可能的。她要找的是”花溪弄56-2号”。巷子又长又弯,筱筱开得慢,边开边探头出去看屋子上面的门牌号,当然也让进出巷子的居民埋怨了几句,什么开个豪车了不起啊之类的。筱筱赔笑,向愠怒的居民们道歉,顺道问:”请问李长贵的家在哪?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家的门牌。” 有个推着自行车的老大爷看看车子里的筱筱,笑说:”大姑娘你是来找他看风水的吗?” 筱筱心想有戏了,忙笑着点头:”是啊!老大爷,您知道他住在哪吗?” 老大爷说:”姑娘啊,那老李啊这个时候不在家,你来也是白跑一趟!” ”那这个时候他上哪去了?”筱筱紧接着问。 ”这个时候呀!”老大爷说,”肯定去镇上打麻将喽!不过啊,我给姑娘你提个醒啊,你最好别这个时候去找他,他麻将瘾头大,让人掺和了他会骂人的,可凶了!” ”好,谢谢您啊!” ”不谢不谢!这李长贵可真不得了,年轻的时候当了几十年混混,牢里进去不下五次,晚来倒是时来运转了,给人看相看风水都能盖上新房子还娶了个小十几岁的老婆!哎,人比人,气死人哪!”老大爷自言自语说,”哎,没本事只好下地干活喽!” 筱筱按照老大爷说的到了一家麻将馆外。这是一家蛮老式的麻将馆,人声鼎沸,洗麻将的声音不绝如缕。问了问人,筱筱在二楼靠窗的一桌上找到了李长贵。这个李长贵长得很挫,天还没大冷就早早地套上貂皮衣,炫耀自己有钱。忽然,他大喊:”糊啦!”然后和他搭牌的搭子们纷纷推倒面前的麻将,个个笑呵呵地夸李长贵打牌技术好,掏腰包给钱。一会,李长贵面前的钞票就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了。”再来!再来!”李长贵赢了钱瘾头更大了。他左手边上的搭子说:”李大仙神通广大,和公安局的局长交情不错,我那儿子犯了点事,不知道能不能求大仙牵个线搭个桥呀?”李长贵斜眼,双手摸牌,很不高兴:”先打牌,哪来这么多废话!” 筱筱在门口站了会,敲了敲门。李长贵懒懒地抬起头,其他人也回头看她,李长贵问:”谁啊!”口气很不耐烦。筱筱清清嗓子,摆出一副警察查案的气势,说:”你就是李长贵?我是警察,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们其他人,先走。” 李长贵斜着眼看筱筱,脸色极度难看,其他三人见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都让筱筱的气势唬住了,纷纷起身和李长贵道别。李长贵眼见搭子一个个离开,心头那个恨啊,咬牙切齿地说:”有什么事非要在我打牌的时候问啊!” 筱筱说:”你打牌的时间正好是我们上班的时间。难不成还要让我们警察迁就你?”说着筱筱进来,挑个位子一屁股坐下,伸手摸了个麻将,说:”李长贵,你知道你自己惹上大麻烦了么?” ”什......什么?”李长贵显得有些心虚,”不懂你说什么。我李长贵虽然几次蹲牢,但在党和国家的教育下已经改造成好人了。我自问没有再做过什么违法的事,会惹上什么大麻烦呀!” ”呵呵!”筱筱冷笑,这一笑,笑得李长贵心里直发毛。他在心里盘算着到底是什么事,给隔壁家小孩喝符水搞得那小孩上吐下泻的事?还是哄骗那个少妇陪他上床就能让她挽回出轨老公的心?不对不对...... 筱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黄符,展开了放在李长贵面前,指着上面”死”字多一点的符,问:”这是你的符吗?” 李长贵瞪大双眼左看右看,还趴到桌上去看,一口否定:”不是!不是!” ”确定?再看仔细点。” 李长贵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百分之三百确定,这不是我的!哎哟这位警察同志啊,你问这些干什么呀?” 筱筱收了黄符,又问:”一个叫傅岚的女人是不是经常来你这看相?你,是不是给了她一面青铜镜,说是可以避邪和许愿?” ”呃......”李长贵低头沉思了会,忽然一抬眼,贼溜溜的小眼将筱筱上下打量个遍,说,”你真的是警察?怎么查案就来了你一个?警员证拿出来看看?”说着摊开大手,贼贼地笑。 筱筱一懵,本想以气势压住他,没想过这李长贵也是在道上走的人物,年纪又比她大这般多,自然吃过的盐比她吃的米还多。筱筱呵呵两声冷笑,斜着眼看李长贵,眸光如刀刃犀利,看得李长贵心里直打问号。李长贵不禁心想,她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身上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他咽了咽口水,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流*氓样,说:”呵!假冒警察这可是要坐牢的!” ”要坐牢也是你。”筱筱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装神弄鬼,坑蒙拐骗,不知多少人上了你的当!你敢说你没有用所谓的神水治死过人?你敢说你没有昧着良心骗钱?无论是哪个都够你坐几年牢了吧?到时候钱没了俏老婆跑了又被打回原形一无所有了,呵呵!” 李长贵脸色忽变。 筱筱继续说:”这些且不说,我今儿个就说个重量级的给你听听。听说过金州李家的婚礼么?婚礼上,一死一伤,警察调查发现,凶手是一个名叫傅岚的女人。这个女人,曾经在你这求了面青铜镜。这面青铜镜,很怪异,会帮着杀人。警察很快就会查到你这,你说,你是不是惹上大麻烦了?警察会不会以为是你在幕后指使傅岚杀人?”她在吓他。 李长贵的脸煞白煞白的,愣了半晌,着急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哦?”筱筱说,”李长贵,你真什么都不知道?” 李长贵竭力掩饰着内心的不安和惶恐:”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傅什么的,我的信徒这么多哪记得啊?” 筱筱笑,掏出手机翻出一张傅岚的照片给李长贵看,李长贵看了后脸色更为苍白,泄气一样地跌回到椅子上,叹了口气,抬眼看着筱筱,小心地问:”她,真的杀了人?” ”千真万确。你不信,可以看看新闻听听广播。”筱筱说。 李长贵咽了咽唾沫,再也无法镇定自若,慌里慌张地说:”她......哎!我是见过几次......她就是来求好运的,好像是什么男朋友家很有钱但是已经有了女朋友......我就劝她要耐心啦。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她杀人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筱筱问:”还有呢?黄符和镜子呢?” 李长贵听到”镜子”脸上一惊,喃喃自语:”不能说,不能说......” ”什么不能说?”筱筱问,”是不是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事?难道真的是你在背后使诈?” ”不是我!”李长贵大喊,然后双手抱头靠在麻将桌上,很为难地说,”她说,如果我说了就会要我的命啊!哎!我是倒了什么霉了竟然会碰上那个女人啊?她很恐怖,脚不着地,眼流红血......哎!镜子......镜子是她给我的,她说那个什么傅不久就会来找我求福,让我把镜子给她......” ”什么时候的事?” ”两三个月前吧。”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 李长贵打个哆嗦,畏缩地看看筱筱:”穿蓝色的旗袍,上面有花,还有绣花鞋,头发很长很黑,身子是半浮着的......”他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声音都在颤抖。 筱筱其实心里已有了个答案,但为了更加确定点,就又翻出丁凝的照片,拿给李长贵看:”是不是她?” 李长贵看了看,摇头:”不知道啊,脸看不清。” ****** 幽静的街巷,青石路湿漉漉的,一场秋雨过后,天气越发凉了。李长贵裹紧了身上的貂皮大衣,脖子缩在衣领里,双臂紧紧抱着胸,佝偻着背,闷闷地往自家走。 他的身后的石路上,一缕黑发急速地游走着,宛若一条灵活的小蛇。 ...... 筱筱出了麻将馆转身进了一家沙县小吃店吃东西。她边吃边想着事儿,想她和莫赟城的婚姻,想着想着眼睛就红了。勺子从汤碗里舀了一个沙县馄饨,还未来得及送入口中,啪嗒一声,一颗泪珠落了下来,正好掉进了汤碗里,和汤汁相融。她无心再吃,放下手中的汤勺,拿手背擦了擦眼泪,故作没事样地去付钱。 掏了张五十给老板,找钱的当口,忽然门外一阵喧哗。老板边找钱边问门外的人:”怎么了这是?” 门外的人慌张地说:”不好了,出人命了!” ”出什么人命?” ”有人看见那李长贵死在了路上,好可怕呀!” ”啊?”老板一惊,手一抖,摸到的一张二十块又掉进抽屉里了,待冷静下来,才发现筱筱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人呢?”他摸出那张二十块,自言自语起来,”这可是你自个不要的!”说着又把那二十块钱偷偷藏回到抽屉里,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想再问问李长贵的事,可一抬头,咦,门外怎么空荡荡的了,没有一个人? 他抓抓头皮,走到门口,左右张望,小街安安静静的,根本没有异相。他问边上那家饭店的老板娘,没什么生意的她正搬了凳坐在树底下给孩子织毛衣,他问:”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啊,说什么李长贵死了?” 老板娘一脸惶恐地看着他,停下手中的活:”没有吧,我一直坐在这,没看到有人来啊!” ”你真没见到有人?”沙县老板的脸有些惨白了,”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姑娘从我店里出去?” 饭店老板娘说:”是不是长得很漂亮穿得很时髦的女的?我刚才看见她从我店门口跑过,慌慌张张地不知道要去哪。” ”你真确定刚才没有人?”沙县老板又问,”没听到有人说李长贵死了?” 饭店老板娘有些不耐烦了:”没有没有!老娘我还没眼瞎呢,大活人经过说过什么话难道会不知道?你刚才说什么,李长贵死了?老天开眼!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他占了我家十几平方的地,碍着他上头有人老娘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真要死了老娘这口气也顺了!” ”什......什么......”沙县老板根本没把饭店老板娘后面的话听进去,他脸色惨白地站在店外,秋风一吹,一股凉意丝丝地爬上背脊。 如果没有人,那他刚才看到的又是什么? 筱筱开车回到那片老房子,由于车子太高太大进胡同不方便,她就索性把车子停外面,她走路进胡同。 刚下过雨,路有些滑,筱筱连走带跑,急着赶到李长贵的事发地点。可走着走着她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这胡同为什么又深又长,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还有,一路上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没看到其他居民?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停下脚步开始回想刚才的一幕。她在付钱,门外有人大声喧哗说李长贵死了。那个人,那个人......他好像没有双脚!他根本不是人!她上当了! 筱筱打个寒战,倒抽了口凉气赶紧转身回去。 胡同的尽头,升起一团浓浓的白雾。 筱筱下意识地退后几步,眼睛死死地盯着这团莫名其妙的雾,手指放进嘴里狠狠一咬。 那白雾里,探出一双大红的绣花鞋,和蓝底的旗袍。 绣花鞋是悬在半空的。 筱筱用手指上的血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她呆在圈圈的最中央。 绣花鞋近了,又近了,越来越近。 筱筱急得心砰砰乱跳,背上也升起一阵阵寒意。孤注一掷。她朝白雾大喊:”我知道是你!” 没有声响,没有回应,只有深深的恐怖。 突然,那白雾里浮出一面古怪的镜子,筱筱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青光,便失去了知觉。 Chapter 20 莫赟城一早上没看见筱筱心里很着急,问张管家,说是一早开着家里的越野出去了但不知道出去干嘛。他见不到筱筱,连上班的心情都没了,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打电话给他的新秘书交代一下工作说自己晚点去上班。秘书说:”小莫总,您今天早上要见个美国客户。”莫赟城这才想起他约好那个美国人谈项目的事,可他实在毫无心情,就交代秘书:”我尽量早点到,其他的交给你。” 交代完后他给大志打了电话,问他筱筱有没有去找萱萱,因为他以为他的小妻子和萱萱很谈的来。大志说没有,还反问他怎么了。莫赟城支支吾吾不肯说。大志毫不留情地戳破:”大嫂不会离家出走了吧?老大,你昨晚上骂大嫂了?”见莫赟城不说话,大志又说:”虽然大嫂......但大嫂应该不是故意的。老大你别太责备大嫂了。” ”嗯。” 莫赟城想挂电话了,却又听见大志说:”老大啊,今早萱萱去医院看丁凝了,丁凝没事,就是心情不太好。另外,萱萱去问了问丁凝的病情,医生说丁凝五个月前做过人流再加上这次的意外流产,恐怕很难再怀上孩子了。哎,真是可怜啊!” ”好了,没别的事,我挂了。”莫赟城挂了电话,陷入无尽的自责和悲伤之中。自己的妻子做错事致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孩从此不孕,他的心,像是让什么堵住了似的闷。 整理下情绪,他又给丈母娘家去了个电话,筱筱和他吵完很有可能回娘家了。电话是金母接的,她本来很激动女婿主动打电话给她:”赟城啊,有什么事呀?”莫赟城说:”妈,筱筱有回去过吗?”丈母娘的脸立刻板起,反问:”筱筱怎么没和你一起么?你做了什么事气得筱筱离家出走?” 莫赟城有些压不住这位厉害的丈母娘,笑说:”不是,我们没事,妈您别多想。” 可那头已经炸了:”没事?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你跟我说实话你们到底是怎么了,筱筱到底去了哪里?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想当初她就是看上你就是要嫁给你我这个妈怎么劝都不听。结婚后虽然她从我身边搬走了,但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你有当她是你的老婆么,这大半年了你有陪她说说话逛逛街吗?你对她怎么样我心里清楚的很!莫赟城,你赶紧的把我的女儿找回来,不然我就去和莫太说!” ”好好,就这样吧妈,我先挂了。” 莫赟城挂了电话后轻轻松口气,站在他背后的齐封憋不住笑了:”丈母娘好像很难搞的样子哦!”莫赟城转身冷昵他一眼。齐封说:”老大,你说大嫂会不会一个人去查事情了?” 莫赟城闷怒:”傻瓜!” ”嘟嘟嘟!”外头响起急促的车鸣声。 莫赟城赶紧下楼去看情况,他的小妻子,正从越野车上下来。看到她,他心头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飞奔而去,一把将他的小妻子搂在怀里,说:”去哪了?”筱筱有些诧异地抚抚他的背。 ”筱筱,”莫赟城说,”我以为你走了。” ”我......” ”筱筱,我想了一夜,我带你去和丁凝赔礼道歉,以后,再不提这事,我也不会再怪你,我们好好地过日子,你说好么?”莫赟城问她。 筱筱愣了愣,眼神有一丝恍惚,嘴角浮起一抹清冷的笑,说:”好。” ****** 莫赟城牵了筱筱的手上楼:”肚子饿吗?我叫厨房做点好吃的送上来吧!” 筱筱不说话,只默默地低头往前走。 到了他们住的那层,莫赟城掏出钥匙开门,对面书房里突然跑出一团乌黑的东西,”喵呜”一声扑向筱筱。正在开门的莫赟城反应迅速,转身一脚将黑猫踹飞,黑猫肚皮中招,飞出好远稳稳落地。落地后的黑金躬起背,浑身毛发直竖,两只不同颜色的眼睛凶猛地盯着筱筱。 ”齐封,看好你的猫!”莫赟城怒呵,”再敢欺负筱筱小心我扒了她的皮!”回头温和地问筱筱:”没让咬着吧?”筱筱摇摇头。 齐封见黑金无故袭击筱筱,也是给吓坏了,立刻抱起黑金,安抚道:”黑金,这是筱筱啊!”伸手抚摸黑金竖起的毛发。可黑金似乎根本安静不下来,喉间不停地发出”呜呜”的闷叫声,爪子全部伸在肉垫外,尖利无比。”黑金,好了好了,别闹了,我们进房。”齐封没法只好抱黑金进屋。 ”好了筱筱。”莫赟城说,牵起筱筱的手,”你回来就好,我得去上班了。晚上我会早点回来的。等我。”说着拿手指刮了下小女人的鼻梁。 他的小女人又是诧异地看他,只淡淡地说:”好。” ”我走了。”莫赟城在筱筱额上轻轻地印上一吻,跟她道别。 筱筱羞涩地低头,说:”再见。” 莫赟城一愣,这,好像并不是他想要的回应,至少,她会回吻他啊! 他也没多想,转身要下楼,衣袖却让揪住了。他回头看着他的小女人,心想果然要给他送吻了,可没想她竟跟他说:”赟城,我不喜欢猫,能不能把猫送走?” 莫赟城愣了愣,回说:”好。我会和齐封说。” ****** 莫赟城做了一个又长又真实的梦。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带有蚊帐的雕花大床上,浑身无力,想起却怎么都起不来。 他的身旁,安静地躺着他的小妻子,筱筱,她睡得好香,小嘴嘟嘟的,真是惹人怜爱。 ”筱筱,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他笑着说,伸手抚了抚小妻子俊俏的小脸。 突然,筱筱睁开了双眼,笑嘻嘻地从床上爬起来,只穿了一条吊带睡裙的小女人撩起裙摆,坐到了他的身上。 他浑身一僵,一股燥热由小腹升起,冲击着他的理性和风度。”筱筱,”他轻喃着她的名字,咽了下干燥的喉咙,双手颤抖着伸向小女人的细腰,扶住后笑说:”本来还想挑个合适的时间,现在更好了。” 筱筱妖媚地一笑。 房里弥漫着粗重的喘息声和雕花床吱嘎吱嘎的声音,让人面红耳赤,意乱情迷。 他全身放松地享受着这些,只是,动着动着,他亲眼看到筱筱的脸变了,变成了丁凝! 他”啊”的一声大叫,瞪大双眼,连忙用手去推开身上这个女人。”丁......丁凝,怎么是你!” 丁凝继续动着腰肢,柔情似水地看着他:”赟城,你喜欢吗?” ”停下!”他大呵,想伸手去推,可正在这时,身下忽然钻出一团团的黑色的东西,他认得,这些是比钢筋还坚硬的头发!黑头发爬上他的四肢,缠啊缠的,叫他再也没有办法挣脱。 ”丁凝,快停下!”他想挣却挣不脱,愤怒地盯着身上的女人,”我们......我们不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丁凝俯下身亲吻男人冰凉的唇,凄凄地说,”我和你,本来就是一对啊!” ”不,我们已经结束了!”他坚定地说。 丁凝听到,竟然停下动作,两眼泪水迷离地看着他,悲伤地问:”我们还没有结束,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不会了,丁凝,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望着她满脸泪水,语气缓和了些说,”我已经有筱筱了。” 听到这,丁凝崩溃地大哭,哭着哭着,她的脸扭曲了变得十分凶恶,恶狠狠地说:”你,永远别想再见到她!” 他心头一颤:”筱筱,筱筱她怎么了!”被头发紧紧缚着的手脚拼命地挣扎,嘶啦,用力过猛,手腕让锋利如刀的头发丝割破一个血口子。 忽然,天旋地转,身体猛地下坠,跌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和深渊。 ”啊!”莫赟城醒来时整个人从床上跌到了床下,他浑身湿透,方才的梦历历在目,他紧张地查看自己的双手双脚,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伤口没有任何异样,只是梦而已。他从地板上站起,一瞥眼,看见梳妆台前,筱筱正坐在那悠闲地化着妆。她平日都不爱化妆,经常素面朝天地出门了,要化也只是淡妆,今天怎么化了浓妆,浓浓的烟熏和鲜艳似血的口红? ”赟城,你醒了!”筱筱兴奋地站起身,迫不及待地想把自以为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你觉得我今天好看吗?” 呃......莫赟城敷衍:”好,好看。”说实话,他不是很习惯她化浓妆,他还是喜欢她清汤挂面似的样子,更真实也更可爱。末了,问她:”这么早起来化妆干什么?要出门?” 筱筱笑:”你不是说今天带我去向丁凝道歉吗?” 莫赟城一怔,想起来了,他是跟她说过,可是,这样打扮得浓妆艳抹的真的好吗? ****** 医院住院部。 一干人等呆在丁凝的病房,筱筱容光焕发,精神奕奕地对病床上脸色惨白,宛若苍老了十几岁的丁凝说:”丁凝,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的。” 丁凝把头偏向一边,不予理睬。 丁凝的伴娘,气愤得不行,在她眼里,筱筱把丁凝害得没有了生育能力,今天又猫哭耗子似的在这里耀武扬威,真的太过分!她白了筱筱几眼,正想上前数落筱筱几句时让萱萱拉到了门外。 两个女人站在走廊上,萱萱说:”既然人家都来道歉了,那就算了吧!” 伴娘愤愤地说:”你看看她那个样子,是来道歉的吗?” 萱萱也看不惯今天筱筱的打扮,说好的赔礼道歉怎么就变得怪怪的呢?她叹气说:”我也不喜欢她今天的样子!说真的,以前和她接触感觉她人还蛮不错的呢!反正,你别正面和她吵,她是莫家的儿媳,没人敢动她。” 伴娘更为气愤:”就随着她仗着自己的身份为所欲为吗?”眼眶泛红,喃喃道:”丁凝太可怜了!她的一生怎么这么悲惨?碰到那么一个渣男,还让那些畜*生那么糟蹋......” ”哎!看到她不好,我也很难受。”萱萱说着,忽然一个激灵,问伴娘,”你刚才说什么?” 伴娘疑惑地看她:”什么?” 萱萱说:”你刚才自言自语的说什么畜*生什么什么的。” 伴娘张了张嘴,连忙背过身去,好像在掩饰什么:”那个,我说,我们回去吧。” ”不是这句!”萱萱也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主,她一把拉住伴娘的手腕,”你再重复一遍你刚才说的。是不是丁凝以前还遭遇过什么不好的事?” ”没有没有!”伴娘很快否认,”她遇到的最糟糕的事就是认识了李豪那个渣男!”说着想甩开萱萱的手。 萱萱紧握着不放,问:”她五个月前为什么会来做人*流?照理说如果怀上了姓李的孩子不是对她嫁入李家更有利吗?” 这么一问,伴娘的脸刷的白了。 萱萱继续说:”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怀的不是姓李的孩子。究竟,她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会怀上别人的孩子搞的要人*流?” ”你别问了,求求你了。”伴娘妥协了,”那件事,丁凝忘了,不要再提起了。” ”什么事?丁凝她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啊?” ****** 莫赟城和筱筱从病房出来,齐封同行,三人走到外面,莫赟城记起了什么事,对齐封说:”齐封,筱筱说怕猫,你也看见了那天你的猫......” ”嗯?”齐封意识到什么,问,”老大你想说什么?” 莫赟城紧紧握着筱筱的手,说:”齐封,你看你能不能把猫寄养到别处......” 话没完,就让齐封激动地打断:”不行!一年四季除了我公事在外不得已把她寄养别处,其他的时间我都要和她在一起!老大,我明白那天黑金是有点过分了。可你不觉得奇怪么?黑金怎么会突然攻击大嫂?” 莫赟城说不出来。是啊,为什么?筱筱和黑金,不是一直相处得挺好的吗? 齐封看看筱筱,筱筱低着头,不自觉地躲到莫赟城身后去。齐封说:”黑金很有灵性的,像上次在傅岚的住处,是她救的我。所以,我总觉得黑金应该察觉到了什么。”说完又看了莫赟城身后的筱筱一眼。 他这话是在提醒莫赟城,莫赟城不傻怎么听不出来? 莫赟城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却听到了筱筱细细的抽泣声。筱筱边哭边对齐封说:”齐封,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呀?你是不是想说,你的猫有灵性,所以她攻击我是因为我有问题?我好难过,你的猫狂性大发你却认为都是我的错。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们都这么讨厌我?” ”不......”齐封想辩解什么,不想筱筱又转向莫赟城,哭哭啼啼地说:”赟城,那天你也看到了,那猫差点就抓破我的脸了!这样凶悍又随时攻击人的畜*生你怎么放心让她和我们住在一起?以后我还要为你生儿育女,如果今后我挺着大肚子,那猫这样扑过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莫赟城爱妻心切,拿手替她擦干脸上的眼泪,转而对齐封说:”齐封......” ”老大,你什么都不用说了。黑金在哪我就在哪。等会回去,我们就会搬出去。”齐封说,又朝筱筱投去个恨恨的目光,”老大,你自己保重吧!身边的人怎么样,你自己最清楚。” ”齐封......”莫赟城为难地说,”筱筱不是那个意思。” 不知怎的,齐封来气了:”老大你可要看清楚了啊!” 莫赟城不语,在思考些什么。筱筱不淡定了:”齐封,我和你有仇啊!太过分了!”说完索性哭着撒腿跑了。 ”筱筱!”莫赟城见她跑远了心里着急,愤怒地看向齐封,”你到底想干什么?破坏我们夫妻的感情?” 齐封也不甘示弱:”我说老大你是给爱情冲昏头脑了吧?你不觉得这个金筱筱很有问题么?不仅外表打扮,而且连说话的方式和生活习惯都变了,你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又说:”老大,你要我和黑金搬出我毫无怨言,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被假的金筱筱欺骗啊!” 莫赟城沉默了。 ”来来来,小伙子让一让啊!”这时,一个穿着环卫服装,头戴一顶突兀的西部牛仔帽的老人家,手持着一柄大扫帚,往他们这边扫来。 落叶和灰全扫在了他们的皮鞋上,齐封顿时火了:”你怎么扫地的啊!” 老人家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一脸愠怒的齐封,笑着说:”是你站在这让我扫的哦!” 齐封的目光落在老人笑呵呵的脸上,忽然一怔,吃惊道:”老头,是你啊!” Chapter 21 ”老头,怎么是你?”齐封转怒为兴奋,拉上那环卫老头热融地叙起了旧,”你什么时候来的金州?来了怎么没和我打电话呀?我也好去接你带你到处兜兜风啊什么的!对了,你怎么在这当环卫工?是因为缺钱吗?不急不急,钱我可以给你。眼下我们有件很棘手的事要你帮忙......” 莫赟城细细地打量这个老头,他就是齐封口中的那个很厉害的引魂人?骨瘦如柴的,脸上皱纹遍布,戴了顶很夸张的西部牛仔帽,眼神却异常地炯炯有神,好像能看透一切世事。其他的,也和普通的老人家没什么区别。 老头昵了昵莫赟城,说:”你们跟我来。” 三人来到住院部的花园里,老头伸手在他们周围画着什么,反正莫赟城和齐封看不见。齐封忍不住问:”老头,你这是干嘛?”老头画完后笑着回答:”在这个空间里,我们能看到空间外的人和事,空间外的人却看不到我们。包括鬼魂。” ”哇,真是神了!”齐封好奇地探着脖子朝空间外看。那边,树下,一个小伙子推着自己的老母亲来晒太阳,母亲好像动不来,盖在膝盖上的毯子掉了,小伙子立刻捡起毛毯再给母亲盖上。这么温馨的一幕落在齐封眼里竟有些扎眼。他微微撇开头。 莫赟城说:”老人家,齐封常提起你,只是不知你贵姓。” ”我姓张。”张老头笑说。 ”你好你好。”莫赟城说,”我是莫赟城。” ”我知道。”张老头笑着打量着,”真是一表人才!” 莫赟城笑笑:”不知道老人家把我们叫来有什么事?” 张老头也不拐弯抹角,很直接地对莫赟城说:”你老婆,不是人!” 莫赟城一惊:”什么?”透过这个透明的空间,他看见他的小妻子,筱筱,正沿着小湖边走着,走着还会回头看,好像在看他有没有追上来,见身后没有人,她失落地坐下了,头埋在膝盖里,好像在哭。 他心痛地说:”筱筱她怎么可能不是人!” 张老头补充说:”确切的说,她的身体里住了别的魂。有人和她换了魂。” 齐封插话:”我猜的果然没错!前前后后好像变了个人,果断有问题!可是我想不通啊,到底怎么回事,谁和她换的魂?” 莫赟城看着空间外的那个”筱筱”,心里莫名的酸,说:”我应该知道是谁。” 齐封让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得晕头转向:”老大,你知道?那是谁啊?” 莫赟城不理齐封,他只看着张老头,悲悯地问:”老人家,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张老头蹙眉摇头:”你猜想的全是事实。其实你很早就有怀疑,只是你不敢去面对罢了!你做的那个梦,说是梦,也不是梦。要不是我破了她的鬼术,你就会死在梦里,再也醒不来了!” 莫赟城抿嘴,悄悄握起了拳,再看”筱筱”时,她已经从草地上起来,往回走了,应该回去找他了。忽然间,不知为何,他的双眼涩涩地疼。 ”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齐封整个摸不着头脑,”大嫂怎么会让人换魂?那人是谁?到底什么情况啊!” 张老头叹气说:”其实也是一个苦命痴情的女子啊!” ”苦命?痴情?”齐封喃喃着,开动脑子,灵光一闪,震惊地问,”不要跟我说是丁凝啊!” 莫赟城和张老头沉默。 ”喂喂喂,你们两个好歹吱一声啊!丁凝和大嫂换魂我可以理解,她放不下老大想以大嫂的身份再和老大在一起。可是她怎么换的呀!” ”青铜镜。”莫赟城说。 张老头点头:”没错。相传上古时代,天地一片混沌,常有妖邪鬼怪出没,百姓苦不堪言。女娲娘娘怜悯苍生,恰逢天下陨石雨,女娲娘娘就用天上掉下来的石头造出了几件神器,用以斩妖除魔。青铜古镜,就是其中的一件,用来囚禁锁住厉鬼。后来,几件神器因战争自然灾害人为抢夺等原因辗转流离,逐渐失去了踪迹,谁都不知道它们去了哪,在什么人那。既然这青铜镜是上古的神器,那么这镜子里囚禁的女鬼远比我们想的要凶悍!” ”那女鬼究竟什么来历啊?”齐封问。 张老头说:”这又是一个悲惨故事啊!” 莫赟城急道:”老人家,我们赶紧去找丁凝,想办法让她们把魂换回来啊!” ”错。丁凝附了丫头的身,女鬼附了丁凝的身。所以,那丫头,是被囚在镜子里了!” ”什么!” ****** 筱筱感觉自己好像昏迷了很久很久,久到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她醒来时周身一片黑暗,分不清天地,似乎天地是融在一起的。她试图大喊,可她惊恐地发现她发不出声音,到底是她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还是听不到自己说的话,她实在弄不懂。她回想昏迷前的事,一团白雾,一双绣花鞋,一道青光后她就到了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这是哪?她爬起来到处跑,敲敲打打,这里,虽黑乎乎一片,但四周好像筑起了墙,任凭她怎么推都不倒。 ”妈呀,这什么鬼地方啊!”筱筱抱怨说,可惜她自己听不见她的话。 这时,脚下忽然一片光亮,一条青石小路从脚下延伸,一直延伸,路的两旁矗立起酒家店铺,路上,车水马龙,热闹繁华。 筱筱诧异地四下环顾,这多的是各种各样的商行,珠宝米行绸缎行,拐角处还有一家花旗银行。再看这的人,男的长衫或者西装,女的上衫下裙或旗袍或五四装。这的路上跑的,人力车和老爷轿车。筱筱惊呆,心想自己难道穿越回了民国时代? ”号外号外!”前面,有个小孩捧了一摞报纸满大街地跑,推销他的报纸,”卢沟桥事变,抗战全面爆发啦!先生小姐,要不要来一份?日本人打来啦,听说东北死了好多人啊!”几个学生装扮的青年驻足,问小孩要了一份报纸,几个人争相看了起来,都气愤不已,手握拳头,朝天大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筱筱为他们的满腔热血而感动,她也握起拳头,那种感觉就好像她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浑身血液沸腾,恨不得上战场杀光敌人! 这几个学生中有个年轻的女孩,穿着蓝色的上衣和黑色的裙子,梳了两条麻花辫,面容清秀,双眼清澈明亮。和其他高喊口号的同学不同,她捏着报纸,默默地读着,眼眶湿了,落下泪来,啪嗒啪嗒落在报纸上。没人知道,她的家乡在东北,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在东北,报纸上说敌人在东北为所欲为,不知她的亲人,现在还好吗? 筱筱慢慢地走近那个女孩,拍拍她的肩膀,女孩没看见筱筱,或许对于这的人来说,筱筱不过是一团透明的空气,亦或是,鬼魂? ”嘚嘚嘚!”路的那头,马蹄声愈来愈近。 筱筱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几头高头大马正风尘仆仆地朝这边奔来。看到马匹的几个青年连忙撒腿就跑,丝毫没了刚才的热血和无畏,只为自己保命,都将自己的女同学抛到了脑后。 那女孩沉陷在悲伤之中,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筱筱试图拽她的胳膊,可是拽不动,又试图叫她快走,可是她听不见,这把筱筱急的。眼看马就要冲上了,千钧一发,筱筱朝那为首的马冲过去。 她跑得飞快,风儿在耳边呼呼地吹,她闭上眼睛,撞向那马,只听到马长嘶一声,她整个人穿了过去,一个踉跄滚到了墙角边,却毫发无损。 筱筱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压到个人,那是一个叫花子,年事已高,他扭着脖子半躺在墙边,对边上的叫花子说:”哎哟,你们拉我一把吧!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到我了。”边上的叫花子扶起他,说:”没看到什么东西啊!”老叫花子说:”奇怪了奇怪了!” 筱筱愧疚地朝那老叫花子鞠个躬,想到那女孩,又连忙朝那看。 那,马路的中间,女孩摔倒在地,脚边是那份报纸。刚才差点撞上女孩的马的主人,从马上下来了,走到女孩跟前。筱筱看到,那个男人,穿着土黄的军装,戴了白手套,腰间别了一把□□,他面目俊朗,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只见他小心地将女孩扶起,吩咐手下将女孩送医院。 手下行了个军礼:”是,少帅!” 有些事是冥冥中注定的,比如说她金筱筱被雷劈中后来到了千年以后的莫家,比如说她在莫家认识了她的丈夫莫赟城并且无法控制自己地喜欢上了他。又比如说,少帅和女学生的邂逅。 不出筱筱所料,之后的一段时日里,这个英俊不凡的少帅对那女孩发起了猛烈的追求。那女孩,名叫蓝儿,是金州女子学校的学生,弹了一手好钢琴。她也是个不太富裕的女孩,借住在姨妈家那不足五十个平方的小平房里,为贴补家用,每天放学后还要去教两小时的钢琴,回到姨妈家又要帮忙照看三个小孩和做家务,直到半夜,她才有机会安安静静地坐下来温习她的功课。这样一个自强不息明媚单纯的女子,无论在哪个年代,都会令男人倾慕和爱怜。那少帅也不例外。他遣人查清楚了她所有的背景信息,经常会在去往她姨妈家的小路上等她,一次两次三次,两人渐渐地熟了,单纯的女孩禁不住男人的花式追求,妥协了,投入了男人的怀抱。男人为她缴全了学费,给了她姨妈家一大笔钱,又买了栋小别墅给她住,嘱咐她别再抛头露面地教钢琴。 筱筱跟着他们来到他们爱的小别墅里。这里很美,临水,风景如画,每日傍晚霞光似锦。女孩在别墅前的空地上种上了一片牡丹花,粉色系的淑女妆(注:牡丹花的一种),与她一样,柔和端庄。 ”丁丁咚咚”,屋内飘出了动听的钢琴声。筱筱跨过那一片牡丹花丛,慢慢地踏上屋前的台阶。轻轻推开窗,筱筱好奇地朝里张望,里头,偌大的大厅里摆了一台钢琴,一个女孩坐在钢琴前,双手灵活地在琴键上按出美妙绝伦的旋律。忽然,筱筱的目光一紧。那女孩身上穿着的是什么?蓝底的牡丹花图案旗袍!难道...... 女孩身旁站着那男人,男人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女孩,听到动情处,男人捉住女孩抚琴的玉手,亲昵地凑到女孩耳畔,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女孩脸上飞起两片红云,羞涩得把头埋得低低的。 筱筱还在纳闷,只见男人一个公主抱已将女孩抱起,迈开穿了黑色军靴的大长腿,朝楼上走去...... 在此之后的一段很长的时间里,男人每天都傍晚过来,与女孩度过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夜晚。作为外人的筱筱,实在很不好意思偷窥他人的房中秘事,就坐在那片牡丹花丛里,看水里的鸳鸯和天上的鸟雀,想他了,想那晚她冲动之下说出离婚二字的情形,想他现在干什么......越想心头越乱。 筱筱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男人每次完事后就会匆匆离开,而女孩,很多次的,只穿了丝绸的睡衣坐在门口抹眼泪。 筱筱很想过去安慰她,可她看不见筱筱也听不见筱筱的话。筱筱采了朵牡丹花递到她面前,筱筱不知道,在女孩的眼里,这是很怪异的事,一朵鲜艳欲滴的花儿竟然自个飞到了她面前。她抹了抹眼泪,畏缩地伸手去拿那花,对着面前的空气,说:”花儿花儿啊,你也在为我感到伤心吗?” 筱筱摇摇头。 她幽幽地说:”花儿,你知道么,他是有家室的......” 筱筱惊了。 她的右手缓缓抚上小腹,泪光点点地说:”可我,怀了他的孩子。这可怎么办好......” 筱筱又是一惊,心头涌上一股苦涩和酸楚。 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为她做,筱筱丧气地回到那片牡丹花丛,弯下腰挑开的最好的牡丹花采了一把,摘下底部的叶子,露出花茎,再拿草茎将它们绑在一起,绑成新娘手捧花的样子,然后递给她。 这回她欣然接受了,脸上泛起了开心幸福的笑容:”我知道,你生前肯定是个好人!” 筱筱心中一动,眼里竟流下泪来。 一个暴风雨的夜晚,筱筱藏在别墅的屋檐下躲雨。忽然,身后的门开了,她笑着对筱筱说:”下雨了,进来吧。” 筱筱朝她感激地笑笑,她也朝筱筱笑。 这晚筱筱睡得极不安稳。睡到半夜,雨终于小了点,筱筱伸个懒腰,开门走到外面去。 对面的水面上,灯光点点,一只小船渐渐泊岸,上面下来黑压压的一伙人,提着煤油灯,正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赶来。 近了点,筱筱看清了为首人的模样,瘦高的女人,穿得很时髦,眼神傲慢得很。 她是谁?这么晚了,来这干什么呢? Chapter 22 ”你们,进去搜!”傲慢的女人吩咐手下。 筱筱意识到事情不妙,立马调头回去,跑上楼,赶在那伙人之前钻进了蓝儿的房里。她想弄醒蓝儿,想告诉蓝儿有危险,可她发不出任何声音,急得她上蹿下跳。正着急时,她一眼瞥见了搁在书桌上的花瓶,二话不说跑上去碰翻了那花瓶。 花瓶砰的一声摔个粉碎,终于把睡梦中的蓝儿惊醒了。可就在这时,那伙人也赶了上来。 ”你们是谁!”蓝儿惊恐地盯着面前的人。 一声尖细的高跟声从门口传进,那傲慢的女人抱着双臂,走到一伙手下前面,冷冷地看着床上惊慌失措的蓝儿,口里蹦出两个字:”婊*子!”然后给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这些人高马大的壮汉会意,搓着双手,笑得极为淫*荡,前拥后挤地围了上去。 ”你们要干什么!”蓝儿慌得脸色惨白,扯住棉被紧紧盖住自己的身体。 这群壮汉色*色地笑着,其中一个一把揪住被子,用力一扯,将盖在女孩身上的被子扯掉,然后捉住女孩的双脚,硬是把女孩拖到床下。 ”放开我!救命!”躺在地上的女孩放声尖叫。 筱筱想要救那女孩,她去推那些壮汉,去打他们的脸踢他们的□□,又去拍那傲慢女人的脸,心里大骂她贱*人!可,一切都是毫无意义,她根本就动不了他们分毫,因为,她只不过是一个鬼魂。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让这些人糟蹋,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是多么的无用。她站在旁边看着女孩,泪水哗哗地落下,她看到女孩好像也在看着她。 女孩身上又换了一个壮汉,在汉子的坚硬挺进的刹那,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一只白净如瓷的玉手,朝筱筱伸去。 筱筱立刻”握”住她的手,泪水洪水似的狂泄了下来。 两只手,”握”在一起,久久不放开,直到一切结束。 结束了。筱筱悲痛地看着她,地上的她,早已半死不活,下*体一片嫣红,触目惊心。 这一片鲜血触怒了那傲慢的女人,她踩着高跟过来,一个耳光扇在女孩混合着泪水和血水的脸上,大骂:”不要脸的小*贱*人!”回头大呵:”东西拿过来!”身后一个还在拴裤腰带的壮汉从身上掏出一个瓶子递给了那凶恶的女人。 她要干什么!筱筱惊了,伸手去抢瓶子,她的手划过空气,却什么都拿不到。 恶女人拧开瓶盖,朝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孩的脸,倾倒了下去。”嘶”,一阵硫酸腐蚀的嘶嘶声和女孩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筱筱亲眼看到,她的脸,如花似玉的脸,让硫酸腐蚀得面目全非。 ”叫你勾引少帅!臭不要脸的婊*子!”恶女人掩了掩鼻,心满意足地笑了。 然后,他们离开了。 筱筱跪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 那个噩梦般的夜晚,蓝儿还是活了下来,只是,那个少帅,她的男人再也没来过。 一日又一日。有一天她对筱筱说:”我好想看看你的样子。” 然后,有一天,趁筱筱采花的工夫,她在自己的屋里上吊自尽了。 她终于看到了筱筱,她说:”你原来长的这么美!” 筱筱落泪:”蓝儿,你这又是何苦?” 突然,她双眼流血,咬牙切齿地说:”我要复仇!” 筱筱看着她潜进了少帅府,潜进了少帅夫人的房间,在少帅夫人照镜子打扮的时候突然出现在镜子里,吓得少帅夫人立马昏倒在地,口吐白沫。 少帅府乱作一团。筱筱看见那个英俊的男人,急匆匆地赶来房间,抱起晕厥的夫人,大呵:”快去找大夫!”筱筱也看见始终站在房间角落里的蓝儿,脸上露出悲悯的笑。筱筱感到心凉,她是在笑什么,笑自己让这三心二意的男人玩弄股掌很傻很蠢吗?筱筱不知道,只觉得心痛。 名医寻遍,少帅夫人依然毫无起色。有人建议少帅,或许夫人根本不是病了,而是中了邪。 有一天,少帅府里来了一个人,筱筱见他一身灰色长衫,精瘦无比,眼神特别锐利,看人的时候好像要把人千刀万剐似的。还有,左脸上有一颗乌黑的大痣。筱筱从心底里怕这个人,只得躲得远远的,远远地看他踏进少帅的书房。 他们的谈话筱筱不得而知,可筱筱总觉得,他们在密谋着什么。 又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少帅府的花园里,摆了一台钢琴,那男人就坐在钢琴后面,不太熟练地弹着。 ”蓝儿,出来,我想见见你。”男人说。 筱筱和蓝儿就藏在不远的树丛里,筱筱按住蓝儿的手不让她出去。可蓝儿莞尔一笑,说:”谢谢你在我最痛苦的时候陪着我。我只想知道他到底爱不爱我。”说完,她挣脱筱筱的手,飞了出去,好像一只飞蛾,扑向了足以令她燃烧殆尽的火焰。 她变成了生前他说她最美的样子,蓝底的牡丹花旗袍,牡丹花绣花鞋,头发绾起。她笑盈盈地坐到她最爱的男人身边,男人却哆嗦地往边上挪了挪,好像在按捺什么,紧张什么。 ”少帅,再弹一遍吧。”她对他说,深情地望着他,可他始终没有看她。 而就在这时,那个穿灰色长衫的男人出现了,手里拿了一面青铜镜。 不好!筱筱想去帮她,可一切为时已晚,镜子青光一闪,那青光,和筱筱昏迷前见到的一模一样。 ”啊!”蓝儿没料到会遭埋伏,那道刺眼的青光,将她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形体打散,一缕缕地吸进那镜子里去。 ”你骗我!”她用仅存的一缕气,朝那男人愤怒地大喊,”我要诅咒你们!诅咒你们!” 她消失了,永远地消失了,可她的声音似乎还在回荡着,重重地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筱筱瘫软在地上,不敢相信这一切。她看见那个穿灰色长衫的男人从身上取了一道黄符,是”死”字上面多一点的黄符,贴到镜子上,笑着对少帅说:”少帅,只要符不掉,她就永远都别想再出来!”少帅起身,两腿发软,说:”多谢天师相助。”天师邪邪一笑:”还请少帅遵守诺言。”少帅说:”天师放心,你的要求我定会尽力满足,你要的东西我会尽力为你找到!”天师笑:”如此,甚好!哈哈!” 看到他们谈笑风生大获全胜得意洋洋的样子,筱筱头一回有了一种冲动,杀人的冲动! ****** ”老人家,”莫赟城焦急地说,”你一定有办法救筱筱的吧。” 张老头说:”有是有,但很难。而且,镜子在哪呢?” ”镜子应该在现在的这个筱筱身上。”莫赟城说。 张老头说:”只有先拿到青铜镜我才有办法引那丫头的魂出来。” 莫赟城听后陷入沉思,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拿到青铜镜?忽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对齐封说:”我想到一个办法,不过需要你的配合。” 齐封二话不说答应下来:”老大你让我怎样我就怎样。” 莫赟城感激地笑了:”谢谢。” 齐封讶异了:”我们是好兄弟说什么谢谢,都是应该的!” 莫赟城惭愧地说:”齐封,这一趟你为我做了这么多还差点......而我这个当老大的却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还要赶你走......” 齐封一挥手,大咧咧地说:”没事啦,好兄弟,两肋插刀!话说老大你怎么突然这么煽情了,我有点受不了哈!” 莫赟城不说,他的眼神充满担忧,因为他的这个办法,或许对齐封有些残忍。 末了,张老头提醒他们:”活人的魂困在青铜镜里超过三天就永远都出不来了。你们,抓紧点时间。” ...... 和张老头分别莫赟城和齐封回到原处,远远地瞧见”筱筱”已经在那等她了,从她焦急万分的脸上可以看出她等了很久了。一看见莫赟城,她就飞快地扑过来,眼里含着欢喜的泪水,说:”赟城,你去哪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莫赟城身子一僵,内心五味杂陈,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回家吧!” 三人回到莫宅,在上楼前,莫赟城忽然凶狠地对着齐封大喊:”赶紧收拾收拾带上你的猫离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的猫!” 齐封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刚才的煽情去哪了,怎么一转眼就变了脸?他思忖着,又听见莫赟城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你的猫我真恨不得扒了她的皮!这该死的畜*生!我想不通了你干嘛非要留着她不可,啊?齐封,在你眼里,难道一头乱咬人的畜*生比一个大活人更重要?” 齐封的怒火瞬间让莫赟城点燃了,他火冒三丈地说:”莫赟城,黑金不是畜*生,你不要一口一个畜生骂的这么难听!我跟你说过了,黑金之所以会攻击大嫂是因为......” ”是什么!”莫赟城立刻怒呵一声打断齐封的话,”你又要说筱筱有问题了?筱筱有什么问题,啊?你说啊!她有什么问题!” 齐封一怔,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他斜视着莫赟城,大呵:”你让这个女人迷昏头了吧!我才懒得和你废话,我现在马上走!让开!”说着他撞开莫赟城的肩膀,蹭蹭地跑上楼去。 莫赟城和”筱筱”也跟了上去。书房门大开,齐封拎着行李箱出来,肩头趴着那头黑黑的猫咪。黑金本来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见到莫赟城身后的”筱筱”后立刻跳下齐封的肩膀,躬起背,全身毛发竖起,发出”呜呜”的叫声。”筱筱”害怕得躲到莫赟城身后,只探出个头偷偷地看那猫。这一看不得了,人猫的目光相对,猫凶狠地飞扑了上来,伸出锋利的爪子对准”筱筱”的脸抓去。 莫赟城赶紧身子一闪,挡住了黑金对”筱筱”的攻击,黑金只扑到了莫赟城身上,爪子把莫赟城的西装抓出一条条明显的抓痕。莫赟城愤怒地拎起猫儿后颈上的那块皮,那,可是所有猫咪的软肋,不管猫咪有多凶悍厉害。黑金让人拎着软肋,四肢挣扎扑腾,却怎么都挣不脱,最终,她哀怨地一声叫,看向自己的主人齐封。 齐封紧张地对莫赟城说:”老大,先放下黑金吧!” 莫赟城怒火冲天,说:”齐封你养的好猫!三番两次地攻击筱筱,我不能再让她留在这世上了!”说完拎着猫转身下楼。黑金好像意识到了自己命不久矣,叫得愈发惨烈了。 齐封暗骂着拦下莫赟城,一把揪起莫赟城的衣领,再往墙上大力一甩。莫赟城也非等闲之辈,反应迅速,立马抓住齐封揪住自己衣领的手腕,用力往外一掰,同时脚下用力一勾齐封的腿,在自己的身体撞上墙之前,一招干净利落的秋风扫落叶先把齐封摁在了地上。齐封趴在地上,手让莫赟城反缚在背后,全身动弹不得,咬着牙愤愤地说:”莫赟城,我没有你这样的老大,绝交!” 那猫,黑金,在两人扭打的时候终于挣脱,重获自由的她藏在了墙角里,对着”筱筱”,两眼放出两道凶光。 ”筱筱”邪邪一笑,朝墙角里的黑金走去,手里捏着一道黄符。 ”我今天非要宰了这个畜*生!” ”筱筱”才走了两步,莫赟城就从她身后冲了上来,怒气冲冲,咬牙切齿的。她一惊,赶紧往边上一站,捏着黄符的手悄悄地放到了身后。 齐封也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冲过来,一把抱起墙角里的黑金,怒不可遏地说:”好啊莫赟城,休想动我的黑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很讲道理的!这次黑金是有错,可你有必要逮着她不放吗,还喊打喊杀的?” 莫赟城看了看”筱筱”,说:”因为她差点伤了筱筱,我无法绕过她!” ”筱筱”的心一动。 齐封说:”大嫂对于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哼!你不是一直对初恋余情未了么?” 莫赟城温柔地看着”筱筱”,说:”没错,我过去几年一直沉浸在分手的阴影里无法自拔,好像行尸走肉。可当我遇到筱筱,我才知道,我又复活了,筱筱给了我初恋无法给与的东西。筱筱是我的妻子还是我最爱的女人。这辈子,我只有筱筱一人。””筱筱”的脸色一沉。莫赟城又说:”筱筱,我爱你。” ”筱筱”的脸跟纸似的苍白,毫无表情。 我爱你,只是对金筱筱说的,与好兄弟反目,也只是为了金筱筱,呵呵,她又算什么呢? ****** ”筱筱”闷闷地回到房中,拿钥匙打开梳妆台的抽屉,从里面取出那面青铜镜。 坐在梳妆镜前面,手抚青铜镜,梳妆镜里的她,脸上流下两串血泪。 ”毁掉你,我才能重得他的心!” Chapter 23 ”筱筱”悄悄地离开了莫宅,她是在齐封被赶走后走的,一个人,套了一件宽松的大红色卫衣,把帽子戴在头上,让人看不清她的脸,怀里揣了个盒子,就这样,出去了。 莫赟城在她走之前假装在书房里整理东西,”筱筱”走之前还特意站在门口观察了他会,他察觉到了,立刻捉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往自己的书桌和沙发上掸了掸,假装愤愤地说:”早知道就不该让那畜*生留在这!”门口的”筱筱”没有发觉什么异样,点着脚尖走开了。等她离开后,莫赟城松口气,给齐封去了电话:”齐封,她走了,我会跟着她。你和那老人家准备好了就出发吧!我会发微信地址给你。” 那头,齐封和张老头正坐在车里,黑金由张老头抱着,出奇的温顺。齐封挂了莫赟城的电话后立刻打开微信,等莫赟城发定位。 张老头抚摸着黑金的头,说:”怎么样,地址他发来没有?” 齐封一直盯着手机屏幕:”还没有。应该没那么快。” 张老头说:”不要紧张,我们只要拿到青铜镜即可。” 齐封说:”老头你说丁凝去干什么?” 张老头拎拎黑金的耳朵,说:”她啊,呵呵!那小子和你演了这么一出戏,她估计是想把青铜镜永远地毁掉吧!毁掉青铜镜,那丫头再也无法出来,而她,就能安安稳稳地和那小子在一起了!哎,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太可怕了!因为嫉妒,傅岚毁了她的一生。因为嫉妒,她又要毁掉那丫头的一生!呵呵!” 后面的话齐封不太听得懂,问:”老头你说什么傅岚毁了丁凝的一生?” 这个时候,大志和萱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神色慌慌张张的。齐封摇下车窗:”大志,怎么了?”大志脂肪太多跑得气喘吁吁,话都说不清:”那个......丁......”边上的老婆萱萱受不了了,一扭屁股把他挤掉,仰头对齐封说:”丁凝不见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啊?”齐封问。 萱萱回答:”就刚刚。我出去给她充个热水,大概三分钟吧,回来的时候她就不在了!问护士,都说没有看见她什么时候走的。真的太奇怪了!” 齐封急了:”那......那......哎!老头,怎么办啊?” 萱萱朝两边看看,神秘兮兮地对齐封说:”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咽了咽唾沫,接着说:”丁凝的伴娘说,半年前,丁凝让人糟蹋过,而且不止一个,后来她就怀孕了......” 齐封惊讶得张了张嘴,看看萱萱,她一脸严肃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又看看张老头。 张老头说:”冤孽啊!” ”老头,你说什么傅岚毁了丁凝,难道是说......”齐封震惊道,脑海里许许多多的情节片段好像一下子连在了一起。”那些人当中,是不是有两个叫阿华阿勇的?”他问萱萱。 萱萱摇头:”这我不知道啊!刚刚警察也来找丁凝......” 警察?齐封一撇头,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个子不高,皮肤黑黑的,脑后的马尾一跳一跳的,扎了个亮眼的红色头绳。 ”你们先上车!”齐封给大志和萱萱开门让他们上来。 萱萱很配合地上了车,倒是大志又搞不清状况了,慢吞吞地爬上齐封的丰田suv,口里嘀咕着:”怎么回事啊?我说你们整天神神秘秘的在干什么?警察为什么来找丁凝?”萱萱怒瞪他:”你给我闭嘴!”大志让老婆一呛,立刻焉了气。萱萱笃定地对齐封说:”齐封,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要去干什么,但只要用得着我的的地方我一定会义不容辞!” ****** 筱筱周围的世界又变了,转眼间没了热热闹闹的大街,没了热血的青年学生,没了旗袍和西服,她现在,身处一个小而温馨的房间,看房间的布置摆设以及色调,应该是个女生的房间。 房间很小,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整理得干干净净。但有一点特别地引起了筱筱的注意。四面的墙上,桌上,衣柜上,几乎到处都贴了照片,不是乱贴的,而是贴得极有艺术感,比如用丙烯颜料在墙上画了一棵大树,把照片剪成苹果的样子挂在树上。筱筱仰着头,饶有兴趣地看起这些照片来。可,看着看着,她的心砰砰地狂跳起来,眼睛再也离不开这些照片。 为什么?因为所有的这些照片的主角都是同一个人,那就是莫赟城! 筱筱又四下张望,这房间,难道是丁凝的?想到这,她背上一阵阵的阴凉。 再去看那些照片,好像是有时间顺序的。莫赟城大学毕业穿学士服戴四方帽笑得很明媚,他拖着行李走向飞往美国的航班,背影很孤单,他在美国参加宴会身边没有美女相围,他麻省理工学院硕士毕业,他穿了笔挺的西装站在新开张的五星级酒店门口剪彩,他被评上全市十大风云人物时接受电台采访,他参加晚会时邀请一个女孩跳舞...... 筱筱傻眼了,这个女孩,就是她! 那张照片上的莫赟城和金筱筱相拥在舞池里翩翩起舞,金筱筱笑得很开心很甜美,眼里,全是莫赟城。而莫赟城,似乎也并不是很讨厌金筱筱。 接下来的照片,几乎都是莫赟城和金筱筱的,只是,每一张,金筱筱的脸都让红笔打了大大的叉,甚至有一些,直接把她的脸从照片里抠了出来。 筱筱看得那个胆战心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人前温和善良楚楚可怜的丁凝,原来是如此的丧心病狂和变态啊!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钥匙碰撞一起发出的金属声,筱筱还没来得及躲好,门就开了。她看见丁凝扛着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踉跄地走了进来。筱筱也不想躲了,心想反正在这个世界,没人看的见她。 丁凝把男人放到她的床上,男人被放下的瞬间,筱筱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是李豪! 她看着丁凝走进卫生间拧了一个湿毛巾,然后回到床边,拿着湿毛巾小心又体贴地为男人擦起脸来。丁凝温柔地注视着床上的男人,忽然一笑,抚上他的眉眼,自言自语起来:”你的眉眼怎么和他这么像?可是你没他专一,他是绝对不可能有了我还出去玩女人的。” 筱筱惊呆,丁凝原来是因为李豪和莫赟城有几分相像才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连他到处玩女人也无所谓了!筱筱又感到恐怖,这到底是爱还是一种病?而后又感到悲哀,她也蛮可怜的。 ...... 一个晚上,丁凝加班完了从办公楼里出来。筱筱一直跟着她,看她先是走进一家港式餐厅吃东西,吃饱喝足了就走路回家。她的家离上班的地方不远,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权当吃饱了散步。 途经一条小巷口,忽然从黑黢黢的巷子里伸出一条手臂,捂着丁凝的嘴,把她硬拖进巷子里去了。 筱筱心下说不好,立马拔腿跟进小巷。巷子的尽头,是一堆杂物,筱筱看见,丁凝躺在杂物堆上,手脚捆绑,衣衫被撕,两条腿大开。她的周围围了好几个混混,个个如饿狼似的盯着她的曼妙身子,不停地咽着口水。 蹬蹬蹬,巷子里缓缓地响起高跟鞋砸地的声音。筱筱朝巷口看去,一头红艳艳的头发着实刺眼。傅岚踩了高跟傲慢地走到丁凝面前,连扇好几个耳光,恶狠狠地说:”叫你和我抢李少!”说着朝那些混混使个眼色,其中有两个,一人摸胸,一人把手伸进了裙底。 ”啊!救命!救命啊!”丁凝撕扯着嗓子哭喊。 ”喊什么喊!”傅岚上前又是一耳光,这耳光直接打得丁凝晕了过去。 然后,那群男人...... 筱筱自知无法改变什么,只得悲哀地转过身走出巷子。 她坐在巷口,望着远处璀璨的霓虹灯,身后欢声不断,心口像是让巨石堵住了似的难受,她捂着耳朵,眼眶里泪水滚动。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人陆陆续续地出来了,个个心满意足的模样,哼着曲子。筱筱见到他们,恨不得杀死他们!是的,她又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她又走到巷子里去,尽头,黑黢黢的巷子尽头,她看见一个人影站了起来,摇摇欲坠地朝她走了过来。 啪!没走几步,那人影又立刻摔了下去,手里的手机也跟着掉在地上。筱筱走过去捡起手机,看见锁屏已开,跳出通讯录里的一个人名。 筱筱帮她摁了拨打键,然后守在她身边,等着...... 终于,有人来了,就是婚礼上筱筱他们见到的那个伴娘。 ...... 在这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丁凝都把自己封闭起来,请了长假天天在家,不吃饭不喝水也不说话,期间还割过一次腕。更让她崩溃的是,一个多月后她突然感觉恶心想吐,在伴娘的陪伴下去医院一查,竟然有孩子了!筱筱看着她从医院里出来时的模样,神情呆滞,眼神恍惚,脸色惨白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伴娘问:”要不,还是去做掉吧?” 丁凝只是木讷地点头,落泪,让人心酸。 没几天,她动了手术,拿去了身体里那个令她恐惧恶心的东西。就在当天晚上,她一个人来到跨江大桥上,爬上栏杆,面无表情地对着滔滔江水,心死如灰。 别啊!筱筱在心里喊。 蹬蹬蹬,有些许沉重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一个穿黑风衣戴墨镜的男人走上大桥。不等筱筱纳闷大晚上怎么戴墨镜,那男人已站到了丁凝身后,低着头,压低了声音说:”就这样死去,岂不是便宜了害你的那些人?” 筱筱身子一僵,赶紧躲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丁凝缓缓地回头:”你是谁?” 男人说:”帮你的人。你就不想让他们得到惩罚吗?” ”惩罚?”丁凝喃喃。 ”对。”男人说,”凭什么他们活得逍遥快活而你却要屈辱地死去?还有,你爱的人,你就这样甘心地拱手让人了?” 忽然丁凝身子微微一动,心中那点仇恨很快被燃烧了起来:”对,我为什么要死?该死的是他们!” 男人嘴角一扬:”对,就是要有这样的决心!” 丁凝看着他,慢慢地爬下栏杆,问:”你,真的会帮我?” ”对。” ”为什么?” 男人抬起头,邪魅地一笑。借着路灯的光,筱筱清楚的看见,他的左侧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男人缓缓地说:”因为,我需要你的仇恨和怨气!” 轰!筱筱让他的话吓得浑身颤抖,她从暗处缓缓走出,因为她想看得更清楚些,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男人忽然一抬头,脸正好对着这边的筱筱。筱筱一惊,恐惧感猛得袭来。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他看不见自己,看不见,看不见。 可是,她很快发觉了不对劲,那男人,怎么朝她走过来了呢?他是看见自己了?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都看不见她的吗?他过来是要干嘛呢? 筱筱感觉到了从所未有的恐惧和害怕,潜意识告诉她,她必须跑,快! ****** 齐封收到莫赟城的定位,马上开车过去,可到了那发现毫无异状,同时又收到莫赟城的电话:”齐封,她很狡猾,好像故意在绕路!” 齐封问:”老大你现在在哪了?” 莫赟城说:”在一个商场。我跟着她......”声音一提,急呼:”不好,不见了!” 齐封也是大呼:”什么!”电话那头静了会,齐封等不及,急得催道:”老大,怎么办呀?你倒是给个话呀!” 过了许久,那头才传来莫赟城的声音:”我知道她去哪了。” Chapter 24 金州市东靠大江,江连大海,江面上水雾弥漫,远处江天相连,跨江大桥隐隐绰绰。丁字坝上,有一抹鲜艳的红色,如血般刺目。”筱筱”已经站在坝上很久了,卫衣的帽子拿掉了,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江风飞扬,粘粘的有股海水的味道。两眼眺望远方,不知在想什么,唇边缓缓勾起一个奇怪的笑。 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个当地渔民在岸边收网打鱼,他不时地朝坝上的红衣女子看,越看越觉得奇怪,一个女孩,一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干嘛呢?她手里好像还拿了什么东西渔民边收网边瞪大双眼仔细看,她手里,好像拿了一面镜子。这个时候,她拿起镜子照了一下。渔民有些慌了,难道又是情场失意想不开要来跳江自尽的临死前担心自己不好看所以还特地照个镜子不好了不好了!渔民心里一慌,连忙收了渔网,也不管里头到底有多少鱼了,两手擦了擦裤子,掏出一个手机,拨打了110:”喂,我发现有个女孩很古怪,好像要跳江。” ”筱筱”对着青铜镜看了会,扯出一个奇怪的笑后,自言自语:”你就永远沉睡在里面吧!” ”丁凝!” 在”筱筱”正想把手里的青铜镜扔入江中时,莫赟城的车一个急刹车,没怎么停稳他就冲了下来,朝着”筱筱”大喊:”住手!” ”筱筱”缓缓转身,一点都不惊讶,因为她早就觉察到他在跟踪她,故意带他在市区转圈,然后突然消失,她就想试试他还记不记得这个地方。她笑着说:”赟城,原来你还记得这里。大学的时候你常带我来,你骑单车,我坐在后面,沿着堤坝兜风,跑了好几圈都不够。我问你累不累,你说带着最爱的人兜风再累也是甜的!”说到这,泪水夺眶而出:”分手后我一直记着你,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你。我以为你也一样,一样的爱着我,即便娶了她......” ”丁凝......” ”筱筱”哭着:”赟城,我很多次进入你的梦里,想与你重归于好,可你......” 莫赟城叹气:”我已经结婚了!我已经有筱筱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不可能了......不可能了......”她仰天大笑,忽然面色一变,变得极为狰狞和恐怖,握着青铜镜,往堤坝外一伸,说,”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 ”等一下!”莫赟城的目光全落在她手里的青铜镜上,急得大喊,”你冷静些,丁凝,把镜子放下,你有什么不痛快你可以和我说。你先放下镜子怎么样” ”我这些年受了这么多苦你知道吗!”她痛喊,”因为没有办法忘记你,我才和那个花花公子在一起!因为......因为那件事,我才要报仇!我要傅岚死,那几个混蛋死,所有害过我的人都得死!” 莫赟城看她情绪有点难以控制,急得汗都下来了,眼下唯有安抚才是王道。他不再去刺激她,而是微笑着,就和当年一样,张开双臂,慢慢地,小心地朝她靠近。 ”丁凝,过去的一切我怎么会忘记呢?这里,有着太多我们美好的回忆。你还记得你在这附近种了一棵小树吗你说每年都要来看看它,在它的身上刻下我们的名字。我们现在去看看那棵树吧?这么多年,不知道它长大了吗?” 他走得不快,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好像被说动了,面目不似方才这般恐怖了,布满泪水的脸上终于绽出一丝微笑:”赟城,你还记着呀!我以为你都忘了呢!” ”我都记得。”莫赟城说,很多事情,其实已经尘封,不得已又被提起。 她笑了笑,朝他奔跑了过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莫赟城抱着这具没有筱筱的身躯,心寒不已。 ”赟城,”她说,”抱紧我,像以前那样。” 莫赟城一怔,以前那样他狠了狠心,搂紧她,一手搂腰,一手抚她的头,他好像特别喜欢抚摸她的头发,柔柔顺顺的。 怀里的人忽然一抖,轻轻推开他,扬起脸委屈地看他:”不对。” ”什么......不对”莫赟城想不出来,拥抱不都这样吗? 她流着泪说:”你从来都不会抚摸我的头发!” 莫赟城一顿,整个身子僵了僵,可立马换上笑脸:”丁凝......” ”叫......凝儿......”她执拗到连称呼都要计较。 ”凝......凝儿......” 莫赟城意外地发现,这个称呼再次冲出口的时候,心里竟然出奇地平静。 ”赟城......”她又倒在了他怀里,喃喃道,”就这样生活好吗我不介意顶着别人的皮囊活着,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皮囊莫赟城心里莫名地升起一团怒火,她说得轻巧,这具皮囊,可是他的筱筱的!可他不敢激怒她,他僵硬着表情,语气尽量保持温和地说:”凝儿,你看,占着人家的社身子总不是很方便吧......”说着,他的目光移到她握着青铜镜的手上,伸出手,缓慢地去取那镜子,食指触碰到了,那镜子冰冷无比,心中一阵窃喜,刚想一鼓作气抢过来时...... ”老大!” 一声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老大”将莫赟城的计划完全打破。 ”筱筱”很快从一群人中认出了那个破了她鬼术的张老头,心里不免害怕,警觉了起来,看着莫赟城:”你们,约好了?”而且方才短暂的温柔也不见了,立刻变得凶戾,她说:”你想抓我” 莫赟城的脸色也是大变,本来可以得手了!他恨恨地朝那群自己人看去,刚才冒冒失失喊了一声”老大”的大志已经挨了齐封一顿臭骂,做错事的他只好乖乖低头闭嘴,躲到自家老婆身后去。萱萱也是气急,斥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大志缩起了头,不敢吱声,对于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呢。 张老头从包袱里取出了一个古铜铃,上面锈迹斑斑的,说:”尽早回头,不要再错下去!” ”筱筱”哈哈大笑,双眼凶光毕露,说:”想抓我,可以。我先让她不得好死!”说着从身上取了一张黄符。莫赟城觉察到了她的目的,立刻一把揪住黄符。 ”放手!”她喊道,用力扯。 ”别这样丁凝!”他不放手。他知道这符一旦贴上去镜子里的筱筱就很难再出来了。 ”莫赟城!”她大呵。 ”放了她!”他不屈服。 黄符在两个人手里越拽越皱,越扯越烂。她一看黄符不管用了,就把心一横,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一扬,手里的青铜镜从手心飞出,朝江水里落去。 ”不!”莫赟城大喊一声,奋不顾身地飞扑了过去,脑子里一片空白。 身子跃出了堤坝,双手伸长了去够那急速降落的青铜镜。 一抓,手指连镜子的边都没沾上。 糟了! 而他整个身体正迅速地跌落下去。 下面,尽管不是什么汪洋大海,但也波涛汹涌,凶险无比。 就在他落入水中的一刹那,眼前突然飞过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然后,两声”噗通”,他和那黑乎乎的东西一前一后落入了江水中。 江水冰冷,水也很深。莫赟城一头扎入水里后过了好一会才从水面上伸出了头来呼吸。 岸上,齐封他们纷纷地跑来救他。”筱筱”见状,刚想跑,让张老头逮个正着。慌张下,她又想使坏,张老头洞悉在前,食指往她眉间一点,她便翻个白眼晕了过去。 ”救人!救人!”萱萱大喊,吩咐木讷的大志去找木棍。大志一急就做不好事,一转圈就忘了要干嘛,气得萱萱一脚踢他屁股:”还去找人帮忙啊!”大志让老婆踢得跌了一跤,灰着脸爬起来,刚要说什么,就看到有个渔民拿了鱼竿跑了过来。那渔民,就是刚才报警说有人跳江的那个。 大志接过鱼竿不忘跟渔民说声谢谢,然后赶紧地把鱼竿伸到江里,对水里的莫赟城说:”老大,抓着鱼竿,我拉你上来!” 莫赟城不上来,他在水里到处寻找,口里直说:”镜子呢?镜子呢?” ”老大,先上来吧!”大志说。 萱萱也附和:”是啊,上来再说!” ”不行,一定要找到镜子!”莫赟城决心已定。他深呼吸了一口,又一头扎入江水里,着急忙慌地在水下寻找类似镜子的东西。这样他反反复复试着找了好多次,但都没有找到。他一抹脸上的水珠,望着这一片偌大的江海,心如刀绞般疼痛难忍,堂堂七尺男儿,竟落下泪来。 堤坝上,齐封跪着,望着茫茫江水,心中甚是悲凉:”黑金啊,你在哪啊?” 刚才,莫赟城扑身去抢青铜镜的时候黑金从他怀里跳了出来,飞一样地扑过去,然后,噗通一声,掉江里去了。恐怕凶多吉少了。”我的黑金啊!”齐封都要哭了。 ”哗”,江面上突然溅起一团小水花,一个黑不溜秋的猫头从江底下钻了出来。 是黑金!齐封两眼一亮,更让他惊喜的是...... 黑金的嘴里,咬着一面镜子! 莫赟城也看到了,方才的紧张和痛苦全部化为感激和惊喜,他微笑着朝黑金竖起了大拇指。 可人家猫咪才不想理他,看也没看他,抬起头,傲娇地从他面前游过去了。 莫赟城苦笑,慢慢地游到岸边,抓着鱼竿上来了。黑金从水里上来后抖了抖身子,浑身上下的水珠全部甩在了莫赟城身上,然后屁颠屁颠地走到自己主人面前,把镜子交给齐封。 这时警察来了,莫赟城几人被问话,莫赟城说是和老婆吵架老婆想不通就要跳江,不过幸好没有跳成。见无人伤亡,警察做了笔录让他们签了字后并且好好教育了他们一番就让他们回去了。 ****** 一行人去了大志的饭店,腾出一间包厢。 桌上摆上青铜镜,边上的椅子上坐着昏迷的”筱筱”,张老头又取了一盏古董煤油灯,准备施法引筱筱的魂出来。 施法前,张老头又犯难了:”丁凝的肉身不在这,不然全换回来多好。” 齐封说:”丁凝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话刚落,紧锁的大门忽的就这么开了,卷进一阵大风,一个人影缓步进来,众人皆惊,”丁凝”! 众人互相看看对方,大志反正一脸懵逼,萱萱虽然不太明白但也能猜到什么。没人说话,张老头说:”你来的正好。” ”丁凝”说:”我是来帮你的。她,斗不过他。” ”他”张老头一顿,两眼闪过一丝惊异,问,”是谁” ”丁凝”不说,微微一笑:”你快开始吧!她在青铜镜里,撑不了多久。” ****** 筱筱飞快地跑着,身后那人,似乎越跟越近。她想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所有的人都看不到她,而那个人可以看到她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怂恿丁凝报复 这个世界好像没有尽头,周围全是漆黑一片,完全不知自己跑向何方。 要活命就一定要跑!她对自己说。 可身后的人追得太紧,她感到万分的恐惧,很担心什么时候就被他追上了。 前面,好像有光! 筱筱一阵欣喜。她的正前方,隐隐约约地闪烁着光亮,虽然微弱但足以点燃她的信心。 ”叮叮叮!”还有铃声!铃声悠远,不是很清晰,可同时出现光亮和铃声,筱筱知道,有人来救她了,来给她指路了,她一定不会死的! 可背上怎么突然一冷,脖颈就让什么东西勒住了! Chapter 25 筱筱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一切来得太突然,她条件反射地伸出一双手去抓勒着自己脖颈的东西。勒着自己脖颈的,是一条手臂,应该就是追她的那个男人,他想勒死她! 筱筱抓着男人的手腕使劲往外掰,可女人的力气到底比不过男人的力气,她的反抗非但没有让她逃脱还使男人更加大了力道。筱筱让勒得眼冒金星,无法呼吸,好像快要窒息死去,放弃的念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而光亮和铃声就在前头,只有一步之遥了。 她咬咬牙,紧抓着那手臂的手用足最后的力气一掐,女人的尖指甲扎在手臂里,耳边听见”啊”的一声,那手臂竟然缩了回去,而她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不住地呕吐和咳嗽,咳得肺都要蹦出来了。 可危险并没有消除。 男人缩回手后怒视了筱筱一眼,从风衣里掏出一把匕首。 筱筱看到那匕首很亮,比前方的光亮得多,柄上,似乎还刻了什么图案。她来不及去研究这些,男人要对她大开杀戒了,她必须跑!想到这,她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前方跑去。 她跑不快了,因为力气已经在刚才的搏斗中消耗殆尽。每跑几步,她都回头去看,那男人,握着匕首,正慢吞吞地向她走来。 存活的希望好像变得很渺小。筱筱咬着牙,拖着疲惫的身子,艰难地前行,泪水夺眶而出。 后面的男人嘿嘿的两下阴森的笑,笑得筱筱浑身寒毛直竖。当她再次回头时,男人已近在咫尺,男人的一条手臂揽住她的腰,而另外那只握匕首的手,已将匕首刺入了她的腹部。 筱筱感到腹部一阵剧痛,难以相信身为鬼魂原来也会感觉到疼痛。她紧紧揪着男人的风衣,仰头怒瞪着男人的脸。她看得很清楚,男人的脸轮廓分明,戴了墨镜,左脸上有一条又长又不规则的疤痕,从脸颊一直延伸到墨镜里面。 男人见她看着自己,感觉有些不自然,脸偏向一边,好像并不想别人看到他脸上的疤。 筱筱手抚腹部,脸上尽是痛苦不堪的表情,头晕目眩,好像接下来的一刻就要倒地。 ”放开她!”安静无比的空间里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然后,筱筱看见一个好像有个人影朝他们飘了过来。等近了才意外地发现竟然是蓝儿,就是那个让少帅玩弄感情报仇不成反而被囚在青铜镜里的苦命女孩! 蓝儿从男人身后抱住了男人的腰,卯足劲往后拖拉,她着急地对筱筱说:”快走!” 男人的匕首已从腹部拔出,筱筱捂着受伤的腹部,感激地朝她点点头,转身朝有光亮和铃声的方向走。 血从腹部不住地往下流,筱筱咬紧牙关往前迈着沉重的腿,忽然脚下一软,整个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身后,那男人与蓝儿纠缠在一起,蓝儿似乎不是男人的对手,几次都让男人打趴在地,可每次都硬撑着爬起抱住男人欲往前迈的腿,朝倒在地上的筱筱大喊:”快出去啊!还有几步!” 听到她的呼喊,筱筱刚要闭上的眼睛又重新睁开,用仅存的一点意识和力气匍匐着往前进。 一点一点的近了,前方的光越发亮,铃声也越发清晰。 她把手伸了过去,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一群人围着青铜镜,看张老头施法引魂,既新奇又焦急。只见张老头点亮煤油灯,摇响手里的铃铛,嘴里念念有词:”迷途的灵魂,油灯和铃铛将引渡你走上正途。快快归来!” 法式做了许久,可镜子里什么都没有。张老头掐指一算:”糟了,里头发生了变故!” 莫赟城急问:”筱筱怎么了?” 张老头说:”她被人缠住了,还......” ”还什么?”莫赟城问。 张老头张了张嘴,似乎难以开口,无奈地摇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赟城一拳捶在放着镜子的桌上,已然无法淡定。 齐封一看情况不对,忙劝道:”老大别急别急。张老头,到底什么事啊?” 张老头依然摇着铃铛,声音里带了些许悲悯:”她,让人捅了一刀。” ”什么!”莫赟城如遭雷击,惊道,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走到张老头身旁,抓住老人的手,说,”老人家,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是不是?” 张老头无奈地叹气:”除非她能在失去意识前出来,否则......” 莫赟城急问:”否则什么否则就永远出不来了?”又说:”老人家,我求你想想办法!” 张老头一个劲地摇头:”办法是有,就是让谁的魂进去找她。” 莫赟城想都不想说:”让我进去,我去帮她!老人家,求你施法!” ”可是,”张老头担忧地说,”活人的魂最好不要离开肉身,这是会折寿的你知道吗小伙子!” ”没关系!”莫赟城立刻接话,”老人家,你就施法吧!” 张老头看了莫赟城一眼,又说:”那人很强,万一你进去了还是对付不了他,你们两个就永远都出不来了!” ”我管不了这么多!”莫赟城提高了音量咆哮道,声音在包厢里回荡,犹如重锤似的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请施法!”他又对张老头说,眼神坚定无比。 ”好。”张老头只好答应。 ”老大!”齐封和大志异口同声道。齐封看看大志,抢在大志开口前说:”老大你想清楚了吗?进去了可能就出不来了,出得来也会减寿的。” 莫赟城看看两个好兄弟,淡淡地笑:”没事的,别忘了我学过一点格斗。” ”不是格斗的问题......”齐封说,”里面的,是个厉害角色,哎!” 莫赟城说:”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可我不能明知道筱筱有事也不去救她。如果不能把她救回来,我这辈子都会留下遗憾的!”说到后面,他的两只眼睛红红的。 ”好......”齐封说,”作为好兄弟,我和大志都支持你的决定。”说完看看大志,大志反应半天,吞吞吐吐地应和:”齐封说的对,我们支持你,老大。” ”谢谢!”莫赟城对老头说,”老人家,开始吧!” 可这时,”丁凝”开口了:”慢着!让我去!” 莫赟城看看她,内心复杂万分,说:”我去就行了。” ”丁凝”说:”我不是丁凝,我是蓝儿,一个死了七十多年的人。当年我让负心男困于这镜中,偶然的机会丁凝揭开黄符,将我从镜中释放出来,我和她达成协议,我帮她复仇,她要把这副肉身让出来给我。五个月前,我们一同密谋了一个计划。我找了一个神棍,把镜子给他,让他见到傅岚的时候就骗她这镜子可以帮忙完成心愿。我们借傅岚的手杀了那两个混蛋,然后杀了傅岚,也顺利报复了姓李的少爷。原以为一切做得干净利索,你们所有人都会相信一切都是傅岚做的,她杀那两个混蛋是因为他们勒索她,杀那明星是因为她勾引姓李的,而她自觉无法逃脱就畏罪自杀了。明明我们把她的尸体保护得很好,一直放在冰柜里......” ”你算漏了现代科技的先进性!”莫赟城说,”其他别再说了,先救筱筱!” ”让我去,你对付不了那个人。” 张老头说:”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丁凝”说:”因为她是个好人。老头,我本是鬼魂,让我去吧。快开始,时间不多。” ”好。”张老头答应,把手里的煤油灯和铃铛交给莫赟城,”拿着。油灯不能灭,铃铛要一直响,直到那丫头出来为止。” 莫赟城接过那两样东西,点头:”我会的。” 然后张老头施法把蓝儿的魂送进了镜子。一群人耐心地等待,很久很久过去了,油灯的光不灭,铃铛声不减,也不知里头怎么样了,就是不见任何东西出来。 莫赟城等得有些着急了:”老人家,为什么还不见筱筱?” ”耐心点。”张老头说,满脸的凝重,掐指一算,暗说不好,可又忍着不说,免得又引起骚动。 丫头,撑着! 又过了许久,忽然萱萱眼尖地发现镜子里好像有异样:”你们看!” 青铜镜的表面,犹如水面一般潺动,一只手从里头伸了出来,手指纤长,沾满鲜血。 ”是筱筱!”莫赟城激动地叫道,铃铛摇得更加卖力,想引她赶紧出来。 可刚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很快又陷入了困境。那只手伸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动过,身子也没有出来。 ”怎么了?”莫赟城问。 张老头说:”丫头昏迷了,已经不可能自己爬出来了!” 莫赟城脑袋一轰,扔下油灯和铃铛,什么都不管,伸了手去握镜子里筱筱的那只手。 ”小子不要命了!” 一阵天旋地转,地动山摇。 ****** 筱筱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坐在一张椅子上,所有人,都围着她。她睁大一双圆溜溜的大眼从每个人脸上扫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了莫赟城脸上,心情复杂如麻,又惊,又喜,又悲,又苦,一时忘了要说些什么,眼泪哗哗地流下。 莫赟城也是什么都不说,他只默默地将她搂在自己怀里,抚摸她的头发,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刚才,昏迷中的筱筱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用力地将她一拉,然后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从镜子里出来了,还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丈夫。 张老头过来说:”小子,差点让你吓死,够豁的出去的!不过事情不坏,至少魂都复位了。” 筱筱和莫赟城相拥一会后筱筱主动推开他,嘟嘴:”别抱这么紧,我们要分开的。” 莫赟城知道她还在为那事耿耿于怀,笑说:”都是我的错,我错怪了你。别和我生气了,好么?” 筱筱低着头,不说。 ”筱筱,”莫赟城握了她的手放嘴边亲吻一下,”你急死我了知道么?我说过,以后不准你单独行动,不准让人那么担心和心疼。告诉我,有没有受伤?你在里面是不是挨了一刀?” 说起这个,筱筱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虽然那没有受伤,但是仍能感觉到丝丝的疼痛。她怕他担心就说:”我没受伤,别担心。” 那边,丁凝也醒了,将莫赟城和筱筱的恩爱全看在了眼里,只觉两眼发酸,凄凉地说:”你真的走了,再也不是我的了......”身子一斜,倒了下去,双膝跪在地上,突然间发疯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丁凝!”萱萱跑去扶她,可丁凝已经有点神志不清,眼神呆滞,口里喃喃的不知说什么,有时候还会傻笑。萱萱回头对众人说:”丁......丁凝疯了!” ”快送医院吧!”齐封说着打电话。 筱筱四下张望,从人群外看见一个穿蓝色旗袍的女人,喜出望外:”蓝儿!” 蓝儿朝她笑笑,脸色惨白。 ”谢谢!”筱筱从椅子上起来,来到她面前,一走近才发现蓝儿受伤了,腹上有个不断扩大的窟窿。 ”蓝儿......”筱筱想说点什么。 蓝儿摇摇头:”什么都不要说。我,快不行了。筱筱,这几十年我一口怨气难以咽下,可当我遇上你......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陪着我......你让我相信......相信这世上还有真爱......我快烟消云散了......”她的形体,正在慢慢地散去。 ”不要!”筱筱哭着去抱她。 蓝儿拼尽最后一口气,说:”小心那个人!霍......” 话没说完,最后一缕魂袅袅升腾,化为空气,再也看不见了。 Chapter 26 莫赟城为报答张老头救了筱筱之恩,邀请他在金州小住几日,张老头盛情难却就答应下来住个十天八天的,反正最近也没有什么冤魂需要化解怨气。张老头住在大志的饭店里,大志的饭店不仅仅是吃饭的地方,还提供住宿。大志为张老头安排了一个好房间,窗户很大,里面什么各种设施齐全,有热水有空调。平日里还免费给张老头提供三餐加夜宵,当然,说是免费,其实都是莫赟城掏的腰包。张老头在这住得开心和舒适,有空没空地就和大志的女儿小墨墨玩游戏,说也怪,小墨墨很喜欢这个老爷爷,一点都不抗拒他。 张老头经常和小墨墨玩的游戏是猜纸牌。张老头自制了两张纸牌,上面画上不同的图案,分别握在两个手里,叫小墨墨猜哪个在哪只手里。每次,小墨墨都猜不对,她抓抓脑袋,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张老头,说:”我看见你把这个拿在右手了!”张老头笑着说:”有时候眼睛也会出卖人。想知道爷爷是怎么做到的吗?”小墨墨猛点头:”嗯!爷爷教教我!”张老头笑:”好,看着啊!”说着把刚才那一套魔术放慢速度耍了一遍给小墨墨看。小墨墨乐得直拍手。张老头也心情大好,把两张由他亲笔绘制的纸牌送给了小墨墨当礼物:”娃娃,这可收好了哦!”小墨墨拿着纸牌嘻嘻哈哈地跑开了,很骄傲地拿给目母亲萱萱看。 张老头看着小墨墨可爱乖巧的模样,笑开了,可笑着笑着内心涌起一阵酸楚。想他唯一的儿子因为不愿继承家业出走几十年,算算看,儿子也该五十左右了,孙子也该三十了,如果孙子结婚早又争气,说不准这时已经生了好几个曾孙。曾孙......应该也很调皮可爱吧! 偶尔一抬头,看见莫赟城,筱筱和齐封来了。莫赟城先主动打招呼:”老人家你好。” 张老头笑:”不必客气。” 筱筱恭恭敬敬地走到莫赟城前面,将事先准备好的礼品递给张老头:”谢谢你救了我。一点小意思,请你笑纳!” 张老头推辞不收:”不用这么破费。” 筱筱把礼品直接塞到老头手上,说:”老人家,这次真的很感谢你,不然我是死是活都是个未知数。如果你不肯收,我这辈子都会不安心的。所以请你收下吧!” 张老头见不太好推辞就收下了:”谢谢啊!”又说:”我过两天就要走了。” 莫赟城问:”你要去哪再多住几天吧?” 张老头说:”我老头子流浪惯了,过不惯这样安逸的日子。” 莫赟城想了想后说:”既然老人家主意已决,那过两天一起吃个饭,就当为老人家你饯行。” 张老头说:”其实不必这么麻烦的。对了,我走之前,有些话要交代你们。” ****** 莫赟城,筱筱,齐封和张老头四人聚在一个包厢里,张老头这么神秘,是要和他们说什么呢? 张老头说:”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叫进来吗?” 莫赟城说:”虽然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但还是有很多疑点。比如镜子里袭击筱筱的那个人。” 张老头带了些欣赏的意味看看莫赟城:”对,小子你很了解我的心。让我们再把整个事理一遍。丁凝和姓李的富少交往,让傅岚嫉妒并怀恨在心。傅岚指使了一群混混糟蹋了丁凝并使她怀孕。丁凝万念俱灰准备跳江自杀时,那个人出现了,说了什么来着”看着筱筱。 筱筱回答:”那人问丁凝难道就想这样屈辱的死去不想报复害你的人吗?丁凝问他为什么要帮她,他说他要她的怨气和仇恨。老人家,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张老头说:”还记得最后那个女鬼蓝儿说的话吗?她让我们小心那个人,然后说了一个字'霍'。” ”霍怎么了?”筱筱问,”那个人姓霍” ”对。”张老头说,”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霍家的后人。” 莫赟城问:”霍家是干嘛的” ”哎!”张老头叹气,”我们张家是化解怨气,引冤魂上黄泉进行下一世的投胎。而那个霍家,从很久以前就是我们张家的死对头。我小时候听我的爷爷说过一些霍家的事。那个霍家,和我们张家一样,通灵且天生拥有驭鬼之术,而且特别长寿,不过只有非常正统的血脉才具有非凡的能力。所以多年来,霍家不与外界人联系,更不会与外界人通婚,他们通常内部解决婚姻大事,比如哥哥娶妹妹,舅舅娶侄女,只为保持血脉的绝对纯正。久而久之,你们都知道,近亲结婚,很容易生出畸形和弱智,这些畸形和弱智自然无法承担起家族的使命。但是他们不愿改变,这直接导致霍家人丁凋零。为什么说他们与我们张家是死对头爷爷说,他几次引魂不成,是因为都有霍家的人捣乱。霍家人擅长激怒冤魂,激发起冤魂最大最强的仇恨和怨气。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爷爷曾经追查了一段日子但都没查出什么,因为霍家人的行踪飘忽不定,又擅长躲藏和乔装,那次,爷爷还让姓霍的下了毒蛊之术。爷爷解了一年多都没解开那蛊,临死前爷爷提醒我们要我们一定要小心姓霍的人,在引魂的时候一定要在周围布下结界。我继承家业几十年了,一直风平浪静,可这次,青铜镜里的女鬼一定是姓霍的释放出来的,他的目的是什么我猜,他是想激发一人一鬼的怨气和仇恨。要知道,鬼的怨气有限,而人的怨恨是无穷无尽而且力量强大。把一鬼一人的怨气仇恨聚在一起,姓霍的到底想干什么呢?” 没人答得出来。这些事,对于在场的几个人来说,太遥远了,而且闻所未闻。 安静了一会,莫赟城问:”老人家,我想知道当年收服蓝儿的人是谁。” 筱筱也说:”对对!我看见他脸上有一颗很大的痣。他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个少帅说会为他找寻他想要的东西。他,想要的是什么” ”你说什么脸上有痣是不是左脸”张老头急着问道。 ”是。”筱筱说,”包括那个袭击我的人,他的左脸有一条伤疤,很恐怖。” 张老头忽然惊了惊,拍了拍额头,恍然道:”我怎么忘了呢!爷爷说,那些姓霍的不知炼了什么术,脸都会破相,而且都是从左脸开始。” ”那这么说来,那个囚禁蓝儿的是霍家的人”筱筱问,不由地觉得背上凉凉的。 张老头点头:”应该□□不离十。那个人先囚了蓝儿,过了几十年,可能研究出把人鬼的怨恨结合起来力量更强大,于是就找到了当时怨恨升天的丁凝,开始了他们的阴谋。” 又提醒说:”这件事,姓霍的没有得逞。以后,你们几个要小心了。” 又是一片安静,各想各的。 最后,张老头看着筱筱,说:”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她说。” ****** 支开莫赟城和齐封两人,张老头端详了筱筱好一会,说:”丫头,你不是真正的你吧!” 筱筱惊讶地看着张老头,嘴巴张了张,问:”什么......什么意思” 张老头说:”现在这个金筱筱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金筱筱了。” ”老人家......”筱筱的心砰砰跳,紧张到两只小手捏紧了自己的裙子。 ”哎!”张老头叹气,”其实我早该看出来了!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虽然这具身体在,但里面的东西已经换过了!” ”我......”筱筱用力咬了咬唇,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筱筱努力回忆着,说:”我也叫金筱筱,本来是生活在唐玄宗时期。我是个神棍,技艺不佳,靠给人看风水做法赚钱过活。我记得那是一个昏沉沉的中午,好像快下雨了。高员外的下人来叫我给员外家做场法驱驱邪。听人说,员外的三房夫人生下一个儿子,可是那儿子的下半身是连在一起像鱼尾巴一样。我没亲眼看到过,只带上家伙匆匆赶到员外府,在三夫人放门外设坛,然后就开始做法。老人家,我其实也不会什么法术,但是我从小就发现自己有异于常人的能力,我能看的见奇怪的东西,尤其是我的血,好像有震慑鬼魂的作用。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爹娘认为我是个不祥人,在我八岁的时候就把我送走了......”说到这,潸然泪下。她吸了吸鼻子后又说:”说回到给员外的三夫人做法吧!正当我拿着驱邪剑指向天空的时候,突然咔啦一声,一个很大很刺眼的闪电劈了下来。接着我就失去了知觉,醒来后就发现在这里了,还进了这具身体。他们说,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因为感情不顺跳水自尽,老人家,是不是那个时候,我的魂进入到了这具身体” 张老头仔细听着,内心也是十分同情她,说:”应该是的。丫头,你有何打算” 筱筱反问:”什么打算” ”对。”张老头说,”我替你看过了,现在这具身体里,有两个魂。一个是你,还有一个就是原来的主人。” ”什么!”筱筱惊道,脸色变得苍白,”我一直以为她先死了然后我的魂才会附上去的!” ”不对。”张老头很认真地说,目光如炬,”一般道行不深的是看不出来有几个魂,可我已经反复求证多次,我可以确定,原来的那个金筱筱还在。只不过,她的魂已让催眠,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这种催魂术,很厉害,我也要花时间去研究。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施催魂术的究竟是谁,他是否和你的穿越有关为什么要这么做。第二,如果有一天原来的金筱筱醒过来了,你又该何去何从。所以,丫头,我问你对以后的日子有什么打算。” 筱筱不知所措地看着张老头。 张老头见她说不出来,其实已在意料之中,他说:”丫头,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你现在拥有的都不是你的,包括金钱别墅,安逸的生活,还有,丈夫!” ”丈夫”二字落在筱筱的心上,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求证似的问张老头:”你说我身体里还有原来的金筱筱,她虽然沉睡但是还是能影响到我所以说我喜欢他也全是因为原来的金筱筱” 张老头又是叹气又是摇头:”我不知道。丫头,你难道就不想回去吗?” ”回去” 张老头说:”这里本就不属于你,这具身体也不是你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的。你迟早是要回去的,而原来那个金筱筱迟早会苏醒的。” 筱筱沉默不语,她想的不是今后怎么办怎么回去的问题,而是想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莫赟城。冷静下来想了想,好像真的是受了影响,她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喜欢上一个人所以......她不敢再想下去了,脑子嗡嗡直响,翻江倒海似的。 ”我要怎么回去”筱筱问。 ”现在还没有办法,我没有尝试过跨时间跨空间地引魂。”张老头说,”不过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回去,让你魂归原位。两个魂占据一个身体始终不是很合适。” ”好。”筱筱幽幽地说,嘴角僵硬地扬了扬。 张老头看看她,说:”在这段时间里,我怕姓霍的来找你们麻烦,所以决定教你几招。” ”嗯”筱筱猛地抬头看他,眼睛里发着光。 ”我教你三招。”张老头说,”第一招,是最基本的,鬼画符。在遇到低级的鬼魂的时候用这个就可以了。第二招,是用来对付稍微厉害点的鬼,比如这次的青铜女鬼,叫做鬼织网。第三招,鬼穿骨,可以对付很厉害的鬼。现在,我教你第一招......” ...... 过了许许久久终于教授完毕,筱筱算是领悟的快的,张老头很满意地说:”回去好好练练。” ”谢谢老人家!”筱筱感激地说。 张老头又好心地提醒她:”丫头,我们张家人很少用第三招。第三招可以直接将鬼魂打得烟消云散再也无法投胎,但也很伤身,具体表现是什么,我没用过,所以也不清楚。切记切记啊!” ****** 一个阳光暖和的中午,大志一家说要去看望丁凝,约上莫赟城,筱筱和齐封一起。 丁凝疯了,彻底地疯了,现在在精神病医院里治疗。 他们去看她的时候,她正跪在草地上学狗叫,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真的叫人惋惜。 ”走吧。”莫赟城说,很习惯地牵起了筱筱的小手。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筱筱的手时,筱筱下意识地甩开了,莫赟城莫名地问:”怎么了?” 筱筱笑笑:”没事,走吧!” 她转身,跟在一群人的后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怜悯同情,也许是好奇,她又回过头去看丁凝。 丁凝这时也正好转过头来看她,嘴角骄傲地上扬,露出一个奸邪的笑。 筱筱后背一冷,差点踏错台阶滚下去。 问世间,人和鬼到底谁更狡猾和恐怖 无人得知。 (第一卷青铜镜里的新娘完) 第27章 [番外] 莫赟城,筱筱,齐封,还有大志一家在大志的饭店摆了一桌酒,特地为张老头饯行。菜肴丰盛,又有齐封和大志两人表演”二人转”,现场气氛融洽热烈。几个人轮流给张老头敬酒,轮了一圈又一圈,张老头爱喝五十二度的二锅头,酒量很好,几个年轻人都灌不倒他。 酒足饭饱,大志感性地抹着泪说:”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呢!” 张老头爽朗地大笑道:”有缘就会再相见!” ”老人家说的对。”莫赟城笑说,”有缘千里来相会。老人家,我再敬你一杯!”起身把酒杯端到张老头面前。 张老头笑眯眯地朝莫赟城看看,端了酒杯,碰上去,然后两人几乎同时将各自杯里的酒喝完。 ”感谢各位盛情款待!最后,我张老头祝各位事事顺心,前程似锦!” 晚宴结束,各人纷纷道别离开。莫赟城今晚喝了点小酒心情很好,不想开车了,牵了筱筱的手走,当作饭后散步。 这晚星空明亮,金州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大街上人来人往,广场上跳舞的滑旱冰的,路口文明劝导们手举牌子告诫路过的车辆不要打远光灯,商店灯火辉煌生意兴隆,步行街上的美食一条街此刻才真正红火起来,撸串儿的吃米线的吃火锅的,处处飘扬诱*人的香味...... 莫赟城极少像今晚这样悠闲地漫着步,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这座城市的另一面,感觉很不一般。他偏过头看看身旁一言不发的小妻子,眼尖地发现她的大衣扣子没扣好,就停下来,伸手去给她系纽扣。才扭上一颗,筱筱很是敏感地退开了,低着脸。 ”怎么?”莫赟城蹙眉,从医院回来开始,他就觉得她好像有点刻意躲着他,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筱筱,天气凉了,多穿点衣服,看你还穿着丝袜,多冷。” 筱筱”嗯”了一声,仍低着头,眼睛涩涩的。这几天张老头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回响,她也弄不清自己现在到底对这个捡来的丈夫是什么感觉,到底哪些感受是她自己的,哪些是属于原来的金筱筱的,她搞不懂也分不清,所以无奈之下只好选择躲避和拒绝。 ”筱筱......”莫赟城拥她入怀,在她耳边温柔地说,”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在他怀里微微一颤,虽然很轻微,但莫赟城还是细心地感觉到了她的震惊和抵触。他不懂,她不是一直很希望和自己有个孩子的吗,怎么现在会是这种反应?她应该拍着小手说好,或者害羞得在他怀里蹭啊蹭的,而不是颤抖,带着恐惧和害怕的颤抖。 ”如果,”莫赟城抚着她的头发,说,”你还不想要孩子的话,那就再等等吧。” 筱筱的心一颤,酸酸的,她推开他,抬头望着他的一双黑眸,说:”莫赟城,我想和你说个事。” 莫赟城敛起笑容,说:”你说。” 筱筱抿抿嘴,欲说又不知从何开口:”其实......我......不是......” ”筱筱......”莫赟城说,”还在为那事生气?那件事,是我不好,原谅我。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怀疑。” ”哎!”筱筱深深地呼吸一下,既然他提起了那她就顺着他的意思说,”其实,那件事,我已经忘了,因为我一点都不在乎。”她朝他灿烂一笑。 这一笑犹如针刺般扎进莫赟城的心里,他不可思议地问:”你,不在乎?” ”是啊!”筱筱故作轻松地笑说,”被误会推人又怎样,我过去不就是这样的人吗?你误会我又怎样,我为什么要在乎你对我的看法呢?” 这番话说得莫赟城又惊又悲,哑口无言,脸上的筋突突地跳。 筱筱接着说:”以前还在学校里读书,和外界接触的不多,所以你真的让我眼前一亮,我很崇拜你,看你就像现在这样要点着脚尖仰头看。可是,小女孩总会长大,总有一天会明白,崇拜不是爱。” 莫赟城犹如雷当头劈来,他抓着妻子的胳膊,双眼死死盯着妻子的脸,眸光清冷犀利,沉着声音说:”你再说一遍?” 筱筱让他这副吃人的样子吓坏了,她偏开头躲开男人灼热的目光,却让男人捏了下巴强扳回来,她挣脱不得,动弹不得,双眼不得不对着他的脸,他那充满了愤怒和占有的脸。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心砰砰乱跳,只听得他缓缓地说道:”有些事,既然已经开始了,就由不得你自作主张!” 筱筱心惊,甜蜜,温暖,酸楚,愧疚,痛苦,各种感情混在一起,一同涌上心头。 莫赟城见她不说,食指指腹轻轻地擦过她的两片唇,然后,倾下身,凑了过去,靠近再靠近。 筱筱睁大了眼睛,心跳像是慢了半拍,有那么一刻她感觉陷进了他的温柔里,可就在男人的唇即将落下的瞬间,张老头的话重又在她耳畔响起:”这里不属于你,这具身体不是你的,这里的一切都不是你的,包括丈夫!”她惊得脸色大变,立马撇开了头让莫赟城吻了个空。 ”你在抗拒什么?之前不是好好的么......”莫赟城痛心道。 ”莫赟城,你喜欢的是过去的金筱筱还是现在的金筱筱?”筱筱偏着头,望着路对面那一排闪亮的霓虹灯,问。 莫赟城一愣,问:”要我说实话吗?” 筱筱说:”对。我要你老实回答我。” 莫赟城说:”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 ”你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又变回到从前那样吗?”筱筱问,眼眶已然湿漉漉的,看出去的灯光都是晕开的。 莫赟城说不出来了。 筱筱冷笑一下,说:”由此看来你也不是真心地喜欢我。喜欢一个人,不就该包容接受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过去吗?所以,莫赟城,你还是不要对现在的我抱任何希望,说不准哪一天我又变回到让你讨厌的样子了!” 莫赟城沉着气,想反驳什么,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词。他对她刚才的话感到愤怒,她怎么心狠到说这种话,他恨不得拆了她的骨架,看看她究竟长了怎样一颗心。可愤怒又如何,很快它就让一阵悲凉取代。 许久,莫赟城强忍悲楚,说:”明知我已动心,你还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在报复我吗?” ”这都是我心里所想,”筱筱耸肩,”你要怎么理解我阻止不了。” ****** 莫赟城这两天都早早地下班回家,和筱筱一起吃晚饭,然后逛街。两人在外人看来恩爱非常,殊不知筱筱一直是很被动的。莫太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吃饭的时候嘴角都会不由自主地往上扬。她抑制不住内心爆棚的喜悦感,连忙打电话给亲家母,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开了,聊到最后,金母说:”莫太啊,打铁要趁热,趁着他们感情好的时候把孩子先怀上!” 这话说得正合莫太心意,她乐得眉开眼笑:”对对!我们得推他们一把!” 金母也是乐得不行:”怎么帮呢?那种事,得他们情愿才行啊!” 莫太笑呵呵地说:”那种事,男人主动就行,女人么,半推半就地也就那么回事了!” 金母大笑:”对对!那莫太的意思是......” 莫太说:”我会和儿子提,让他加快点速度。亲家母,咱就等着抱孙子啦!” 金母”哎哟”一声乐翻了,开始做起白日梦:”等生完这个,再让他们生几个,最好生个十七八个,组成一只足球队,到时候家里热热闹闹的,孩子满屋子跑!当然啦,莫太啊,最好能让其中一个孩子姓我们金家,儿子女儿都可以。” ”可以!可以!”莫太向来爽快,”姓谁无所谓,反正都是咱的后代嘛!” ”哈哈!” ...... 这天晚上莫赟城回家后,莫太立马把他拉到房里,还不忘把房门锁好。莫赟城感到奇怪,问:”妈,你怎么了?” 莫太笑着对儿子说:”妈想给你说个事,很重要的哦!” 莫赟城脱下西装挂起来,扭开领口的两粒纽扣,坐到沙发上,说:”妈你说吧!” 莫太清清嗓子,笑眯眯地说:”赟城啊,妈看你最近和筱筱关系蛮好,妈就想着,你们是时候要个孩子啦!” 莫赟城一笑,果然猜得没错。他淡淡地说:”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啊!”莫太说,”上回妈就给你们布置任务了,一年内,必须生出个孩子来!现在你们的感情好起来了,就更应该生个孩子了呀!你也不小了,抓紧时间先把第一胎生了,然后慢慢地考虑再生二胎,三胎,四胎,五胎......” ”妈......”莫赟城无奈地摇头,”我们现在,还不打算要孩子。” ”什么?”莫太惊讶地看着儿子,”这是谁的意思?是你不想要还是筱筱?” ”妈......” ”我说你们感情不好的时候不想要也情有可原,现在感情好了还不想要,这,这算什么事?” ”妈,”莫赟城没法只好坦言,”其实我和筱筱之间,还有些问题。所以,我想等把问题都解决了再考虑生孩子的事。我不想筱筱不开心。” 莫太似乎听懂了什么:”是筱筱不愿意生孩子?有问过为什么吗?” ”妈,你就别问了。”莫赟城起身,把莫太推到门口,”我们的事我们会处理好。孩子也一定会生,不过不是现在,起码要两厢情愿,不是吗?” 莫太说:”那,你们尽快处理好你们的问题。妈真的很想抱孙子......” ”好了好了!”莫赟城把门打开了。 门开的刹那,两人都愣住了,筱筱正站在门口,两眼泪汪汪的。 莫太尴尬地笑笑,很识相地走了。 ”进来,”莫赟城把筱筱拉进房,”都听见了?” 筱筱点头:”谢谢你,莫赟城。” 莫赟城拿手指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笑着说:”谢什么,你是我老婆,你不愿意的事我绝不勉强。” 筱筱心里暖暖的,但由此换来的,只是更深的凄凉和痛楚罢了。 ”莫赟城,从今天起,我不想再无所事事。”筱筱说。 莫赟城笑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要你高兴。我无条件支持。” ”张老头教了我几招捉鬼术,我想给人驱邪捉鬼。”筱筱说。在张老头想到怎么把她送回去之前,她必须好好活着,找点擅长和喜欢的事情做做,让自己忙起来,有自己的小小的事业,就不会整天胡思乱想了。更重要的是,她忙,莫赟城也忙,这样一来,两人的交集就会变少,慢慢的,他就会把她淡忘了,她也可以走得安心和平静一点。 莫赟城并没有马上答应,他担心她的安全,说:”鬼很厉害,你治的了吗?” ”我会小心的,做每件事之前都会想清楚,不会像这次一样莽撞。”筱筱说。 ”做点别的吧,插花,画画,或者设计服装......”莫赟城皱着眉头说。捉鬼这行,听着怎么这么不靠谱和不安全呢? ”我决定了。你刚才不是说会支持我的吗?” 莫赟城无言以对,只得叹口气,说:”就你一个人做这个吗?没有帮手?” 筱筱笑:”有啊!” ”谁啊?”莫赟城的脸拉了下来,谁这么幸运能当自己妻子的帮手? ”齐封还有黑金啊!”筱筱说,”我们打算成立一个小型的公司,专门为人提供看风水,驱邪,捉鬼等等服务。” ”哦。”莫赟城问,”想好公司叫什么名字了?” ”筱筱驱鬼事务所。” Chapter 27 筱筱的事务所前期准备了几个星期,租办公楼,装修,办公用具的购买,资金的来源,做广告,内部管理,招人......由于事事亲力亲为,忙得筱筱头昏脑胀,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吃饱就睡,现在每天回家还得再想事情,吃饭想,穿衣服想,各种想......想哪些东西还没买,哪些地方还做的不够好......她办事务所的事莫家不知道,莫赟城答应保密,他们对外只是称筱筱在上班。莫家儿媳抛头露面去给人打工,莫太起先是万万不答应的。 莫太的原话是:”筱筱啊,你想去上班这是好事,可为什么不来家里的公司呢?这样,你和赟城两个人也能常常见面,培养培养感情嘛!” 筱筱笑笑:”赟城事情比较多,我什么也不会,怕给他添乱,所以......” 莫太好奇地问:”你上班的那个公司是干什么的?谁是老板?” 筱筱一怔,扯了个慌:”那个......就是一家设计公司,老板是赟城的好兄弟,齐封。” 莫太有点不相信地看看儿子莫赟城:”是这样吗,赟城?” ”对。”莫赟城说,”妈你也知道,这几年齐封在外头浪的多了他自己都觉得乏了于是就想安定下来开个小公司,给人做平面设计,摄影之类的。” 莫太一听好像有点相信了,可突然又叫道:”不对啊!我听说齐封可是出了名的采花大盗啊!” 莫赟城和筱筱都是一愣。 莫太又说:”赟城啊,你怎么放心把筱筱放那个姓齐的公司啊?你看你媳妇长得多漂亮,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的。万一那姓齐的对你媳妇动了歪念可怎么办哦!” ”妈.....”筱筱想说什么。 莫赟城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由他说:”妈,这你可以大大的放心!齐封那小子还没胆大到敢动我的女人。再说了,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上次还开玩笑说......说明年要结婚呢!所以妈,你就放心吧!” ”是吗?”莫太这才放下心来,笑着说,”那孩子要结婚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哦!我回头给齐总去个电话,他听到这个消息肯定很高兴。” 这下莫赟城有点慌了,没想到随口的一个谎话莫太还当真了!他说:”妈,现在齐封还不想对外公布,而且,你也知道,齐封和齐伯伯之间的事。如果你现在贸然把这事告诉齐伯伯,齐封肯定不开心的,到时候谁也说不准他是不是又会像几年前那样跑得无影无踪了!” 莫太一想:”对哦!那我先不说,不说。” 莫太那关算过了,过得惊心动魄,差点就露馅了。事后筱筱问莫赟城:”齐封和他爸爸怎么回事?” 莫赟城说:”好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们都还不大,我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怎么了。只听说齐封的妈妈死了,齐封离家出走了三个月。后来齐伯伯动了很多关系终于把齐封从广西的一个传销窝里救了出来,从此齐封就变了,变得吊儿郎当,抽烟,泡妞,打架,逛夜店,赌牌,几乎所有的恶习都染了个遍,就差个吸*毒了。” ”哦。”筱筱若有所思,”大概是他妈妈的死打击到了他吧!” ”嗯,这是一方面。”莫赟城说,”可我觉得被传销控制的那段时间他还发生过什么事,只是他不愿意说。” ...... 筱筱的办公室租在天创大厦第十八楼1808室,租金一年十五万,第一年的租金齐封已经付了。这天莫赟城,筱筱,齐封还有黑金在新办公室里查看装修情况,筱筱对装修的风格还是挺满意的,以蓝色为主色调,辅以红黄,庄重大气又不失轻松诙谐。筱筱推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看见里面的摆设,暗红的红木桌和橱柜,另外还有煮咖啡和休闲娱乐的地方,心里一下乐开了花,一会坐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一会又摆弄一下咖啡机。 趁着筱筱在自己办公室折腾的工夫,莫赟城和齐封在外面的走廊上抽起了烟。 齐封笑说:”老大,谢谢你的赞助,等赚了钱双倍还你!” 莫赟城吸了口烟,说:”不用。你只要给我保守秘密就行了。” 齐封问:”为什么呀?明明钱是你投的,东西你买的,装修公司也是你介绍的,还有她办公室的那个休闲设计也是你的想法,为什么要瞒着?你和大嫂之间是不是又出了什么问题?大嫂还在为丁凝的事不高兴?那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大嫂还记着呀!哎,所以我说,女人真的是麻烦!” ”当然不是那事。”莫赟城吐出烟圈,双眼时不时地往那办公室里的人影瞟,说,”比那更棘手。” 齐封有点摸不着头脑,说:”更棘手?你们还会有什么更棘手的事?你好不容易喜欢上了她,她对你本来就很有那意思,不是应该一拍即合的么?” ”你不懂。”莫赟城深沉地说。这时,他瞟见里头那个小小的人影正端了两杯咖啡笑盈盈地走出来。他立马收回了视线。 筱筱端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出来了,烫得她直叫:”快快拿着!烫死姐姐了!” 莫赟城和齐封一人一杯接了,齐封笑嘻嘻地对她说:”还自称姐呢!这除了你可都已经奔三了!” 筱筱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好吧,两位奔三,请喝咖啡。” ****** 事务所终于开起来了,请了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个负责进行网络宣传,一个负责接单。当天,为了庆祝事务所开张大吉,莫赟城他们在大志的”老地方”饭店摆了一桌。为表诚意,这天的菜全是大志亲自下厨,糖醋排骨,铁板桂花鱼,黑椒牛柳,干锅包菜,椒盐鸡翅,滑蛋炒虾仁......还有饭后甜点,可没把他累的! 当上完最后一道芝士烤南瓜,莫赟城招呼大志:”大志,快过来坐!” ”好嘞!”大志脱下一身厨师服,洗了个手,坐了过去,和老婆萱萱坐在一起。萱萱旁边坐着女儿小墨墨,小姑娘最喜热闹,今天见家里来了这么多人来吃饭,她开心得直拍小手,还给大家即兴唱了首儿童歌曲,惹得大家纷纷鼓掌叫好。 大志可骄傲了,头一扬,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说:”我家墨墨不仅会唱歌,还会跳芭蕾弹钢琴呢!墨墨,给叔叔阿姨跳个天鹅湖好不好?” ”好。”小墨墨也不怕生,加上之前大家的鼓励,她就更大胆了,先是捏着白色蓬蓬裙给大家行了个礼,然后点起脚尖,嘴里哼着曲,一个人翩翩起舞起来。那动作,那架势,那模样,还真有点意思和看头。跳得不久,就已经获得了不少的鼓掌和叫好。 这下,身为爸妈的大志和萱萱更为骄傲了。萱萱笑得如花开一样,关心地给跳完舞的女儿擦汗:”妈妈的好乖乖,累不累呀?过来吃点东西好不好?” ”好。”小墨墨奶声奶气地笑着说,坐回到她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筱筱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小墨墨和她妈妈之间的有爱的互动,心里头暖暖的,有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有一天她有了孩子,她和孩子之间会是怎样的互动呢?孩子会不会听她的话,会不会整天黏着她,会不会跟她说自己的小秘密? 萱萱见筱筱一直瞧着自己的女儿看,脸上还时不时地泛起笑容,心中明了,嗯哼了一声,对筱筱说:”筱筱呀,是不是觉得墨墨很可爱呀?” 筱筱让她这么一说,不好意思再盯着墨墨看了,尴尬地笑说:”是啊!墨墨好棒哦,这么小就会这么多东西!” ”哈!”萱萱让筱筱这么一夸身体有点轻飘飘,对着一桌的人开始夸夸其谈起来,”筱我们家墨墨是属于很乖很听话的那种小孩。四岁那年带她去舞蹈班,其他小孩都怕苦哭得稀里哗啦的,墨墨就不一样,她不但没哭还练得最好最快,练舞蹈老师都夸她能吃苦又有天分呢!后来又给报了个学画画的班,和学跳舞一样,她特别好学又刻苦,班里好几个小孩都半途退出了,就墨墨坚持到最后。后来美术老师把她画的画拿去参加全国儿童书画比赛,还得了个金奖回来呢!奖杯放在家里,不然一定拿来给你们瞧瞧!” ”哦,哦!”大家已经在敷衍了。 筱筱礼貌性地说:”墨墨这么棒,想来也离不开萱萱你的培养。” 这下可好,萱萱这个雷厉风行的大嘴巴虎妈说得更加带劲了:”可不是嘛!为了她,我可没少操心哟!每天上下学接送,周末接送上各种补习班。天冷了担心她冻着,天热了又怕她出疹子。她没胃口吃饭可把我给急死了,立马叫她爸下厨做菜,做到她爱吃了为止。还有......” ”萱萱啊......”筱筱忍不住打断说,”你说墨墨除了学校读书每个周末还要上补习班?” ”对呀!不然你以为唱歌跳舞是怎么学会的?”萱萱说。 筱筱表示不理解:”可我听说现在小学学业也很重,还要上各种补习班,那墨墨能吃得消吗?” 她看看小墨墨,小墨墨低着头,手里不知在玩着什么专心致志的,头都不抬。 萱萱有些不太高兴了:”吃不消也得努力啊!不多学点以后竞争不过人家怎么办?我可都是为了她好。” ”哦。”筱筱捕捉到了萱萱脸上的一丝不悦,立马笑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对啊!筱筱啊,等你以后有了孩子就能理解我了,真的。”萱萱说,”话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筱筱是不是已经有了?” ”没有!”莫赟城和筱筱几乎异口同声地否认道。 两人说完后看看对方,筱筱羞得把头低到了桌子下面,莫赟城笑着岔开话题说:”不说我们,上次大志和我说起你们打算生二胎,准备得怎么样了?” ”对啊对啊!”大志一脸兴奋。 可话都没说就让老婆萱萱打断了:”对什么呀!谁说要生二胎啦?二胎是我们普通老百姓能生的吗?生个孩子你知道要花多少钱吗?我们一年才赚这么点,又要付房租,又要还房贷车贷,还有墨墨的补习费,一节跳舞课120,一节钢琴课180,一节绘画课100,这可都是钱哦!生下来难道就只管吃饱就行了吗?你想的太天真了!” 大志让说得脸上无光,可憋着又难受:”饭店一年也赚了不少了好吗?” 萱萱又算起账来:”算它一年赚五十万,除去十万一年的房租,再除去水电费和食材费,再除去一年二十万的房贷和车贷,你自己算算最后剩下多少了。再说了,又不是每年都能赚到五十万一年,最近两年你没看到物价飞涨的很快吗,青菜都快3块多一斤了!还有,上头管得紧了,你没发现来咱店吃饭的政府人员明显少了吗?” 大志的脸涨得红红的,闷闷地一口气喝下一大杯啤酒:”我不跟你吵!” ”你什么意思啊!......” 看他们快吵起来了,莫赟城和筱筱连忙从中调和,说实话筱筱有点忌惮这个萱萱,一张嘴巴像发钢弹似的砰砰砰的,厉害的不得了,她在想这俩夫妻平时是怎么生活的,想来也是和现在这样的,或者更甚。 劝了好久好不容易让叽里呱啦的萱萱安静了下来,筱筱扶了扶额,偶然一抬头,却发现萱萱旁边的那个位子上空了,墨墨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咦,墨墨呢?”筱筱问。 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志和萱萱身上而忽略了小墨墨,经筱筱一提醒,才发现小墨墨不见了。 ”齐封,你有看到墨墨去哪了吗?”莫赟城问一个劲喝酒的齐封。 齐封抬了抬惺忪朦胧的双眼,看样子已经喝醉,笑笑说:”不知道啊!” ”我下楼去找,她有时候在楼下玩。”大志说,看都不看老婆就出去了。 过了好久,大志急匆匆地闯进包厢,带了些哭腔喊:”墨墨不见了!” Chapter 28 小墨墨不见了,急坏了大志和萱萱,他们动员了饭店里所有的人到处找。 饭店的每一层每一个包厢包括洗手间都找了个遍,怕漏掉,又都地毯式地翻找了几回,可是都没有找到小墨墨。楼下也找了,小墨墨平时放学后喜欢在楼下附近的小公园里玩,大志和莫赟城两人在公园的角角落落里找,灌木丛里,滑滑梯上,小亭子里,还有小湖边...... ”大志,你去那找!”莫赟城说。 两人分头行动,半个小时后在原地集合。大志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女儿,急得眼睛发红,只得把希望寄托在莫赟城身上:”老大,你找到墨墨了吗?” 莫赟城摇头:”没有。我问了公园里的人,都说没有看见墨墨。” 此时的大志完全乱了阵脚,边着急边自言说:”这孩子去哪了呢?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我的小墨墨啊,爸爸的心肝宝贝,你在哪啊!”忽然眼角的余光瞟到那小小的水池,心里一惊,连忙跑过去,看了会微风吹起层层涟漪的水面,哭着对莫赟城说:”墨墨不会掉水里了吧!” 莫赟城也过来了,说:”我问了人了,墨墨没来过......”然后又喊道:”大志你干嘛!” 只听见”噗通”一声,处于极度紧张状态中的大志什么都不管了,纵身跳了下去,溅起一大团水花,声响引起了周围的人的注意,好几个爷爷奶奶带着孙子孙女过来看热闹了。”咋回事,咋就跳水了?””哎呀,年轻人有啥好想不开的啊!”......也有的好心地帮忙打电话报警。 ”大志!”莫赟城急得直咬牙,因为,大志根本不会游泳! 水里的大志一阵乱扑腾,一会身子沉了下去,水漫过了脸。 莫赟城啥也不想多说了,脱了西装扔旁边的草丛里,然后一个纵身跃进水里,奋力地朝溺水的大志游去。游到大志身后,两手臂从胳肢窝下钳住他的胳膊,脚在水下用力一蹬。咦,怎么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莫赟城又把另一只脚缓缓地放了下去,竟然双脚立了起来,水只沒到了他的腰腹。 溺了水的大志还在不停地扑腾,莫赟城说:”站起来!” 一遍没听见,莫赟城又提高声量:”你给我站起来!”同时两臂用力往上一提。 惊慌过度的大志忽然感到脚下有了着落,便放心地踏住,回头看看莫赟城的臭脸,抹了把脸上的水,说:”老大......” ”上去吧,丢人!”莫赟城冷冷地抛下一句,自管自地在水里迈开步子,一步步地爬到岸上去了。 见他们都没事,围观的也就慢慢地散了。有个小孩朝水里的大志做个鬼脸,然后对自己的爷爷说:”爷爷,原来这个水池子的水这么浅呀!你看那胖叔叔的样子好好笑哦!”爷爷拽了孙子的手急走,说:”不许在背后乱说别人的坏话!” 大志也慢吞吞地上了岸,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顶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两眼红红的:”墨墨,你到底在哪?” 莫赟城拎起西装,拍了拍大志的肩膀:”回去吧,或许墨墨已经回饭店了。” 大志的执拗脾气犯了:”饭店里找过了,没见着人!” ”那给老师同学打打电话,墨墨也许去了老师家同学家呢?”莫赟城蹙眉看着失魂落魄的大志,也坐了下来,紧挨着自己的好兄弟,说,”大志,你的心情我懂,孩子都是父母的肉,不见了,父母担心紧张也是应该的。可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还是好好想想墨墨可能会去什么地方吧!” 大志流着泪看着莫赟城:”老大,墨墨可是我的全部啊!她一定不能出事!” 莫赟城笃定地看着他,又拍拍他肩膀给他勇气和信心,说:”放心,她只是出去玩了,一定不会有事!” 大志拿手背胡乱一擦脸上混合着的泪水和池水,说:”我们先回去吧!” 两人陆续起身,正要出发回饭店的时候,大志的手机铃声响了,是萱萱打来的。 一接起,便听到萱萱近乎歇斯底里地叫喊:”大志,我电话都打过了,都说墨墨没有去!” ”你......你说清楚点。”大志又开始慌了。 ”我刚刚......给我妈,给你妈,给墨墨的办班主任,补习班的老师,还有墨墨平时很要好的同学都打了电话去,他们说......他们说墨墨没去找过他们!墨墨......她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被绑架了?”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哭声。 ”什么......”大志的脸瞬间惨白,脑子里嗡嗡地响。 ****** 墨墨失踪了快两个小时,大志的爸妈还有萱萱的爸妈都赶到了饭店,在这节骨眼上,莫赟城,筱筱和齐封都推掉了自己的事,主动留下来帮忙。莫赟城安抚着大志,筱筱则安慰着萱萱。一群人聚在饭店里,又是哭,又是叹气,人一多七嘴八舌地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莫赟城当机立断:”大志,报警吧!” 说干就干。一群人,开了三辆车,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公安局。路上,筱筱坐在莫赟城车子的后排座位上,蜷缩了身子,眼里含着泪,低声喃喃道:”墨墨,你一定是去哪玩了吧!”开着车的莫赟城听到了,安慰她:”墨墨不会有事的。”筱筱说:”墨墨她会去哪了呢?”莫赟城不再回答,因为他也说不上来。他望了望车窗外即将黑下来的天,心里也是一阵惆怅。表面上他好像很冷酷很镇定,实际上他的内心波澜起伏,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墨墨平安无事,因为他很爱这个孩子,虽然她好像不太喜欢他。 接待他们的是个年轻警察,听明白了来意后,年轻警察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跟他们说:”你们先别急,先冷静下来想一想,孩子经常去的地方。因为我们平时也会接到不少类似的报案,可最后都是虚惊一场,要么是孩子故意藏起来了不让家长找到,要么是去什么地方玩了。所以,你们先想一下好吗?” ”想什么想啊!”大志忽然拍了下桌子,朝警察大吼,”我女儿不见了,都找过了,电话也打过了,都没有!她可能被绑架了或者被拐卖了,是不是这个后果由你们承担啊!” 年轻警察劝慰道:”这位先生你先别激动,我也是按章办事。你的心情我理解的......” ”你理解个屁!”萱萱当场失控,张口就是骂人。 年轻警察无奈地摇摇头,说:”我们也有我们的工作制度,希望各位明白。” ”我女儿不见啦!”萱萱瞪大双眼,朝着年轻警察咆哮,”她有可能已经让人绑架了受尽了虐待,有可能已经出了事!如果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是不是你负责,是不是你们公安局负责!” 莫赟城见状,掏出手机,找出局长的电话,一个电话过去,不用多说什么,只需报上他的大名,比什么都强。局长二话不说就直接打电话给下面的人,吩咐他们好好对待小墨墨失踪一事,他的话是这样的冠冕堂皇:”人家孩子走丢了心里着急你们要多理解理解。我们要秉着为老百姓服务让老百姓满意的服务原则,务必要将孩子找到!” 接手这个案子的是端木樱,她是主动请缨的,没有告诉别人什么原因。 她一身警服,甩着马尾辫,昂首挺胸,精神十足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原本醉醺醺得毫无精神的齐封立刻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个又矮又黑又凶悍的女人,嘀咕:”黑炭矮冬瓜!” 端木樱的耳朵是如此尖,目光一斜,问:”说什么?”语气冷硬得让齐封浑身不舒服。齐封耸耸肩,说:”没什么,我说快点去找小墨墨吧!” ”不用你教。”端木樱又斜了一眼,便全身心地投入到找人的工作中去了。她做事是如此雷厉风行而且思路清晰,她让手下在二十分钟内调取了”老地方”饭店周围在那个时段的全部的监控,然后坐在屏幕前一个个的看起来,不漏掉任何一个监控录像。莫赟城他们也帮着一起看,可看了一个小时,仍没从录像里发现小墨墨的身影。 大志越看心里越发毛:”为什么没有看到小墨墨?” 筱筱也觉得奇怪:”我们在饭店里找了很多遍都没找到墨墨,按常理应该是出去了,可为什么大门口的监控录像里却没有?”说着,背脊上透着凉,偷偷朝莫赟城看了一眼。莫赟城也朝她看来,两人相视一下立马移开,心中都有了相同的猜测。 齐封问端木樱:”那一带有没有监控死角?” ”有。”端木樱答得平静,忽然抬起头斜了齐封一眼,”所有的监控都没有发现小孩,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她是在一个监控死角里不见的。” 立刻起身,对其他警察说:”走,出发!” 一干人又离开公安局,开车回到饭店。端木樱下车在饭店一带实地查看一番,其他人也都跟在后面,不明白她到底想干嘛。 莫赟城和筱筱两人并排走在一起,他们后来没有跟着端木樱,而是钻进了饭店后面的巷子里。莫赟城抬头张望,只看到一个监控,监控下面就是死角,莫赟城站到监控底下,然后抬头一看,正好对着对面的一家门口挂了俩大红灯笼的店。而饭店和那家店隔了一条小河,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当时发生了什么,莫赟城决定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去问问也好。 他朝筱筱看一眼,筱筱也已经明白了,便点点头:”去问问。” 小河上有座古色古香的拱桥,莫赟城和筱筱过了桥来到那店门口。这是一家静品店,开张不久,门口还挂着灯笼。推门进去,迎面扑来一阵浓浓的花香,同时耳边传来一声机械的”欢迎光临”。 里面很亮堂,玻璃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琳琅满目,看得筱筱花了眼。 ”欢迎光临!”一个柔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筱筱立马收回视线,朝她看去。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时尚,皮肤很白,妆化得很浓,尤其是两片唇,红得好像血一样。烫了一头长长的直发,犹如黑色的瀑布一般往下垂。 筱筱朝她笑笑,刚想开口,莫赟城抢在她前头说:”你好。” 女人莞尔一笑,好似仙女下凡,一双大眼直勾勾地盯着英俊挺拔的莫赟城,说:”先生,是不是想给女朋友买礼物?选选看,喜欢什么,我刚开业,给你打个八折。” ”好,谢谢了。”莫赟城笑笑,拉了筱筱假装挑选礼物。看了一圈,筱筱只觉得看得头晕眼花,毫无购买的*。最后,他们停在了一堆毛绒玩具前面,筱筱的目光落在这一堆玩具上,这都是些很普通的毛绒玩具,有熊有猫有狗,只是在这一堆玩具里,还有一个人形女娃娃,穿着白纱裙,做工十分精细,表情也很逼真。筱筱一下子让这个娃娃吸引住了。 ”就这个吧!”莫赟城敏锐地从筱筱的目光中发现了什么,马上抓起那个娃娃,朝柜台走去,毫不犹豫地掏出了钱包,”老板娘,这个多少钱?” 女人笑道:”哎哟先生你可真有眼光呀!这个娃娃可是日本著名设计师山本美美的最新作品!看这个娃娃,她最大的特点就是逼真,就像活人一样。不仅如此,她还会说话和唱歌跳舞呢!不信你看。宝贝,唱个蜗牛。”女人按了下娃娃背后的一个小按钮,娃娃便”咿呀咿呀”地唱起了蜗牛,奶声奶气的,很好听。女人接着介绍说:”这款娃娃现在可流行了,我开张没几天就卖得只剩这么一个了,可想而知小孩大人有多喜欢。” ”多少钱?”莫赟城问。 女人笑靥如花,说:”这是纯进口的,到了这边要人民币1888。” ”好。”莫赟城摸出信用卡来。 筱筱问:”不是说打折的吗?” 女人边给莫赟城刷卡边笑着说:”打完折1888,原价可不止这数哦!” 买了东西付了钱趁着女人高兴,莫赟城问:”老板娘,请问你今天下午大概五点多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对面有个小女孩?” 女人想都没想就说:”没有,我一直在店里。” 莫赟城说:”你一步都没有出去过?” 女人让他这么一提醒,好像想到什么,抬眸看看莫赟城,回忆道:”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我大概五点多的时候出去上洗手间,好像看到对面有个小姑娘,不对,是两个小姑娘,蹲在那不知道画画还是干嘛的。” ”还有呢?”莫赟城紧接着问。 女人看着天花板,使劲回想:”我上完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好像看见有个大人,一手一个孩子牵了走了......” ”上哪去了?”莫赟城急了,语气有点重。 女人吓一跳,支支吾吾地说:”你......你干嘛?家长带着孩子回家我怎么知道他们去哪了?只看到他们是往北走的......” Chapter 29 根据精品店老板娘的叙述,当时墨墨和另一个小姑娘正在饭店后门的小箱巷子里玩,后来有个大人出现,把两个小孩子带走了,他们是往北走的,具体去哪不清楚。端木樱问老板娘还记不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老板娘说只知道对方应该是个男的,具体长什么样子她没有看清楚。端木樱见问不出什么,也就不再纠结,吩咐了同事兵分两路,一路调取一直往北的监控录像,一路实地询问,希望有所发现。 莫赟城他们也一直往北步行过去,边走边问。大志夫妇翻出手机里女儿墨墨的照片,逢人就问,莽莽撞撞失魂落魄的样子,在不明状况的路人眼里就是精神失常。所以很多路人一看见他们靠近就立刻跑远了,毕竟谁都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端木樱见状,劝他们:”这里就交给我们警方吧。你们先回去休息,有消息了我立马通知你们。” ”不行......我要找回我的女儿......”萱萱哭泣着说,两眼望向远方,眼神空空洞洞的。 端木樱看看莫赟城和筱筱:”你们劝劝他们。他们这样,警方也很难专心办事。” 莫赟城对大志和萱萱说:”要不你们先回去,我和筱筱留下帮忙。” 大志一面焦急心痛,一面还要安抚照顾老婆,担子和压力可想而知,他强行控制着自己处于崩溃边缘的情绪,对莫赟城说:”我们不会回去的,墨墨到底怎么了我们作为父母要第一个知道。我会劝萱萱的,不会给警方造成麻烦的。” 莫赟城拍拍大志的肩膀:”一定没事的。” ”嗯。”大志低着头翻看着手机里墨墨的照片,几十个g的手机里存的全是女儿的日常生活照片和比赛的照片,莫赟城瞧了一眼,几千张,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悲伤。大志边翻边说:”墨墨真是多才多艺,多好的孩子啊,他怎么下的了手?”他,就是牵走墨墨的那个人。 ”大志......”莫赟城心里特别堵,回头看看筱筱,见她一声不吭,若有所思的样子。 ”筱筱,”莫赟城说,”你有办法知道墨墨在哪吗?” 筱筱摇头:”不行。”抬眼,又说:”我只能感觉到鬼魂的存在。既然我感觉不到就说明墨墨和那个小女孩应该还没出事。” 莫赟城说:”但愿。你在想什么?” 筱筱”呃”了一声,说:”莫赟城,你看马上就要到火车站了,那个人会不会已经坐火车离开金州了?” 莫赟城心里一紧,朝北望去,三个偌大的红字”火车站”尤其醒目。难道真的走了? 这时,那边,端木樱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急匆匆地赶往火车站的方向。莫赟城对筱筱说:”走!”他们跟在端木樱后面,小跑着来到火车站。 火车站人来人往,站外停满了的士和三轮车,一有乘客出来就上前拉*客:”金州一日游,提供住宿和导游。”莫赟城猜的没错,端木樱一直往火车站里跑,大概是发现了那个人的踪迹了吧!”筱筱,墨墨有救了!”莫赟城笑着说。筱筱只淡淡地”哦”了一句,手抚了抚心脏的位置,居然越跳越厉害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如此焦虑不安? 跟着走进候车厅,筱筱看到端木樱在和火车站的工作人员交涉什么,他们站的地方有一排蓝色的座位,座位上很脏全是烂泥和瓜子壳。她听见端木樱问:”他们刚才就在这里?”工作人员说:”清洁工看见他们一直坐在这,可是他们到底有没有坐火车和去哪我们查不出来。”这时,”呜”的一声火车长鸣声,端木樱说了谢谢后立马调头。”警察同志,等一下......”工作人员叫住端木樱,犹豫着从兜里取出一张纸牌,说,”这是清洁工捡到的,不知道对你们破案有没有用。” 端木樱接了纸牌一看,上面用红色颜料笔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八卦圈里蹲了只拖着长尾巴的鸟。 ”在哪捡的?”端木樱无心地问了一句。 ”火车站右面的那个弄堂里,堆了很多垃圾的那个地方。” ****** 火车站右面的小巷子一直是城市卫生环境治理的老大难问题,里头堆满了杂货和垃圾,蟑螂乱爬苍蝇乱飞,还有流浪汉和最底层打工者在这搭了一两间屋子,烧起了煤炉。清理过好多次,可每次都只干净了几天,就又有人住了进去。 端木樱带了警察一步步地走进巷子,莫赟城他们跟在后面,萱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气都喘不过了,喃喃:”墨墨,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警察钻进一堆杂货里,到处搜索,忽然端木樱眼睛一尖,从杂货中拎出一个草篓子出来,草篓子有点重,盖上了几层布料,从篓子的破洞里漏出一只小鞋。 ”啊!”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瞪大了双眼,后面萱萱歇斯底里地尖叫了一声,然后晕厥过去瘫倒在地。大志也忍受不了这种打击,抱着老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莫赟城......”筱筱下意识地揪住了身边的男人的袖子,两眼湿漉漉的。 ”别看。”莫赟城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遮在她的眼前。而他自己,则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咬了咬牙,心再疼也要面对。 端木樱和同事交换了个眼色,端木樱伸出手,盯着草篓子,咽了口口水,然后一鼓作气,捏住盖在草篓子上的布料,用力一揭。 在场所有的人都紧张地屏住呼吸,整个巷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草篓子里蜷缩着一个小女孩,端木樱面无表情地把手伸到女孩鼻下一探,然后大喊:”还有气!赶紧叫救护车!” 原本死寂的巷子立刻活跃了起来,所有人紧绷的脸上都轻松了下来,莫赟城他们立刻跑过去看情况。草篓子里,躺着的真的是小墨墨!莫赟城轻轻松口气,刚想弯腰去把墨墨抱出来,端木樱在这时已抢先把小女孩从草篓子里抱了出来,斜了眼莫赟城:”让我来,你们退后。”好霸气的眼神和语气,直把莫赟城噎得说不出话。 筱筱也是又惊又喜,在她还在为小墨墨感到庆幸的时候,她看见,从小墨墨的右手里,掉出来一张什么东西。筱筱走过去捡起一看,是张纸牌,上面画了符的纸牌,这符,应该是张老头的。她记得,张老头临走前送给了小墨墨两张画有符的纸牌,一张现在在端木樱手里,一张就在这。 她悄悄地将纸牌捏在了手心里。 ”怎么?”莫赟城很细心地注意到了她脸上的表情。 她又摊开手掌给莫赟城看:”是张老头画的符。” ”你是觉得......”莫赟城说。 筱筱摇头:”对。如果没有这两张符,说不定墨墨就真的没命了!” 可究竟是谁如此丧心病狂? ****** 小墨墨被及时送到医院治疗现已脱离生命危险。大志和萱萱以及双方的爸妈都陪着还在昏迷的小墨墨,莫赟城,筱筱和齐封也没走,留下来帮忙。此时已过半夜,外面黑漆漆的,再喧嚣此刻也安静了下来。莫赟城和齐封躲在走廊尽头抽烟提神,莫赟城问:”今天看你好像精神不太好。”齐封吐出一口白烟,冷笑:”不好意思,今天我没帮上什么忙。” ”是有心事?”莫赟城看着他。 齐封说:”没事。” 莫赟城觉得不对,仔细一想,惊道:”今天是......” ”我妈的忌日。”齐封又是冷笑。 ”撑的过去吗?”莫赟城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齐封说:”当然撑的过去!放心,我没有那么弱,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好。”莫赟城说,抬眼,正好瞥见病房门开了,筱筱拎了个热水瓶出来了。 ”筱筱!”莫赟城压低声音叫住她。 ”什么事呀?”筱筱不解地回头看他。 莫赟城过去,一把拎过她手里的热水瓶,只说:”我来,你去休息一下。”然后很干脆的,不容反驳地拎了热水瓶走进取水间,装了满满一瓶热水。接着又把热水瓶给大志他们送了进去。筱筱把这些再普通不过的细节看在眼里,心里是暖的,也是苦涩的。 ”累不累?”莫赟城出来后握住她的手。 筱筱想挣脱,可让他握得太紧挣脱不出来,说:”还好。莫赟城,那个,我要帮萱萱下去买点干粮。” ”让齐封去。”莫赟城说,目光灼灼得好像要把她燃着了。 筱筱偏开头,又在想找什么借口逃开,一抬眼,眼睛一亮:”端木!” 端木樱来了,站在楼梯口,斜昵了他们一会后嗯哼一声。 筱筱难为情死了,死命地从男人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尴尬地背过身去。 莫赟城笑问:”端木警官,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端木樱走到他跟前:”查案。” 莫赟城说:”孩子还没醒,还是等醒了再来问吧!” 端木樱说:”我不是来找孩子问话的,我是来找她的爸爸问话的。” ”什么意思?” ”我同事将监控录像里的那个人放大,结果让人很震惊,原来是孩子的爸爸!” 说完端木樱敲了三下门后进去了,只留下他们三个一脸惊恐的你看我,我看你。 齐封惊得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老大,她刚才说什么?监控里的是大志?绑架墨墨的是大志?” 莫赟城的眉头紧锁,说:”怎么可能是大志?大志不是一直和我们一起的么?他也没有理由绑架自己的女儿啊!” ”我去啊!”齐封说,”这到底什么情况?难道又是鬼作怪?” 莫赟城说:”太奇怪了!是不是警察搞错了?” ”老大,看那个端木樱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我觉得应该不会搞错。”齐封说。 这时,房间里头已经吵了起来,大志不停地咆哮和呵斥,声音大得好像震动了整栋楼。莫赟城他们立马冲了进去,大志红着脸,瞪着眼睛,朝着端木樱怒吼:”你们警察真是废物,抓不到绑架我女儿的凶手就来冤枉我!我怎么会绑架我的亲生女儿!” 端木樱冷静地说:”你先别激动,这件事我们警方定会调查。我想你有必要和我走一趟。” 大志看看床里仍昏迷着的女儿,又看看萱萱,说:”老婆,你相信我的对吧?”萱萱缓缓地抬头,一脸憔悴地说:”你不会绑架自己的女儿的。”大志感激地笑了:”谢谢你老婆。”又看看两对爸妈。大志的爸妈当然是挺儿子的,但丈人丈母娘已经开始把他当”嫌疑犯”看待了,当大志问他们是不是相信自己的时候,丈人丈母娘不说话,只避开一些。大志苦笑。最后他看向莫赟城他们,莫赟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支持。齐封则吊儿郎当地说:”兄弟,虽然我不是很相信但还是信了,因为你还没有聪明到神不知鬼不觉地绑走两个小女孩。”大志差点被齐封的话气死。 还剩下筱筱没有表态,她在想着什么,那个堆满杂物的小巷子,那个草篓子......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跑出了病房。 ”筱筱!”莫赟城立马追出去,问,”怎么了?” 筱筱说:”我要走进当时的情景!” Chapter 30 回到火车站旁的小巷子里,那已经让人清理光了,筱筱走进去,莫赟城在她身后跟着,给她打了个手电筒照路。 一直走到最里面,筱筱才回头说:”莫赟城,我要蜡烛。” ”我去弄来。”莫赟城说,”九根,对吗?” ”嗯。”筱筱说。 莫赟城转身就去弄蜡烛,一刻都不耽误,一会就拿来了九根蜡烛,还是向火车站的值班人员讨的。他把蜡烛递给筱筱:”筱筱,你要做什么?” ”我试试能不能进去当时的情景。”筱筱边说边蹲下身来摆蜡烛,在自己周边摆成一个圈,她自己蹲在蜡烛中央。”如果顺利,那就可以知道绑架墨墨的到底是不是大志了。” 莫赟城毫不怀疑她的话,只默默掏出纪梵希给她,嘱咐道:”小心点。” ”嗯。”筱筱看看莫赟城,把摆成圆圈的蜡烛一一点燃,说,”莫赟城,我需要你陪在我身边,别让蜡烛熄灭了。” ”好,我一直守着你,一步都不离开。”莫赟城说。 ”谢谢。”筱筱朝他微微一笑。这时,九根蜡烛的烛光一同跳跃了三下,筱筱就一动不动了,好像冰封一般,笑还凝滞在脸上。 莫赟城轻唤她:”筱筱?”却没有回响。他猜她应该是进去了当时的世界。 筱筱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在大志家饭店的后门。在她的跟前,蹲着两个小女孩,差不多年纪,一个就是墨墨,另外一个穿得脏兮兮的,但脸儿很漂亮很干净。墨墨闷闷不乐地拿了蜡笔在地上画啊画的,画了两个大人,中间画了个小孩,三个人手牵手。墨墨说:”爸爸妈妈吵架了,我希望他们不要吵架。”另外一个小女孩说:”我爸爸妈妈也经常吵架。”墨墨说:”小语,我好羡慕你,不用每天上课。”叫小语的小女孩笑着说:”我还羡慕你呢,爸爸妈妈给你买那么多漂亮的衣服!”墨墨抬起头看着小语,撇嘴说:”他们只在我拿到奖的时候才会给我买好东西。”说完又低下头去画画了。 这个时候,饭店的后门打开了,筱筱看见,”大志”走了出来,笑盈盈地对两个小女孩说:”墨墨,爸爸带你们去买冰淇淋好吗?” 墨墨兴奋地拍手:”好!” 于是,”大志”一手牵了一个小女孩,往北边去了。 筱筱觉得震惊和奇怪,她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大志真的是绑架墨墨和小语的人? 走了一段路程,筱筱看见他们停了下来,确切来说是墨墨不肯走了,墨墨仰起头看着”大志”,说:”爸爸,冰淇淋店好像不是这么走的哦!” ”大志”一愣,笑笑说:”爸爸今天带你们去新开的冰淇淋店,听说有小熊冰棍哦!” 三人又一直往北走,走到离火车站只有几步的时候,墨墨又停下不走了,她看看自己的爸爸,满眼的疑惑,说:”爸爸,怎么还没到冰淇淋店?为什么要来火车站?我们是要去旅游吗?” ”对啊!””大志”怪异地一笑,”墨墨学习辛苦了,爸爸带你去外面玩,好不好?” 听到玩,任何小孩子都不会拒绝,可墨墨有些犯难了:”可是明天后天我还要去参加跳舞班,不去的话妈妈会打手掌心的,很痛的!” ”大志”哄着说:”爸爸已经和妈妈说过了,她答应了。” ”可是,”墨墨又问,”妈妈为什么不一起去?还有那些哥哥姐姐呢?” ”大志”被问得有些烦躁了,很凶地说:”都去玩了谁开店谁赚钱呢?好了,快进去吧!” 墨墨还是不肯走,她看看边上一言不发的小语,说:”要不要和小语的爸爸妈妈说一声呀?出去久的话小语爸妈会担心的。” 小语低着头,低喃道:”他们不会担心的......”一双小手紧紧捏着自己又旧又脏还褪色起毛的花裙子。 ”小语......”墨墨拉拉她的手,说,”我们去玩喽!要开心哦!” 三人进站,挑了个最不显眼的位子坐了,此时火车站候车室的人也不是很多。筱筱一直跟着他们,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墨墨这时提出要上厕所,”大志”犹豫了一下,还是允许了。墨墨小跑着去上厕所了。 而留在候车室里的”大志”和小语,两人都默默无语,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筱筱大为震惊。只见”大志”掏出了一块手帕,轻轻地捂住了小语的嘴鼻,小女孩扑腾了几下,叫也叫不出来,不久就晕了过去。更让筱筱气愤的是,”大志”拉开了事先准备好的行李箱,很熟练很麻利地把小语装了进去! 啊!筱筱不禁捂住了嘴,惊愕地目睹这一切的发生,她偶尔一偏头,却发现墨墨竟然就站在那!乌黑发亮的大眼里尽是恐惧和害怕。”大志”也发现了墨墨,他起身,拖着行李箱,朝墨墨跑去。 墨墨快跑!筱筱在心里惊呼。 墨墨在原地愣了许久,直到看到”大志”一步步逼近才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啊!救命!”墨墨边跑边叫喊,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可后面紧追不舍的”大志”极其狡猾,他大喊:”墨墨啊,爸爸答应给你买冰淇淋,别跑呀!”本来是有几个人起了疑心,可听到这话后以为是孩子跟大人闹别扭,就不再留心,自管自地做事了。 惊慌失措的小墨墨无路可逃,后面可是身高力量等各方面高出她很多的大人。筱筱看见她哭着跑进了小巷子,那里可是个死胡同啊!筱筱又急又慌,恨不得上去帮帮小墨墨,可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允许随意改变的。 小墨墨钻进巷子后就无处可走了,”大志”把行李箱往边上一放,嘿嘿奸笑了两声,摩拳擦掌地朝小墨墨逼近。 ”你不是我爸爸!”小墨墨喊,整个身子直往那堆杂物里藏,蜷缩起来,战栗着。 ”大志”一把拎住小墨墨的一只小脚,一用力就把小墨墨从杂物堆里拎了出来,在小墨墨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他掏出了尖刀,另一手揪住了小墨墨的衣服。 可就在这时,”大志”哇的一声松开了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张开手掌一看,手心里布满了小红点点。”怎么回事?””大志”惊得四下张望一遍后,怒气冲冲地从地上爬起,朝着小墨墨一耳光扇下去,小墨墨当场晕死过去,倒下的那刻从兜里飘出一张纸牌。 ”哼!””大志”找了个草篓子,把晕厥的小墨墨装了进去,然后手抚向自己的脸,嘶啦一下,撕下一张脸皮来,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筱筱将这张脸看得清清楚楚,印在了脑海里。 男人从裤兜里摸出一个手机,拨了一串电话号码,筱筱顺便把号码也记住了。电话通了,男人说:”发生点意外,不过结果还算不错。一个够了吧?我等会开车和你们会合......嗯,对......他们查不出来的,放心。就算查出来了也会以为是那个笨蛋干的,而且还会以为他是坐火火车走的。嘿嘿!好,好......我就等着数钱了......” 突然,起了一阵冷风,巷子里的九根蜡烛瞬间熄灭。 筱筱醒了过来,敛起了脸上的微笑,也不知是不是在里面呆得太久的缘故,脸部僵硬得发疼。 莫赟城见她回来了,忙跑过去,双臂环住她的身子,关心地问:”有没有受伤?” ”没有。”筱筱轻轻地挣脱出来,说,”莫赟城,我看见了,绑架墨墨的另有其人,不是大志!” ”那就好。”莫赟城放心了。 可筱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让他很担心,他问:”筱筱,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筱筱望着他的黑眸,紧张兮兮地说:”那人会乔装术,张老头不是说霍家人最擅乔装吗,你说那人会不会是霍家的人?” 话落,又一阵冷风吹进巷子里,吹得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 大志被放了回来,在审讯室呆了整整两天的他明显憔悴和落魄了许多。他回来第一件事不是开饭店,也不是打理自己,而是赶去照顾女儿墨墨。墨墨已经醒了,不过神情显得很呆滞,医生说这是心理重创后遗症,有可能恢复到从前,也有可能恢复不了,还有可能恢复了以后受到刺激仍会复发。 以前活蹦乱跳能歌善舞的小女孩变成了今天这副呆呆的模样,身为父母的大志和萱萱,心如刀绞般疼痛。为了女儿尽快康复,大志和萱萱约定,在女儿面前不能大声说话,不能给对方眼色看,要尽自己所能制造欢乐的气氛,最重要的是,他们自己一定要坚强! 莫赟城和筱筱每天都来看望小墨墨,筱筱每次来都会带小礼物,比如彩色画笔,漂亮的新衣服,和毛绒玩具,因为只有她知道,孩子其实很想要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和她得不得奖无关,只与周围的人是否爱她疼她有关。 果然,这些礼物成功地唤起了小墨墨心底的那一丝喜悦,让她的一双乌黑的大眼重新添上了几分色彩。她抱着这些小玩具,笑呵呵地对筱筱说:”姐姐,墨墨喜欢姐姐买的玩具。” 筱筱的眼睛湿湿的,她将小墨墨搂进自己的怀里,说:”墨墨,以后姐姐每天都给你送不同的礼物好不好?” ”好。”小墨墨说。 ”那你一定要答应姐姐,”筱筱哽咽了,”一定要笑,好吗?” 怀里的小墨墨不说话了,她沉默了,眼眸垂下,没有光彩。 正在准备午饭的萱萱眼睛红了,泪水不听话地往下淌,可她死命地忍住了,在孩子面前,她一定不能哭。 筱筱轻轻拍了拍小墨墨的后背,温和地说:”小墨墨,如果可以,姐姐想除去你那些不好的记忆。可是姐姐做不到呀!每个人活着,都会有不开心甚至绝望的时候。但你一定要答应姐姐,在你感到不开心和绝望的时候,你一定要说出来,好不好?” 小墨墨抽泣起来,靠近筱筱的耳边,说:”我只和姐姐说。” ”好。”筱筱抹了抹眼泪。 ”姐姐,”小墨墨又说,”小语让坏蛋带走了。你能不能救救她?” ”好,姐姐答应你。”筱筱握了握拳头,眼前蹦出了那个人的模样,她咬咬牙,心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一旁的莫赟城将这些看在眼里,她的温柔,她的善解人意,她对孩子的那种无私的爱,所有的一切都冲击着他的眼睛和心灵,使他更加的迷恋于她,双眼落在她身上犹如沾了万能胶,挪都挪不开。 ”老大,大志!”这时齐封慌慌张张地跑进屋。 莫赟城很不情愿地移开视线,问:”怎么了?” 齐封嚷道:”小语的爸妈亲戚来了!要......要找墨墨......算账!” 小墨墨听到了,身子一个哆嗦,揪起一床被子将自己裹在了里头。 Chapter 31 小语的爸妈是外来人,夫妻俩再加一个小姑子和一个老妈,四个人在大志饭店的对面摆了一个煎饼果子摊,孩子生了四五个,最小的是个儿子才几个月,小语排老三。几个到了上学年纪的孩子在外来子弟学校读书,都是读一天旷课几天那种。夫妻俩平时忙着做生意赚钱养家,很少管几个女娃,任她们在外面乱跑,只要吃饭的时候一家子整整齐齐的就行了。 这天夫妻收摊,小语妈捧着饼干盒子一个个的数着硬币,口里不快地喃喃着:”每天做死做活的就这么几个钱!哎!看他们开奥迪宝马的女人哪像我这么苦命有事没事的逛个街做个脸买个衣服的,哎!人哦,真的不公平哦!”埋怨了一阵,把盒子里的所有硬币都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扯着嗓子嚷开了:”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吃饭啦!”喊声过后,从小摊的各个方向跑出来几个孩子,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地围着女人。女人一看,唯独少了小语,就又喊了一遍,过了许久还是不见孩子的身影,女人脾气不好,开始骂骂咧咧起来:”死去哪了!有本事就别再回来了!你以为我想养你,多张嘴多口饭!死丫头还不出来啊?找着你不把你打死我就不是你妈!”可即便如此口出恶言,却仍没见到女儿小语出现。 后来,他们也就不再找了,一家人收拾一下回租房做饭吃饭。正当一家围着一个大火锅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警察找上门来了。他们这才知道女儿小语让人带走了,也从警察口中听出一点端倪:小语是和小墨墨一起被带走的,而最后小墨墨得救了,小语却下落不明。 警察走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起来。男人闷闷地抽着烟,直怪自己没有照看好孩子。女人,小姑子还有老婆子不担心小语的安危,却打起了另外的主意。小姑子说:”妈,嫂,俺看这个事全怪那个小孩,凭什么她获救了咱家的小语让人抓了?不让他们赔点钱怎么对得起咱家小语”老婆子一拍大腿:”对!都怪他们!他们就该赔钱!”女人在一旁也附和:”把她从小拉扯到大可没少花我钱,不赔个十万八万的老娘这口气咽不下!”三人已经合计好了,还差家里的顶梁柱,女人没好气地说:”我们说好了去闹事讨钱,你怎么说”男人一头乱麻,烦闷地说:”小语不见了你们却记着要钱?”女人一掌拍在桌子上,恶狠狠地说:”那丫头恐怕早已凶多吉少。不让他们赔点钱,那我这几年的付出岂不是白费了?”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男人拗不过她们,只好跟在她们后头,硬着头皮来到大志的饭店。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场景:女人和小姑子打头炮,指着饭店大门破口大骂,把客人吓走不说还成功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老婆子则盘腿坐在地上哭泣,口中叫唤着孙女小语的名字;男人却躲得远远的,边抹泪边自言自语。 莫赟城,筱筱,齐封和大志出去了解情况,萱萱则留在房里照看小墨墨。 大志精神萎靡,挺了挺沉重的眼皮,问:”你们想干嘛?” 女人摆出吵架的架势,眼睛一瞪,袖子一挽,凶狠地说:”俺是小语的妈妈,俺的小语不见了好几天了,要不是你家的闺女把俺家小语带出去,俺家小语会让人贩子拐走吗?你们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 ”这个......”大志也无心和他们争辩,便朝女人深深一鞠躬,”我很抱歉。在这里,我代我家小墨墨向各位道歉。” ”道歉有个屁用啊!”小姑子抱着胸,目中无人地说。 ”你!......”大志有些气了,这他想这件事他的墨墨也是受害者,墨墨的未来怎样谁都说不准,凭什么要他的墨墨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莫赟城挡在了大志面前,示意大志不要说话,他冷笑着看着这三个撒泼闹事的女人,问:”那你们想怎样?” 女人瞧了眼莫赟城,见他高大威猛且气势压人,心里有点慌,她瞪着眼,支支吾吾地说:”你们......你们赔......赔钱!” 莫赟城冷哼一声,直让女人打了个哆嗦,笑眯眯地问:”赔什么钱?为什么要赔你们钱?” 女人明显在气势上弱了很多,她看看小姑子,小姑子看看她,然后转身大喊:”哥,你过来!” 这一吼令躲远的男人打个寒战,不得已硬了头皮走过来,却低着头,一言不发。女人看男人一副扶不上墙的颓废感,气急到不行,用手指直戳男人的太阳穴,口中骂道:”没用的东西!要你干嘛!关键时刻你给我说句话呀!”小姑子也是瞧不起这个哥哥,哼了一声把头偏向一旁。而盘坐在地上的老婆子更是恨铁不成钢,哭得更为大声了:”我的孙女儿啊!杀人偿命啊!” 大志也让气得直跺脚,他正想说什么,又让莫赟城拦下了,只听莫赟城说:”该不该赔你们钱赔多少钱,这个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警察和法官说了算。” ”你......你什么意思”女人有点怕了。 莫赟城懒得和再她废话,喊齐封:”齐封,报警!” ”好嘞!”齐封接到指令,立马掏手机假装报警。 这下这三个闹事捣乱的女人彻底地怕了,女人白了眼莫赟城:”算你狠!”然后一伙人灰溜溜地跑了。 ****** 小墨墨的事对大志和萱萱的打击太大,再加上小语爸妈亲戚的捣乱,饭店的生意一落千丈。莫赟城想帮帮大志入点股,却被大志谢绝了,大志说他会打理好现在的生活的。筱筱和齐封的事务所顺利开张,可是开张了好几天,也没接到过一个单子,筱筱很苦恼,可莫赟城安心了,这就说明她不用冒生命危险了。 有一天,莫赟城接到老爷子董事长的指派,去山西呆一段时间。至于为什么突然把他调离金州总部和派他去多久,莫赟城不知道,他也不会去问。对于老爷子的决定,他再不甘心也只能接受,脸上还不能露出不情愿的表情。 离开前一晚,莫赟城正在房间里整理行李箱,筱筱从事务所回来看到他站在衣柜前倒腾,弄得床上沙发上全扔满了东西,便问:”你要出远门吗?” ”嗯。”莫赟城回头,笑着看她,”我要去山西。” ”哦。” ”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莫赟城又加了一句。 ”哦。”筱筱不知所措地应了句,看他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去帮帮他,竟听他说:”老婆过来。” ”干嘛?” 莫赟城笑:”帮我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漏掉吗?” 筱筱过去,朝他打开着的行李箱里瞧了一眼,简直乱得不忍直视,她默默地蹲下身,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然后一件件地展开,叠起,再重新摆放进去。她边整理边唠叨起来:”你的西装衬衫领带都要叠好,你是要上大台面的人,不能穿得太丢人。拿个小吹风机去,如果天下雨衣服干不了的话可以拿吹风机吹吹干。多孔插座也要记得带一个去,手机啊电脑啊都要用电的......” 莫赟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里溢满了浓浓的幸福。”好啦!”筱筱收拾完了偶尔一撇头,正好与他灼灼的眼睛对视,慌得她立刻低下了头,起身说:”整理好了,你自己再想想看有没有漏掉的。” 说完她就想逃。 ”别走。”莫赟城捉着她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拉,她毫无防备地一头撞进他的怀里,被他紧紧地搂住了,挣也挣不出来。 ”我要去山西了。”莫赟城说。 ”我......我知道。”筱筱的一双小手抵在男人的胸前。 莫赟城皱眉:”我要的不是这样的回应。” 筱筱心一动,小心地问:”那你想要听什么?” ”你知道的。”莫赟城的手抚上女人的小腰,轻轻一捏,”说出来,我想听。” ”我不知道说什么。”筱筱翻白眼。 莫赟城手上的力又加大一点,这一捏,好似一股奇怪的电流穿进筱筱的体内,又酸又麻。筱筱怒了,腾出一只手去掰开腰上的那只大手:”放开啦!” 莫赟城坏笑:”你不说我就不放开。” 筱筱气得脸青:”真的想听?” ”嗯,说吧。”莫赟城等着。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筱筱转了转乌黑的眸子,说,”莫赟城,一路顺风,最好呆个十年八年的,祝你艳遇多多!” 莫赟城听了脸都拉起了,他报复性地用力一捏女人的腰,痒得女人直呼救。他说:”你心里根本不是这样想的。”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我说出来?”筱筱反问。 莫赟城温柔地说:”我就想听你的声音。你的声音,很好听。” 几句话说得筱筱的心怦怦直跳,她感觉脸很烫,此时此刻的感觉,是她的还是沉睡的金筱筱的她不确定,心乱之下用力挣开了莫赟城的怀抱,背过身去。 莫赟城看出了她的反常,耐着性子,问:”筱筱,你到底怎么了?” 筱筱深呼吸了一口,然后转过身子,笑着说:”我很好啊!” 莫赟城望着她的一双黑眸,说:”我觉得自从张老头和你单独聊过后你就变得很奇怪。上次你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张老头是不是和你说过什么?下次见到他我要好好问问他是不是有心破坏我们夫妻的感情!” 筱筱变得沉默,几次她欲开口将一切和盘托出,但都咽下肚去。她朦胧着双眼对莫赟城说:”不要怪张老头,都是我自己的问题。莫赟城,这件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答应你,等时机成熟我就会告诉你。”她所谓的时机成熟就是她回去的时候。 ”好。”莫赟城看着她,叹口气,说,”我明天六点的飞机,很早就会走。你不要来送了,好好睡一觉,最近为了事务所的事你都没好好睡过。” ”嗯。”筱筱吸了吸鼻子。 ”凡事都要量力而行。”莫赟城继续叮嘱着,”实在不行就不要勉强。” ”嗯。”筱筱的眼睛红了。 ”每天一定要吃饱吃好,想吃什么和张管家说,最近你都瘦了。” ”嗯。”筱筱的声音在抖。 ”另外,每天都要给我发信息打电话,一天至少一个电话,不是查岗,而是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莫赟城又说。 ”嗯......”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她忍住了。 ”还有什么?”莫赟城绞尽脑汁,”对了,一家人要和和气气,别和家里的任何人起争执,尤其是二嫂。” ”知道了。” ”还有......”莫赟城笑笑,”今晚我要和你睡床,沙发睡着不舒服。” ”......”筱筱傻眼了。 这晚,过得似乎特别的漫长。两个人,一个朝里,一个朝外,背靠背地睡觉,看着好像谁都不碍着谁,可他们谁都没有合上眼。莫赟城的心里像压了块巨石,有些烦躁,他先翻了个身,从背后将她搂住了,然后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筱筱清醒着,轻轻地拿走了抚在腰上的那只手,翻个身,平躺着,望着天花板上的华美吊灯。 ”姐姐,姐姐......” 房里,好像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在叫她。 ”你是谁?” 筱筱坐了起来,四下环顾,在那门后边,蹲坐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Chapter 32 筱筱微微撩开点窗帘,让外头的光亮照进来一些,借着这些微弱的光亮,她看到门背后,蹲坐着一个小小的人儿,蓬乱的头发,全身滴滴答答地好像在滴水。不,不是水!筱筱看得分明且真切,是血!筱筱背脊一凉,翻下床,蹑手蹑脚地朝那小人儿走去。可这时,那小人儿忽然不见了,连地上那一滩血水也随之不见了。 啪,房里的欧式吊灯亮了,莫赟城从床上坐起,看着她,问:”怎么了?” 筱筱定定地看着那个地方,说:”没,没事。”然后转身回来,重新爬上床裹着自己的被子睡下了。 莫赟城往那个地方看看,好像料到了什么,躺下后从她身后抱着她,轻轻地说:”如果晚上害怕就开着灯睡觉。” ”嗯。”筱筱应道。此时的筱筱正在想刚才的那个小人儿,她是谁,为什么全身流着血? 莫赟城第二天一早就走了,这次他带了男秘书去,为了不吵醒她睡觉,起床穿衣洗漱每个动作都很轻。临走前,他坐到床边,端详了会她的睡颜,为她掖了掖被子,然后俯身在她的额头轻轻地印上一吻。”我走了。”他对她说。她睡得熟,没有反应。他轻声地起身,拎起行李箱,开门走了。 房门关上的刹那,筱筱的双眼睁开了,刚才的她原来只是假睡,她装得太好太真,莫赟城没有看出来。 她侧着身朝着门的方向,忽然心里阵阵酸楚。 他坐上了飞机,关手机前,坐在头等舱的他给她发了个短信,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天冷了多穿点。他没有及时关机,虽然已经被催了好几次,他还在等,等她的回复,哪怕只有一个”嗯”字也是对他极大的鼓舞。可回复始终没有来,飞机已经在滑行到轨道了,一个漂亮空姐过来善意提醒关手机,他苦笑,只好关上了手机,心里却在安慰自己,她还在睡,没看见信息。 筱筱很早就起了,匆匆吃了早饭就开着越野车去自己的事务所了。齐封正吩咐新招的大学生打扫办公室,他还把黑金带来了,在筱筱的办公室里给黑金安了个小窝,黑金很喜欢,一直呆在里面不愿出来了。 看见筱筱来了而且不和自己打声招呼就直奔自己的办公室,齐封表示有点反常,必须跟进去了解下情况。 ”今天老大飞山西,你没去送他吗?”齐封进门后问。 筱筱说:”他说不让我去送。” 齐封抱起窝里的黑金,说:”老大不让你送是因为不想有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我知道。”筱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愣愣地对着电脑屏幕。 齐封笑笑,抚弄着黑金的毛发,说:”大嫂你别怪我多嘴问一句啊,你和老大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筱筱不回答。 ”你不说也不要紧,瞎子都看出来了,你们绝对有问题。”齐封说,”我一直想不明白,如今你们可以说是两情相悦,为什么还是走不到一块去?” 筱筱还是不说话。 ”老大也真是的,肯定是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齐封说,”不过,大嫂,老大这人真的不错,他不像那些公子哥见一个爱一个,他很专一的,他喜欢的东西很难忘记。我亲眼见他为了前一段感情失魂落魄却还要硬挺下来,也亲眼见他慢慢地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迎接新的阳光,这都是大嫂你的功劳啊!” ”我?”筱筱问。 ”对啊!老大能走出来面对你并且接受你们的感情,全是因为大嫂你啊!”齐封说,”老大对你的感情你应该不难感受吧?既然如此,大嫂你为何要在这个皆大欢喜的节骨眼上给老大泼一盆冷水呢?” ”我......”筱筱语塞,不知从何说起了。 齐封又说:”大嫂你知道这个事务所是谁出资租房子装修的吗?” 听他这么一问,筱筱奇怪地问:”不是你吗?难道不是?” ”是老大。”齐封笑说,”本来老大不让我说,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嫂,老大真的为你做了很多,也处处为你着想,你千万不要辜负了他!” 筱筱的心忽然像是压了块石头般沉重,她看看周围的一切,原来都是他的心血和主意,还有那个小小的吧台,也是他的想法吧,他是想她累的时候可以放松一下吧? ”哎!”齐封叹气,”大嫂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其实可以和老大直说的,放在心里很难受的。” ”齐封,”筱筱严肃了起来,”我还是和他保持距离,不改变这里的一切比较好。” 齐封把这句话放心里默念了两遍,感觉又绕口又奇怪,便问:”什么意思啊?” 筱筱笑了笑:”没什么。” 齐封挠挠头,说:”古怪!”怀里的黑金”喵”了一声,看看筱筱,那小眼神好像也在说:”你,很古怪!” ****** 莫赟城乘坐的飞机在山西临汾机场降落,此时已是中午时分了,坐上机场大巴后他迫不及待地开手机给他的小妻子通电话。 筱筱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正在关办公室的大门,准备关好门出去觅个食。”喂,”她锁好门,转身朝电梯门走去。 ”我到了。”莫赟城说。 筱筱已经走到电梯口,按了向下的键,电梯开始从第三十层往下降。 ”哦,”她不知道要说什么,瞎扯道,”人多吗?饭吃了吗?那边是不是比这冷?” 莫赟城噗地笑了:”饭在飞机上吃了,味道还不错。人不多。这里是比较冷。筱筱,你在干什么?” ”我在等电梯。”筱筱说。 ”饭吃了吗?” ”还没有。” ”都十二点了怎么还没吃饭?”莫赟城在那头唠叨开了,”一日三餐得准时解决,你身子本就不太好,要多注意保养,我还盼着你给我生孩子呢!” 听到生孩子,筱筱的心一颤,抿抿嘴。 见她沉默了,莫赟城立刻话锋一转:”我开玩笑的!对了,我要出机场了,等到了酒店再打给你。好了,快去吃饭吧!” ”好。”筱筱笑着答道,可是他看不到她的笑。 两人的通话就这样结束了,可谁都没有主动挂断电话。僵持一会,筱筱说:”你倒是挂电话呀!” 莫赟城已钻进了来接他的保时捷商务车里,说:”你先挂。” ”哦。”筱筱把电话挂了,而这时,电梯也正好到了她这一层。 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三个人,两女一男,都穿得很正式。筱筱收好电话后进去,往边上一站,电梯门关上了,缓缓地往下降。 门关上的刹那,她好像看见外面有个影子,飞快地往门奔来,嗖地一声就钻了进来。 ”欸......”筱筱一惊,朝电梯里四下张望,可除了那三个人,根本没有其他人啊!那,刚才的是什么东西,还是说她刚才眼花了? ”那个......”筱筱问其他三人,”你们刚才有没有看见什么?” 男人推了推眼镜,说:”没啊!”两个女人自顾自地低头玩手机,并没有听到筱筱的问题。 ”哦......”筱筱心想大概真的是看花眼了。可是,正当她一颗心就要放下来时,一撇头,却看见一个高个长发女人的两脚间,畏畏缩缩地探出一颗头来。筱筱看得很清楚,那颗头,头发蓬乱遮住了脸,鲜血一颗颗地从头发丝上滴下,很快就在女人的双脚前汇聚成了一滩血水。 筱筱的脸登地变苍白了。 ”那个......”她朝女人点了点脚下,”你脚下......” 那女人疑惑地看看筱筱,然后低头朝自己的双脚看去。 ”你干什么啊?”那女人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倒是对筱筱产生了怀疑,”你让我看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什么都没有筱筱感觉后背有什么东西缓缓地爬着,凉凉的。如果说只有她看的见而别人看不见的话,十有□□就是鬼了! 叮,电梯到了一楼,门开了,脚边又是嗖的一下,那东西擦着筱筱的脚飞出去了。 筱筱立刻追出去,可街上车水马龙,那东西不知钻到哪去了早不见了踪影。 她忘了吃饭,一路步行而去,走着走着,鬼使神差似的来到了一个煎饼果子小摊前。女人笑脸相迎:”小姐,吃饼子吗?要加点啥” 筱筱抬头看了看女人,心下一惊,她不就是小语的妈妈吗?小语失踪了好多天了,她怎么跟没事似的?又跃过女人的肩头朝后面看去,老婆子怀里正抱了个胖小子,老婆子眉开眼笑地逗着胖小子,手里拿着满满的一瓶奶。忽然,一阵悲凉从筱筱心底渐渐地泛起。 ”小姐,要加点啥?”女人又催道。女人看上去并不认识筱筱,因为上次来闹事的时候筱筱一直躲在莫赟城的身后,没注意到也是正常。 筱筱回神,笑着说:”加生菜,里脊和脆皮吧,多少钱?” ”七块钱!”女人说着,右手已握住勺柄,从装满面糊的脸盆里舀了一勺放在煎饼锅里,再拿个竹耙子把一团面糊摊开,打上一个鸡蛋,洒上一把葱,然后拿铲子将蛋皮翻过来,刷上一层甜酱,洒上榨菜,放上生菜,里脊和脆皮,最后把饼子卷起来,从中间砍断,装袋,一个煎饼果子就这样做好了。 筱筱一手掏钱给女人,一手接过煎饼果子,肚子饿极了,咬了口饼子慢慢地嚼起来,满嘴的料啊,蛋皮柔软可口,脆皮很脆,里脊肉嚼劲十足,生菜又透着一股清香,而甜酱在其中扮演了穿针引线,将不同口感的料连在一起的作用。这个饼子,味道好得简直不得了!筱筱吃着就笑开眼了。 ”怎样,好吃吧?”女人笑着找钱给筱筱。 筱筱接过三个一元硬币,说:”很好吃!你手艺真好!” 女人应该很少听人夸她,乐得大笑起来:”喜欢吃就常来!” 这时几个女娃嬉笑着跑了过来,个个把手指放进嘴里吮着,巴巴地看着筱筱手里的饼子。 筱筱看看她们,又看看饼子,又掏了钱给女人:”给她们也每人做个饼吧!” 女人一愣,本来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下还是接了钱,默默地做起饼子来。 饼子做好了,其中一个女娃接了饼子狼吞虎咽地吃着,说:”妈妈做得好好吃!” 女人尴尬极了。 筱筱笑了笑,说:”这么多孩子,压力应该挺大吧?” 女人说:”是啊,开销大的很啊!” ”就这几个孩子吧?”筱筱故意问。 女人一怔,有些含糊其辞:”嗯......对......” 筱筱心里又是一凉。孩子,到底在她心里算什么?孩子失踪了也不着急和伤心吗? 这个时候,一只绿色垃圾桶从路的那头凭空朝这边飞了过来,而对面的路灯下,孤独地立着一个小小的人儿,披头散发,滴着血水,缓缓地抬起头来...... Chapter 33 垃圾桶飞了过来,女人大叫一声,立刻弯下腰,砰的一下,垃圾桶砸中了女人做煎饼的小车,把一个车轮砸得戳出一个破洞来,其他小孩四处逃散,有个略小的女娃跑得不够快,让垃圾桶里的垃圾砸中了小腿,还在腿上划出一条口子,流出血来。”哇!”女娃顿时大哭起来,是因为伤口的疼,也是因为受到了惊吓。 筱筱跑去抱那个受伤大哭的女娃,目光直视路对面的那个小人儿,她缓缓地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满是鲜血的脸蛋,朝筱筱阴冷一笑后就飞似的跑走了。 ”等一下!”筱筱把受伤的孩子交给女人,立马拔腿追上去。 那小人儿跑得飞快,穿街走巷,绕了一个圈子后在大志的饭店门口停下了。 她抬头看看饭店的牌匾,刚想进去就让一路追来的筱筱叫住:”你要干什么!”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对着筱筱,双手慢慢地解开身上的衣物。 筱筱的双眼立刻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那具小小的身体,胸膛让人剖开,里面的器官全部不见,只留下一具干巴巴的空壳罢了! 她的脸上流下了血泪,口里说着:”我要报仇!”就穿墙而入了。 筱筱什么都不想赶紧地追进去,她上楼了,筱筱也跟着上楼,跑得太急差点和端菜的撞上,端菜的抱怨她怎么走路不长眼。筱筱没空理他,头也不回地继续爬楼,让端菜的以为她高傲看不起他一个端菜的:”撞人了也这么傲的!现在的人啊!”筱筱已经上了三楼,听到了楼下的抱怨,这才探出头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又匆匆地追那小鬼了。 那小鬼拐进了一个小房间,是穿门进去的,筱筱抬头一看,心下说不好,这里是萱萱照顾小墨墨的房间。大志夫妇为了把照顾墨墨和赚钱有效结合一起,就专门隔了这个房间给小墨墨,白天由萱萱照顾,饭店的活则全部落在大志身上了。 ”萱萱,开门!”筱筱着急地敲门。来开门的不是萱萱而是大志。大志奇怪了:”大嫂,什么事这么急?” ”有没有看见不干净的东西?”筱筱一头钻进房里,看见小墨墨正坐在床上画画,看到她来了,小墨墨朝她绽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说:”姐姐,你来了呀!” 筱筱朝小墨墨笑笑,然后又变回到严肃紧张的神情,绕着屋子来回查看,惹得大志很不高兴。大志问:”我说大嫂啊,你到底在找什么呀?” ”大志,你去给我找九根蜡烛来!快!”筱筱说。 大志见状,虽然心里疑惑,但不敢怠慢,连忙转身。 可就在这时,大志的身体却莫名地动不了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人点了穴道。”大嫂,我动不了了!”他着急地说。说完,眼前忽然一黑,好像飞来什么东西,一双带血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满满的仇恨和不甘。”啊!”他惊地大叫起来,脸色瞬间变为白纸,就差一头晕倒在地了。 筱筱抓紧时间,咬破手指,用手指上的血在空中画了一道血符,再按照张老头教她的方法,一掌打在符上,用力往前一推,将血符推向小鬼。 在这期间出了点小状况,可能因为她用力不均,血符被推出去的时候有点散形,不过还好,符还是顺利地贴在了小鬼头上,制住了小鬼。小鬼的力量瞬间消失,大志也能动了,得救的他吓得七魂掉了六魂,赶紧跑到床边,紧紧搂住发呆的女儿小墨墨,身体故意挡在墨墨眼前,不让她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筱筱松了口气,缓步走到小鬼跟前,叹气说:”小语,你弄错了,害你的不是大志。” 小语不说话,看她的样子,好像挺痛苦的,她让筱筱的血符封印着,想挣脱又一时半会挣脱不掉,急得两只眼睛都血红血红的,极其恐怖。 ”小语,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筱筱耐心地问她,”如果我能做得到,我一定会帮你。” 小语依旧一副仇恨冲天的模样,口里只说:”我,要,报,仇!” ”告诉我,你在哪遇害的?”筱筱又问了一遍,手指在她额上轻轻一点,缓解了她被符封印的痛楚。 小语感觉好多了,动了动如干柴似的手指,说:”好多娃娃......” 说完,小语聚起的形体逐渐散去,最后化成一团空气从此消失不见了,而封印在她额上的血符也散了形,化成一滴血滴在地板上。 小语走了,而且是魂飞魄散。筱筱呆在了那,摊开双手看看自己的手掌,心里打了好几个问号,为什么只使了最低级的鬼画符就能把小语打得魂飞魄散?难道是因为小语的能力低下而她估摸不准力道就不小心把她打的散形了?她想起张老头说的,每个魂都有轮回转世的权力,除非是穷凶极恶的鬼魂。她现在真想问问张老头,如果不小心把鬼魂打没了会有什么后果。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小语魂散前说的”好多娃娃”到底指的是什么和小语被害有什么关系? 这时,身后传来墨墨的哭泣声:”小语小语,我看见了小语......” 大志把墨墨搂得紧紧的,心疼地安抚她:”没有人没有人。墨墨,别哭啊!” 筱筱走回去,刚接近床,就让大志喝住:”别靠近墨墨!”看她的眼神里都是憎恶和痛恨。 筱筱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说:”大志......” 话没说完,大志立马打断:”大嫂,我们知道你有通灵的能力,可我求你别把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带来!墨墨病成这样,受不了这样的折腾和惊吓!你走吧,大嫂!” 筱筱一愣,她抿抿嘴,很想告诉他小语其实想来报复他的,可她终究没有说出口。她朝大志道歉:”对不起大志。”又朝大志怀里的墨墨说:”墨墨,别哭哦,哭花了脸就不漂亮啦!” 然后她转身,开门出去了。 她走到外面并没有立刻离开,她听见里屋墨墨在说话:”爸爸,不要凶姐姐......” 她的心一阵阵的发颤。脑海中回想起墨墨失踪被人放进草篓子里和小语让人装进行李箱的情景,胸口怒火燃烧,双手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 ****** 筱筱已经决定插手墨墨和小语被绑和小语被害一事,虽然这是一次没有任何回报的付出。 齐封曾提出过质疑:”大嫂,既然墨墨已经没事了,我们有这个必要去管那个小女孩的事吗?” 筱筱说:”我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语死得不明不白的,你没见到她那副痛苦的样子,真的让人心酸。而且,齐封,你难道不觉得这次绑架是一个专业团伙做的吗?乔装成我们中的某一人,使出调虎离山之计,让我们都以为他们是坐火车走的,事实上他们有专门接头的人。这帮人,分工明确,做事滴水不漏,不把他们揪出来真不知道还要有多少小孩子栽在他们手里呢!” ”可是......”齐封为难地摸摸下巴,”打击人贩子好像是警察的工作啊!” 筱筱说:”可以警民合作呀!” 就为了筱筱的一个警民合作,齐封算是把下半辈子的幸福都搭出去了。他使出浑身解数博端木樱的欢心,又是送花又是约吃饭的,搞得轰轰烈烈,整个警局都以为他在追求端木樱。端木樱神烦他这种倒贴的,警告,拒绝,再大打出手,但最后仍甩不掉他这条黏人虫,为了打消他的念头,她答应了他的约会请求,想当面和他说清楚。 也就在他们第一次约会的那个晚上,齐封东扯西扯,说得天花乱坠,把强势但毫无恋爱经验的端木樱哄得一愣一愣的。 在一片美好的夜色下,齐封为对座的端木樱倒上满满一杯红酒,笑着说:”夜色如此之美,也美不过端木你。” 话说得肉麻极了,让端木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端木樱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生硬地说:”喂,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说清楚。你别再送花别再去我单位等我了,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如果你再来,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良辰美景加美酒,何不及时行乐?其他的,明天再说。”齐封笑笑,端起酒杯,与端木樱的酒杯碰了碰后一口饮下。 端木樱让他这样吊儿郎当的模样气得没有办法,不太情愿地喝完杯中的酒,收拾下东西想走:”齐先生,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可还没走,端木樱的脸上忽然起了一片小红疙瘩,痒痒的。齐封见状,忙说:”你喝酒会发红疹我送你回家吧!” 端木樱岂是如此随便的女人,当然不会让齐封送她回家。她半掩着起红疹的脸,说:”不必了,我自己会打车回去。” 刚转身,胳膊让齐封一把拉住。端木樱疑惑地回头,冷不丁的,腰也被搂住。然后一个大力,毫无警惕的她一头栽进了齐封的怀里,长这么大头一回被老爸以外的男人搂,头一回额头撞在男人健硕宽阔的胸膛上,她又羞又气,一脚踩在齐封的脚尖上。 齐封忍着脚上的痛,说:”别逞强!” 端木樱更气了:”你好大的胆子!” 齐封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他硬撑着:”你都发疹了,别死撑。” 端木樱再强悍内心也只是个女人,她看看齐封,忽然心里一软,语气随即缓了下来:”好吧。你赢了。” 齐封赢了,这晚亲自送端木樱回家,还进了她的小公寓。他贴心地给她准备了醒酒药和白开水,亲手把这些东西送到她床前。端木樱吃了药后感觉好多了,这时齐封绅士地提出有事要先走,其实此时端木樱心里有点想他留下来陪陪她的,可他既然说要走了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目送他出了大门,端木樱心乱糟糟的,平静如水的内心好像落了一片嫣红的花瓣,激起了一小片的涟漪。 ****** 一天清早,筱筱在房里准备行李。她要远行了,去山西,和齐封一起。 筱筱一度没搞懂齐封是从哪打听到的消息,说拐卖墨墨和小语的人贩子可能去了山西。她有问过齐封,齐封却讳莫如深地笑笑,她也质疑齐封的消息是否准确,齐封却急说绝对准确。反正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筱筱也就放弃了,两人商量了下决定去一趟山西。 山西筱筱好像想起了什么,她的丈夫,莫赟城不是也在那吗? 筱筱翻出手机,查看了下来电记录和微信消息。果然,有三个未接来电,和五条微信消息,都是他发来的。她笑了笑,拨了回去。 ”筱筱,”他很快接了电话,”起床了么?早饭吃了么?” ”早起了,早饭也吃了。”筱筱一手拉上行李包的拉链,一手拿着手机。 ”什么声音?你在干什么?” ”你耳朵好灵啊!我在拉行李包。” ”你要出去去哪?和谁?”他有些紧张了。 ”先不告诉你。等到了那再跟你说。好了,先挂了,我要去机场了!”筱筱说着放下手机,一撇头,目光正好落在她的行李箱上。”啊?” ”什么事筱筱,你怎么了......” 她的行李包上,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形娃娃?这个娃娃,就是上回找墨墨的时候莫赟城在精品店花了1888买来送给她的礼物。 Chapter 34 ”你也想远行”筱筱半蹲着身子,仔细注视着坐在行李包上的人形女娃娃,笑着问。 娃娃怎么可能会回答她的问题,静静地坐着,玻璃球似的眼珠定定地看着她。 这眼神,筱筱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只觉得让这娃娃盯得浑身不舒服,心里打了个寒战,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筱筱留了个心眼,伸出右手掌,慢慢地贴到娃娃的额头上。可这时,电话响了,她缩回手,接起电话:”齐封,我快好了,别催!”挂了电话后她抱起行李包上的娃娃把娃娃放在沙发上,说:”好好在家呆着哦!”然后拖着行李箱出门了。 坐在沙发上的娃娃,依旧一动不动,两只眼睛看向门的方向。 筱筱和齐封在机场外碰面,齐封背了个特大登山包,一身休闲服,还戴了副墨镜装酷。他没带黑金来,飞机上也不允许带动物登机,筱筱问起黑金,齐封说又把黑金寄养给别人了。当说到那个”别人”的时候,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一弯,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筱筱上下打量一番,说:”齐封,你该不是又谈恋爱了吧?”齐封对这个”又”字很感冒,说:”什么叫又谈恋爱?我明明没谈过好么?”筱筱呵呵冷笑了两声,拎着行李包走到2号进口等待安检,好吧好吧,没谈过就没谈过吧! 正值g20峰会,机场安检特别的严格和仔细,到处都是特警巡逻,以前进机场不用安检到了里面才需要安检,现在特殊时期一进来就要把你带的所有东西和你整个人都检查得仔仔细细,一有问题那给你安检的工作人员就会拿一种”你是恐怖分子”的眼光看你,直看得你尴尬无比,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 筱筱就让安检人员拦下了,原因是安检人员手里握着的那个检测机器扫过筱筱的行李包时竟发出了”嘟嘟”的警报声。 一个身着制服的女警察把筱筱带到了一边,要求筱筱打开包。 筱筱心想反正自己又没带什么违禁的物品,开就开吧!她把包放平在地上,捏起拉链,嘶啦一声,当拉开半边的时候,一只小手竟然从包里伸了出来。 筱筱一惊,心跳漏半拍。 站在她身旁看着她拉拉链的女警察顿时紧张了,她急喊:”快拉开!” 筱筱看着那只小手,心里直发毛,急得额头上冷汗涔涔,拉拉链的手一直在颤抖,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女警察见她磨磨蹭蹭的更加觉得她可疑了,说了句:”我来!”一把拎住拉链,一拉到底,把整个包翻开。 打开包的刹那,筱筱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喉咙口,两眼发直地看着包里面的东西。 包里,竟然躺着一个人形娃娃,就是那个莫名其妙坐到筱筱行李箱上的娃娃!她怎么会在筱筱的包里筱筱的脸色倏地变得惨白。 女警察见只是一个娃娃,轻轻地松口气,帮筱筱把行李包拉好,说:”小姐,不好意思,一场误会。” 筱筱白着脸,说:”没关系,你也是职责所在。” 女警察笑着说:”谢谢小姐的体谅。” 筱筱朝她僵硬地笑笑,拎起行李包就走,可没走几步双腿一软,幸好齐封手快扶了扶她,不然肯定摔下去惹人笑话了。 身后,有小女孩说话的声音:”妈妈,我也想要姐姐的那个娃娃,给我买好吗?”一个女人说:”那个太贵啦!妈妈给你买其他牌子的好不好”小女孩明显不开心了:”可是我就喜欢那个娃娃......” 齐封扶筱筱到边上坐坐,说:”大嫂,出什么事了,你脸色不太好。” 筱筱按按自己的胸口,努力调整情绪,对齐封说:”我包里的娃娃,很有问题。” ”娃娃”齐封说,”对哦,你干嘛带个娃娃啊?” 筱筱一个劲地摇头:”我没带上她。今早她坐在我的行李包上,我把她放沙发上了,怎么突然间又跑进我的包里了?你不觉得这个娃娃很奇怪么?” 齐封让她说得背后凉飕飕的,他看看行李包,说:”大嫂你的意思是......” ”等到了那边我想马上给她做法,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筱筱现在感觉好多了,没之前那般惧怕,”齐封,我们走吧!” 二人办理登机手续,拿到登机牌,在15号候机厅里等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坐上了飞机。飞机准时起飞,午饭在飞机上解决,筱筱要了一份牛肉面,吃过饭,靠着想睡会。 刚闭上眼睛,好像后头有啥东西轻轻拍了下她的头。她立刻睁开了眼睛往后看,只见一个长了一双圆眼的小女孩趴在筱筱的座椅上,笑嘻嘻地看着她。小女孩的妈妈凶小女孩:”你怎么可以打姐姐的头?”又朝筱筱说:”不好意思啊,小孩不懂事。”筱筱笑笑:”没关系的。” 小女孩嘟起嘴巴跟妈妈说:”妈妈,我想玩姐姐的娃娃!” 小女孩妈妈拍了下小女孩的手背,板起面孔,说:”别胡闹!那个娃娃是姐姐的!”又抬头看看筱筱,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说:”小姐真不好意思啊,她是被家里的老人惯坏了。” 筱筱善意地笑笑,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娃娃拿出来给小女孩玩,那小女孩已经大哭了起来,哭得很大声,整个机舱里的人都好奇地转过来看情况。有不明所以的人说:”小姐,你就让小姑娘玩玩你的玩具吧!看她哭的这么厉害,我家老伴都休息不好啦!”筱筱不想和他们反驳什么,也不会因为小女孩的哭而心软。那个娃娃有问题,她不能把有问题的娃娃给小女孩玩。下定决心后筱筱抱歉地对小女孩妈妈说:”不好意思啊,那个娃娃我买来送人的,不能给小姑娘玩。” 小女孩妈妈一愣,然后尴尬地笑道:”没事没事。”之后就不再理会筱筱,而是哄自己的女儿去了,又是喂吃的又是开手机玩游戏,忙得一刻不停。 渐渐的小女孩的注意力转移了,也就不哭了,机舱里又恢复了平静。齐封对筱筱说:”这下你可成了坏人喽!” 筱筱毫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如果给她玩了出了什么事那我就真的是坏人了!” ****** 飞机在临汾乔李机场降落,筱筱和齐封拎了包和行李排队下机。本来坐在他们后面的小女孩和妈妈抢到了他们前面,小女孩经过筱筱的时候还哀怨地瞧了筱筱一眼,那目光看得筱筱浑身不爽,心想还真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子,以为整个世界都要以她为中心。又想,如果她筱筱以后有了小孩,绝不能把孩子养成如此任性不懂事且毫无礼貌的”公主病”。 随着人流往出口涌,出了机场,直接打了辆的士,的士司机打量他们一番,知道他们不是外地人,就狮子大开口。筱筱和齐封坐上了车又重新下来,惹得司机很是不高兴,开了车门气势汹汹地下来,害得他们以为要和他们打架。不过还好,司机只是去管的士的工作人员那抱怨,说他们这样害他没生意做。筱筱和齐封不去理睬,自管自找其他的的士,终于找了辆可以打表的,他们也就放心地上了车。 筱筱和齐封要去的是尧都区的一个经济型酒店,他们事先已经在那订了两间房。到酒店的时候司机还是提出了要加价,说什么回去拉不到客人这趟就亏了之类的。齐封不想多事,就多付了一百块钱。 到了外地,人生地不熟的,最好还是入乡随俗,不要多嘴生事。付了钱,两人立马拎行李下车。筱筱的包在上车的时候放在后备箱,她先下车,想绕到后边开后备箱的时候,那出租车竟然一脚油门,忽地开走了。 ”我的包!停车!”筱筱追着喊,追了一段后还是追不上,就只好放弃了。 齐封也追了上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大嫂......报......报警......” ”我去啊!”筱筱心情烦躁,两手叉腰,望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忍不住爆粗口。爆完粗口,掏出手机拨打110报警。 一个行李包,跑东跑西的忙活了大半天,一直到晚上六点多,警察才找到那个载过筱筱和齐封的司机,并且找到了筱筱的那个行李包。 警察把行李包交到筱筱手里,叫她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筱筱打开行李包,里面的东西的位置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而且弄得乱七八糟的,一看就知道被人翻过。她瞧了那个司机一眼,司机心虚地低下头去。她嗯哼一声,开始一样一样地翻找起来,让她感到奇怪的是,里面比较值钱的吹风机,化妆品什么的都在,唯独少了几条内*裤和文*胸。筱筱又斜眼看了那司机一眼,心里已经明白了,冷笑一下,说:”我看过了,应该没少东西。” 话音落,那司机立马抬头,眼里露出一丝惊异。 ”可是,”筱筱的话还没说完,”我记得我包里放了一个娃娃。我的娃娃呢?” 司机明显地一松气,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哦,一个娃娃啊,我也不知道啊!” ”那个娃娃要好几千块钱呢!”筱筱说,”比内衣贵多了!” 司机一怔,吃惊地看着筱筱,吞吞吐吐道:”我......我没拿......我打......打开包......的时候......没看见......没看见什么娃娃呀!警察......警察同志......我是一时贪念......可是我没......没拿她一样东西啊......” 筱筱心里直犯恶。 ”你真的没拿那娃娃?”筱筱问。 司机一脸委屈地说:”我真没看见什么娃娃呀!我对天发誓,如果我拿了不交出来就让老天劈死我!” 筱筱看他也不像是在说假话,就决定不追究了。拎了包从警局出来,外面已是黑夜,筱筱说:”齐封,你说那个娃娃去哪了呀?” 齐封摊摊手:”不知道啊。如果真的不是那个司机拿的,那就真的是见鬼了!” 筱筱叹口气,抚抚咕噜咕噜直叫的小肚子,心情还是懊糟的不行,一来就发生这种破事,简直就是出师不利啊! 这时,一辆黑色加长劳斯莱斯车驶进了她的眼帘,后排的车窗里一张俊朗熟悉的侧脸。 筱筱一愣,浑身的血都凝住了。 莫赟城! Chapter 35 莫赟城的车因为交通堵塞在路边短暂地停了一下,等前方交通通常就立马开走了。停留的那会,他没有往车窗外看,自然也没有看到窗外公安局大门口的台阶上满脸惊讶的筱筱。就这样不经意的相逢,又这样匆匆地擦肩而过,一切都转瞬即逝,留给筱筱无限的失落和凉意。 ”大嫂,刚刚那个是不是......”齐封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问。 筱筱耸肩,说:”不知道啊,没看清楚呢!” 齐封看看筱筱,从兜里掏了手机出来,翻出老大的号码,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没通,机械的女声提示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齐封心想大概车子密封性太好使得信号差了。果然,过了一会后短信提示刚才拨打的电话已处于呼叫状态。还没等齐封拨过去,莫赟城就已经打了回来:”齐封,有事么?” 齐封笑着说:”老大你猜猜我在哪?” ”我怎么知道?” ”刚才我看到你的车了哦!”齐封给了点提示。 ”嗯”莫赟城此时已经下了车,在一家娱乐会所的大门前停下了,左右张望,”你在哪?” ”再猜猜还有谁看见你了?” 莫赟城的男秘书为他推开金闪闪的大门,莫赟城进去后想了想,笑说:”不会是筱筱吧?” ”聪明!”齐封兴奋地喊道。 ”你们在哪?”莫赟城迫不及待地问。 ”在......” ”那好,我办完事去找你们。” ...... 齐封这个电话打得筱筱很是不高兴,她埋怨他:”干嘛告诉他我们在哪” 齐封反问:”你是他老婆,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你在哪?你们的小别扭闹个两天也就算了,这样没完没了地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筱筱撇撇嘴,无言以对。 这晚莫赟城约了这边的一个老总商量投资开发地产的事。这个老总,姓王名尚,人称”尚爷”,靠挖矿石起家,经过二十多年的打拼,如今已是富甲一方,江湖地位甚高,黑白两道都得看他的脸色。莫家在临汾有个大项目要做,可毕竟人生地不熟,操作起来阻力重重,所以莫赟城才想到了和这个尚爷打好关系的不是办法的办法。 莫赟城坐在包厢里,望着五光十色的灯光,看看手表,他已经等了整整一个小时了,可尚爷还是没来。面前玻璃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里,已装了满满的烟蒂。秘书俯身到莫赟城耳边,问:”莫总,要不要打个电话去催一下?”莫赟城摆手:”不。”秘书说:”可是这样等下去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尽头。”莫赟城皱皱眉,这个王尚,还真是老狐狸一只,明明约好了见面却迟迟不来,硬是给了他个下马威。想着,吐出一口白烟,眼底里泛起了一层厉色。 莫赟城沉着气又等了近一个小时,终于,这个尚爷总算是出现了。他出现在莫赟城面前的时候前后左右拥着一群黑西装黑墨镜的保镖,他自己又矮又胖,肥头大耳,要不是走在最前面,还真的淹没在一群又高又大的保镖堆里了。架势如此之大,着实让莫赟城大吃一惊。 ”王总,”莫赟城笑着伸出手去。 尚爷一双细眼往上一瞟,像是没瞧见莫赟城似的,两手放在身后,大摇大摆地坐到沙发上去了,翘起了二郎腿。 莫赟城尴尬地笑笑,缩回手后放在身后,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尚爷斜了一眼莫赟城,笑着说:”都说莫家的三公子那什么,哦,想起来了!说莫三公子才能超群,手腕那个厉害,可今日一见,凭我王某几十年阅人无数的经验,感觉也不过如此!” 狂妄的口气,赤*裸的挑衅!莫赟城的男秘书想说什么,让莫赟城拦了下来。莫赟城心中虽怒,但面上依旧,微笑着对尚爷说:”晚辈平庸无才,尚爷走南闯北见识非凡,晚辈斗胆请尚爷对晚辈指点一二,晚辈必定洗耳恭听。” 了了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不轻不重,却直直地搔到了尚爷心窝里。尚爷抬头正视着莫赟城,见他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倒是他自己已经拉下了脸,仅凭这点,他就已经输给了这个不过三十出头的小子!思及,尚爷咬了咬牙,大笑道:”莫总啊,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我哪有这个本事指点莫总啊!”莫赟城跟着笑起来,两人笑着笑着就化解了刚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接下来莫赟城给尚爷喝酒,两人喝过两杯后莫赟城说到了项目的事:”尚爷,你也知道我父亲很看好临汾这个地方,可苦于没人牵线搭桥,再好的想法也只能是纸上谈兵。” 尚爷不傻,就问:”那莫总想让我王某做些什么呢?” 莫赟城笑笑:”听闻尚爷和地方政府关系甚密,如果尚爷能做个中间人,肯定事半功倍。当然,莫家也不会亏待了尚爷,愿意拿项目利润的百分之十作为对尚爷引荐的报答。” ”百分之......十?”尚爷冷笑,”这是莫总的意思还是你老爷子的意思?” ”怎么,尚爷不满意”莫赟城笑,一点都不惊讶,因为他事先早打听过这个尚爷,出了名的抠门和贪心。 尚爷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在保镖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坐了起来,说:”百分之十也太少了点吧?你知道这上上下下打点好需要我花多少人脉和财力么?” ”王总的意思是......” 尚爷伸出了一只手,五个手指,并朝莫赟城贪婪地一笑:”这个数。” 莫赟城冷笑一下,脸色严肃,双眸清冷,恨得他在心里直骂。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保镖推门进来直奔尚爷,俯身在尚爷耳边说了什么,尚爷脸色大变,随即起身,只说了句”失陪”就急匆匆地离开了,转变之大,让人摸不着头脑。 莫赟城对他突然间的转变感到奇怪,究竟是什么事让这位叱咤风云多年的江湖老大如此惊慌失措 ”莫总,这姓王的太过分了!”秘书说。 莫赟城说:”去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要去个地方,今天不回酒店了。” ”知道了莫总。” ****** 筱筱回酒店看了会电视洗过澡就睡了,不过她没有把房间里所有的灯关上,而是故意留了一台壁灯。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一会想起她做神棍时候的情景,一会又想起来到这里发生的种种,丁凝,莫赟城,齐封,大志,萱萱,张老头......然后又想到了张老头临走前跟她说的那些话,闷得她一度喘不过气。 ”哎!”她翻个身,扯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整个身子蜷缩着往冰冷的被子里钻。 忽然听到房门卡擦一声,接着是轻微的脚步声,由房门朝这边渐渐清晰。筱筱竖起了耳朵,心砰砰直跳,右手里已准备好了一个鬼符。她是这么盘算的,等那人离得近了,她就立刻揭开被子拿鬼符制住他。 脚步声停在了她的床边,那人好像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筱筱躲在被子里紧张得要命,心里默念一二三,然后揭起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同时准备好的符也发了出去。 莫赟城大惊,毫无任何准备的他眼见一道符朝他飞来,近在咫尺,逃是来不及了。他狠了狠心,不管三七二十一,竟伸手一把朝符一抓,还真抓了个准。不过,符贴在手心里好像滚烫的炭火似的烫手,他马上甩掉符,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心,红红的起了一片小疙瘩。 筱筱傻眼了:”怎么......是你?” 莫赟城朝手心吹了几口凉气,斜她,挖苦地说:”越来越厉害了么!” 筱筱尴尬极了,笑笑,然后转身找了个杯子,装了点清水,再来到莫赟城跟前,手指点了清水轻柔地擦在他的手心里。擦过之后果然灼痛感消失了,红疙瘩也不见了。 莫赟城低头望着她的一副认真样,相思之苦如翻江倒海一般,眼前一阵迷离,他俯下了身子,朝那两片嫣红的唇轻轻地覆了上去。 只轻轻地一啄,已惊得筱筱花容失色。她立刻推开了他,瞪大双眼望着眼前的这个人,心情复杂。 莫赟城早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他张开又捏紧手掌,笑着说:”不痛了。” ”嗯......”筱筱放下杯子,背身,说,”我要休息了......” ”我也是,今天累了一天。”说着莫赟城躺到床上去了,捏起被子往里探了探,皱眉,”被子怎么这么冷?我来给你捂被子吧!” ”喂......”筱筱还在为刚才那一吻面红耳赤,又听到他说要给她捂被子,心就跳得更快了,脸颊好像火烧一般。 莫赟城脱了外套,穿了毛衣和裤子钻进被子,朝她看看,说:”过来吧,外面冷。” 筱筱迟疑着坐到床沿上。 莫赟城伸出一条手臂搂住她的腰,毫不费力地将她扑倒。 他在上,从上往下俯视着她。她在下,由下往上仰望他。 两人气喘如牛,房间里静得只听的到他们的喘息声。 他闭上眼睛,低下头来亲她的脸,浓浓的酒气直扑她脸。 ”你喝酒了?”她问,两手挡在二人之间。 ”嗯。”他捉起挡在胸前的两只小手,将它们按在她头顶。 她的身体在颤抖,颤抖地扭动起来:”莫赟城,不行,不行......” ”就今天吧。”莫赟城睁开双眼,灼热得如同喷火。”之前你说的那些我当没听到,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莫赟城的女人!”说着又落下无数的吻来。额上,脸上,唇上,脖颈处...... ”不行,不行......”筱筱反抗,挣扎,自己的心告诉她,不能这样! 莫赟城不管她的挣扎,借着酒意,手缓缓地伸进了她的睡衣,抚上了那一团柔软。 ”莫赟城!”筱筱急了,大喊,”我不是你的金筱筱!” 听到她的呼喊,莫赟城停下了动作,他愣愣地看着她的小脸许久,然后放开了她,从她身上翻下来,说:”对不起,我喝了酒......” ”莫赟城,”筱筱仍躺在床上,衣衫不整,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想有必要和你说实话。” 莫赟城身子一动,不说话,只看着她。 ”莫赟城,我不是你的妻子金筱筱......” 这晚筱筱说了很多很多,把所有的一切都说给了莫赟城听,毫不保留。她说:”莫赟城,我本来不想这么快告诉你的,想等张老头想到送我回去的方法后再告诉你。可是我发现我不说只会导致我们之间更深的误会。我原本就不是这的人,我的魂附在你妻子身上让你产生这么多的误会我感到很抱歉。” 莫赟城感觉自己在听天书,冷笑,还是不说话。 筱筱又说:”在我回去前的这段时间内,我希望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莫赟城又是一个冷笑。 筱筱见他不说话的样子着实恐怖和捉摸不透,就安慰他说:”莫赟城,放心,张老头本事了得,相信很快就会找到送我回去的方法。到时候你就可以和你的妻子在一起了。”不知为何,她在说这些的时候心的位置隐隐地疼。 莫赟城伸手捏起她的下巴:”我说过我爱上了现在的这个金筱筱。” ”可我不属于这个地方。”筱筱打掉他的手,撇开头,冷冷地说,”莫赟城,你要接受现实。” ”你呢?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莫赟城深深地看着她,问。 筱筱过了许久,才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没有。” 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和痛苦,她又说:”之前我的那些表现完全是因为你妻子的影响,不是我。所以,深爱你的,依旧是你的妻子,不是我。” 一番话说得又狠又绝,莫赟城不再说话,只默默地起来穿上外套,头也不回地朝房门走。 筱筱依然望着吊灯,心底一片凄凉。 莫赟城手握门把手,迟疑了下,又回过头去看看她。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 ”喂。” ”莫总,我打听到了。那个姓王的小儿子突然死了,难怪姓王的走得那么急了!” ”好,知道了。” ”莫总,我还听说那姓王的儿子死得很蹊跷啊!” Chapter 36 一早筱筱和齐封找了家早餐店吃早饭。筱筱的气色很差,昨晚莫赟城走后她就一直没睡着,睁着眼睛看了一晚上的吊灯,第二天早上起来两眼就变成熊猫眼了。她整个人都处于游离状态,问她吃什么,心不在焉地说和齐封一样,问她要不要茶,她说随便,问她其他还要什么,还是说随便。齐封也弄不懂她了,心想随便点一些吃饱拉倒。 齐封取了双一次性筷子,掰开后两根筷子一阵磨,磨掉筷子上的细刺,夹了一个烧卖一口吞下,说:”怎么了啊?昨晚老大不是去找你了么?有没有好好谈?不会谈崩了吧?” 筱筱一手托着沉重的脑袋,一手捏着筷子在自己的打卤面里搅啊搅啊,恨不得把面都搅糊了。 齐封深深地叹气:”苍天!昨晚多好的机会呀!郎有情妾有意,夜色又如此之迷人,你们怎么就抓不住机会呢?”连连摇头:”我真的不懂,不懂!”他想起昨晚他坐在窗台上,望着漆黑一片啥也没有的夜空,吹着冷风,和某人千里通电话,一通就是两个多小时。”啊嚏!”想是昨晚风吹久了有点感冒。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脑子里全是那个又黑又矮又凶的女人,忍不住嘿嘿地傻笑起来。原本只是为了套近乎探口风,可探着探着怎么就踏进去了?她完全不是他喜欢的菜啊,难道是因为新鲜? ”齐封,”筱筱闷闷地说,”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齐封”啊”了一声,他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 筱筱继续搅着面,说:”我就不该来这,这样什么事都没了。” ”嗯?”齐封想了想,”很多事不是我们自己可以主宰,既然来了,就接受吧!有句话叫做既来之则安之,就是这个道理!” ”齐封......”筱筱说,”其实,我不是莫赟城的金筱筱。” 齐封刚好低头喝了口汤,听她这么一说,嘴里的汤全吐了出来,还有少许汤汁进了气管,害得他剧烈咳嗽起来。这把筱筱急坏了,忙端茶送水,幸好呛得不严重,齐封咳了一阵后就好了,他的脸咳得红红的,问:”你......你什么意思啊?” 筱筱说:”我是另一个金筱筱,从唐朝来的,附在这个金筱筱身上,这是张老头和我说的,你明白吗?” 齐封睁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似的前后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筱筱,咽了口唾沫,说:”难怪啊,和以前的金筱筱一点都不像,而且还会稀奇古怪的东西!”脑子飞转,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之所以刺激老大伤他的心就是为了不让他太迷恋你,因为你知道,终有一天你会离开,你怕到时候老大会更难受。可问题是,老大已经对你动心了啊!你应该也是对他有感觉的。” ”不知道。”筱筱无奈地笑笑,”张老头说金筱筱的魂虽然催眠了,但思想情感还是会影响到我。又或者说,我的思想情感也会影响到她。谁知道呢?反正我只想好好地呆到张老头想到办法送我回去为止。” 齐封愣了愣,叹气,摇头:”复杂,太他妈复杂了!不是我等凡人可以解决的哦!” ”嗯。所以我一直在等。” 齐封想到什么,问:”如果你真的可以回去,你会不会舍不得这里的人?” ”会啊!”筱筱笑了,”我舍不得你们这些好朋友!你,大志,萱萱,还有黑金!” ”哎!”齐封不想再问了,其实他问的是,你会不会舍不得老大。 两人的谈话以齐封的一声叹息结束,他们各吃各的,吃完了还要去个地方。来之前齐封从端木樱那套出点口风,说是一辆可疑的面包车于绑架的当晚九点上的高速,直奔临汾一个小镇,不过这群人很狡猾,等当地警察赶到的时候只见车却不见人,周围也都是被清理过的。不过齐封另有他法,筱筱进入被绑架情景的时候曾记住了一串电话号码,齐封找了他一个专搞通讯技术的朋友帮忙,假装房产公司的推销员打电话过去,在通话的这段时间内搜索到了那个电话的具体方位地址。古塘镇黄河村。筱筱和齐封要去的,就是这个地方。 准备结账的时候,店里进来两个黄毛小混混。瘦的对胖的说:”你听说了没有,尚爷的小儿子昨晚上死啦!”胖的一屁股坐下,唤来老板,点了些早点后说:”这事早传得沸沸扬扬了!我远房表哥在给尚爷当司机,听他说,尚爷昨晚上哭得那个惨哦!也难怪了,生了八个女儿好不容易有个儿子,就这么没了!”又压低了声音不知说了什么,那个瘦的一脸惊恐,大喊:”草!开膛破肚!这么邪门啊!” 开膛破肚?筱筱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她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胖的说:”可不是么?我远房表哥说,不仅开了膛,而且里头的东西都没啦!” ”啊?!”瘦的吓得手一抖,”别说了,恐......恐怖......” 胖的说:”今天尚爷家办丧事,场面肯定壮观!咱吃了早饭也去凑个热闹,说不准就能碰到个贵人把咱俩都收了!嘿嘿!”笑得很不怀好意。 ”草!从这开到古塘镇起码得一桶油呢!”瘦的有些不大乐意。 ”这点油钱算啥?你傻啊,要是能傍上个贵人,你我以后吃穿就不用愁了!” ”好好,听你的吧!反正也没事做,就当旅游了!” ...... 筱筱和齐封交换了下眼色,齐封笑笑,起身去前台结账,然后二人走出早餐店,事先打了辆出租车,坐在出租车里等那两个黄毛。等的不久,两个黄毛慢吞吞地出来了,跳上一辆破桑塔纳,扬长而去,齐封他们的出租车紧随其后。 ****** 瘦黄毛开车上高速,开着开着,几次瞟向后视镜,说:”我怎么觉得后面那车一直跟着我们呀!” 胖黄毛把座椅放倒懒洋洋地躺着,说:”别疑神疑鬼的,人家也往那个方向去很正常的嘛!” ”是么?”瘦黄毛又看了眼后视镜,心想也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明明后头这么多车,为什么他就偏偏对那辆不起眼的出租车起了怀疑呢?不过是辆再普通不过的出租车呀,没啥特别的,可它怎么就单单跟在他们车后面呢? 开了几个小时终于下高速了,瘦黄毛在收费站交费的时候又留心地朝后视镜一看,靠,那辆出租车竟然就在他后面!交了费立马一脚踩下油门,想把后面的出租车甩掉,他边开边跟胖黄毛说:”靠!看来真的是跟踪我们的!甩都甩不掉!”没得到回应,偏过头一看,胖黄毛睡得呼噜直打,压根没有听见他说什么。瘦黄毛有个主意,故意在转弯处踩了个急刹车,胖黄毛一个不留意,竟从座椅上摔了下去,摔了个狗啃土。”妈的,你就不能好好开车么?”胖黄毛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骂道。瘦黄毛说:”你爷爷的,老子开了几个小时你就睡了几个小时!”胖黄毛笑嘻嘻地说:”还不是因你开车技术好么?”这招还比较受用,瘦黄毛不再生气,又踩了油门朝前面开去了。 接下来的路坑坑洼洼,许是前两天下过雨的缘故,黄土泥泞。这个黄河村毗邻黄河,因而得名,出租车开到离村口不远的地方就停下了,对筱筱和齐封说:”这路太不好开了,反正也不远了,你们自己走走进去吧!”然后把筱筱和齐封放下了扬长而去。筱筱两脚立在一滩泥水中,远望前方,村口挂起了白布条,几个女人穿了白色丧服哭哭啼啼地站在村口,有其他的车辆一辆辆地进去,好像都是来吊唁的,这些女人就负责把他们带往吊唁的地方。 俩黄毛已经开了车进去了,后头还有许许多多的车,都是豪车,其中一辆保时捷商务车路过筱筱的时候,轮子恰好陷到了水坑里,把水坑里的水全溅到了筱筱的腿上。筱筱有些懊糟地附身去擦裤腿上的泥巴,眉头拧得跟什么似的。 那车子的后排车窗摇了下来,莫赟城看了看两腿沾满泥泞的筱筱,立刻打开车门朝她大步走来,就算光亮的皮鞋沾上泥水也毫不在意。”筱筱,”他来到她身旁,轻唤她的名字。 ”呀,老大是你啊!正好可以搭你车去了!”齐封兴奋地说,见两人之间有点怪怪的,就很自觉地走开了,坐上了莫赟城的商务车,在车里等他们。 筱筱吃惊地抬头,望着他略显憔悴的脸,说:”好巧啊!” ”是啊!”莫赟城说,”裤子弄脏了?” 筱筱说:”那个,没事。回去洗洗就好了。” 莫赟城又看了眼她的裤腿:”好。” 然后两人就都静默了。 ”你......”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莫赟城笑笑:”你先说。” 筱筱看着别处,问:”你怎么在这?” ”吊唁。你呢?”莫赟城答得很干脆,这让筱筱有点不习惯。 筱筱说:”我来查点东西。” 莫赟城皱眉:”查什么?” ”齐封查到绑走小语的那个人的号码就在这个村,而王尚的儿子恰好在这个时候离奇地死了,这两件事应该有点联系。”筱筱说。 ”姓王的不好对付。”莫赟城说,”他失了唯一的儿子,别在这个时候惹他。” ”我暗地里查。”筱筱笑笑,”为了墨墨,为了小语。” ”注意安全。”莫赟城转身,”我带你进去。” 看着他的背影,筱筱愣了一会,然后跟了上去,坐进了车。这时,一辆越野车从他们的商务车旁边开过,一张侧脸从筱筱眼前一闪而过,筱筱立刻顿住了,瞪大了双眼。这张脸,不正是绑架小语的那个人吗? 她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Chapter 37 王家在黄河村是绝对的大户,车子开进去,本来一眼望去都还是齐刷刷的小平房,路也不太好,可到了一棵大槐树下时,抬头望去,那不远处的山坡上,赫然矗立着一栋豪华的欧式别墅,而地下的路也修得四平八稳,坦坦荡荡的。 灵堂就设在王家别墅一楼的大厅里,挂了孩子生前的照片,是个帅气爱笑的小男孩。正中央放着一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摆满花圈,家眷身着白色丧服分站左右,孩子的母亲,王尚新娶的只有二十多岁的大学生哭着跪在棺材跟前,给早丧的儿子烧纸钱,边烧边哭喊,直到晕厥过去。而尚爷,莫赟城他们看见他的时候,他正一脸憔悴和痛苦地站着,眼神定定地盯着这口棺材,他的眼神特复杂,有心痛,也有恨,除此之外,筱筱还捕捉到了一丝恐惧。也对,儿子死于非命,任谁都会感到恐惧和不安的。 来吊唁的依次鞠躬,轮到莫赟城他们了,莫赟城朝灵堂深深地鞠躬,然后步行到尚爷跟前:”尚爷,请节哀。”同时秘书也送上了花圈。 尚爷缓缓地抬头看了眼莫赟城,淡淡地说:”有心了。” 筱筱和齐封也象征性地鞠躬,但筱筱的眼睛却一直神游着。她在寻找那个在乔装成大志绑走小语的人,可搜索了一遍,貌似并没有看到那个人,难道他不是来这的? 正在狐疑中,尚爷的大女儿王娣挡在了筱筱面前,抱起胸,问:”你在找什么?” 筱筱一愣,立马收回视线,看看挡她的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三十上下,皮肤出奇地白,面目严肃而冷漠。筱筱说:”我......我找我丈夫......” 王娣冷冷一笑,指了指和自己老爸尚爷正聊着的莫赟城,问:”是他么?” ”嗯。”筱筱装得很吃惊,说,”原来他在那。” 王娣笑笑说:”还真是恩爱夫妻,一刻都离不开!”又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嘴角一扬,真的是一表人才啊! 筱筱尴尬地说:”是啊!” 这个时候,有人来找王娣,王娣离开后筱筱松了口气,刚才差点就穿帮了。不过,她仔细回想着,自己的亲弟弟惨死,这个当大姐的王娣的脸上怎么一丝悲痛都看不见,相反还多了几分放松?筱筱只是觉得奇怪,后来也没怎么多想了。 莫赟城也回来了,拉了筱筱还有齐封,三人退到一边。刚才王娣和筱筱说话的情景莫赟城都看在看眼里,他何很严肃地告诉筱筱:”别和那个女人走得太近。” ”为什么?”筱筱一眼看见王娣又回来了,怀里抱了一个大木盒子,径直走到尚爷跟前。 莫赟城压低了声音说:”她和她父亲一样,捞偏门的,这种女人不能离得太近。” 这也是莫赟城急着回到筱筱身边的原因。 ”哦,知道了。”筱筱说着,目光却落在了王娣怀里的那个木盒子上不肯离开。直觉告诉她,那里面,应该放着什么东西。可,是什么呢? ”爸爸,东西到了。”王娣恭敬地把盒子奉上。 尚爷接过盒子,脸部的肌肉都在抽搐,他微微打开盒子一看,朝女儿王娣满意地笑笑,说:”做的好。” 王娣瞬间流下眼泪来,悲伤地说:”爸爸,小弟在那边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筱筱的脑海里飘过三个字”奥斯卡”,不把最佳演技奖颁给她都不行了。只了了几分钟,筱筱便对这个大女儿的印象一落千丈。 ”开始仪式吧!”尚爷说。 只见人群里出来一个披了道服的中年人,从尚爷手中接了那木盒子,装模作样地走到棺材跟前,不知道要玩什么把戏。 ”他们要干嘛?”齐封轻声问。 ”我猜应该是......”莫赟城摸摸下巴,直直地盯着那木盒子。 只见那做法事的道士绕着棺材跳了一段奇奇怪怪的舞,口里不知在念些什么。跳完后,他慢慢打开那木盒子。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这个木盒子上。和筱筱一样,他们也很想知道里面的是什么。 盒盖打开,道士的手伸进去,从里头抱起一个洋娃娃出来。 没错,是洋娃娃,人形洋娃娃!穿了大红喜掛蒙了大红盖头的娃娃! 筱筱惊呆了,满身的鲜血如冷凝了一般,没有一丝热度。 道士将洋娃娃放进棺材,在放下的刹那,洋娃娃头上的盖头滑下一些,露出一双哀怨的血眼,直愣愣地看着筱筱。 这双眼睛,筱筱再熟悉不过了,在她散形时,她也是拿这样的眼神看筱筱的。她就是小语! 筱筱的心如刀刺入一般,双腿不由自主地一软,身子就要摔下去。 幸好边上的莫赟城反应的快,扶住了她,说:”怎么脸色这么差?” 筱筱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那边,道士把洋娃娃放进棺材后,取了一根红线,绑在尚爷的小儿子和洋娃娃手上,然后对尚爷说:”尚爷,礼成。公子到那边就不会孤独了。” 尚爷点点头,突然间大喊一声,大哭着扑向棺材,把忍了多时的眼泪全部宣泄了出来。 ”靠,现在还有配阴婚这种习俗!”齐封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还好说得轻,加上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大哭特哭的尚爷身上,所以也没人理睬他”大逆不道”的话。 ****** 仪式结束,棺材被抬走了。莫赟城刚才注意到了筱筱的反常,便问:”怎么了?” 筱筱苍白着脸,眼望着逐渐远去的棺材,凄凄地说:”那个娃娃,是小语。” 说完,她打了个哆嗦。而这时,天竟然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犹如铁锥子似的往下砸,落在身上竟有些疼。 莫赟城护着筱筱往里走了走,可人实在太多,两人只能站在屋檐下,但还是让暴雨淋湿了半边身。莫赟城见筱筱抱着胸,冷得直打哆嗦的样子,什么也没说就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筱筱肩上,然后走到筱筱前面,为她挡住了暴雨的侵袭。 筱筱望了望面前这个高大的身影,见他的白色衬衫让大雨打湿,不知不觉的她的鼻子就酸了。她说:”莫赟城,你不要对我那么好。”她的声音淹没在大雨声和嘈杂的人声哭声中,莫赟城听得并不真切,他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筱筱没回答,只是拉上他的胳膊把他拉进来一些,说:”我说你别让雨淋得生病了,到时还要我伺候你!” 莫赟城笑说:”我身子没那么弱。不过我很开心你关心我。” ”我不是关心你,”筱筱矢口否认,”我是为了我自己着想。” 莫赟城笑得更加欢,宠腻地说:”嘴硬!” 王家一家人都去送葬了,其他的人也是走的走,各奔东西。莫赟城说:”筱筱,齐封,我们回去吧。” 筱筱说:”我还不能走,要查的还没查清楚呢!” 莫赟城说:”别犯险,我很担心。” ”别担心。”筱筱笑笑。 ”我怎么会不担心?你要查的,和王尚有关。他不简单。”莫赟城担忧地说。 ”我会注意安全的,再说了还有齐封呢!”筱筱说。 ”不行,你一定得跟我走,离开这。”莫赟城拉上筱筱的手。 ”我不走!”筱筱用力甩开莫赟城的手,”我一定要查清楚!莫赟城,你知道么,每次想起墨墨和小语我的心就会很痛。她们还那么小,为什么要经历这些痛苦?小语已经死了,她的死可能和拐卖儿童有关,我不能不管。” ”管?”莫赟城有些气了,”你怎么管?查案子是警察的事,让警察去查吧,筱筱?” ”不,”筱筱把头一偏,执拗道,”既然我已经到了这,没理由退缩。” ”这不是退缩......”莫赟城说。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筱筱就冲进了滂沱大雨中。”筱筱!”莫赟城朝雨幕里的身影大喊一声,拔腿追上去。 刚才,筱筱一偏头,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正从一堆人群里挤出来。他,和筱筱对视了几秒,那人心虚地缩了缩头,然后转身跑了。于是,筱筱也追了上去。 那人本来是走的,但见筱筱追上来了就飞快地跑起来了。他选了一条很难走的路,小路崎岖且坑洼,大雨倾泻之下路上的黄土全变得烂巴巴的稀泥,一踩,泥巴就往上溅起,才跑了一会,两条裤腿就全是黄泥了。 筱筱在大雨中艰难地奔跑,雨水迷糊了双眼,她用手一抹蒙在眼上的雨珠,定睛往前面一看,糟糕,那个人去哪了?怎么一晃眼就不见了? 她停下脚步站在雨中,前后左右看看,这个地方很荒芜,没有人家,只有三棵大槐树。 那人,是怎样凭空消失的? 正想着,一辆三轮车从筱筱身侧驶过,驶出一段距离后又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穿了雨衣雨靴的老婆婆,从装着蔬菜玉米的车里取了一把雨伞,撑开给筱筱遮雨,说:”大姑娘啊,这么大雨怎么一个人在外淋雨呀?” 筱筱对着好意的老婆婆笑笑,说了声”谢谢”。 老婆婆把雨伞塞到筱筱手里:”大姑娘你拿着,别让雨淋坏身子了。” ”谢谢老婆婆。”筱筱不好意思地接过了老婆婆的雨伞。伞很旧也破了两个洞。 老婆婆惭愧地说:”大姑娘不好意思啊,这伞太旧了。” ”筱筱!”莫赟城也追了上来,他直奔筱筱,浑身也淋得湿湿的。 筱筱见他浑身湿透,内疚地问:”你怎么来了呀?” 莫赟城抹了好几把脸上的雨水,拉了筱筱往自己怀里搂。 ”老大,大嫂!”可这时,后头响起了齐封的声音。 莫赟城尴尬地放开筱筱,有些不爽地看着来人:”什么事?” 齐封着急地说:”下大雨,山都冲垮了,把进来的路给堵住了!” ”什么?”莫赟城说,”那就是说,我们都出不去了?” 齐封急得直拍大腿:”可不是嘛!老大,怎么办呀?听村长说,已经组织了村里的年轻人开路,可这村里没多少年轻人,这可要挖到什么时候啊!” ”这......”莫赟城也没了折,难道要在车里过几天?可大家都湿透了,又没有吃的...... ”我说,”这个时候,骑三轮车的老婆婆开口了,”如果你们不嫌弃,可以去我家住几天。” 三人面面相觑一会,除了这样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那打扰了,老婆婆。”莫赟城笑着道谢。 老婆婆摆摆手:”不用不用,出门在外不容易呀!” Chapter 38 老婆婆的家在村子的东面,前后左右零星散落几户人家,都是砖砌的平房,再在外墙刷上一层白油漆。老婆婆领着他们回家的时候,筱筱用最快的速度打量这里。老婆婆的房子很破旧,一共有四间平房,其中一间养了鸡鸭羊,其他三间外墙残缺,油漆剥落,门口都挂了玉米棒子。跨过门槛,进到里面,黑漆漆一片,老婆婆摸黑着找来了煤油灯照明,好像已经很习惯了。借着煤油灯光,勉强可以看清里面的东西,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还有很多瓶瓶罐罐,捆成一堆堆地堆在墙角边。啪,一颗大水珠砸在筱筱脸上,筱筱抬头,看到那屋顶竟破了一个洞。 ”你们随便坐。”老婆婆招呼他们,还为他们搬来几个板凳。 他们三人也不好意思坐,莫赟城四下环顾,瞧见老婆婆的三轮车还在雨里淋,就拉上齐封一起把三轮车推进来。 老婆婆已脱下雨衣,从厨房里倒了三杯热水出来,说:”喝水喝水。”见他们帮自己把三轮车推进来了,又笑着说:”小伙子,谢谢啊!” 三轮车里装的都是蔬菜粮食,莫赟城揭了盖在上面的布,见里面的东西都让雨淋得湿透,便对齐封说:”齐封,把这些都搬出来,捂着会闷烂的。” 二人齐心,开始一样样地搬出来,筱筱后来也加入其中,帮忙把已经烂掉的菜叶捡出来扔掉。 老婆婆感动得热泪盈眶,口里不住地说:”谢谢!你们不要忙了!快过来喝水!”见筱筱把烂菜叶扔进垃圾桶里,她立刻上前制止,把那些烂菜叶从垃圾桶里捡出来:”不要扔,不要扔。” 筱筱说:”老婆婆,这些都烂了呀!不能吃了呀!” 老婆婆笑着说:”人不能吃,鸡鸭还能吃。别浪费了!” 筱筱恍然大悟,抓了一把烂菜叶,冲到了外面。老婆婆急了:”大姑娘你去哪呀!” 筱筱没去哪,只是到了那个养着鸡鸭的小平房前,把手里的烂菜叶分散着丢进去,引得一群鸡鸭扑腾地过来吃食。做完这些,她又折回屋子,身上又让雨淋湿了。”阿嚏!”她的一个喷嚏引起了莫赟城的注意,莫赟城皱起眉头,双臂环住她的身子,焦急而关怀地说:”让雨淋了吧?感冒了吧?”然后看向老婆婆:”老婆婆,有没有干的毛巾?” 老婆婆转身进去厨房,说:”我给你们烧点热水。” 筱筱为了躲开莫赟城,借口帮老婆婆烧水,也一头钻进厨房。 这个厨房很小,一个土灶台,一个碗柜,一张吃饭的桌子。老婆婆舀了水到大锅里,接着点着捡起一把柴,把燃火的柴塞进后面的灶膛里。等烧暖和了,老婆婆对筱筱说:”大姑娘,坐这,这暖和。” 筱筱坐了过去,她负责添柴火。膛里火光明亮而且温暖,一会,就把筱筱的衣服烘干了。雨淋湿后的刺骨的冰冷也随着火光的跳跃渐渐地挥散。 老婆婆在前头灌着烧开了的热水,说:”大姑娘,那人是你男人吧?” 筱筱让”男人”二字呛到了,只胡乱地应道:”嗯,嗯......” 老婆婆灌满了一瓶又继续灌第二瓶,说:”小伙子人挺不错的,姑娘好福气呀!” 筱筱不说话了,王望着灶膛里的火光发呆。 老婆婆又说:”大姑娘你也很好,你们真是配啊!” 不知为何,筱筱心里泛起一阵心酸。过了会,筱筱回过神来,左右张望着,奇怪地问道:”老婆婆,家里就你一个人吗?你的儿子媳妇女儿呢?” 话落,前头静默了。筱筱觉得奇怪,就探出头去看。老婆婆,正呆呆地望着锅里的热水,眼睛红红的。 ”老婆婆,对不起啊......”筱筱连忙道歉。 老婆婆终于说话了:”没事没事。这么多年就我一个人,早习惯啦!”老婆婆说得很开朗,可落在筱筱耳里却感觉那么的悲凉。 水烧好了,老婆婆把他们领到洗澡的地方,又给他们每人拿了衣服和毛巾,说:”你们先洗着,我再去煮点姜茶。” 莫赟城立刻说:”不要了,太麻烦你了,老婆婆。” 老婆婆笑着说:”不喝热姜茶湿气会进身子的。你们年纪还轻,一定得保重身子。”说着转身走了,去煮姜茶了。 老婆婆走后,莫赟城说:”筱筱,你先洗。” 筱筱说:”我刚才在灶台那都烘干了,还是你们先。” ”别废话,进去。”莫赟城二话不说,把筱筱塞进了洗澡的地方,由于没有门,他把背当成了门,给她堵着。 说是洗澡,其实也就拿毛巾浸热水,再拧干,然后擦身。擦过再换上干燥的衣服后,三个人的精神都又回来了。只是,现在的这三个人,脱去光鲜的衣服,全都变成了正宗的种地农民了。三人互相看看,都忍不住笑起来。齐封指着莫赟城的衣服,笑得前俯后仰:”老大,你这样回金州的话,绝对没人认的出你了!” 莫赟城笑笑,目不转睛地瞧着他的媳妇,说:”这样也挺好的。” 他的筱筱,穿着大红布衫和裤子,一头长发分扎两侧,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他抚了抚她的长发,发现还是湿的,没经她允许就给她散了辫子,拿了一块毛巾给她擦起了头发。 他擦得很是认真,从头皮一直擦到发尖,连续擦了好几遍,直到毛巾湿漉漉的再也没法吸水为止。 在莫赟城给筱筱擦头发的时候,齐封很识相地先走了,去喝热姜茶了。筱筱很拘谨地站着,有些排斥,但脸上却是火一般的烫。 ****** 晚饭的时候,莫赟城电话给秘书,让他把车开过来一起吃饭,当然他是不会白吃老婆婆的饭的,把秘书叫过来就是为了让秘书掏钱给老婆婆。可当那厚厚的一叠红色钞票递到老婆婆面前的时候,老婆婆看都没看就拒绝了,说:”我不贪你们的钱!”莫赟城把钱往老婆婆怀里塞了塞,却让老婆婆扔了出来,她板起脸说:”你们真想谢我的话就帮我做饭吧!老婆子今天开心,晚饭给你们做个鸡汤!” *汤,当然得先杀鸡,鸡可以从鸡圈里抓,刀子也有,至于这个杀鸡,可把这几个大老爷们难住了。三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表示没有杀过鸡,不知道该怎么杀,是直接把头砍下来还是咋滴? 筱筱看了看他们,插着腰叹口气,然后挽起袖子,抄起刀子,气势磅礴地走向那只可怜巴巴的大公鸡。 ”大嫂,你......你会杀鸡?”齐封朝她竖了竖大拇指,”厉害!” ”杀个鸡而已,又没什么!”筱筱白了齐封一眼,一把拎住鸡翅膀,大公鸡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大限将至,咯咯地不停地扑腾,企图挣脱出来。 ”莫赟城,去拿个碗来!”筱筱说。 莫赟城当然遵命,飞似的拿来一个碗放在地上。 筱筱把大公鸡脖子里的毛拔掉一些,提起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那轻轻一割,手法之熟练且不拖泥带水令在场的三个大男人自叹不如。割破喉后,鸡用足最后的力气奋力扑腾,脖子里的血汩汩地流进碗里。过了一阵后,血流尽了,也就不再扑腾了。 齐封看得一愣愣的,过了许久终于回过神来,鼓掌:”大嫂,厉害啊!乃巾帼英雄也!” 筱筱翻个白眼:”杀个鸡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啊!”是啊,有什么了不起的?从前她也杀过,也特别盼望杀鸡,可惜一年也就只能吃上一次鸡,实在穷的慌啊! ”喂,话说谁负责把鸡洗干净?”筱筱拎起脖子上开了个口子的鸡,问。 莫赟城接话:”我来吧!”说罢也挽起了袖子。 ”好。退鸡毛要用滚水。”筱筱提点他说,”肚子里的东西很多是好东西。比如肝啊,肠啊,心啊,鸡黄啊,这些都不要扔掉。不过,挖胆的时候要小心,别弄破了。” ”好。”莫赟城说。他的女人这么能干,没理由他缩在后面。 秘书见状,立马跟莫赟城请示:”莫总,我来吧。” ”不用,我来。”莫赟城说,不容拒绝。 于是,莫赟城开始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挖鸡肚事业。该从哪下手好呢?鸡被浸在了滚烫的水里,身上的毛一抓就掉,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把毛给拔光了。接下来是开膛,再把里面的内脏挖出来...... 那边,筱筱一直注视着莫赟城,看他手忙脚乱地拔毛和挖内脏,看他俊朗的脸上溅上了鸡血,心里竟莫名地暖了起来,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 莫赟城忙活得很专注,一点都没察觉到不远处的灶台边有双盈盈的大眼正看着他。最后,鸡终于处理完毕,莫赟城两手沾满鸡血,不顾形象地往脸上抹汗,两眼专心地看着处理得干干净净的鸡,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开心地说:”洗完了,可以下锅了吧?” 一抬眼,四目交投。他两眼放着光,朝她灿烂一笑:”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筱筱低了低头,迅速过来拎了鸡就走。 莫赟城在把鸡交给她的时候,私底下做了个小动作,就是悄悄地在她的手心里搔了搔痒。 筱筱痒得脸上顿时火烫起来,瞪了他一眼,红着脸,立马走开了。 煮鸡汤这活自然落到了筱筱身上。烧饭可是她以前常干的事,现在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莫赟城点了根烟注视着她,这个真的不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他越来越喜欢这个金筱筱了,可问题随之而来,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走了,他该怎么办? 晚饭过后,每个人都酒足饭饱,幸福感爆棚。莫赟城难得清闲,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简简单单,没有算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一群孩子,围着他叫他爸爸。 外面很黑,雨还在下。老婆婆领他们去房间,两个房间,收拾得都蛮干净,床上铺了棉絮,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床边还搁着拖鞋,给人的感觉就是,时刻准备着等待亲人归来。 筱筱和莫赟城一间房,老婆婆特地给他们安排的,因为他们是夫妻。他们的房间里有张小桌子,桌面上贴满了奖状,什么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绘画一等奖等,得奖的是个叫”尤艺”的小朋友,从小学一年级到四年级的奖状都有,只是,四年级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奖状了。这让筱筱觉得有点奇怪。 大晚上的,房外不时地传来阵阵咳嗽声。筱筱披了个外套,出去一看,老婆婆还坐在外面的凳子上干活呢!她把捡来的瓶罐一个个地捆好,把纸箱压扁一层层地叠好。忙碌了一整天她还不睡,还在拼命赚钱,这一切着实令筱筱心酸。 ”老婆婆,”筱筱过去,坐到老婆婆身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呀?” 老婆婆看看她,说:”这些要快点拿去卖掉,我一直没时间弄。” 筱筱就说:”那我帮你吧!” ”不要不要,你去睡觉吧!”老婆婆拦着说,”你细皮嫩肉的干不来这个!” ”我会的。”筱筱说着捡了个小纸盒,撕开粘合处,摊平了放进那一堆纸板里。 ”哎!”老婆婆忽然一声叹气。 ”老婆婆你怎么了?”筱筱问。 ”没什么。” ”老婆婆,你是不是有个孙女?”筱筱问。 听到孙女,老婆婆忽然就僵住了,眼泪簌簌地落下。 Chapter 39 筱筱急了:”老婆婆,你怎么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问这些的。” 老婆婆抹了抹泪,说:”没事。小艺是我孙女,可懂事乖巧啦!” ”那你孙女呢?”筱筱问。从进屋开始她就觉得这个屋子透着一股奇怪的气氛,诺大的屋子,只有老婆婆一个人住,房间都打扫整理过,却不见这个家的其他人,换成是别人,也会感觉奇怪的。 ”小艺,小艺......”老婆婆抽泣着说,”三年前,走丢了......” ”走丢?”筱筱一听整个人警觉起来,”怎么走丢的?” 老婆婆摇着头,只静静地盯着那些纸板瓶罐看,不住地哭泣。哭了会,她抹掉脸上的泪,抬眼看着筱筱,悲伤地说起了孙女小艺的事。 ”我和老伴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给人做工的时候摔下来摔死了,那个时候还没有讨媳妇呢!二儿子赌博赌得厉害,让警察抓进去了!大女儿处了个对象嫁到外地去了。二女儿啊,年纪最小,也没留住,跟着个天天喝酒还要打人的男人跑啦,再也没回来过!我和老伴就只剩下一个儿子,顺子,这个儿子,心地善良,又孝顺我们俩老。顺子和我们村上的一个姑娘成了亲,我媳妇人也很好,平时活抢着干,还会给我们俩老买点衣服。过了一年,我孙女小艺出生了。大姑娘你不知道啊,我家小艺出生的时候皮肤可白啦,眼睛大大的,不哭不闹,只会朝着你咯咯地笑。我和老伴可宝贝这个孙女啦!我和老伴忙碌了大半辈子,吃了大半辈子的苦,儿女死的死,跑的跑,坐牢的坐牢,哎!我和老伴都觉得孙女出生后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就能享享清福啦! ”孙女一岁岁地长大,我看着她长大,越看越欢喜。这丫头长得真的好标致,心肠特好,有啥好东西总是先拿来给我和老伴。孙女学习也很好,你看她房间里那么多的奖状哪!她九岁那年拿了画画第一名,跑回家给我看奖状,跟我说:'奶奶,长大了我要当画家!画好多好看的画!'我说好啊,奶奶的小艺有出息啦!”说到这,又落下一串眼泪。 老婆婆继续说道:”可是,谁会想到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呢?我记得那时小艺刚上四年级,她在镇上的一个小学念书,每天都是她爷爷送她去学校,放学了再接回来。那天,她爷爷因为家里收粮所以晚了点才去学校,等了很长时间,看那些小孩一个个地出来了,就是不见咱孙女。她爷爷就去问班主任,你猜班主任怎么说?她说你不是来接过了吗,怎么又来了?小艺已经让你接走了!” ”啊......”筱筱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尖叫声。 老婆婆接着说:”她爷爷那时都快疯了,明明才刚到学校,怎么说已经接走了呀?孩子的爸爸妈妈还有亲家一家,都上街去找孙女,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孩子爸还以为孩子去了同学家,又给班上每个同学家里打了电话,可都说没去找他们。过了两天,孩子爸妈报警了,警察办了手续,我和老伴跪下来求他们一定要把我的孙女找回来。警察说一定会尽力找。可是,这一找就是三年啊!整整三年啊!”哭声大了起来,拍着大腿说:”小艺,我的乖孙女,你去哪了呀?小艺啊!” ”老婆婆......”筱筱轻拍着老婆婆的后背,心中不是滋味。 ”老伴受不了这个刺激,而且平时身体也不好,就先去了,留下我和儿子儿媳。”老婆婆说,”儿子儿媳把工作都辞了出去找孙女,站大街,举牌子,一个个地方找过来,一个个人问过来,可是过了这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们在外边找人,什么都要花钱的,我知道他们很苦,吃不敢吃好的,睡只能睡桥底下。我一个老太婆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帮不上忙,只能留在家里种点菜,捡点瓶子罐子卖点钱。” 筱筱听着,心堵得慌。 ”三年了,都不知道孙女现在是死是活呀!”老婆婆又说,”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么惩罚我们?我只想孙女平平安安地回来......” 平平安安?筱筱心想,恐怕希望渺茫。 ”老婆婆,小艺的班主任说小艺的爷爷来过了,那会不会是有人假扮小艺的爷爷接走了小艺?”筱筱问。 老婆婆愣了下,看着筱筱,有些恍然大悟道:”对啊!那个时候我们怎么没有想到这点?我们都以为是班主任搞错了。那大姑娘你是说,我孙女是让人骗走的?” 筱筱不敢打包票,不过□□不离十,应该是绑架儿童,而且还是同一伙人贩子干的,因为都有乔装。 ”那些人,不得好死啊!”老婆婆转悲为怒,愤然说着,”难道他们就没有孩子吗?他们知不知道小艺对我们有多重要,知不知道我们家快散了呀!” ”那些人,一定会受到惩罚的!”筱筱说。 嗖,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前飘过,很快,连轮廓都看不清。筱筱借着煤油灯光,四处张望,却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可她的直觉告诉她,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进了这个屋子。 身旁,老婆婆好像记起了什么,喃喃说:”今天,好像是小艺走丢的那个日子啊!” ****** 听完老婆婆的故事,筱筱闷闷不乐地回房。莫赟城早在床上等她多时了,见她不是很开心,便问:”刚去哪了?怎么不开心?” ”上茅厕。”筱筱说。 ”上个茅厕需要这么久?上个茅厕会变成这副样子?”莫赟城打趣道。 ”我拉不出来,藏在肚子里憋得慌,心情当然好不到哪去啦!”筱筱气呼呼地说。 莫赟城不信,他下了床,牵着筱筱的手,低声说:”跟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筱筱看看他,又把目光投向别处,说:”莫赟城,我问你,那些做了坏事的人是不是应该受到惩罚?” ”对,一定会有报应的。”莫赟城不假思索道。 ”所谓的报应什么时候才会来呢?”筱筱惆怅地感叹道。 莫赟城听着感觉不对劲,问:”为什么这么问?” ”莫赟城,你知道吗,老婆婆的孙女三年前也让人贩子绑走了。”筱筱看着莫赟城的眼睛,说,”和绑走墨墨和小语的是同一伙人,都会乔装。莫赟城,你说霍家的人会不会就在这个村呀?” 莫赟城倒抽了一口凉气。 ”霍家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呀?”筱筱哽咽道,”墨墨,小语,还有小艺,她们都还是孩子呀!” ”筱筱,”莫赟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等路通了我们就离开,别再管这个事了,我们回金州,我们回家。” ”我也想不管的,”筱筱轻轻推开他,”可是不行。” 莫赟城窝火了,又将她搂进怀中,死死地扣着她的双手,再也不让她推开,咬牙切齿道:”你必须和我回金州!” ”你能走的掉吗?”筱筱问。 莫赟城一怔,差点忘了老爷子把他发配过来,可没说什么时候能回去呀!他苦笑:”我不能走,我也要派人送你回去。我要看着你平平安安的回到金州。” ”不,我要为墨墨她们讨回公道。”筱筱斩钉截铁地说,”莫赟城,你不要管我了,让我在回去我的地方之前为大家做点事吧。”说罢,她的一根长指甲重重地扎在了男人的手背上,男人吃痛地缩回,也就给了她挣脱的机会。 莫赟城勃然大怒,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发火的样子,他紧紧地抓住她的双臂,瞪大了双眼,眼神恐怖得好像要吃人一般,脸颊上青筋突突地跳。他朝她吼:”你以为你自己是谁?讨公道?哼!知不知道对方在暗你在明你的处境很危险吗?你真以为学了几招三脚猫功夫就能上天入地了?而且你学的东西对付鬼还行,对付人呢?哎!” 筱筱抿抿嘴,说:”我会小心的。” ”怎么小心?”莫赟城还在继续骂。 可筱筱已经让屋里的一样东西吸引住了。她朝莫赟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那张小桌子。 莫赟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惊得什么都说不出了。 只见那小桌子前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背对着他们,不知在干什么。筱筱看看莫赟城,两人轻手轻脚地绕到桌子前面去。这下,终于看清了那小人儿在干嘛。原来她坐在那,手拿一支画笔,正在纸上画着什么。筱筱靠近一些,那小人儿忽然抬起头来,这是一张可爱的小面孔,五官很好看,抿着嘴朝筱筱笑。再看她的画作,上面根本没有画,只有两个字”报仇”! 筱筱大惊失色。 回过神的时候,小桌前早已没了人,而对面墙上的窗户大开着,雨点飘了进来。 ”跑了!”筱筱跑到窗户边,一手撑着窗沿,一个跃起,灵巧地翻了出去。 ”欸......”莫赟城喊都喊不住,他什么都没想,也一个跃身,翻到了外面,刚落地就踩了一个大水坑。 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照路,他在大雨中狂奔着追了过去。 筱筱一路跑着,黑漆漆的也不知朝着什么方向,跑了一阵身上就全湿了。 感觉跑了好久,绕了好多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她在尚爷家的别墅大门口停住了。 筱筱抬眼朝里望了一眼,别墅里还亮着灯,应该是王家的人还没睡。筱筱找了个能躲雨的地避了避雨,忽然,听见里头传出一声恐惧的叫喊:”啊!” Chapter 40 夜雨下得更为大了些,站脚的地方水流湍急,早已没到了脚踝处。 听到里头的尖叫声后,筱筱没多想,双手紧握铁栏,两脚用力一蹬,整个人便轻盈地翻了进去。进到别墅后的她马上朝别墅正门跑去,一刻都不耽搁。 别墅的正大门半掩着,筱筱跑上台阶,右手抚上大门刚想推开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有人说:”看你往哪里跑?嘿嘿!” 那声音......筱筱顿了顿。不就是那个绑架墨墨和小语的人么? 筱筱轻轻推开大门,猫着腰,透过门缝,偷偷地往里瞄。 里面,别墅的大厅里,头顶的吊灯明亮无比。那精致的欧式布艺沙发边,站了许多人,有王尚,他的嫩妻,他大女儿王娣以及一群看似打手的手下,手下中就有绑架墨墨和小语的那个人。一群人,好像围着什么东西。筱筱挪了挪身子,伸长脖子看。这时正好有个手下往边上走开了些,留出些空隙。筱筱透过空隙,看得很清楚,那英格兰风的羊毛地毯上,躺着一个人形娃娃,眼珠子掉了,线头也钻了出来。娃娃的边上跪着一个小鬼,披散着头发,一动不动的,双眼时而流血时而又无精打采。她就是小艺!啊!筱筱惊恐地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那绑架墨墨的男人手里挥舞着一条长鞭,一鞭鞭地抽在小艺身上,每抽一下小艺就痛苦哀嚎一声,声音特别凄凉,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赵三,把鞭子给我!”王尚恨得直咬牙,一把从赵三手里夺过鞭子,用足力气,扬起鞭子,啪的一声响,抽在了小艺的身上,一鞭,两鞭,三鞭,将心中所有的仇恨和痛苦全化作了这一鞭鞭的痛打。”叫你害死我儿子!我就叫你不得好死!永不超生!”他怒吼着,”没想到今晚上会被抓吧?还想杀我,哼,不自量力!” 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小艺一直默默地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可当听到王尚设计抓她时,她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双流血的眼睛,盯着王尚看。王尚让她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手里的鞭子也犹豫着不敢再落下去。他惊慌地朝沙发那边看看,说:”高人,怎么办?” 高人?筱筱纳闷了,顺着王尚的目光朝沙发那看去。 一群打手向两边退开,沙发上的一个黑衣男子缓缓地站了起来。刚才一群人围着挡在沙发前面,筱筱还以为那没有人。 那男人起身的刹那,筱筱感觉浑身一阵战栗,寒气从脚底迅速地爬上背脊,汗毛瞬间全竖了起来。 那男人,穿了一身黑衣的男人,修长的身材,脸上戴了一个银色假面,看不清样子,尽管如此,还是让周围的所有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和恐惧。 两旁的那些平日作威作福的打手个个恭恭敬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算是那人的一个普通不过的眼神,也会让他们胆战心惊。 他是谁? 为什么王尚称呼他为”高人”? 筱筱不知道。可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她应该和他见过面......忽然灵光一闪,难道是那次在镜中世界碰到的那个男人?他是霍家的人! 一阵阵的战栗一浪一浪地爬上背脊。筱筱内心恐惧不已,双脚已不自主地退后了两步。 里边,面具男人缓步走到小艺跟前,双手插在裤兜里,呵呵地冷笑两下。 小艺很诧异地看着他。 ”高人,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个该死的小鬼?”王尚仇恨地瞪着小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面具男人反问:”尚爷的意思呢?” 王尚打拼一生,只想要个儿子给自己养老送终,他离过几次婚,原因都是女的都只生了女儿,最后好不容易让现在的这个小娇妻生下了这个唯一的儿子,他老来得子,自然欢喜宝贝得不得了,把最好的全给了这个小儿子,包括自己百分之八十的财产。可谁知他的儿子,他一辈子的希望就让这个小鬼害死了,还死得如此凄惨!依他平日的作为,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小鬼的!他咬牙切齿地说:”最好让她永远不能投胎!” 面具男人冷笑:”简单。” 筱筱头皮一麻。 ”不过在此之前,先让我做件事。”面具男人说着,伸出右手掌,罩在小艺的天灵盖上。 筱筱看见,一缕缕的黑气从小艺头顶钻出,全部吸进了男人的手掌心里。 吸完后面具男人满足地作了个深呼吸,冷冷地说:”你的怨气,刚刚好。” 轰的一声,如晴空霹雳,筱筱僵在了原地。 被吸了怨气的小艺瘦如枯骨,瘫软地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面具男人把右手掌放到嘴边轻轻地舔了舔,阴阴地笑道:”是时候送你一程了!” 另一只手里不知何时捏了一张死亡黄符,朝小艺的头顶贴上去。 外头的筱筱挣扎不已,进去还是退缩?退缩或许可以保住一条命,可是对得起那些孩子吗? 筱筱捏了捏拳头,壮了壮胆子,大力推开了门:”住手!” 她的出现令里头的人大吃一惊。可是,见她浑身湿透好像从水里捞上来似的,头发湿嗒嗒的粘在脸颊上,身上的衣服也是老土到不行,便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了。除了两个人。 一个是王娣,她之前在弟弟的丧礼上见过筱筱,筱筱给她的印象很深刻,因为筱筱有个英俊又能干的丈夫。她看着筱筱,露出一个冷艳的笑。 另一个就是那面具男人。 他与筱筱四目相交,他清冷而凶残的目光看得筱筱惊慌失措,但筱筱知道她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他,即便她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筱筱直视他的假面,目光坚定不移。她知道,从她推开这扇门开始,她就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和态度,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都无法全身而退了。 ”你是谁?”王尚斜着看她,这样一个毫无形象的乡下丫头竟然敢管他的闲事,简直不要命了!不过......王尚摸了摸下巴,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在筱筱身上一扫,嘿嘿地笑了笑。好年轻的身材,看上去好像还没有开过苞。对于处与非处,他王尚可是经验十足,只须看女人的眉就可以猜个□□不离十。想到这,他又转变了态度,笑道:”小丫头,这么晚来我的别墅,是不是空虚寂寞了?尚爷我答应你,绝对不会亏待你,只要你好好伺候我......” ”呸你个老色鬼!”筱筱愤愤地骂道,”儿子刚死,老婆还在身边呢,竟然想着这种龌龊事!” 王尚的小娇妻就站在旁边,曼妙的身材和姣好的面容,一声不响地低着头,眼里含着泪,虽为丈夫的花心感到悲伤但不敢在王尚面前说什么,再苦也一个劲地往肚子里吞。 王尚笑呵呵地说:”哟,还是个小辣椒啊!不错不错,我还没上过这么辣的呢!” 筱筱狠狠地剜他一眼,藏在背后的右手早准备好了一个画符,出其不意地将符发了出去。 符直朝王尚飞去,王尚吓得脸都白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旋风般地卷来,挡在了王尚前面,同时两指一夹,毫不费力地把筱筱的画符夹住了。 筱筱一惊。 ”呵呵!”面具男人轻笑,看着目瞪口呆的筱筱,”三脚猫功夫还敢来见义勇为?” 筱筱的脸青了一阵,回了回神,说:”我知道你是谁,别再做伤天害理的事了,放了小艺。” ”呵呵!”男人冷笑。 王尚朝筱筱吓道:”这个小鬼害死我儿子,我让她血债血偿有什么不对?大姑娘,奉劝你,在我心情还好的时候赶快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话落,一帮手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你儿子为何会死的那么惨,这要问你!为了几个臭钱,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害死那么多无辜的孩子,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孩子的亲人的感受!”筱筱愤然地说道。 ”什么?”王尚气得暴跳如雷,”胡说八道什么!我王某人是正当生意人!” ”你自己清楚!”筱筱咬牙说。 王尚被骂得一头雾水,看看自己的女儿王娣:”这是咋回事?听上去怎么像是我做了什么然后报应在我儿身上了?” 王娣讨好似地笑说:”爸爸,别去理她,她胡言乱语呢!还有一事爸爸你可能还不知道,她可是堂堂莫家的三少奶奶,也就是小莫总的妻子。” ”哦,原来如此!”王尚怒不可遏道,”难怪呢!是那小子派你来的吧?怪我没给你们通融就想方设法地给我安个罪名对吧?哼!卑鄙!无耻!” 筱筱无心和他争辩,她一心扑在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小艺身上。她看着小艺,小艺也看着她,眼睛不再充血,不再怀着深深的仇恨,而是恢复了从前的清澈,灵动和单纯。她笑了笑,没说一句话,慢慢的,形体向四周散去,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小艺!”筱筱呆呆地望着小艺躺过的地方,心痛得眼泪哗哗落下。 ”她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她!”筱筱哭着朝面具男人大喊,”墨墨和小语又做错了什么?这些孩子到底做错了什么!” 面具男人微微一怔,笑道:”这就是命。” ”不是!”筱筱愤怒地吼道,”这不是命!你没有权力这么做!” ”哼!”面具男人一个冷哼,身形变化很快,让人看不清摸不着,才一会的时间,他就站在了筱筱面前,筱筱惊呆了,她都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过来的。 面具男人手握匕首朝筱筱的腹部捅了过去。 筱筱吃过他的亏,也觉察到了,腰往后一缩,屁股一撅,没让匕首捅到。同时,她一把抓住男人持匕首的手腕,用力往外一扭。 ”进步很大!”男人冷笑,面具后的双眼透着阴森和暴戾。 ”不过你不是我对手!”男人忽然伸出另外那只手,悄然无息地掐住了筱筱的脖颈。 女人的脖颈又细又柔,好像一用力就会捏碎,他喜欢看她痛苦挣扎的模样,他想她开口求他。 ”求我,我会考虑留你的命。”他说,以一种极度的优越感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筱筱快喘不过气了,但她绝不向他求饶!她闭上了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让男人大为光火。 这时,门外冲进来一个人,他二话不说挥起拳头朝男人就是一拳。这突如其来的一拳让男人猝不及防,一手让筱筱抓着,一手掐着筱筱的脖子,根本没有第三只手来接下这一拳。拳头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脸颊上,他差点跌在地上让人看笑话,幸好赵三及时扶住了他。站稳后的他愤怒地看着这个打了他一拳的人。 莫赟城抱着筱筱,既心疼又愤恨。他怒视着那个面具男人,两眼因愤怒而变得通红不已。 一会后,他收回愤怒的目光,温和地对筱筱说:”筱筱,我们走吧!”他抱起筱筱想离开。 可王尚的那些打手立刻将他们团团围住。身后是王尚讥笑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说莫总,你们把我王某人这当成什么了?” ”那王总想怎样?”莫赟城冷眼看着他,问。 王尚呵呵地笑了笑:”夜闯私宅,莫总你最好跪下来跟我道歉,否则莫家甭想在这个地方立足!” 他竟然拿生意来压莫赟城! 莫赟城面无表情地冷笑一下,不为所动地回绝道:”没什么比筱筱更重要!” 说完,转身,迈出大长腿朝大门走去。 走了三步,刚迈出新的步子的时候,不知怎的,脚下一空,他来不及反应这是怎么回事,就带着筱筱一同掉了下去。 ”啊!” 打开的地板慢慢地合了起来,王尚阴险地笑道:”进了我的地窖,看你们怎么出来!” 面具男人说:”尚爷,他们在这村里还有两个同伴,留着总是麻烦!” ”交给我王某人吧!高人,您忙了一晚上,请早点休息。” ”我不用睡觉。” Chapter 41 王家别墅最高层的平台上,面具男人手持一杯红酒,正朝着前面黑漆漆的方向看,雨似乎小了一些,淅淅沥沥地落在他身上,他也不为所动。 不知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他伸出手慢慢抚上被打的那半边脸,眼眸一紧,砰的一声,手里的高脚杯被捏得稀巴烂,杯子的碎片扎破了他的手,血和酒一同顺着手掉落到地上,吧嗒吧嗒。 正好来找他的王娣见状,着急地跑过去,捉住他受伤流血的手,关心地问道:”宇,你怎么样?” 面具男抽出他的手,只一会工夫,手上的伤口便自行愈合了,不留一丝疤痕。他冷漠地看了看王娣,说:”不要叫我宇。这个名字,不是你可以叫的。” ”为什么?”王娣心痛了一下,从他身后将他抱住,脸贴在他厚实的背上,幽幽地说道,”我以为我们之间不是合作关系,而是......而是情人关系。” 面具男冷言说:”我们的确只是合作关系。” 王娣的心让他的话重重一击,流泪说:”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害死了那么多的孩子,你就不能正眼看看我吗?” ”你做的事我不会忘的。”面具男抓住女人的双手将它们掰离自己的身体,转过身来看着她,”可是我不会因为这样而接受你。” ”为什么?”女人娇艳如花的面容顿时愤怒了,扭曲得很难看,歇斯底里地问,”你没有女人,而我正好也没有男人,我们又是合作关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面具男看着她这副得不到就发怒的模样,哈哈地冷笑了起来。 ”你说啊!”女人不肯放弃,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王娣自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什么大生意没做过?如此能干而优秀的她怎么可能连一个男人的心都得不到?她着实很不甘心。 面具男缓缓地说道:”我们霍家的男人是不允许娶外姓女人的。” ”这是什么破规定!”王娣说,”难道你们霍家的男人都是娶霍家女人的?这不是乱*伦不是近亲结婚吗?这到底是谁规定的破规矩!” 面具男面对她的质疑很是不高兴,他说:”这是我的家事不许你质疑!”后又加重语气说:”做好你该做的事,其他的最好别多问!” 王娣咬了咬牙,表白不成反被羞辱,这让她很没有面子。她恨恨地说:”哼,这么说来,是不是只有你们霍家的女人都死绝了你才会娶别的女人?” 面具男冷淡而无情地说:”那也不会娶你。” 王娣的脸刷地惨白了。 ****** 莫赟城抱着筱筱从上面掉下,莫赟城先落下,背先着地,摔在了一堆肮脏的杂物上,给他的筱筱当了人肉垫子。他摔得有些严重,背上的疼痛横穿身体引得胸口犹如锥刺般痛,他皱紧了眉头,想喊又喊不出来。趴在他身上的筱筱立刻从他身上下来,蹲在他身旁,焦急地左看右看:”伤到哪了?有没有事?”急得她快哭了。 ”没事......”莫赟城躺着,试着爬起来,可身上的疼痛犹如钻心,一时半会还站不起来。他怕她担心,强颜欢笑:”没事,我休息下......休息下就起来......”说完又躺了下去,双眼望着这空洞而漆黑一片的空间。 筱筱不信他的话:”莫赟城,是不是很疼?” ”不疼。”莫赟城看看她,笑着说,”真的,我只是累了又困了才想再躺会的。不要担心我好吗?筱筱,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出去的路,我们要尽快出去。” ”好。”筱筱忍着泪,站起来,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开了个手电。 手电的光照亮了这个地方。这里方方正正四面墙和一个顶,四处堆满了杂货,看上去是个废弃了的储藏室。筱筱检查了每一面墙,该摸的地方都摸遍了,说:”没有任何出口或机关啊!” 莫赟城听了,望了望头顶他们掉下来的地方,说:”筱筱,你会不会爬墙?爬上去看看上面有没有出口?” ”好。”筱筱应着,脚尖一点,使出一招”壁虎游墙”,踩着墙壁蹭蹭地上去了。到了上面,她手顶重石板,用尽力气往外推,一口气憋得小脸登得火热。可那石板就是一块千斤巨石,任她怎么用力依然纹丝不动。筱筱使了好久,浑身无力了,只好放弃,沿着墙壁蹭蹭地下来。”推不开。就算我们两个加一起也推不开的。”她下来后对莫赟城说。 ”打电话给齐封吧!”莫赟城说。 ”好。”筱筱立刻翻出通讯录。可是...... 她把手机屏幕给莫赟城看了看,无奈地说:”没有信号。” ”哎!”莫赟城叹气,连最后求助的希望也破灭了!可马上又振作了起来,他说:”我们必须靠自己出去!”歇了会他感觉好多了,费了一番工夫爬起来,走到一面墙跟前,笃笃笃地敲打起来,看看有没有漏掉的机关。可是,四面墙他都敲遍了,答案是,没有。 ”莫赟城,怎么办呀?”筱筱的眼神中流露出了绝望之色。 莫赟城故作轻松地朝她笑笑,给她鼓劲:”别急,一定会找到出去的路的。对了,冷不冷,你淋雨了。” 筱筱吸了吸鼻子,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湿衣一层层地贴着温暖的身体,慢慢的,湿衣上的冷意浪似的一浪接着一浪地卷过身上仅存的那点暖意。好冷!她双手互相搓着,放到嘴下哈气。 莫赟城见状,过来,握起她冰冷的小手,紧紧地握进他的手掌中。 他的手掌好暖,犹如一汩汩温暖的泉水流入筱筱的体内。她抬眸看着憔悴不堪的他,恍惚了,迷糊了,心痛了。 为她捂暖双手后,莫赟城很有分寸地放下她的手,问:”还冷吗?” ”不冷。”筱筱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禁不住哽咽起来。她不冷,包括她的心,都让这个火一样温暖的男人捂暖了。 莫赟城说:”既然一时半会还出不去,不如储存点力气,坐下来聊聊吧?” 筱筱诧异地看他。 莫赟城说:”要不要聊聊小时候的事?” 筱筱不说话,心想你先说。 莫赟城像是看懂了她的表情,说道:”我小时候没什么特别的,很小就要学习各种技能,礼仪,穿衣,谈吐......忙得几乎没有时间去玩。从小学到高中,我读的都是最好的私立学校,高考那年我鼓了气跟爸说我要上个普通的大学,因为我想和普通人那样读大学。爸开始很反对,坚决要送我出国,去读国外那些只有名流才进的去的学校。我听了爸的话很失落。妈看我很不开心,就帮我向爸求情。爸终于松口了,于是我考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学,度过了我人生最美好的四年光阴。” 筱筱淡淡地”哦”了一声。 ”后来发生的事,你应该知道了,我去了美国,回国后直接进了集团,从仓库管理员做起,一步步地做到了今天这个位置。”莫赟城继续说着,”没日没夜的加班,周旋在各类饭局,有时真的感觉好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 ”你喜欢你现在做着的事情吗?”筱筱问。 莫赟城笑笑:”无所谓喜不喜欢,这是我的责任。” ”别把神经绷得这么紧,劳逸结合,就不会很累了。”筱筱说。 ”嗯。”莫赟城说,”你呢?说说你吧?” 筱筱指指自己:”我?没什么好说的呀!” ”说说你的过去吧?” ”我啊,是个蹩脚神棍,就是给人看风水驱邪这种。家里很穷,上无片瓦,每天吃不饱,一个馒头可以吃两顿,经常给人做了法事拿不到钱,尤其是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筱筱回忆着说道,”我啊,和你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莫赟城听着心里酸溜溜的,问:”你爸妈呢?” ”爸妈?”筱筱努力回忆,可是脑子里却没有任何关于爸妈的印象。”不知道呀!从我记事开始,我已经是神棍了呀!” ”那你还有其他亲人么?” ”没有,就我一个人。” ”那......在那里的时候,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莫赟城紧张地问。 筱筱一怔,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说:”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 莫赟城轻松了口气,满意地笑笑,转而为自己刚才的紧张情绪感到好笑。 筱筱看他笑得不怀好意,心里毛毛的,清了清嗓子,然后无所事事地走了几步。 心不在焉的她没留意脚下,脚尖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她绊了一下,一个踉跄跪了下去,膝盖磕地。 ”筱筱!”莫赟城立刻跑去扶她,”有没有摔伤?” 筱筱从地上爬起:”没事没事。”她回头去看那个绊倒她的东西,借着手机的光,她看见地面上,有个凸起的金属拉环。 ”莫赟城,你看。”她指给他看。 莫赟城会意,伸手去拉那个拉环。他的食指正好可以穿过拉环,他拉住拉环后用力往上一提,没有拉动,不死心,又往左边拉了拉,好像有点松动了。他来了劲,一鼓作气往左边一拉。地板松了,开启的时候扬起一阵灰尘,呛得莫赟城直咳嗽,眼睛直掉泪。 ”筱筱,有个地道!”莫赟城兴奋地说。 从上往下看去,下面漆黑一片,隐约看见一排楼梯,蜿蜒而下。 ”我们下去吧!”筱筱说。 ”筱筱,这下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所以我先下去,你跟着我身后,明白吗?”莫赟城说着,一只脚伸了下去,踏上了阶梯。阶梯是木头做的,踩上去吱噶作响。 他们沿着阶梯下到地道里去,他走在前面,打着手电照路,时刻警惕周围的一切。筱筱跟在他身后,偶尔一抬头,心头暖暖的,他正如高山一般为她遮风挡雨呢。 ****** 这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齐封和秘书睡在一间房,秘书很早睡下了还打呼噜,但他就是个夜猫子睡不着就披了个雨衣爬到附近的一个山头上打电话。他是打给端木的,端木问他在哪,他说他正在狂风暴雨中给她打电话,还问她感不感动。 谁知端木劈头就来一句:”小心让雷劈了!” 齐封望望夜空:”快冬天了哪有雷?” 那头端木说:”冬雷阵阵,乃敢与君绝!”说完连她自己都羞涩了。 ”越来越浪漫了么!”齐封笑得眯起了眼。 只是很快他就绷起了脸,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前方。 那是老婆婆的家的方向,升起了熊熊大火,映得天边一片通红。 雨仍在下着,似乎在冲刷着人世间的一切罪恶。 Chapter 42 ”端木,先不跟你说了。”齐封忙挂了电话,急匆匆地朝火光的方向奔去,下山之路崎岖湿滑,周边又没有植物可以作缓冲,他奔得急了,脚下一滑,一个跟斗栽进泥水里,整个身子控制不住地滚落下去。快滚到山底下的时候他胡乱一抓,抓住了边上的一棵弱不禁风的小树,这才得以停下。他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吸了口气,腿,胳膊,背,每个地方都隐隐作痛。先不管这些,他必须赶紧赶回去! 他赶到的时候雨已经把火灭得差不多了,浓厚的黑烟从一堆坍塌的房子上滚滚升起,现场一片狼藉,触目惊心。齐封在坍塌成碎砖的房子前呆愣了几秒,忽然想起里面还有人呢!老大,大嫂,他的秘书,还有老婆婆! ”老大!大嫂!那谁,小秘书!老婆婆!”齐封大声叫喊道,同时弯腰去挖那些碎砖瓦。 他的喊声很快被幽深而冷漠的夜空吞没,只留下无尽的苍凉。 齐封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两手刨土,口里继续大喊:”老大你在哪!大嫂你听到没有!小秘书快说话!老婆婆你在哪呀!” 刨啊刨,就蹲在这大雨倾盆的夜里,身旁一片漆黑,除了雨声没有其他的声响,好像整个世界都死了。 死?齐封抓起一把碎瓦,朝前方猛地一扔,悲愤地仰天大喊一声,眼泪从眼角溢出,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起火? ”齐封......”这时,齐封的身后响起一个微弱的声音。 齐封一个激灵,立刻回头去看,眼睛一亮:”小秘书,老婆婆?......” 秘书扶着老婆婆站在雨中,老婆婆撑了把破雨伞,哆哆嗦嗦的,望着坍塌的屋子,她终于忍不住了,用手背边抹泪边哭泣:”谁这么无良啊!我的屋子......小艺她爸爸呀......这可怎么办呀!” 齐封过去,着急地问:”老大和大嫂呢?这他妈到底怎么一回事!” 秘书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说话也不怎么通顺:”不知道......我睡着睡着闻到有焦味......看见你不在......出去一看......厨房......厨房着火了......当时很着急......老婆婆也出来了......我们就跑了出来......” ”有没有看见老大和大嫂啊!”齐封不关心他怎么跑的,他只关心他的老大! 秘书一脸茫然又紧张过度,结巴地说道:”不知......不知道啊......哎呀!” ”怎么了?”齐封以为他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了,激动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使劲地摇。 秘书哭丧着说:”我......我光顾着逃命了......没去......没去找莫总......莫总他们......” ”什么!”齐封大吼一声,气不打一处来,”顾着逃命?妈的!你他妈的只有在拿工资的时候才会想起老大吧!靠!”气愤至极,他竟然一拳挥上去,打的小秘书一个没站稳,滚到地上去了。 老婆婆见小秘书被打得倒在地上,忙劝架说:”你们别打,别打呀!小伙子啊,他也是为了救我这个老太婆才不管你另外两个朋友的呀!你要打也应该打我呀!谁叫我出来了又进去拿那些罐子的呀!那对小夫妻呀,我老太婆对不起你们啊!”老婆婆说着就跪在了地上,掩面哭泣了起来。 齐封看看从地上爬起,一言不发的小秘书,又看看哭得伤心欲绝的老婆婆,悲愤而无奈地在原地转了一个圈,雨水泪水不住地从脸上滑下,他悲痛地喃喃自语:”老大呀,大嫂呀,你们怎么这么命苦呢?” 小秘书挨了一拳,有点怕齐封,小心地征求意见似的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齐封说:”找到老大和大嫂!”他指挥秘书:”我要确定老大和大嫂在不在这下面。你,去那找。” 他们挖了一个晚上,累得虚脱,汗出了一次又一次。雨后来小了许多,到了第二天凌晨,雨几乎已经不下了,只是偶尔还会飘几点雨丝。 齐封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全身泥水,肮脏不堪,累到不行就一头倒在那堆破砖碎瓦上,大开着两腿,仰面望着依旧灰沉沉的天空,喘着粗气,心冰凉冰凉的。 小秘书坐在一旁的一块烧得发黑的砖头上,低着头,闷闷的。 老婆婆则木讷地在坍塌的屋子前走来走去,时而抹泪,时而呆望。 一堆废墟,三个懊丧而落寞的人。 不知躺了多久,齐封忍着浑身的痛,挣扎着从废墟上爬起,对他们说:”我们走吧!” 说出”走”字的时候他的心明显一沉,悲凉由心底而起。走?要走去何方? ”走?”小秘书奇怪地看着齐封,”不找了吗?” 齐封又来气了:”找个头啊找!凭我们两个人要挖到什么时候啊!等我们挖开他们肯定早......”他顿住不说了,眼睛一酸,”我们去找人帮忙,再报个警。”他忽然想到了端木,要是她和她的同事在该有多好啊! 小秘书沉默了一阵,站起身,准备离开。 砰! 一声巨响,从那边的林子里响起,而小秘书的脚边不知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吓得小秘书愣在那一动不敢动。 齐封朝那林子一看,竟瞅见那层层的树叶后面的黑色的枪筒! ”快走!是枪!”他大喊,忙搀扶了老婆婆奔逃。 是谁开枪打他们?为什么要杀他们?昨晚的火灾是不是也和这个人有关? 有一点齐封猜错了,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人,一伙开着黑色摩托车,手持长枪的头盔党! 齐封他们拼命地往前跑,齐封知道一个地方或许可以暂时躲避一下,那就是昨晚上他打电话的那个小山头,山上好像有个防空洞。后面是摩托车的轰鸣声,还有时不时响起的枪声。这些只有在警匪片里才能看到的,今儿个全让齐封碰上了。 老婆婆毕竟年纪大了,才跑了一段距离就累得再也跑不动了。她望了望后面步步紧逼的摩托车,对齐封说:”你们快走,别管我!” ”这怎么行!”齐封急得满头飙汗,朝小秘书喊:”你背老婆婆!” 小秘书愣了愣,二话不说背起老婆婆就要跑。 齐封对他说:”你看到那个山了吧,山上有个洞,你们去那躲躲。我去引开他们。” 小秘书慌了:”啥?你引开......他们?”瞧了眼那些凶猛如虎的摩托,打了个哆嗦。 老婆婆也说:”小伙子,别这么干!” 齐封主意已定,拍拍小秘书的肩:”放心。快走!” 让他这么一呵,小秘书不敢不从,忙背了老婆婆朝不远处的山跑去,跑几步又回头来看他,却让齐封大吼”快走”,于是他扭过头,咬着牙狂奔起来,再也没有回过头。 齐封自有他的想法。他先是故意朝摩托们挥了挥手,然后扭头奔跑,选了一条和小秘书他们完全不同的路。 摩托们被他吸引了过来,一辆,两辆,三辆,全部跟在他后面。 跑着跑着,眼前出现了一片比较集中的村落,他心中一喜,还好记得没错,他盘算着躲进村落里那些人就不容易找到他了,然后他就可以求村民帮忙了......可这时,身后响起砰的一声。 ****** 莫赟城和筱筱走进了地道,那是一条很长的甬道,他们慢慢地走着,走了很久都没有到甬道的尽头。 甬道不高,筱筱正好可以站立行走,而高大的莫赟城只能猫着腰前进。筱筱让他牵着手,问他:”这样走累吗?” ”还好。”莫赟城回头笑笑。 筱筱说:”姓王的不会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吧?” ”嗯,是吧?谁知道呢?”莫赟城玩笑似的说,”如果真的出不去那就在这一起死吧,和你死在一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筱筱在他腰间使劲一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莫赟城吃痛,深深地吸了口凉气,捉住那只敢拧他腰的小手,说:”越是艰难的时候就越要笑。不要愁眉苦脸,我们总会找到路出去的。” 筱筱点点头:”嗯。”她感觉有他在好像什么困难都变得不再那么困难了,他会在她绝望哭泣的时候给她信心和勇气,为她撑起一片天空,让她知道,即便外头已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在这片天空下依旧是风平浪静晴空万里。他怎么可以这么坚强,难道他就没有绝望的时候? ”莫赟城,”她问,”你有没有很绝望的时候?” 莫赟城说:”什么叫很绝望?那不过是人的一种极度悲观的想法罢了。如果换一个角度换一种心态来看,虽然我们被困在这,但也未尝不是对你我的一种考验?” 筱筱一怔,停下了脚步。 莫赟城还继续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忽然明显感觉拉不动了,就回头看看她,笑着说:”怎么了?” ”没什么。”筱筱也笑笑。 莫赟城说:”对了,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他是霍家的人。”筱筱说。 莫赟城也料到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姓王的会和霍家人狼狈为奸?” ”我猜应该是基于某种利益吧!”筱筱说,”我亲眼看到那个男人吸走了小艺的怨气,而小艺的失踪和姓王的有关。我可不可以这样大胆地假设,姓霍的需要怨气,而姓王的想要赚钱,两方一拍即合,由姓王的出面到处绑架孩子,把他们做成人形娃娃以高价推到市场上或者给死人配阴婚。现在有些地方的农村还很盛行配阴婚这种恶习,配个阴婚,一般都要好十几万,这样的暴利谁不动心?可问题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胆子和能耐的。姓王的就有这个能耐,家大业大势力大,这也是姓霍的肯与他合作的原因吧!为了做到滴水不漏,姓霍的还把乔装术交给了姓王的那些人,如此一来,他们做起案来顺风顺水,警察根本查不到他们。那些惨死的孩子死后怨气郁结,这正是姓霍的想要得到的!” 莫赟城专心地听着,点头:”联系上一次,他先释放出镜鬼,再一步步地激发出丁凝的怨恨,企图将人鬼的怨气相结合。可是最后他并没有成功......”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成功?”筱筱忽然很严肃地说,”怨气这东西可以随时吸食。蓝儿最后的烟消云散难道真的是因为中了一刀?不是的,她是因为被吸光了所有的怨气而消散的。因为她的存在本来就是一团气,一团怨气!还有一件事......” 筱筱顿了顿,看看莫赟城,缓缓地说:”丁凝并没有疯。” ”嗯?”莫赟城惊愕地看着她。 ”那天我们去医院看她,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竟然朝我阴笑。”筱筱说,”她很狡猾,或许这也是那人教她的,用装疯卖傻来躲避惩罚。” ”那姓霍的要怨气有什么用?”莫赟城提出了这个最大的问题。 ”不知道。”筱筱说,”张老头不是说他们历代都是这样的吗?说不定在搞什么大阴谋。” 莫赟城叹气,说:”不管他什么阴谋阳谋的,我们还是先出去。” ”嗯!”筱筱想到了什么,忽然突发奇想地说,”莫赟城,你说我们走着走着会不会运气好到遇上一两个人形娃娃?” 人形娃娃?莫赟城感到背上一凉。别和他提什么人形娃娃,早知是这么邪门的东西,那天他才不会买回家呢! ”才不会呢!”他说着,一抬头,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前方的甬道壁上,倒映着一个人形娃娃的影子,头上梳着两条麻花辫,手里握了一把刀。 Chapter 43 莫赟城停下了脚步,双眼死死地盯着前面甬道壁上的那个影子。后头的筱筱没料到他会突然停下,一头撞了上去,撞在他背上,抚了抚额头,奇怪地问:”怎么停了?” 莫赟城很紧张,他说:”看前面,你个乌鸦嘴!” 筱筱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往前方一看,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 两个人都显得很紧张,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两只手不自觉地紧握在了一起。筱筱低声问:”为什么只有影子?” 是啊,为什么只有影子?莫赟城奇怪地朝周边查看,包括他们的身后,可是什么东西都没发现。既然没有任何东西,这个影子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头皮上一阵阵地麻。还有,这个影子手里还拿了刀,它是想干什么? 所有的疑问化作了无限的恐惧,萦绕在他们周围,久久不散。 整个甬道里安静得犹如死了一般,只听的到人的轻微的喘息声,好像还有...... 莫赟城和筱筱都竖起了耳朵,心如打鼓,莫赟城拿着手机的手心里满是冷汗。他朝筱筱使个眼色,筱筱明白了,两人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 ”呼,呼,呼......” 他们都听到了,在这个甬道里,竟然还有其他的喘气的声音! 这一惊人的发现让两人浑身战栗不止,莫赟城看看筱筱,筱筱看看他,明白他的意思,默默地准备好了一张画符。 ”呼!”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从两人头顶上飞过。 莫赟城立刻护着筱筱弯下身,躲开了那东西的攻击。筱筱也看准了时机把手里的画符推了出去。 可符并没有贴在那个东西上,而是直接贴在了壁上,然后化成了血流了下来。那个东西呢?只刚才飞过后就好像不见了。 莫赟城急道:”这里有问题,得赶快出去!” ”莫赟城,那东西是哪来的?”筱筱说着,朝前方的壁上一看,影子竟然也消失了! ”会不会是那个拿刀的娃娃?”莫赟城说,”可是它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我想,这里一定有出口我们还没发现!” ”好,那赶紧找找离开这吧!”筱筱应着,手忙脚乱地找了起来。她还在想或许甬道壁上会有什么机关,又或者地上会有拉环之类的,不过很可惜,这些她都没有找到,壁上干干净净,真的什么都没有。她有些灰心地对莫赟城说:”什么都没有。我们要不要回去?” 回头?莫赟城皱眉,回头望了眼已经看不见尽头的甬道,蹲下身来,耳朵贴在甬道壁上,伸手在壁上敲着。这一面没有异常,他又换到另一面敲。笃笃笃......忽然他兴奋地抬头看筱筱:”这墙,里面是空的!” ”空的?” ”嗯。”莫赟城肯定地说,”筱筱,有没有刀之类的东西,我想砸开它。” 筱筱立马在身上找了起来,每个兜里都翻了个遍,最后只找到她的手机。 莫赟城叹了叹气,接过筱筱的手机,把自己的递给她,说:”你给我照着,我来砸。” 说干就干。莫赟城挽起袖子,抡起筱筱的大屏幕手机砰砰地砸了上去。砸了一阵,说来也怪,这壁不是很坚硬,砸了几下水泥灰掉了一大片,继续往里砸,竟砸出了一个洞。 莫赟城和筱筱相视而笑,真是柳岸花明了! 希望就在眼前,危险却步步紧逼。 莫赟城忽然感觉头顶上阴气阵阵,缓缓地抬起了头。他惊得脸都绿了,在他的头顶上,有个拿刀的娃娃正拿一双流血的眼睛看着他! 筱筱也看见了那个吊在半空俯视他们的人形娃娃,那娃娃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看着他们,筱筱猜不到它到底要干什么。 筱筱对莫赟城说:”你接着砸,我来和它周旋。” ”小心。”莫赟城说着继续用手机砸壁,紧张得满头大汗。 筱筱把右手放到背后,准备了一张画符,表面上却和那娃娃说起了话:”你是谁?是不是也被他们绑来做成了人形娃娃?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你能不能......能不能先把刀子放下?” 那娃娃呆滞地”望”着筱筱,它的眼睛是两颗纽扣,如果它的”看”能算作看的话。它忽然把手里的刀子扔到了筱筱脚边,用塑料做的”手”指了指莫赟城正在敲打的那个墙。筱筱缓缓地捡起地上的刀子,问:”你的意思是,拿这个破墙?”娃娃没有回答,它不会说话,但是它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筱筱把刀子给莫赟城:”看来它不是想害我们,是想帮我们出去。” 莫赟城接了刀子,看看筱筱身后的娃娃,忽然感觉这个娃娃也没之前感觉的那么恐怖了,相反,他好像从它的眼里看到了一种辛酸和痛苦。 有了刀子,莫赟城很快把墙上的洞又砸开了许多,正好够他这个身材钻过去。他先钻进去,等站稳了,伸开双臂,对筱筱说:”过来吧。”筱筱一猫腰,从洞里钻了过来。一过来她就马上打量这个地方。 借着手机的光,他们惊呆了。这个地方,好像是个巨坑,挖得很深,坑里不知是什么东西,散发着阵阵刺鼻的福尔马林药水味。莫赟城捂了捂鼻子,对筱筱说:”我去看看,你别过来了。”筱筱不肯:”不,我也要看。”莫赟城拗不过她,便牵了她手走到坑边,他把手机放过去,以便两人看得更清楚些。可,两人几乎同时惊得大叫了一声。 那个坑里有什么?与其说是坑,不如说是一个埋尸池。里面,堆满了胳膊,腿,还有一条条长长的肠子以及其他血淋淋的东西!这些东西全浸泡在福尔马林水里,有的接触到的药水不多的已经开始烂了,表面上爬满了一条条白色的蠕动的虫子。 看了一眼筱筱打死都不会再看第二次,她掩面背过身去,胸口直犯恶,竟干呕了几下。莫赟城着急地问她:”筱筱,还好吧?” 筱筱用手拍了拍胸口,挥了挥手:”没事,没事......” 莫赟城也看不下去了,拉着她走开一些,说:”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筱筱的胃依旧翻江倒海似的,刚想开口说什么,可一阵恶心又泛了上来,她扶着墙壁又干呕了起来,吐不出什么,只有胃酸和口水罢了。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特别难受。 ”筱筱,”莫赟城在身上找了找,没找到可以擦嘴的东西,他便用自己的衣服袖子为她擦了擦嘴角,说,”还好了吗?” 筱筱呕得眼泪直掉,她扶着墙,凄惨地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残肢?” 莫赟城摇摇头,他也想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这样一个令人震惊的埋尸池? ”筱筱,你有没有发现那些手啊脚的都很小?”莫赟城说。 筱筱愣了愣,不可思议地看看莫赟城:”难道是......” 莫赟城点点头:”看样子我们误打误撞地进了姓王的犯罪基地了。” 筱筱一个寒战。 这时,之前那个把刀子扔给他们的娃娃飞了进来,飞到池子里,站在那一堆血淋淋的东西上面,伸出塑料手,从里面捞起了一个断臂,接下来一幕让他们大吃一惊。 娃娃竟然折断了自己的塑料手,把那截断臂装上去,可装上不久就脱落了。它不死心,又连续装了几次,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娃娃终于愤怒了,一把扔掉断臂,撑着一个残缺的身体,纽扣眼睛里流出鲜红的血泪,直直地看着莫赟城和筱筱他们,把它所有的愤怒和不满都发在了他们身上。 筱筱大喊:”不好!”一把推开莫赟城。 紧接着一枚大钉子从两人中间一飞而过,钉进了墙壁里。 同时,娃娃朝他们飞了过来,带了满满的怨恨! 筱筱正面相迎,毫不畏惧。 被推到一边的莫赟城大喊:”筱筱小心!” 筱筱胸有成竹,她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在半空中画出一个符的样子,然后再将符轻轻一推。这次力道刚刚好,画符与娃娃撞在一起,发出刺眼的血红的光芒。待红光散尽,筱筱定睛一看,娃娃已落到了地上,被画符缚住的它显得十分痛苦,慢慢的,一个小小的魂从娃娃身体里钻了出来。这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梳着两条羊角辫,脸上画着表演妆,手里拿着一只话筒。她朝筱筱绽出一个纯净而甜美的笑,大方地行了个礼,说:”姐姐,我给你唱首歌好吗?” ”......山青青,水蓝蓝,看日出看云海。拨浪鼓,咚咚咚,妹妹笑的脸通红。彩虹桥,路弯弯,牵着手儿不怕摔。爸爸说,你们是甜蜜的负担......” 女孩的声音很优美也很悲凉,把筱筱唱哭了。 筱筱的心犹如万针穿刺,泛起一阵阵的痛楚。 她好像看见一个多才多艺又美丽天真的小女孩,站在舞台上,在聚光灯里认真地唱着歌,台下一片欢呼。 瞬间,她泪如泉涌。 歌声渐渐地小了,小女孩的身形慢慢地散去,变得很淡。她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再见姐姐,我终于可以和爸爸妈妈见面了!” 筱筱想留都留不住。 终于和爸爸妈妈见面了?难道她的爸妈也...... 筱筱呆呆地望着地上的人形娃娃,和那一滴血,自言说:”一路走好。” 莫赟城搂了搂她的肩,安慰说:”别伤心了。” ”那个人太可恶了!”筱筱咬牙切齿地说。 莫赟城一怔,因为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仇恨。 砰砰,像是铁门打开的声音。莫赟城和筱筱互看一眼,一齐朝发出声响的方向看去,在他们的正对面,还真的有一扇铁门,刚才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坑上所以忽略了这扇门。莫赟城关了手机,牵了筱筱的手躲到了一边。 铁门开了,进来两个人,戴着防毒面具,抬着一箱什么东西,往那池子里一倒,然后走了。 ”去看看。”筱筱轻声说。 Chapter 44 关上了铁门,刚才抬着一箱东西倒进池里的两个人摘掉了头上的防毒面具,露出鲜艳的黄头发。 踏上向上去的阶梯,瘦黄毛皱了眉头对胖黄毛说:”我怎么觉得这里奇奇怪怪的?刚才我们倒掉的是什么东西啊?”说着抱着双臂小心地四处张望,打了个哆嗦。 胖黄毛说:”管它什么东西,我们尽管做好他们交代的事就好了!” ”不对!”瘦黄毛停住了脚步不肯再往上走,”胖子,他们到底做什么的呀?” ”不是说了就一地下作坊,做玩具娃娃的吗?”胖黄毛说,”别多管闲事,我好不容易求了我表哥才为你我求到这个活的!好好做就是了,别给我表哥丢脸。” 瘦黄毛没听他说什么,他在想事情,他们把一箱东西交给他们,说是作废了的娃娃肢体。他接过箱子想打开看,却让他们死死按住箱子盖,吹胡子瞪眼地吓他们,说什么赶紧把东西倒了,一分钟之内完不成就别想拿工钱。碍于胖黄毛表哥的面子,他也没再想着打开。当他抬起那个箱子一路走来的时候,他踩空了一个阶梯,里面的东西也跟着晃了一下。他当时就觉得奇怪,如果里面是作废的娃娃,为什么没有塑料碰撞的声音,好像他抬的不是一堆废塑料,而是一箱腐烂的猪蹄。打开那扇铁门进去的时候,虽然戴着防毒面具,但他仍闻到了一种异味。倾倒的时候由于光线灰暗,他也没看清那个池子里的到底是什么,但有一种恐怖的感觉萦绕着他的心头,令他很不安。 ”不行,我得回去!”瘦黄毛想着,转身跑下阶梯。 胖黄毛喊道:”去干什么!” 瘦黄毛下了阶梯,回头对他说:”我去看看那池里的到底是什么!” ”你疯了!”胖黄毛急得跺脚,”他们说不能看的啊!你是不是想被炒鱿鱼啊?” 瘦黄毛抓着头皮说:”我老觉得这里不对劲啊!才来两天,大晚上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像哭叫声,特惨的那种。还有锯子的声音......这的人都神神秘秘的,自管自,根本不说话,哪个正经工厂是这样的啊!胖子,我就去看一眼,看一眼而已。” 胖黄毛气得抓狂:”你想太多了!” ”不是,我心里老不踏实。”瘦黄毛心里头闷闷的,说,”我只是看看,他们又不知道。” 胖黄毛叹气:”好吧,我和你一起去。” ”一起?你不怕被罚?” ”没办法啊,谁叫我们是兄弟啊!” 瘦黄毛心中一动,笑着说:”胖子,谢谢。” 胖黄毛翻个白眼:”看看就出来知道吗?让他们知道了我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知道。” 两个黄毛原路折回,瘦黄毛拎着铁门的把手用力一拉。 怎么回事,身子好像让什么东西揪住了拖了进去。 ”啊!”他吓得惊呼。 而和他一同来的胖黄毛也同一时间被拖了进去。 砰的一声,铁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地关上。 莫赟城一手擒了一个,把他们往地上一甩,低声斥道:”别出声!” 两个黄毛摔了个面朝天,战战兢兢地朝他看去,胖黄毛说:”你......你谁啊?” 本来莫赟城和筱筱是想开铁门走的,可门还没打开就听到了脚步声,于是两人合了下计,在门打开的时候将来人擒住。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来的竟然是两个人。幸亏莫赟城手脚快,反应灵敏,才毫不费力地把这两个黄毛制住。 筱筱看看他们,”咦”了一声,说:”你们就是点心店的那两个?” 瘦黄毛朝筱筱看去,他对她有点印象,因为长得漂亮打扮又时髦,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瞧几眼的。 ”你认识他们?”莫赟城问筱筱。 ”嗯。我就是跟着他们来这的呀!”筱筱说。 瘦黄毛一愣,好像想到什么,破口大骂起来:”好啊原来是你跟踪咱兄弟两个!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啊?想杀我们啊?还是想劫财劫色啊?” ”噗!”筱筱笑了,”你不要这么搞笑好不好?我跟着你们是因为我不认识来这的路。” 瘦黄毛有些泄气,其实他内心是很想让这个漂亮女人劫他色的啊!他从地上爬起,又去扶摔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胖黄毛,可胖黄毛像死了一样就是不起来。瘦黄毛火了:”你他妈还真把自己当乌龟了!”胖黄毛依然没有回应,也不动。 ”怎么了啊!”瘦黄毛不耐烦了。 胖黄毛终于有了点反应,指了指对面的池子。 瘦黄毛朝那池子看去,下一秒就大叫了起来,噗通一声,整个人后仰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惨白的。 胖黄毛也终于回神,连滚带爬地滚到了瘦黄毛身后躲好。 ”什么......什么东西......”瘦黄毛呆呆地喃喃道,忽然他伸出双手,感觉手很脏,往手掌心里吐了一口唾沫使劲地搓。 莫赟城走到他们跟前,蹲下身,说:”不错,你们看见的,是小孩的残肢。” ”残......残......残......”胖黄毛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瘦黄毛说:”他......他们说......说是玩......玩具啊......” ”他们是不是姓王的人?”莫赟城说,”他们拐卖儿童做着这些惨绝人寰的事情,你们好好想想,还要不要跟着他们做事?” ”你......”瘦黄毛定了定神,说,”我们......我们啥都不知道啊!” 莫赟城说:”我们已经把这的事告诉警察了,你们是继续和他们狼狈为奸最后落个坐牢甚至枪毙的下场呢,还是和我们合作从这跑出去将功补过,选择权在你们手里。” 瘦黄毛让这寥寥数语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反复地说:”我们没有犯法,我们也是被蒙在鼓里!”他用胳膊肘戳了戳身后的胖黄毛:”胖子,你怎么说?”胖黄毛哪还有什么心思考虑人生未来的问题,早吐得稀里哗啦,地上全是他吐出来的秽物。 ”哎!”瘦黄毛说,”好吧,我带你们出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们,如果哪天我们被抓了,你们一定要给我们作证啊!” ”好。”莫赟城很爽快地答应了。 筱筱补充道:”如果你们想耍花招,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从她手中飞出一道符,指插入墙壁中。 瘦黄毛看得直发呆,却很气:”老子虽然是混混,但绝不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来!老子家里还有老母亲和三个弟妹呢!老子也不想坐牢,到时候谁来照顾老母亲和弟妹!” 筱筱抱歉地笑笑:”事关重大,我还是要小心点,何况我们和你们不熟,谁能保证你们是真心实意地帮我们的?” ”妈的!”瘦黄毛看样子彻底被惹火,对筱筱的好感也降为负值。要不是他觉得不对劲折回来,他们能抓着他,威胁他?要不是他内心还有那么一点良知,他会折回来? ”那快走吧。”莫赟城提醒道。 瘦黄毛白了筱筱一眼,搀扶着胖黄毛起来,冷哼了一声。 ****** 瘦黄毛刚来这两天,其实对这的路形也不是很熟。他只知道他和胖黄毛的工作就是每天抬东西去倒掉,一想起他的工作他就倒胃,什么飞黄腾达,什么金山银山,他妈的全是假的! 他们上了阶梯,进了一个人工隧道,这个隧道很宽敞,上面装着一盏盏的小灯,还有...... 莫赟城眼睛一眯,惊道:”监控!” 没错,这到处都装着监控,每几百米一个,都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那种高级监控! 莫赟城背上一寒。 而这时,前面嗒嗒地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很清晰,而且很快,朝这边而来。 ”怎么办,他们追来了?”瘦黄毛慌了。胖黄毛还没缓过神来,眼神呆呆的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莫赟城也不知道怎么办,有两个选择,要么折回,要么迎面而上。折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可真打起来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会不会有枪。思前想后,两条路都行不通,真是快急死他了。 这个时候,胖黄毛好像反应过来了,感觉到事态有点严重,于是对他们说:”我知道有条捷径。” 事不宜迟,胖黄毛在隧道上摸索着什么,卡擦一声,是门开的声音。他朝几个人挥手:”快进来!” 四个人进去后重新把门关上。瘦黄毛问:”胖子你怎么知道这个门?”胖黄毛说:”出门在外总要长点心么!别说了,快走!” 这是一个小房间,除了这扇铁门,还有两扇门,胖黄毛打开其中一扇门,先钻了出去:”快,快!”而这时外头的人刚好来到这,有人在说对讲机,然后,铁门的把手一转,他们要进来了! 莫赟城他们立刻钻出去,就在那些人打开铁门的同时他们也顺利钻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莫赟城把耳朵贴着门,筱筱正要问他想干什么,他立刻做个噤声的动作。他仔细地听着门里的声音。那些人进来了,纷乱的脚步声,看样子人数不少,莫赟城庆幸没有和他们硬碰硬。有人在对话。 ”跑了?” ”妈的,报告太子女吧!” ”两扇门,你说他们会从哪扇门出去?” 说完,一个脚步声往这边走来了,一步步的,清晰有力地踏在莫赟城的心上。莫赟城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就会被发现。其他三个人也是像木偶似的站在原地,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那人先走到他们这扇门前,把耳朵贴上去听了听,手也摸上了把手。 门后的莫赟城紧张得心跳如击鼓,手心里冷汗涔涔。 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在心里默念,别开,别开。 ”这边!”另一个人说,卡擦一声打开了另一个门,”他们应该从这跑的!” ”来了。”那人松开把手,跑了过去。 莫赟城轻轻地松了口气,缓慢而小心地离开门,走到筱筱他们中间,这时才发现背上已经湿透了。 ”走。”他轻声说。 ****** 齐封正坐在村长办公室里喝着热茶,对刚才发生的一幕仍心有余悸。他以为他这次死定了,身后响起了枪声,不过他命大,子弹打偏了,打在了他身旁的一棵大树上。命不该绝的他一鼓作气跑进了村子,恰好碰上一个老人家,老人家心肠好,见他被人追杀就指点他去找村长。这个黄河村,村长最大权威最高,警察什么的办事也还得看村长的脸色。 村长一脸和善,听了齐封的遭遇后很是担忧。他跟齐封说他去外面打个电话,联系当地的警察过来。齐封对村长的帮忙感激不尽,说了不少他从前从没说过的肉麻的话:”村长啊,您的大恩大德我齐封这辈子必定当牛做马的报答!谢谢您啊!您真是菩萨心肠啊!”村长笑嘻嘻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小伙子好好休息一下,我马上回来。” 齐封在办公室里喝着热茶,也不忘给端木报个平安,因为他的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端木的。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齐封兴奋地站起,可是,当他看见来人的时候,他愣住了。 村长领着小秘书,老婆婆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来了。 ”老婆婆......”齐封感到很奇怪,村长是怎么找到他们的,他根本没有说起过啊! ”小秘书,你们怎么来了?”齐封又问小秘书。 谁知这个”小秘书”嘿嘿地奸笑了一下,手抚上脸,嘶啦一声,从脸上撕下一张脸皮来。 齐封只觉浑身发冷,不可思议地瞪着赵三:”你......小秘书呢?” 赵三给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手下立刻上去把齐封压在了墙上。他阴阴地笑说:”那个小秘书啊,放心吧,睡得很死,再也起不来了。要不是为了把你引出来,啧啧,我也不会放那把火,哈哈!” ”混蛋!”齐封愤怒地大吼道,太阳穴嗡嗡作响。他一脚踩在一个人的脚尖上,疼得那人立马跳开。他趁机想挣脱,可不想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打手,不知是谁一脚踢在他腿上,他一个不稳,双膝重重地跪了下去。这回,是再也挣脱不掉了。 赵三过去,一巴掌扇在齐封脸上,说:”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的老大还有那妞,现在估计已经上黄泉了。要不要去见见他们?” ”你!我咒你祖宗!”齐封怒得双眼泛红,大爆粗口。 老婆婆朝赵三跑去,举起拳头打他。赵三用力一推,老婆婆跌了出去,头撞在了茶几角上,磕出血来,晕死了过去。 ”老婆婆!”齐封一声怒喊,眼睁睁地看她倒下却无能为力。 这时村长对赵三说:”还请你在尚爷跟前为我说几句好话。” 赵三邪邪地笑笑:”会的,这次麻烦村长了。” ”哪里哪里。”村长笑得极为谄媚。 齐封看看阴险毒辣的赵三,又看看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的村长,心头涌起一阵悲楚,都说鬼诡计多端,其实人才是这个世上最坏的东西! Chapter 45 莫赟城四人还在这个地下”王宫”里摸索着前进。到处都是监控,所以他们每过一个地方就会先注意头顶有没有监控,如果有,筱筱就会飞出一张符,把镜头挡住。瘦黄毛对筱筱的本事很是惊讶,还有一点小小的佩服。他对筱筱有成见,却又忍不住问她:”我说你这一身本事都是跟谁学的?” 筱筱笑说:”自学。” 瘦黄毛不信:”自学也行?那我小时候还自学降龙十八掌呢,咋就没学成?” 筱筱说:”那是因为你悟性不够!” 瘦黄毛不悦地咕哝起来:”就你悟性高,就你聪明绝顶!靠!” 筱筱不说什么,却在心里暗暗发笑。 他们一路躲过好几个把守和关卡,终于来到去往地面的出口处,可是四个人只能躲在出口的不远处观望。因为,那里是个深井,上去和下来都靠一部简陋的开放式电梯,四面通风,一次可以乘坐四人。但是这里看守的人有四个,每个手里都有枪,要想出去看上去难度还不小。 胖黄毛看了一眼后低声问:”怎么办呀?” 莫赟城看着前方,忧虑地说:”他们有枪,不能硬碰硬。” 瘦黄毛说:”得有个人去引开那些看守才行啊!” 莫赟城,筱筱还有胖黄毛一同看向瘦黄毛,那一个个的眼神好像在说,你去。 瘦黄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看着胖黄毛,胖黄毛点了点头。 ”靠!”瘦黄毛愤愤地说,”什么都推给我!死胖子!” 莫赟城认真地对瘦黄毛说:”拜托你了。我们这几个就属你最适合去引开他们,一来他们认识你不会对你有怀疑,二来你机灵,没人比你更适合的了。” 瘦黄毛被说得连反驳的词都找不到了。 但他仍有其他的担忧:”可是我怎么摆脱他们呀!让他们知道我背叛他们,我的小命就......” 筱筱从身上摸出四张符交给他:”找个机会把符贴他们身上,你就趁机快跑。” 瘦黄毛接了符,心里还是忐忑:”这......这能行吗?” 筱筱点头:”行,只要你不失手。记住,符在人身上的作用不是很长,你要快点回来和我们会合。” 瘦黄毛心里七上八下的,听她这么一说,更觉得手里的符是如此的沉重,身上背负的使命是如此的沉重。从小到大,他不学无术,跟了一伙社会上的人整天偷鸡摸狗,后来让学校开除了。离开学校后他没地方去,家里又指望着他赚钱养家,于是他就走上了混混的路,十年来东奔西跑,东混西混,到现在都没讨个老婆生个孩子,虽没做过什么犯法的事,但有时回想起来,他的这一生简直就是大写的败笔,很多次想扭转却不知如何做。如今,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么? 他捏了捏手中的符,坚定地说:”好,我去引开他们。” ”拜托了。”莫赟城拍拍他的肩膀,”等出去了我一定会和警察说你们是无辜的。” 瘦黄毛撇嘴:”你一定要说啊!” 胖黄毛一把抱住他,说:”兄弟,注意安全,我会一直在电梯这等你的。” 瘦黄毛眼眶湿了:”如果......如果我出点什么事,你帮我好好照顾我家里人。” 胖黄毛”呸呸”了两声:”胡说什么啊!你不会有事的!等出去了我们找个正经活吧,再娶个媳妇。” ”好。”瘦黄毛哽咽道,”如果我们有了孩子,都是女的或男的就让他们做兄弟姐妹,一男一女就给他们结个娃娃亲。” ”好,好.....” 筱筱看着他们,心里酸酸的。她对瘦黄毛说:”万事小心。” 瘦黄毛擦擦眼泪,说:”等我引开他们后你们就马上上去。” ****** 瘦黄毛和胖黄毛生离死别后瘦黄毛拽着符走到了那四个看守面前。 一个光头眯眼看着他:”哟,什么风把黄毛怪吹来啦?” 随后其他三人大笑起来。 瘦黄毛没工夫去计较他们对自己的侮辱,定了定神,满脸堆着讨好时的笑容,说:”各位大哥,小弟我刚来几天对这的规矩不是很清楚,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各位大哥多多见谅啊!” 光头过来重重地一拍瘦黄毛的肩,这下手也忒重了些,拍得瘦黄毛肩膀隐隐作痛。但他忍着痛,笑嘻嘻地说:”小弟我昨天下了几部很经典的小电影,不知各位大哥有没有兴趣?” 一听”小电影”,四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顿时来了劲,一个个把他围着,争着想看他手机里的小电影。光头两眼放光,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地问:”有没有龙泽萝拉的?这妞身材真的不错,看着就有那想法了!嘿嘿!” 有人说:”鼻孔太大了,丑不拉几的!我喜欢年纪小的,嫩一点的,有没有啊?” 瘦黄毛笑道:”有,都有!我昨儿个可是一夜没睡给哥几个下的哦!哥几个长年累月在这站岗也忒苦了,不如我们找个地儿慢慢看?” ”好!好!”几个让小电影迷得神魂颠倒的男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在这种地方,一个月才几天可以出去快活快活,其余的时间可都只能靠自己解决了,看小电影就是其中一个办法,简单,刺激又方便。 可光头犯难了:”都去看那玩意了谁站岗?万一被人发现我们玩忽职守,可是要罚钱的啊!要不,你们先去我留着,你们看完再来换我?” 瘦黄毛一听不好,忙堆起笑脸说:”大哥,一起看才有劲嘛!就一会会不会有人发现的。就算发现了让大哥你罚钱了那就算在小弟我的头上。” 光头一瞟瘦黄毛,插起腰,怀疑地问:”怎么突然间对我们这么好了?” 瘦黄毛一怔,脸色变得很快,阴下脸来还掉下几滴眼泪,说:”大哥啊,以前我初来乍到冒犯了几位大哥,心里很不好受,所以我就想将功补过,还请几位大哥不计前嫌,以后有钱大家一起赚,有片大家一起看。” ”呵呵!”光头笑了,”好!走吧!就看十分钟!” ”好嘞!”瘦黄毛眉开眼笑了,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轻轻地松了口气,又朝不远处的莫赟城他们打了个”ok”的手势。 ****** 瘦黄毛成功将四个手持枪弹的看守引开了,胖黄毛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抹了抹泪,说:”瘦子啊,你可是立了大功啦!党和国家会记住你的!” 筱筱凶他:”别这么悲观好像他英勇牺牲了似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胖黄毛憋屈地说:”我......我也是担心么......” ”别说了,快过去吧!”莫赟城催道。 三个人跑到电梯前,研究了一会终于弄懂了怎么开电梯。洞壁上有个手动电闸,往下是上去,往上是下去。 莫赟城让筱筱和胖黄毛站上去,胖黄毛不上去,他说:”我要等瘦子,他不来我就不走!” ”莫赟城,我们等等他。”筱筱说。 ”好,等五分钟。”莫赟城说,”五分钟还不来我们就得走,不然等得越久越危险,到时都走不了了。” 莫赟城掐着表,三个人开始漫长而艰难地等待起来。虽然只有五分钟,但对于他们来说,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了。五分钟内,谁都预想不到会发生什么事,会不会有其他人来,会不会有什么不测? 这个时候他最想来根烟,可是没有。 筱筱像是看出了他深深的忧虑,安慰说:”只有五分钟,没事的。” 莫赟城握住筱筱的手,深深地望着她的眸子,说:”筱筱,你先上去。” ”这怎么行?”筱筱看看胖黄毛,”说好要等的啊!” ”你先上去,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安心。”莫赟城说着,把筱筱推到电梯上,同时打开了向上升的电闸。 莫赟城的做法自然引起了胖黄毛的不满,胖黄毛怒道:”你怎么出尔反尔?知道这电梯一上一下要多长时间么?你这样做不是把我们几个往火坑里推么!” ”我要我的女人平安无事!”莫赟城低吼,”有什么事我会留下来的你怕什么!”转眼看向电梯上的筱筱,温和地说:”筱筱,不要担心我。” ”莫赟城!”筱筱坐在缓缓而上的电梯上,慢慢地和莫赟城离远,到这刻她才发觉,原来她是如此的依赖他,不能没有他!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无法自欺欺人地说,她的这些感受是别人给她的。因为,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她的心,好疼,疼得喘不过气来。眼泪在眼眶里闪动,他的人影,变得越来越模糊。 他仰起头,终于放心地笑了。 她模糊地看见了他的微笑,心里有种冲动,这种冲动浪潮般地袭来,冲垮了她所有的防备和理智。她一个跃身,翻下电梯,稳稳地站到了他的面前。 他为她的做法感到愤怒:”为什么下来!” 筱筱含着泪说:”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 ”傻瓜!”莫赟城感动地笑道,已把她搂进了怀里。 趁他们卿卿我我之时,胖黄毛赶紧地把电梯放了下来,眼睛不时地朝他们瞟去,嘴里咕哝着:”都这会了还有闲心谈情说爱!”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可歌可泣,俗话说患难见真情,这就是真情吧?胖黄毛心想,他以后会不会找到一个真心对他的女子呢? Chapter 46 瘦黄毛把四个拿枪的看守领远了,光头迫不及待地想看了,伸出手去抢瘦黄毛的手机:”快点快点,老子憋不住了!”瘦黄毛让他这么一抢心里有点慌,还好他没有得逞手机仍在瘦黄毛手里,瘦黄毛笑嘻嘻地说:”别这么急么大哥!”几个人来到一个房间的门口处,他才慢慢地打开手机,让四个人围上来,一手握手机,一手捏着符,心里七上八下的。 ”快点啊!”他们不耐烦地催道。 ”给我拿来!”光头这回终于一把抢来了手机,心急火燎地在里面参翻找起来,”在哪个文件夹?在哪在哪?他妈的怎么没有!” 他不知道,瘦黄毛趁他翻手机的时候已将符悄悄地贴在了其他三人背上。 光头找来找去找不到,火冒得要死,而瘦黄毛已来到他身后,正准备把符贴他背上时,光头忽然走到另外三人跟前,从而使瘦黄毛贴了个空。瘦黄毛在心里大叫不好。 光头把手机递到三人面前:”你们手机比我熟,你们找找看。” 可那三个人没人接过手机也没人说话,更奇怪的是,三个人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站着,连眼睛都不眨的。 光头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脸:”你们他妈的在搞什么名堂!” 可谁知那人被一拍就倒在了地上,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就像是一尊雕塑。 光头惊恐地跳开几步,吓得东张西望起来。他忽然想起了瘦黄毛,而此时瘦黄毛正准备着第二轮的贴符行动! 光头一个转身,把瘦黄毛吓一跳。 ”妈的你是故意的!”光头怒吼,”他们到底怎么了,你做了什么手脚!” 瘦黄毛一脸无辜:”我......我也不知道啊!” ”妈的根本没有什么小电影!你这个内奸!”光头一把摔了手机,拔出□□来朝瘦黄毛开枪了。 砰! 就在子弹射出的同时,瘦黄毛也把符贴在了光头的额头上。 瘦黄毛以为自己这回肯定死定了,因为已经不可能躲开,人的速度赛不过子弹的速度。于是,他两手一摊,两眼一闭,摆好了英勇就义的姿势。 子弹,来吧! 他站在原地,闭着双眼静静等待着,死是怎样一种感觉?被枪打死又是怎样一种感觉?那铁弹头穿破衣服,钻进肉里,应该会很疼吧?死了以后他会去哪?家里的母亲和弟妹又该怎么办呀? 他胡思乱想着,眼里淌下泪来。其实他还不想死,他还没有讨媳妇生娃呢! 静等了一会,身上好像没有任何疼痛的迹象。他先睁开一只眼,偷看此时的情况,后又睁开另一只眼,令他震惊的是,那颗出膛的子弹竟然停在了半空中!他没有死! 他心里一阵雀跃,真是神了!他背着手,趾高气扬地走到一动不动的光头面前,拿手掌拍打光头的头,气呼呼地说:”叫你平时横!看你还横的起来么?你干嘛瞪我?去你妈的!”说着轻轻一推,那光头便一头栽到了地上,像极了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玩具娃娃! 可这时,纷乱的脚步声传来:”快!快!他们在那边!” 瘦黄毛吓得屁滚尿流,立马拔腿逃回去了。 ****** 莫赟城搂着筱筱,焦急地看着时间,一分又一分,已经过去了七分钟,不能再等了! 他对胖黄毛说:”我们先上去吧!” 胖黄毛斜了他一眼:”不行!我兄弟还没来呢!” 而此时,从远处传来一阵阵追赶的脚步声。 莫赟城怒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筱筱看看莫赟城,又看看胖黄毛,心情复杂。走,好像不太仁义,不走,可能所有人都会死在这的! 胖黄毛像是让那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惊住了,他对莫赟城和筱筱说:”你们先走吧!” 莫赟城已经开了电闸,电梯缓慢上升,他一把拉了胖黄毛的胳膊把他拉上了电梯。胖黄毛挣扎着,怒火冲天地大喊:”我要等我兄弟!”莫赟城揪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他们这么多人你打的过么?先出去我们再想另外办法!”胖黄毛不说了,眼泪刷刷地下来,呜咽了起来。 就在胖黄毛伤心绝望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闯进了他的眼帘,那人正朝他招着手呢! ”瘦子!”胖黄毛一抹眼泪鼻涕,兴奋地叫道。 瘦黄毛赶来了,看见电梯已经上升了,急得直叫:”等等我呀!” ”怎么办怎么办?”胖黄毛蹲在电梯上不知所措。 莫赟城冷静下来观察了下四周,这部电梯有四根铁栏杆。他二话不说,一脚踩在铁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伸长了手臂,喊道:”快上来!” ”赟城小心!”筱筱惊呼。 瘦黄毛站在电梯下面往上跳了跳,个子太矮弹跳不足够不到。他懊丧地摇头。 莫赟城喊:”助跑!” 瘦黄毛明白了,立马跑远了,然后深呼吸了一口,使出读书的时候百米冲刺的那股劲,飞一样地跑了出去,看准了莫赟城向他伸出的大手,借着跑步的这股力,高高地一跃而起。 莫赟城又探出些身子去,把手伸得近一些以便拉住他。 筱筱和胖黄毛看愣了,心有那么一刻是停止的。 啪的一声响,两只手牢牢地握在了一起。莫赟城另一只手紧握着栏杆,用足力把瘦黄毛拉了上来,他说:”拉着栏杆!”瘦黄毛也是不负众望,很争气地握住了栏杆,筱筱和胖黄毛这时过来帮忙,把他和莫赟城都拉进了电梯。 莫赟城出了一身汗,虚脱了。 获救的瘦黄毛感激地说:”谢谢啊!” 胖黄毛不好意思地说:”之前真对不住,我是急了才......” ”没事。”莫赟城使了使他的胳膊,酸痛得要命,已经使不上一点力了。 筱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蹲到他面前,两眼泪汪汪的,说:”疼不疼?” 莫赟城笑笑,想说什么,可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打手举起了枪朝他们开了一枪。砰!他立刻将筱筱扑倒,子弹从他们头顶一擦而过,直直地打在了一条铁索上。只听见啪的一声,这条铁索竟然断了,登的一下电梯往下沉了沉。 两只黄毛互相抱在一起,胖黄毛急得六神无主了:”怎么办呀?他们来了!好多人啊!还有枪呢!这次死定了!” 瘦黄毛哭丧着脸说:”死了死了!” 砰砰砰,从下面射上来无数子弹,扫过两只黄毛的双脚,惊得他们直跳脚,不过幸好没有一颗子弹射中他们。 筱筱抬头看看,头顶一片光亮,出口已离他们不远,又低头看看下面的那些人,和断裂的铁索,心想这样下去他们还没出去就已经被打死了。 心急之下,她将右手掌放到铁索上一划,划出一个口子,鲜血直流,很疼。 莫赟城急问:”筱筱你干嘛!” 筱筱不回答,伸出流血的右手掌,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又在圈里画了无数鱼网线,像织网似的织了一张血网。然后用力把网往那些人一推,血网发着红光,直直地盖了上去,只听得”哎呀”的惊呼声,那些人全让网遮住了再也出不来,个个惊恐得直喊妈。 他们算是安全了,可使完”鬼织网”的筱筱忽然觉得两眼发黑,头晕晕的不知东南西北。 很快,电梯到了出口处,莫赟城扶了她爬出洞,两个黄毛也陆续爬了上来。来到地面上的几个人异常兴奋,外面已经不下雨了,到处弥漫着一股青草泥土的味道,闻着让人心旷神怡。两个黄毛尽情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手拉手地转起了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他们好像已经看见了后面源源不断的福气和好运气啦! 筱筱到了地面上后一直蹲着,抱着头,闭着双眼,胸口闷闷的。 莫赟城关心地问:”筱筱,怎么了?” ”我......难受......”筱筱痛苦地憋出这三个字,自此不再说话,因为说话会让她感觉更累更难受。 莫赟城轻轻地捧起她的脸,心疼得眯起了眼。她的脸,苍白得没有血丝,嘴唇也是白白的,眼圈还发黑,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样。 ”怎......怎么回事?”莫赟城难以置信地说。 瘦黄毛走了过来:”我说我们快走吧,万一他们追上来......” 莫赟城一想很有道理,就一把抱起筱筱,和两个黄毛一同离开了这里。 ”我们去哪?”瘦黄毛问。 ”去老婆婆的屋子。”莫赟城说。 四个人一路狂奔,莫赟城凭着记忆找到了老婆婆的家。可是眼前的一切让他直接傻了眼。 屋子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堆废弃的砖头?还散发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哎呀,这是发生过火灾吗?”瘦黄毛捡了块破砖放鼻子底下一闻,又随即扔了回去。 火灾?莫赟城的感觉很不好,在他们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齐封他们又在哪里? 筱筱一路是闭着眼靠在莫赟城怀里的,没有完全睡过去,还有些意识,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一片废墟后问:”怎......怎么了......” 莫赟城见她醒了,说:”不知道。” ”他们人......人呢?”筱筱又问,脸色越来越白。 莫赟城皱着眉摇头。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齐封,老婆婆,还有他的小秘书,究竟发生过什么事现在是死是活,他一无所知。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切都和姓王的和姓霍的有关!他们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短消息进来了。 莫赟城打开消息一看,上面写着:莫赟城,我们在村长家避难,你们快来和我们会合吧。发信人:贱二(齐封)。 Chapter 47 天又飘起了雨丝。 筱筱虚弱地问莫赟城:”怎么?” 莫赟城一言不发,把手机给她看,两眼望向阴沉沉的远方,若有所思。 筱筱读过短信后”咦”了一声。 莫赟城收回远眺的目光,低头看着怀里那张惨白惨白的小脸,说:”你也觉得奇怪了吧?” ”嗯。”筱筱的确感到很奇怪,但至于哪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莫赟城缓慢地说道:”齐封那小子从来都是喊我老大,不会直呼我名字。” ”哦!”筱筱惊,顿时感到背上一阵阵的凉。发短信的不是齐封,那会是谁? ”齐封他们,应该是被抓了。”莫赟城说,”这条短信,是陷阱。” 筱筱强打精神,问:”那......怎......怎么办?” 莫赟城皱紧了眉头:”不去,齐封他们会有危险。去了,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寡不敌众很吃亏的。所以,我要好好想想,不能就这样毫无准备地去。” 筱筱沉默了,落泪道:”本来我......我也可以......可以帮忙打......打趴下几个的,可是现在......” ”筱筱,你先休息下。”莫赟城踢开地上的碎砖,把她放了过去,用手擦了擦她的脸,说,”不要哭,会有办法救出齐封他们的。在地窖的时候我们不也找到了出口吗?天无绝人之路。” 说完莫赟城又在筱筱额头上印上一吻,然后起身走到两个黄毛面前,笑着对他们说:”这次,真的谢谢你们。没有你们的帮忙,我们可能就要长眠地下了。” 瘦黄毛挥挥手:”不用客气,你也救过我不是么?” 莫赟城的笑容一僵,有些愧疚地说:”可我那时没有等你。” 瘦黄毛很通情达理地说道:”我明白的,不能怪你。不管是谁在那种情况下都会这么选择的,犯不着为了我一个人而使所有人都出不去死在那里。” “谢谢。”莫赟城感激地说。 瘦黄毛又说:”你们的朋友是不是有□□烦?如果不嫌弃的话算上我和胖子。” 莫赟城眼睛一亮:”这......感激不尽啊!不过,这趟危险重重,你们好不容易逃出来......” 胖黄毛抢在瘦黄毛前面说道:”多个人多份力!再说了,路还没通,我们也出不去,还不如帮你们去救你们的朋友,这样一来,以后警察把那个窝点端了的时候,也会看在我们将功补过的份上轻判我们的吧!” 瘦黄毛附和着说:”对,我们其实也是有私心的。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莫赟城再次感激地道谢说:”谢谢你们!对了,我们得好好打算一下。” 瘦黄毛眼珠子一转,像是想到什么,说:”我去那个什么村长家探探情况吧?” 胖黄毛忙说:”那个村长看着也不是好人,上次不是让我们撞见搂了个小姑娘么?说不定他是和姓王的一路的,你这样去探情况会不会正好落入他们的陷阱啊?” 瘦黄毛说:”我会偷偷的会很小心的啊!” ”不行,太冒险了。”莫赟城出来反对,”姓王的摆明了要引我们出来,肯定明的暗的布置了很多打手,你再小心都没有用,还是会被他们发现的。所以,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胖黄毛猛点头,十分赞同莫赟城。 ”那......”瘦黄毛说,”怎么办呀?” 胖黄毛站在两个人中间,谁说话的时候就看着他,眼睛转来转去的真不嫌累。他将目光转向莫赟城,那眼神好像在说:”怎么办呀?” 莫赟城不说话,正当他纠结怎么办的时候,有个声音从背后响起:”怎么就没想起我呢?” 声音好熟!莫赟城马上转身,见到来人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他笑着走过去:”老人家,你怎么来了?” 张老头穿了个雨衣,脚上套了双沾满泥浆水的雨靴,笑眯眯地看着莫赟城,摘下雨帽,说:”有冤魂的地方怎会没有我张老头?”他又看了眼坐在地上毫无精神力的筱筱,问:”丫头这是怎么了?”说罢就走了过去。 筱筱抬了抬眼,此时的她已经虚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莫赟城在一旁着急地问:”老人家,筱筱到底是怎么了?” 张老头握起筱筱的手搭脉,过了一阵,神色凝重地看看筱筱和莫赟城,说:”丫头的魂很虚弱。” 莫赟城问:”什么意思?” 张老头说:”记得我说过什么吗?这具身体里有两个魂,而一个身体是不能同时拥有两个魂的,筱筱的虚弱或许就是这个身体做出的一种选择,两个,必须选择其一。” 莫赟城蹙眉,哀怨地看着张老头:”那你的意思是说,筱筱她......” 张老头无奈地摇头:”是的。可惜我还没找到送丫头回去的方法,不然的话......”看着筱筱,说:”丫头,不管什么结果,你都要坦然接受。” 筱筱朝他笑笑,又低下头去。 莫赟城忍着痛楚,将筱筱搂在了自己的怀里,说:”筱筱,别走,好吗?” 筱筱有气无力地轻声说:”我......是时候......把......一切......还给......还给她......了” ”不!”莫赟城搂紧了怀里的人儿,大吼了一声,一行热泪涌了下来。 筱筱躺在他的怀里,眼泪跟着簌簌地落了下来。 张老头知道他们有很多要聊,就很识趣地走开了,和两个黄毛走到了一块,三个人开始瞎聊了起来。瘦黄毛是个自然熟,三两句就搞得好像和张老头认识了好多年似的,一会递个烟,一会又用手擦干净砖头请张老头坐,把张老头哄得很是高兴。胖黄毛没瘦黄毛那么会做人,他对张老头的身份很感兴趣,就直接问了。张老头微微一笑,说自己是引鬼魂的,反问他们怕不怕。 瘦黄毛就说:”以后我死了是不是也由你引我的魂?” 张老头抽着香烟,吐出一口白烟,缓缓地说道:”你还有好几十年才会死呢,到时我早去啦!” 瘦黄毛奇怪地说:”那到时谁来引我的魂?” 张老头无奈地一笑:”那就没办法喽!” ”不是吧?”瘦黄毛不信。 张老头说:”本来我有个继承人,也就是我的儿子。可是他二十岁那年就离家出走啦!” ”为什么?” ”那年我把我们家族的使命和他说了,他不愿意继承我的衣钵,说外面花花世界还没玩够呢,第二天就走了,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哎!” 瘦黄毛一听来气了:”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好歹你也是他爹,他怎么可以这么多年不回来看看你?就说我吧,虽然我在外面混,混的好差是一回事,但我每年都要回家好多次,给老妈还有弟妹买点好的。这是为人子女应该做的呀!” ”哎!”张老头又是一个长长的叹气,狠吸了一口烟直往肺里咽,然后缓缓吐出,说,”我懂他。可以选的话还是做个普通人比较好。” ”如果他再在你面前出现,你还能认出他么?” 张老头笑着点头:”能,一定能!谁叫他是我儿子啊!” ****** 那边,莫赟城搂着气息微弱的筱筱哭得稀里哗啦,再也顾不上什么总裁的形象了。他哭着说:”筱筱,不要走,求你了,别走。” 筱筱很艰难地伸起右手,慢慢地抚上男人的脸庞,嘴唇动了动,说了些什么,可是声音轻到莫赟城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莫赟城俯下身,将耳朵贴在女人的小嘴上,说:”筱筱,你想说什么?” 筱筱微微动了动嘴唇,十分艰难地说了三个字,然后晕厥了过去。 听了那三个字的莫赟城泪如泉涌,千言万语都融在了那一串串的泪珠中了。 ”筱筱......”他哭了一阵,轻摇着她,这时才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紧张得他立刻喊张老头:”老人家,筱筱她怎么了!” 张老头听到喊声立刻赶了过来,搭上她的脉。 莫赟城问:”老人家,筱筱是不是......” 张老头说:”别急,丫头只是睡了,魂还在,但是很不稳定,有点向外散的倾向。她撑不了多久了。” 莫赟城一把抓住张老头的胳膊,红着眼睛,又急又悲痛地求张老头:”老人家,求你救救筱筱......” 张老头点头:”好,好,但我只能续她的命。”说罢他割破自己的手,用自己的血在筱筱身上画了一个符,做完这些后他说:”我只能做到这里了,以后的,得看她自己的造化,是走还是留,冥冥中自有定数。” ”老人家......”莫赟城还想求他什么,可让张老头打断了:”小伙子,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真的毫无办法,从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一切皆有因果,尽人事听天命吧!” 莫赟城再也不说什么了,只抱紧了筱筱的身体,呆坐在雨里,任泪水雨水一遍遍地冲刷他的双眼。 两个黄毛站在一旁,看着看着都莫名地心酸起来。胖黄毛抹着眼泪说:”她是不是快死了?真的太可怜了,他们多相爱啊!为什么相爱的人最后无法在一起?”瘦黄毛叹气:”人间惨剧啊!” 伤心归伤心,感叹归感叹,他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救人! 伤心欲绝的莫赟城并没有忘。他抱着沉睡的筱筱缓缓地站了起来,双膝因湿冷和久跪而变得僵硬,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对他们说:”我们,先救人吧!” 他拖着疲惫的双腿向前走着,没人体会的了他此刻的心情,也没人可以为他分担。 Chapter 48 莫赟城几人中途找了户农家买了点吃的。并非每户人家都和老婆婆一样心地善良,大方好客,他们找的这户人家就很势利,看他们一行人邋里邋遢的好像不是什么有钱人,那女主人甩了甩贴在额上的头发,嗑着瓜子,冷冷地摊开手:”想吃饭,行,钱拿来!” 几个人,张老头没钱,两个黄毛刚上工两天也没有钱,就属莫赟城最有钱了,谁叫他是上市集团的副总裁。可是,让莫赟城感到尴尬的是,他翻遍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裤兜也没找出个铜板硬币来。那女主人见状就更加理直气壮地赶人了:”快走快走!要饭的别呆在我这!” 所有人都饥肠辘辘,滴水未进,而且筱筱还很虚弱,急需食物和水补充体力。莫赟城犹豫了一下,摘下了手腕上的劳力士金表,把它递到女主人面前:”这个......”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手里的表已让那女人夺了去,女人拿了表放到光线充足的地方看了看,又把表放进嘴里嚼上两嚼,满脸笑容地对莫赟城他们说:”各位稍等啊!我这就去做几个小菜!”说罢把表放好了欢天喜地地进厨房忙活了起来。 胖黄毛惊叹道:”那表值不少钱吧?” 莫赟城抱着筱筱走进屋子,只说:”钱财是身外物。” 女人收了金表后还算大方,拿出了家里最好的食材给他们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还宰了一只鸡,做了一盘白切鸡。把菜全部端上桌后,女人仗着自己还有点姿色而且丈夫在外地打工,竟笑嘻嘻地拿了一瓶酒贴到莫赟城身上去:”这位老板,喝点小酒怎么样?” 莫赟城所有的心都扑在沉睡的筱筱身上,对女人的投怀送抱很是厌烦,他冷冷地斜着她,说:”我不喝酒。” 女人显然不死心,这样一个随随便便就拿的出金表的男人一定是很有钱的人,要是能傍上这样的大款她的下半生就不用在这里受苦了。 ”大老板......”女人娇嗔了一声。 不等莫赟城说话,一旁的瘦黄毛不耐烦地开腔了:”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弄不清?没看见人家抱着老婆吗?对照人家的老婆看看,自己长成这副德性还敢出来找男人!叫你家男人知道了一定打断你的腿!” 女人被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她瞪着眼睛回骂道:”你个黄毛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娘在这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呢,你自己看看他老婆,脸白成这样,是不是快死了......” 啪的一声拍桌的声音,莫赟城霍地站了起来,一脸的愤怒冷漠令旁人生畏。 他并没有说什么,但女人已经吓得躲到了一边,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先......先走......你们......你们慢......慢用......” 女人仓皇离开,饭桌上终于清净了,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吃上饭了。张老头,加上两个黄毛吃得狼吞虎咽,尤其是两个黄毛,在地下一天一夜,没吃过任何东西,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一看见食物两眼放光,也难怪刚才那女人磨磨蹭蹭搞不清状况的时候瘦黄毛会忍不住出来轰走她。 他们吃得起劲,眨眼好几个盘子都快见底了。瘦黄毛想去夹最后一个鸡腿,却让张老头拿筷子拦下,瘦黄毛不解地问:”老头你干嘛?”张老头说:”这个是那小子的,谁都不能动!”说罢看着莫赟城,心头泛起一阵酸楚来。说来奇怪,他对莫赟城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一个很远很远的亲人。 一旁的莫赟城,一手抱着筱筱,一手拿了勺子,舀了一勺鸡汤慢慢地送到筱筱嘴边,哄小孩子似的说:”筱筱,是鸡汤,喝一口。” 他微微地掰开她的嘴,把汤灌进去,可是汤水却流了出来。 他只觉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含泪又重新舀了一勺鸡汤,说:”筱筱,你不是最爱吃好吃的吗?这是鸡汤,正宗的土鸡汤,很鲜的。求你,醒来喝一口吧......” 汤水依然没有咽下去而是流了出来。 ”筱筱......”莫赟城轻唤着,心已如死灰一般。 一旁吃得起劲的两个黄毛有些不好意思了,都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碗筷,哀伤地看着他们,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瘦黄毛对张老头说:”老头,你不是很有本事的么?你就帮帮他们吧!” 张老头无奈地摇头说:”无能为力。” 莫赟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看了眼张老头,又低头去照顾怀里的筱筱。只短短的时间,他已经变得胡子拉碴肮脏不堪,眼神呆滞毫无活力可言。筱筱对他的打击绝对是致命性的。 ”筱筱,等你好了,我们......我们要个孩子吧......”莫赟城说,”我不要你走......” 筱筱安静地睡着,唇虽惨白,却一直是上扬着的。 莫赟城流着泪,却笑着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他的泪,滴到了她的眉上,她紧闭的眼睛微微一动。 ****** 吃饱喝足他们上路了,在去往村长家的路上,他们碰到一些急匆匆的村民,拖上一个问了问情况,说是村口的路挖开了,车子可以勉强进出了,而他们这些村民也能载着自家的土特产拿到市场上去卖了,难怪他们会这么高兴。 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一辆辆警车也开了进来。胖黄毛远远地看着这些行驶着的警车,摸着脑袋问:”警察来做什么?”后又大叫道:”他们好像是去村长家啊!” 其他人也仔细一看,果然,那些警车是往村长家的方向去的。 ”太好了!警察来帮忙了!快去看看吧!”胖黄毛兴奋地说。 他们几个加快脚步赶过去,赶到的时候警察押了村长,王尚还有王娣坐上警车,并没有看到齐封他们。莫赟城只淡淡地看了眼王尚和王娣,不说什么,径自走到里面去找齐封。 一个警察把他拦下了:”不能进去。” 莫赟城急着说:”我朋友被人绑架了,就在里面,不知道现在怎样。” ”你朋友叫什么?” ”齐封。麻烦你让我进去。” 警察放了莫赟城他们进去,莫赟城在屋里转了转,没找到齐封他们。纳闷中,一声咆哮从后院里传出。 莫赟城立刻跑到后院,还在门口就愣住了,脚不敢再迈出去。 后院的中央,齐封和端木樱面对面地站着。齐封满脸愠怒地盯着端木的眼睛,大吼:”你说,你是不是利用我!” 端木不说话,一脸清冷。 齐封又吼:”难怪我在这发生的一切你都了如指掌!难怪你能在这个时候出现救了我!都是这个!”他把什么东西用力往端木身上扔去。 端木站在原地不动,任东西飞到她身上,又落在地上。 莫赟城往地上一看,是个小小的黑色的东西,再仔细一看,窃听器!莫赟城感觉全身的血都涌了上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端木樱。 ”你爱怎么想随便你。”端木冷冷地说道。 齐封狂怒的脸一下全让悲伤代替,他说:”随便?那我问你,你对我的感情是真是假?” 端木没有立刻回答。 齐封等着,迫切而又害怕她口里的那个答案。 端木清冷地看他一眼:”和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查案。” 这个答案对于齐封来说是大为崩溃的,他大笑了一会又悲泣地说道:”骗人!你说过冬雷阵阵......” ”不过是背诗你要当真吗?”端木立马打断道,又狠又绝地说,”我找人查过你,你风流成性一向不把女人当回事,你和我在一起不也为了从我这得到你想要的?我们互不相欠,难不成你还当真了?好笑!” ”你!......” ”不好意思,我要去工作了。”端木说完转身走了,从莫赟城身边走过的时候看了眼莫赟城和筱筱,说:”后续还要给你们每个人做笔录,先别离开这。” 胖黄毛一听紧张了起来,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在端木身后一个劲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们都是无辜的啊!同志,我要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那个地方有个大坑啊......” 短短的一天一夜,警察算是把一整个拐卖儿童和地下黑心玩具作坊全起底了,抓获重犯王尚,王娣,另有涉嫌人员三百五十八名,捣毁地下作坊时又成功解救二十名儿童,全部送往当地警局暂时看管并联系家人。 这个惊天大案终于告破,看上去好像一切都结束了,可是,只有莫赟城他们知道,还有两个人没有抓到,那就是那个假面男人和他的手下赵三。 莫赟城把这个关键信息告诉了端木,让她派人去找假面男和赵三。端木想了想,先去盘问王尚和王娣。王尚对自己屋子底下的事一概不知,到被捕的那刻他才发觉自己被坑了,被亲生女儿坑了!他大骂他的女儿王娣,王娣却投去一个清冷的目光,说:”从小到大,你有当我是你女儿么?”王尚气得发抖:”给你吃给你穿你就这么报答我!”王娣回道:”报答?呵呵!从十六岁那年你摸到我房里做了那些事后我就发誓这辈子要你身败名裂!”王尚一愣,心里明明憋了一口气却怎么都发不出来了。 盘问王娣可不是一件轻松活,因为她比王尚聪明也更狠。问她是否还有幕后指使的,她笑笑说:”你们要的幕后指使就坐在你们面前呢!” 又问她:”你为什么要把那些孩子做成玩具?” 她冷笑:”卖钱啊!” 再问:”那个戴面具的是谁?” 她假装糊涂:”什么面具?我不做面具,做玩具的。” 端木火了:”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你身上可是背了几十条人命呢!” 她拿一双清亮无比的眼睛看着端木:”所有事都是我和我爸爸做的。” 然后潇洒地一笑,就再也没有说过其他话了。 ****** 筱筱的气息越来越弱,岌岌可危。莫赟城抱着她在窗边坐了一夜,和她说了一夜的话。 ”筱筱,齐封他们都没事,你放心。姓王的让警察抓了,那些惨死的孩子泉下有知,也该安慰了。” ”筱筱,之前这么艰苦我们都过来了,你再挺一挺,好不好?” ”筱筱,别这样,坚持下去......” 莫赟城微微一抬眸,一个人影就立在他跟前,周身散发着可怕的戾气。 Chapter 49 莫赟城有些紧张地盯着来人的脸,那只是一张银色的面具,他放下筱筱站了起来,问:”你想干什么?” 面具男人没有说话,他朝莫赟城讥笑着,目光慢慢地从莫赟城脸上转到躺主着的筱筱身上。莫赟城觉察到了他的意图,立刻挡在筱筱前面护着她,眼神凶狠,说:”你到底来干什么?” 面具男人又是一冷笑,忽然身形一闪,令人眼花缭乱。还未等莫赟城反应过来,面具男又重新站到了他的面前,只不过,面具男人的怀里多了一个筱筱。 莫赟城又震惊又焦急地喊道:”把筱筱还给我!”说着举起拳头挥了上去。 吃过一次亏的面具男人双眸一紧,伸出右手,不动声色地将打向自己脸的拳头一把握住。”呵呵!”他朝莫赟城冷笑。 莫赟城一惊,想撤回自己的手。可是,面具男人竟加大了力气,捏得莫赟城的手骨头直响。 莫赟城吃痛,眉头一皱,又挥起另一个拳头。 面具男人手里还抱着筱筱,没有第三个手来接,就只好放开莫赟城的手,脚下犹如生风一般,身子一闪,闪到了一边,及时地躲开了一计拳头。 莫赟城缩回了疼得发麻的右手,又朝面具男人冲了过去。 ”站住!”面具男人说,手里不知何时拿了一把匕首,刀尖顶着筱筱的腹部。 莫赟城见状,立刻停下脚步,大喊:”有话好说,你先放了筱筱!” ”呵呵!”面具男人冷冷地说,”你很爱她?” 莫赟城一愣,没头没脑的干嘛问他这个问题?他说:”与你无关。” ”那这样还与我无关吗?”面具男人阴阴地笑着,笑得莫赟城心里咯噔一声。就在这很短的时间内,面具男人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匕首刺入了筱筱的腹部。 ”筱筱!”莫赟城反应过来的时候筱筱的腹部流出了很多血,而匕首也慢慢地抽离了她的身体。 ”我要杀了你!”莫赟城彻底暴怒了,挥起拳头就打过去。一拳,两拳,三拳,都没打中。那面具男人的速度快得犹如闪电。莫赟城两眼充血,抓起屋子里的桌椅朝面具男人砸,还是一个都没砸中。面具男人冷笑了起来:”是不是很痛苦?”说罢,他缓缓地将筱筱放到了地上,然后,飘身而出。莫赟城追到了屋外,看到一个人影翻上了屋顶,一转眼就不见了。 懊丧而愤怒的莫赟城回到房里,抱起中了一刀不住流血的筱筱,悲痛地嚎啕大哭:”筱筱!” 而这时,听见声响的张老头他们也赶了过来,一见屋里的情况,两个黄毛惊得手忙脚乱,急忙掏出手机叫救护车。张老头立刻蹲下身,搭上筱筱的脉,惊道:”谁干的?” 莫赟城咬牙说:”霍。” 张老头一怔,不再说什么,只专心为筱筱把脉。 莫赟城呆滞地问:”筱筱,是不是已经......” ”不!”张老头说,”还有脉搏!只是为什么......”他皱紧了眉头。 救护车过了半个小时才到,他们所有人连夜把筱筱送到了市里的医院。途中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幸好张老头为筱筱止了血,否则后果严重。到了医院直接进手术室,两个小时后主刀医生做完了手术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给他们报喜:”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莫赟城听到这个好消息,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高兴地哭了,握着医生的手久久不肯放,一直说”谢谢”,仿佛只会说这两个字。 他们所有人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睡个好觉了。莫赟城在医院的vip病房里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笔挺的黑西装,刮了刮下巴上的胡子,顿时帅气成熟且魅力十足的莫氏集团副总裁又回来了。 做完这些后,他打了一盆热水,坐到筱筱的病床边,解开了筱筱的病服的几个纽扣,一片雪白的肌肤映入他的眼帘,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片白花花的肌肤和那玲珑锁骨,咽了咽口水。 ”筱筱......”他唤了她一声,双手又往下解开了几个纽扣,这时他是彻底地懵住了,两眼放出光来,手指在那雪白的肌肤上轻轻一抚,滑滑的,细细的,酥酥的,电流一样地传进了他的体内,他喉结一动,一口唾沫强行咽了下去。 筱筱闭着眼睛,模样安详恬静。 莫赟城似乎发觉自己这样不太好,忙移开了视线,弯腰从水盆里拧了热毛巾,开始给筱筱擦身。 从小脸蛋一路往下擦去,擦得极为细致认真,毛巾冷了就再放热水里一沉,水冷了又重新倒了热水,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 脖颈,肩膀,胸口,双手,胸部,再到平坦的小腹......腹部缠着绷带,不宜沾水,莫赟城就一笔带过了。上半身算是擦完了,他细心地给她拧好纽扣,再盖上棉被。 接下来是下半身,莫赟城把视线移到了筱筱的两条小腿上,犹豫了下,有些生涩地脱下了筱筱的裤子,拧干毛巾擦起了她的两条长腿,包括两腿内侧,换了个毛巾再擦她的两个有些发臭的脚丫子,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 整完这一切,他已大汗淋漓。他坐到筱筱身边,为她掖好被子,看着她熟睡的模样,说:”筱筱,你一定要好起来。” 笃笃,外面有人敲门,随即听见张老头的声音:”小伙子,我方便进来吗?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莫赟城说:”进来吧!” 门开了,张老头进来后又郑重其事地关好门,一脸的严肃,好像并不想他要说的话让他人听去。 莫赟城从张老头脸上察觉到了什么,笑着说:”老人家你坐。” 张老头不坐,他径直走到筱筱床边,看了眼筱筱,又重新搭了她的脉。 莫赟城不解:”筱筱已经脱离危险了。” 张老头摇头,放下筱筱的手,心中已十分明了清楚了。他对莫赟城说:”小伙子,我不知道这个对于你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什么?”莫赟城惊异地问,脸色刷地白了。 张老头看着他说:”丫头的身体里现在只有一个魂了。这个魂,就是丫头的。也就是说,原先那个沉睡的魂已经不复存在了。这对于你来说,是开心多一点还是悲伤多一点?” 莫赟城动了动唇,说不出来。 张老头接着说:”那一刀,其实并不是想要丫头的命,而是想要杀死沉睡的魂。那把匕首,我最近几日翻了祖先们的日记手札,才知道那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是霍家的祖传珍宝,它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不杀人,专杀魂。那个戴面具的竟然有霍家的祖传宝贝,看样子他的身份不简单,说不定是霍家的新一代传人。” 莫赟城仔细地听着,不漏掉一个字,紧张到一言不发。 ”那人为什么要杀死筱筱体内的另一个魂?是无心还是有意?”张老头说,”催眠真正金筱筱的会不会也是他?如果是他,那么丫头的穿越也许也和他有关。可是,他和丫头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呢?最重要的问题,丫头到底是谁?” 莫赟城看看沉睡的筱筱,脸色苍白,缓缓地说:”她就是筱筱。” 张老头点点头:”我刚给丫头看过,身体没有任何排斥丫头的迹象,两者结合得恰到好处,就像是,这个身体本来就是她的。” ”会不会她本来就是金筱筱?”莫赟城说。 ”如果她本来就是金筱筱,那原来的金筱筱又是谁?事到如今,我想我不应该再把注意力放在寻找她回去的方法上了。”张老头若有所思地说。 莫赟城沉默着不说话。 ”小伙子,我觉得我们应该查一查金筱筱的身份。”张老头说,”这段时间里我不会走了,会和你们一起,直到查清楚整个事情为止。” ”太好了。”莫赟城紧绷的脸上绽出了笑容。 张老头笑了:”等丫头把身子养好再说吧!” ”是是。” ”苦尽甘来了,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她。” ”是是。” ****** 转眼就到了大冬天,离过年还有两个星期。筱筱已经出院了,在莫赟城租住的公寓里养伤,莫赟城请了个保姆,二十四小时照看筱筱,因为他自己白天还要上班忙不过来。张老头和他们住在一起,就睡在公寓的阁楼里,平时和筱筱说个笑话讲讲自己引魂的故事,引得筱筱崇拜他到不行,像个跟屁虫似的整天跟在张老头后面。不过这样惹得莫赟城很不高兴。莫赟城霸道地说:”我要你黏着我。”筱筱笑:”黏你干嘛?你又不是糖!”说完男人的唇就吻了下来,吻得她昏天暗地。男人坏坏地说:”这样甜不甜?”筱筱羞:”还好吧......”男人轻咬她的耳垂:”晚上让你甜得死去活来!”筱筱的脸顿时红炸了。 两个黄毛让警察叫去问了几次话,终于洗脱了嫌疑。从警察局出来后两个人没地方去,忽然想到了莫赟城,就去找他求他收留他们两个。莫赟城其实也挺感激他们的,而且这二人心肠也不坏,就收了他们两个当手下。从此,黄毛们穿上了西装,陪伴莫赟城出入各种场合,神气得不要不要的。瘦黄毛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打电话回老家,告诉自己的老母亲,他跟着一个大集团的总裁做事,总裁还很赏识他。那头的老母亲着实为他感到骄傲,老人没有文化,不会说冠冕堂皇的话,只在挂电话前叮嘱了一句:”儿啊,努力工作!”只简单的一句话,已让瘦黄毛激动得热泪盈眶,直说:”我会好好工作的,妈你放心。” 胖黄毛谈了个女朋友,女的是超市营业员,长得可人脾气好而且心地善良。两人每天腻歪得不行,胖黄毛做什么都要和女朋友报告,晚上再也不会逗留在娱乐会所,收工了就赶去陪女朋友,还学会了做家务和烧饭。两人进展神速,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连双方家长都见过了。 看到一对对这么恩爱,齐封的心是冰冷和苦涩的。自从那次,他就和端木断了,删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断得一干二净。他整天整夜地泡在夜店会所里,喝酒,赌博,跳舞,甚至找女人。 作为好哥们的莫赟城看不下去了,去夜店找过他很多次,每次都由黄毛押着回来。三个男人,轮流给他做思想工作。 莫赟城说:”你和她,算了,就当做了个噩梦。别因为她把自己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胖黄毛说:”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那一坨黑炭啊!” 齐封不满地抬头看他,眼神恐怖得要杀人。 胖黄毛立刻躲到莫赟城身后:”算我没说。” 齐封丧气而颓废地躺进沙发,双手枕在脑后,淡淡地说:”让我好好想想。” ****** 筱筱他们去看望了老婆婆,老婆婆家得到政府补贴,正造着小洋房,儿子儿媳也从外省赶了回来。一家人在小艺的墓前还愿,凶手被严惩,他们一家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老婆婆很感谢筱筱他们,又做了一顿好的款待他们。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老婆婆忽然跪在了莫赟城和筱筱跟前,儿子儿媳也跟着跪了下来。老婆婆边抹泪边说:”谢谢你们啊!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老婆子一辈子都还不了的!” 筱筱和莫赟城忙扶起老婆婆还有儿子儿媳,莫赟城说:”老婆婆,你们别这样,我们也没做什么。” 老婆婆起来后缓缓地说:”我老婆子也没什么好感谢你们的,家里什么都没有。我唯一能报答你们的,就是每天为你们诵经,保佑你们平平安安,白头到老!” 莫赟城拉着筱筱的手,笑着答谢:”谢谢!” (第二卷复仇的鬼娃完) Chapter 50 莫赟城挤出半天的时间陪老婆逛街买冬装,两人,手牵着手,走在落叶缤纷的马路上,慢悠悠地晃荡,悠闲自在,像极了一对处于热恋中的小情侣。 忽然莫赟城停下了脚步,绽着明媚阳光的笑容对矮他一个头的筱筱说:”那次你说的那三个字,我没听清楚,可以再说一遍吗?” 筱筱嘟嘴:”我有说什么吗?忘了。” 男人的一双星子般明亮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女人的一对清澈如泉水的眼睛,深情地说:”不要赖。说给我听好不好,我很想听。” 女人让他看得脸颊发烫,双眼含笑,娇羞地四下环顾,说:”不说。这么多人......” ”那有什么关系?”男人轻捧起女人精致的小脸,对准那嫣红的两片唇轻轻地吻了下去,丝毫不顾路过人的看法。深情一吻就依依不舍地离开,忘情地说:”筱筱,我爱你。” 筱筱心一动,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袭遍全身。她仰望着男人深邃的双眸,内心的激动,幸福瞬间爆发,她忘我地双手搂住男人的脖颈,在男人的薄唇上一啄,脸颊绯红地说:”这就是答案啦!” 莫赟城笑了,很开心地笑了,他抱紧了这个小东西,在她耳边轻声地说:”今晚上,嗯?” 筱筱的脸烫得都快炸了,不好意思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人家都看着呢你还说......” ”哈哈!”莫赟城说,”你脸皮还真薄。” ”那是,我要脸的,不像你,不要脸。”筱筱贫嘴。 一番亲密后两人逛进了一家高级服装专卖店,装潢得很欧风,店员着装统一而且特别的专业。一见他们,一名女店员就立刻笑脸相迎:”先生小姐,请到里面看。我们的冬装已全部上市,今年主打两个色系,大红色和宝蓝色。这位小姐肤白,穿大红色应该会很惊艳,要不要试一下?” ”好。”莫赟城说。 女店员笑着去拿衣服了,一会拿了好几条来,都是大红的,款式不一样。她看看筱筱,说:”这几款都是今年的经典款,卖得很好,都快没货了。看这款,双排金扣,简单大方,穿上后特别有气质。这款,下摆做成了蕾丝花边,就显得很调皮可爱。还有这款,短装,也是简约型,下身可以配黑色皮裙和小短靴,特别的帅气干练。” 说完她看看他们两个。莫赟城笑着对筱筱说:”我想看你穿有蕾丝的。” 可筱筱却说:”我喜欢那个短装。” ”好,你喜欢哪个就哪个。”莫赟城笑着。 筱筱于是对女店员说:”能不能给我配个皮裙和靴子?” ”能,能!”女店员乐开了,忙转身去拿皮裙和靴子了,当然,她拿来的,都是店里最贵的。 趁着筱筱换衣服之际,莫赟城有些无聊地在店里瞎逛。逛着逛着,他在一个比较隐蔽的衣架前停住了脚,眼睛直直地盯着挂在上面的那些衣服,再也挪不开脚了。 察言观色的女店员笑着上前介绍说:”先生,这款透视蚕丝女式睡衣也是我们店今年的经典款。料子是天蚕丝的,你可以摸一下。这款睡衣今年大卖,我接待过好几个回头客,都说穿着特别舒服,而且和丈夫的关系也变好了呢!先生,你可以给小姐买一条。” 莫赟城笑笑,指了指一件最透明的睡衣,说:”这件给我包起来。” 女店员傻眼了,这个男人连价钱都没问就直接包起来,真是壕啊!愣了会,她满脸笑容地取下衣架上的睡裙,拿到前台去包,过了会又过来了,又开始跟莫赟城推销这推销那了。 ”不用了,谢谢。”这是莫赟城对她的答复。 这时,筱筱换上新衣服从更衣室里出来了。她站在椭圆的镜子前,整理起衣服来,左看右看,满意地笑了:”就是这个范!” 莫赟城走到她身后从背后圈住她,温柔地赞她:”真漂亮。” 筱筱看着镜子里的她和他,说:”莫赟城,去问问多少钱?” 不等问,女店员很主动地过来了:”这件大衣5888元,皮裙2888元,还有靴子......” 筱筱很吃惊地睁大了双眼:”这么贵啊......”她说的很轻,但还是让女店员听得一清二楚,女店员的脸不太好看了,尴尬地说:”我们店就是这个价,小姐你进来的时候应该就知道了......” 莫赟城立刻笑道:”把这一身都打包了吧!” ”好嘞!”女店员又笑得花一样,欢天喜地地去开票了。 她走后筱筱嘟起嘴,有些埋怨地说:”你怎么价钱都不问就买了?很贵的啦!” 莫赟城疼爱地捏捏她的小脸,宠溺地说:”只要是你喜欢,适合你的,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乱花钱!”筱筱举起小肉拳捶他的胸口。 莫赟城一把捉住了她的小手放到嘴边一啄:”给心爱的老婆大人买东西怎么是乱花钱?” 刷卡结账的时候,女店员把袋子递给筱筱,筱筱无心地一数,咦,怎么多了一个袋子?她狐疑着打开那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件...... 筱筱瞬间石化在那了。这是一件黑色蚕丝吊带睡裙,摸起来还挺滑,手感好到爆,可是,这也太透明了吧?要是穿上它,等于没穿么......筱筱拉起脸瞧了莫赟城一眼,把睡裙往柜台上一扔:”这个我不要。” 女店员一愣。 莫赟城讨好地劝说:”筱筱,你看,买都买了,算了,别退了。” ”你都没问过我......”筱筱撅嘴,大眼汪汪地望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让莫赟城心里软成了一滩烂泥。 ”呵呵!”莫赟城坏笑了一下,偷偷地捡起柜台上的睡裙,又放进了袋子里。 筱筱也没拦着他,只是出了店门后她就一个劲地朝他翻白眼,她哪会不知道他的用意,想起这个,她的脸发烧似的火烫,心跳也提速了一倍。 ****** 这晚,夜空晴朗,星子点缀。 筱筱抵不住莫赟城的软磨硬泡,不情愿地换上了新买的透明的睡裙。睡裙里头若隐若现,若有若无,晃得人眼都直了,血也冲上来了。 她驻足站在窗帘前,双臂抱在一起挡住呼欲而出的高耸的胸部,低着头,很是不自然,偶尔一抬头,却对上那一双炙热得可以烧死她的眼睛。 她立刻羞红了脸,低着头,一直后退,直到后背贴着窗帘再也不能退为止。 下半身凉飕飕的,她并拢起两条小细腿,轻轻地摩擦了一下。 她这个小动作成功地点燃了男人的欲*望,男人脱下外套和毛衣,上来抱起了她,把她轻放在大床上。 他俯视着她,用一双燃烧着眼睛,从她的脸开始,一直往下,精致的锁骨,高耸挺立的胸部,平坦的小腹,玉脂似的双腿,还有那个令他心驰神往的幽密地带。 目光扫过之处,她都会紧张得战栗一下。 她平躺着,感觉自己好像一条待去鳞的鱼儿,喜悦的,紧张的,期待的,也是害怕的。 他当着她的面脱去了最后一件衣服,展露出坚实的麦色肌肤。她看见他,慢慢地俯下身来,吻雨滴似的落满了她的脸和脖颈。 她的身子战栗得越发强烈,他觉察到了,温柔地说:”别怕,有我。” 她崩直了身子,紧张地说:”莫赟城,你能不能轻点?我怕疼。” 他柔柔地抚着她的小脸:”交给我,相信我好吗?” ”嗯......”她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睛,宝贝。” ”不要......” ”宝贝,看看我。” ***灯灭啦*** 筱筱赖床了,第二天睡到了中午还是困到不行。身旁的男人一早就出去干活了,拿他的话说,努力工作赚钱养老婆和孩子。临走前他吻了吻熟睡中的小女人,叮嘱保姆给她煮点红豆汤补血,然后心满意足地拎包出门了。筱筱醒来时摸了摸旁边的位置,是空的,而且还很冷,他走了很久了。她慢慢地从床上起来,却发觉两腿间涩涩的疼,也难怪,折腾了一夜,从床到地毯再到墙壁,房里的每个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爱*欲的痕迹。 腰酸背痛的她迈着两条腿,别扭地走进卫生间洗漱,化了一个美美的妆,又换了一套美美的衣服,然后走进厨房,问里头忙活着的保姆:”阿姨,有什么吃的吗?” 保姆是个四十上下的妇人,过来人一见筱筱红润泛光的脸,立刻明白了,笑着说:”先生一早让我给太太煮了红豆莲子汤,补血养颜,越喝气色越好!我给你盛啊!” ”好。”筱筱笑。 满满的一碗红豆莲子汤端到了筱筱面前,筱筱舀了一勺尝了尝,红豆莲子很酥软,入口不用怎么咀嚼就碎了,味道甜甜的,还有一股桂花香。 筱筱问保姆:”阿姨,红豆汤里怎么有桂花香?” 保姆把一份饭菜放进微波炉里,说:”那个啊,我秋天采了桂花晒干,等用的上的时候就放一些。是不是很香?” 筱筱点头:”很香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保姆笑着说,”我还做了牛柳饭,给你热一热吃。” ”这碗红豆汤吃了就饱啦!” ”这哪够啊?先生吩咐了,你一定得吃。”保姆说着,”先生说,太太你今天就不要乱走了,多躺床上休息,想吃什么想做什么都交给我。先生还说,他今天可能会晚点回家,有客户要见,叫你别等他先睡。还有,还有......” 筱筱一面吃着甜甜的红豆汤,一面听着保姆的唠叨,心里像倒翻了蜜罐似的甜得发腻。 吃过红豆汤又吃了牛柳饭,筱筱撑得不行,站都站不起。她对保姆说:”阿姨啊,我下楼散散步啊!” 正在厨房洗碗的保姆听了,马上冲出来说:”不行啊,先生说要太太你卧躺着休息的啊!” ”一会会,我马上回来。阿姨啊,我真的快撑死了,一定得去走走。”筱筱撒起了娇,”阿姨啊,你就让我出去吧,好不好啦?” 保姆也是有子女的,筱筱休养的这段时间内她对筱筱照顾有加,俨然把筱筱当成了自己的子女,所以对筱筱的软磨硬泡到底还是招架不住,只好同意了:”太太你早点回来。” 筱筱开门,身子钻出门后又探出头说:”阿姨啊,别和他说哦!” 保姆噗嗤一笑,自言说:”真是个孩子!” 忽然,眼前模糊了,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筱筱到了小区的花园里,沿着弯弯曲曲的鹅卵石小路慢悠悠地散着步,小嘴里也哼起了曲子。 昨晚的情景历历在目,此刻回想起来还真的是甜蜜。 她忍不住咧嘴笑了,用手撩开茂盛的树丛,想绕过去。可是,她顿住了,双眼愣愣地落在树丛后面的那双黑皮鞋上。 她抬起头,脸上幸福的笑容瞬间凝住。 ”你......你......为什么......” Chapter 51 筱筱的脸瞬间白了,双腿像是定住了似的挪不开,等她回神想要转身逃离的时候,胳膊让他挽住了,一个回拉,她便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她惊慌地挣脱开,抬起头,诧异而惊恐地望着面具后面的那双如鹰隼般尖利刻薄的眼睛。 ”你......”面对他,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他每次都是拿了刀想要杀她,这次呢,是不是见她没死又想要她的命?她恐惧地看着他的假面,右手放在背后,手指间夹了一张符,在她想使出符的时候,他好像早已察觉,立刻握住了她身后的手,轻而易举地从她手里取出符,冷笑了一下,又随即把符扔在了地上。 筱筱打了个哆嗦,一股股冷气从背后升起,她吞吞吐吐地问:”你......想......杀我?” ”呵呵!”他笑了笑,眼里流露出一丝悲凉。 筱筱看不懂了,他既然不是想杀她,那他有什么目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小心地问道。 他不说话,只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搂了她的腰,一个鹰击长空,犹若闪电一般,几个起落后到了一处地方。落地后,筱筱一个用力推开他,与他保持距离,警惕地观察周围的一切。 一片草坪,鸽子飞来飞去,草坪中央建了一座欧风城堡似的鸽子窝。鸽子咕咕的声音很是清晰而且亲切。 有只灰鸽慢慢地走到筱筱脚边,歪着脑袋看了眼筱筱,筱筱想弯腰抱住它,可它马上又飞走了。筱筱往前走了两步,哗的一下,无数的鸽子飞了起来,场面十分壮观。 她的脑海里跳出了四个字”鸽子广场”,是她大学学校里的。这么说来,她来了她读大学的地方?可是,为什么没了原主的影响,她还是会知道这些东西? 他看着她满是疑惑的脸,说:”有些东西,本来就是你的。”说着他朝她走近了两步。 ”停下!”筱筱立马喝道,警惕而怀疑地看着他,”不要过来!你为什么带我来这?” 他真的停下了脚步,笑了起来,笑得异常的苦涩,笑得她心里毛毛的。 ”你......是谁?”筱筱又问,她努力搜索着自己的大脑,根本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忆和印象,除了之前的几次照面。 ”霍宇。”他竟然对她自报姓名。 ”霍宇?”筱筱喃喃着,问,”你是霍家的人?” 他不说,只看着她,嘴角微微一扬。 筱筱依然很警惕看他:”丁凝和玩具娃娃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吧?你害了这么多人心里不会不安吗?你接下来还要做什么?还有,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三番四次地要杀我?” 他还是没有说话,忽然脸色一动,像是看见了什么,一个飞身离开了,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筱筱愣了愣,偶尔一个转身,竟看到端木樱拿了枪赶了上来。端木樱看看她,收起枪,丧气地说:”还是让他跑了!” ”你在抓他?”筱筱问。 端木樱”嗯”了一声,转身想走。 ”端木樱,等一下。”筱筱叫住她。 端木樱回头看她:”干什么?我还有事情要做。” ”我想和你谈谈,关于齐封的,就耽误你一点点时间。”筱筱说。 端木樱迟疑了下,没有点头也没有离去,筱筱当她答应了。 两个女人进了一家甜品店,筱筱点了两份甜品和饮料,在等甜品上来的时候,她细细地观察了坐在她对面的端木樱。端木樱,和从前比清瘦了不少,两眼无精打采,看什么都是空空洞洞的。 ”你状态不是很好。”筱筱说。 端木樱正看着桌上的宣传广告册发呆,被她一问,回神说:”工作太累。” 筱筱摇摇头:”你不是工作引起的身体上的累,而是心累心伤。” 端木樱一愣,看看筱筱,好像筱筱的话戳中了她内心最软弱的部位,眼泪哗的一下就下来了。 ”哎,你别哭别哭啊!”筱筱立马抽了几张纸巾给她。 端木樱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哭完后就把心里深处的那些苦水全都倒了出来:”我忘不了他!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他,为了不想他,我用工作来麻醉自己。可是我发现根本不行,我就是想他,想的不行,快发疯了!我发他信息他一个没回,还把我拉黑了!......” 筱筱叹了口气:”那天你和齐封说的话,哎!为什么你要这么说?为什么你要利用齐封?” 端木樱擦了擦泪,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是局里的决定。我们总觉得你们几个知道些什么,正好齐封送上门来,所以我就将计就计,在他的手机里装了窃听器。我知道我这样破案确实很不道德,我也很纠结,一度想结束。可是上头不让,要知道,市里很看重这个案子,我们也是没办法。我和他交往后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动了情,我有一天悄悄地查了查他的情况,结果让我查到他的一百多条开房记录。那时刚好我要赶来山西抓捕王尚,心情很乱很乱,见到他的时候就说了那样绝情的话......” 筱筱又是叹气,这时服务员端着甜品上来了。她把其中一份放到端木樱面前,说:”先吃点东西吧!端木啊,齐封以前是很乱,可当他遇见你之后就没有和其他女人来往了。和你分手了,他也是很伤心,整天混混沌沌,精神状态很差。他对你,是真的动心了。” 端木樱说:”我想见见他,行吗?” 筱筱犹豫了下,说:”你想和他重修旧好?” 端木樱两眼迷蒙,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他。” ”好的,我让我老公帮你安排吧。齐封最近不太肯见人。”筱筱说。 ”谢谢。” ****** 这晚筱筱很早就睡了,开了一盏床头灯,她蜷缩着身子,包裹在昏黄朦胧的灯光里,没有一点睡意,脑子里乱乱的,她想起了霍宇,他为什么要带她去那里?他说什么有些东西本来就是她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回他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他下一步又想干嘛呢?她以前认识他吗?这么多问题堆在一起,搅得她心神不宁,老是觉得会发生些什么。 房门轻轻地推开了,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她虽背着房门,但很清楚来人是谁。她捏紧了被子,身子蜷缩得更紧了。 被子被揭开了,一小股冷气钻了进来,她缩了缩身子。紧接着一只温暖的大手抚上了她的腰肢,她一颤,全身都崩紧了。 ”宝贝。”他唤着她的名字,把她的身子扳过来对着自己。 她咯咯一笑,脸上起了小红晕,在朦胧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妩媚。 他心里荡漾开了,低头吻上她的小嘴,慢慢地撬开她的贝齿,大胆地闯了进去。 她让他吻得意乱情迷,全身发热。 他慢慢地分开了她的长腿,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哀求道:”不要。” ”还疼?”他问。 她不说,羞死了。 ”宝贝,给我。我轻轻的。”他说着俯下身来。 一场缠绵后,筱筱大汗淋漓地倒在床上,这回可真的动不了了,腿间又麻又酸。莫赟城躺在她身旁,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睛正如饥似渴地看着她,看得她心慌慌。她翻个身背对他,说:”今天就一次哦!”身后传来男人霸道的声音:”我还没饱。”筱筱脸红:”没饱就去厨房找吃的。”男人又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居高临下地看她:”只有你喂的饱我。” 然后又是一场*,筱筱是彻底地散架了,房里只有她不住的求饶声:”不要了,不要了!”这回结束了莫赟城就没再要她,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闻着她头发上的香味,轻柔地抚摸她后背上的那条小沟。 筱筱靠在他宽广的胸膛上动弹不了,喘着粗气,说:”想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莫赟城喝了口冷水问。 ”今天我遇到了端木樱......” ”嗯。然后呢?” ”她想见见齐封,不知道......”她抬头看看莫赟城。 莫赟城皱眉:”他们已经分了,还有见面的必要吗?” ”她是真心喜欢齐封的,你就安排一下让他们见个面吧!” 莫赟城一口否决:”不行。” ”为什么?” ”我不想齐封受到二次伤害。” 筱筱不高兴了:”齐封这样整天愁眉苦脸的才是对他二次伤害。为什么不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彼此把话说清楚呢?或许说开了,心结也解了呢!” 莫赟城沉默:”话是没错......” 筱筱见他有点动摇,再加把劲,说:”赟城,你就让他们见次面吧!好不好啦!” 他受不了她撒娇,心里痒痒的。忽然他想到什么,阴阴地对着她笑道:”要我安排也可以,我有什么好处?” 他的目光灼热而奇怪,筱筱看得心惊胆战,她小心翼翼地说:”帮自己的朋友你还想要什么好处呀!” 他坏坏地笑:”是你在求我哦!” ”我......”筱筱囧了,”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他藏在被子里的手偷偷地抚上她高耸的胸部,把小白兔握在手掌里,坏笑说:”我想要你。” 筱筱把头埋了埋:”什么什么呀!” ”答不答应,嗯?” ”答应什么呀?” ”我想试试别的姿势。你答应我就安排他们见面。” 筱筱娇嗔道:”你现在整天就想着这个啊!老色鬼!” ”我当你答应了。”男人笑。 ”赟城,”筱筱变得严肃起来,”我今天还碰到了一个人。” ”谁?”莫赟城说,”不是让你休息的吗,怎么又乱跑?我明天得好好说说那阿姨。” 筱筱急了:”不关阿姨的事,是我自己要出去散步的。我在小区花园里遇到了......遇到了霍......霍宇。” ”他又想杀你!”莫赟城紧张了。 ”没有。他很奇怪,带我去了读书的地方,其实也不是我读书,应该是她读书的地方。我也弄不懂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了她的影响我还是会记得那么多?”筱筱说,”最奇怪的是,他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有些东西,原本就是你的。莫赟城,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莫赟城怎么会知道什么意思,他对她说:”筱筱,知道张老头为什么会留下来么?” 筱筱摇摇头。 ”我们打算查清楚你的身份。”莫赟城说,”张老头推测,你很有可能就是金筱筱,我的妻子。” ”那她又是谁?” ”不知道,所以要查。”莫赟城说,”只是我现在还无法回金州......” ”这里也挺好的呀!”筱筱说,”我们今年是不是要在这里过年了呀!” ”过年?”莫赟城的心沉了下去,变得心事重重。是啊,快过年了,为什么老爷子还不招他们回去?家里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老爷子已经不想再看到他了?无论是哪一个都让他心存疑惑且心寒无比。 Chapter 52 莫赟城好说歹说地把齐封从纸醉金迷的娱乐会所里拖回了公寓,家里保姆和筱筱正在准备着晚饭,莫赟城和两个黄毛把齐封押回来的时候饭菜都做好了,很丰盛的一顿晚饭,刚开门就闻到了菜香。”哇,好香!”胖黄毛一进门就咽起了口水。莫赟城说:”你们今天也留下来吃饭吧!”两个黄毛开心坏了,立马跑进厨房,很自觉地准备起了碗筷。 莫赟城把齐封按在椅子上,齐封颓然地垂着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脾气很差地说:”干嘛把我拖来啊!” ”吃饭啊!”筱筱把一副碗筷放到他跟前说。 莫赟城抬头看看穿了围裙一副家庭主妇模样的筱筱,嘴角一扬,笑了。 齐封松松垮垮地斜靠在椅背上,不耐烦地说:”晚饭我自己会解决的!” ”自己解决?”莫赟城斥道,”是吃路边不干不净的烧烤还是泡泡面吃?今天你无论如何都要在我这吃饭,否则就别再喊我老大了!” ”老大你......”齐封泄气了。 菜都上来了,有肉有鱼有鸡有鸭,莫赟城喊大家过来吃饭,瘦黄毛很有眼力劲地给筱筱拉开椅子,笑着说:”夫人请坐。”筱筱噗嗤一下笑了,一抬头和莫赟城的双眼对上,莫赟城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瘦黄毛又卖力地给莫赟城拉开椅子,毕恭毕敬地站在莫赟城身旁,准备给他盛汤夹菜。莫赟城奇怪地看他:”怎么,还不快去坐?”瘦黄毛笑说:”莫总,我来给你夹菜吧!”莫赟城直摆手:”不用不用,又不是封建社会搞得这样拘谨!今天就是普通的家庭聚会,大家自便吧!”瘦黄毛一听,马上跑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了。 张老头喜欢喝点小酒,莫赟城早准备了一瓶二锅头,亲自给张老头倒了满满一杯,说:”老人家,今天可要好好喝,上回都没尽兴!” ”好,好!”张老头乐笑了。 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保姆都入座了,齐封早拿起筷子夹菜吃了起来,丝毫不管他人,他边吃边说:”我约了个美女,吃完了就得走。” 大伙都是一愣。 张老头抿了口小酒,说:”年轻人,纵欲无度伤身啊!” 齐封不满地瞟了眼张老头,”去”了一声,说:”人生短短数十年,不趁着年轻好好玩,难道留着七老八十玩不动的时候玩?” 筱筱为齐封的想法感到恐惧,端木的事竟把他打击成了这样。 张老头叹口气,摇摇头,不再说话了,也无话可说了。 齐封依然旁若无人地吃着菜,偶尔抬眼,看见筱筱边上还留了个空位,便用筷子指了指,问:”大嫂,还有人?” 筱筱笑笑:”是啊!怎么还没来啊?” ”谁啊!”齐封眯着眼问。 ”是......” 这时,门铃响了,保姆立刻起身过去开门。齐封转过头去眯着眼看,可当他看见来人的时候,眼睛忽地睁到了最大,筷子上的一块肉掉进了碗里。 筱筱起身去迎接:”端木,来了啊!” 端木樱朝齐封看看,齐封却不想看她。端木樱尴尬地笑着对筱筱说:”不好意思,没买什么东西。”说着把礼物递给筱筱。筱筱一看袋子上的牌子,都是婴幼儿用品的牌子,笑道:”你太客气了。”她说话的时候保姆过来把礼物拎走了。端木樱说:”都是些小孩的东西,你应该很快就用的上。”这话说得轮到筱筱尴尬了,忙拉了端木樱入座。不过这话落在莫赟城耳朵里是如此的中听,他瞧了眼略施粉黛打扮得体的端木樱,朝她感谢地点了点头。 当端木樱刚坐下,齐封啪的一下重重地扔下筷子,霍地站起想走。 莫赟城叫住他:”去哪?回来坐下!” 齐封愤愤地喊:”老大!” ”你敢走出这个门,以后就别跟着我了。”莫赟城说。 齐封站在原地愣住了,大门就在眼前,却不敢轻易迈出这个步子,因为他不想失去老大。可是,他也不想看到那个让他失魂落魄伤心欲绝的女人!所以,现在的他,又悲愤又伤感又气恼又恨自己无能。犹豫了很久,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冷若冰霜地看着端木樱,扭着身子坐了回来。他说:”我是看在老大的面上!” 一干人松了口气。 刚才齐封要走,真的把端木樱急煞了,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追上去他就回来了,但他看她的眼神很恐怖。 ”你为什么会来?”齐封冷冷地问。 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端木不知怎么回答,筱筱出来打圆场说:”端木是我好姐妹,正好还在这公干。难得一次家庭聚餐,就喊上端木了。” 齐封问:”大嫂你什么时候和这种人做姐妹了?” 筱筱尴尬地笑笑:”我和谁做姐妹要经过你同意么?再说了,端木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 ”呵!重情重义?”齐封冷冷地嗤笑。 端木樱有些坐不住了:”齐......” 筱筱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别往下说了,笑着对大伙说:”大家吃饭吧!” 这顿晚饭吃得冰冰冷,气氛有点怪,不过张老头不介意,他一个劲地和莫赟城碰杯,两人相谈甚欢。 饭局结束后,齐封想走,却被端木樱拦下了:”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我没话要和你说。” ”我说,你只要听就好了。” ”呵!听听你想说什么!” 两人进了筱筱给他们准备好的书房里,胖黄毛尾随着想偷听,可砰的一下门就被关上了,害得胖黄毛差点一头撞上去。瘦黄毛笑话他怂,他还真怂到把耳朵贴到门上偷听。 筱筱看他们进房了,松了口气,然后收起了碗筷。瘦黄毛见了,立马过来帮忙,把一叠盘子从筱筱手里接过,笑着说:”夫人你休息,我来就好!” 筱筱没事可干了,正和张老头聊着天的莫赟城见了,过来牵起她的小手,把她牵到张老头跟前,神秘兮兮地对张老头说:”老人家,麻烦你了。” 张老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握起筱筱的右手腕,搭了上去。 ”怎么了?”筱筱睁着一双水亮的大眼,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游离。 莫赟城笑了笑,迫不及待地问:”老人家,怎么样?” 张老头放下筱筱的手,笑着说:”革命尚未成功,小伙子还要努力啊!” 莫赟城泄了泄气。 筱筱被他们搞糊涂了,扯了莫赟城的衣袖,嘟起小嘴:”你们在搞什么呀!” ”哈哈!”张老头笑,”丫头啊,小伙子想当爸想疯了哦!” ”啊......”筱筱的脸刷地红透了,捏起小拳头轻捶男人的胸口。 张老头看他们如此恩爱,也为他们高兴,说:”子女之福急不得,你们一定要耐心。” ”是是。”莫赟城说。 那边,胖黄毛”呀!”了一声。莫赟城问:”怎么了?” 胖黄毛指指门,说:”里面吵得不可开交啊!” 刚说完,门砰地就打开了,胖黄毛一头撞上齐封的胸,齐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捂着手,血从手指缝里流下来,看都不看莫赟城他们就气呼呼地走了。”齐封!”端木樱大喊着跑出来,胖黄毛学乖了,闪到了一边以免又发生碰撞。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甩门走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筱筱担心地问,”胖子,他们刚才在吵什么?” 胖黄毛说:”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我也记不得那么多。只大概记得,女的哭诉自己有苦衷,求那小子原谅。那小子就是不肯原谅她,还说了很多伤人心的话,什么等会要去找女人等等。后来女的就崩溃了,哭了。那小子就开门出来了。” ”那齐封的手是怎么回事?”筱筱边往书房走边问。 书房的书桌上放着一把带血的剪刀,筱筱惊呆了,这把剪刀是她用来剪插花的,平时就插在笔筒里。看样子一定是齐封看到了,然后拿了自残。自残......筱筱感到一阵凉。 莫赟城也进来了,明白了怎么回事,叫来保姆把剪刀收走。筱筱担忧地说:”怎么办呀,他们怎么办呀?” ”他们的结只能靠他们自己解。”莫赟城说。 ****** 聚餐早早地结束了,瘦黄毛拉着胖黄毛道别,不会看山水的胖黄毛还想吃会进口水果,被瘦黄毛一把拖到门外,训道:”别妨碍老板和夫人造娃啊,你个二货!”张老头吃饱喝足了上阁楼睡觉去了,保姆也默默地转到厨房里洗碗了。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明白这个点对于莫赟城他们有多重要,当然除了胖黄毛这个二货! 筱筱冲了个热水澡,当她裹着浴巾一条大长腿跨出浴室的时候,浴室的拉门忽地被拉开了。她一惊,就让横抱了起来,而身上的浴巾不知什么时候也滑落到了地板上,她就这么赤果果地呈现在莫赟城面前。 莫赟城小心翼翼地将她平放在大床上,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这具白花花的身体。 筱筱让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忙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宝贝。”莫赟城扯去她身上的被子,整个人压了上去,吻如雨点般地落了下来,直吻得筱筱面色潮红,气喘吁吁。 ”宝贝,”他柔声道,”我算过时间,今天做你受孕的机率最高。”说罢,忙不迭地脱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筱筱捂了捂发烫的脸,天啊,他连自己的生理周期都这么清楚啊! ”我来了。”莫赟城解了裤子正要挺进来。 可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很是煞风景地在房里响着。 筱筱笑着指指手机:”先去听电话。” ”哎!”莫赟城闷闷不乐地从筱筱身上翻下,拎上裤子去听电话。 打进来的电话号码是个座机,看前面的区号是金州的。莫赟城有些犹豫地按了个接听键:”喂,你好。” ”赟城......”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妈?”莫赟城觉得奇怪了,”你怎么不用手机和我打电话?你在哪啊?” ”赟城,家里出事了,你爸爸他......” ”妈,爸怎么了!”莫赟城急了。 ”你爸爸他......快不行了。” ”什么!爸爸他怎么会......” 忽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莫赟城急地喊:”妈!妈!怎么了?”可那头却把电话掐断了。莫赟城再打回去,接电话的却是个老头,莫赟城问:”你是谁?刚刚打电话的人呢?” ”我这是小卖部啊!刚刚啊,那女的让家里人带走啦!说是脑子出了问题,三更半夜病发了。” ”什么!”莫赟城的脸白了,有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 Chapter 53 那晚,莫赟城试图给家里其他人打电话,可要么关机要么不接。关于家里发生的一切以及老爷子的事是否为真,他都无从考据。一种深深的恐惧,大手似的扼住了他的喉咙。这回,他再也无法掩藏他内心的不安和恐惧,全表露在了脸上,有时会握着手机发呆,有时又会独自站在阳台上抽烟想心事。 筱筱全看出来了,就问他:”赟城,那晚妈是不是打你电话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莫赟城本不想告诉她害她担心,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如实相告:”妈打电话来说爸快不行了。” ”什么!”筱筱惊讶道。 ”我再打回去的时候是小卖部的老板接的,他说妈让家里人拖走了,还说妈脑子有毛病。”莫赟城狠抽了口烟,眉头紧拧,”我不知道,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怎么会......”筱筱也感觉到了蹊跷。 莫赟城接着说:”而且我给家里的其他人打电话,都不接。这就等于,我完全了解不到家里的情况了。” ”那,怎么办?” ”我想回金州。”莫赟城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说,”我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和你一起回去!”筱筱立马说道。 莫赟城搂住了筱筱,吻了吻她的唇,说:”你留在这。” ”我要和你在一起。”筱筱反过来吻上男人的唇,很久才肯放开,她深情地注视着他的双眸,说:”别扔下我,莫赟城。如果家里真的出了事,我是莫家的儿媳,更应该和丈夫一起面对。” 莫赟城听得感动,一把横抱起他的小娇妻,大跨步地走进房间,右脚顺便一勾房门,关上了。他抱着她坐到沙发里,让她背对着坐在他的大腿上,她才坐稳,就感觉到了脖颈上那一连串苏苏麻麻的热吻,就像□□似的一下子点燃了她体内的火种。打和他同房起,她的身体就变得很敏感也很渴望,他的一顿湿吻就能撩得她波涛汹涌,缠着他喊要。 ”赟城......”她娇滴滴地叫唤着他的名字,好像在邀请。 ”宝贝,我要你。”男人禁不住她这副妩媚动人的模样,裤衩里燥热难耐,跃跃欲出。他撩起女人的衣物,手摸索了进去,”说你要我。” 筱筱的脸上飞起两片红晕,双眼迷离已不辨东西,扭了扭身子,轻声应道:”我要你。”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忘了她的男人在床上的勇猛和不知足,结果,他在沙发上要了她一次还不够还到床上要了两次,直叫她有泪哭不出,有苦说不出,谁叫她自己主动的呢! 办完事她死尸一样瘫在男人的怀里,纤长的手指在男人坚实的胸肌上画着圈圈,又爱又恨地说:”你太坏了,老是一言不合就那个什么。” ”那你喜欢吗?喜欢我这样对你吗?”莫赟城爱怜地亲吻小女人红红的眼睛,问。 筱筱羞得说不出话。 ”筱筱,”莫赟城忽然严肃了起来,”现在不抓紧爱你,我怕以后没那么多的机会了。” 筱筱的心一颤:”你是说爸的事?” ”嗯。”莫赟城说,”妈的那个电话不简单。”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吧,我让瘦子订机票。”莫赟城从床头柜上取了手机,翻出了瘦子的号码,刚想拨出去,一个电话打进来了。 大志?莫赟城感到奇怪,他这个时候打来有什么事? ”喂,大志。” ”三少爷啊!”电话那头却传来另一个声音。 莫赟城惊呼:”张管家怎么是你!” ”三少爷,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才能找到大志打电话给你啊!” 莫赟城莫名的紧张起来,握手机的手在冒冷汗:”张管家,爸怎么了?妈怎么了?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三少爷,我长话短说。大少爷和二少爷在你离开金州的时候回来了,没过多久老爷就病倒了,病得很奇怪,像疯了一样见着人就要砍,连医生都看不出什么病。太太很担心就想让你回来主持大局,可大少爷不肯,不但封锁了老爷生病的消息,还把太太软禁了起来,并警告我们这些下人不能把老爷生病的事告诉你啊!三少爷啊,大少爷和二少爷想对你不利,你一定不能回金州啊!” 莫赟城听得背后直发冷:”那晚妈给我打电话了......” ”太太那晚逃了出来,才打给你就让大少爷的人抓回去了!三少爷啊,太太求我和你取得联系,让我转告你,一定不要回来啊!” ”不!”莫赟城的脸青白交加,”我一定要回去!爸生病,妈被软禁,你叫我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三少爷,哎!不说了,回去晚了大少爷会怀疑的。” 挂了电话后莫赟城更担心了,筱筱问他怎么了,他把张管家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了她听。筱筱听了说:”大哥这样做到底想干嘛呀?” 莫赟城说:”他早看我不顺眼了。” ”什么?”筱筱进莫家不久,对莫家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莫赟城缓缓地说了起来:”大哥二哥和我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爸爸的第一任老婆患癌症去世后才娶我妈的。我妈嫁进莫家前是个小演员......” ”难怪她气质那么好呢!”筱筱插嘴,”你继承了她的好基因。” ”你是在夸妈呢还是绕个弯来夸你老公长得帅?”莫赟城捏了捏小女人有着丰富胶原蛋白的小脸。 ”都是。婆婆要讨好,老公也要讨好呀。”筱筱轻笑。 ”好了,我继续说。”莫赟城笑了,亲了亲小女人的额头,接着说道,”后来妈就生了我。从小到大爸就很疼我,这可能和爸很爱妈有关。可我也不敢仗着爸的宠爱就不思进取,每一件事,不管大小,我都力求做到最好。我和你说过我的人生几乎是一帆风顺,念完大学出国进修,回国后直接进了爸的公司。那个时候大哥是爸的左右手,我从没想过和大哥争,所以我去了最基层一样一样地学起来。两年后,大哥不知犯了什么错被撤职了,而我被提了上去,直接成了公司的副总裁。我记得上任的那一天,大哥落魄地从办公室里把东西搬出来。我上去和他打招呼,但他却狠狠地对我说,总有一天,他要把失去的东西全都拿回来!从那天起,我和大哥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微妙,大哥再也不和我说话,整天不是钓鱼就是画画。同年冬天,他和大嫂移民美国了,过年也没回来。由此看来,他是有多恨我啊!” 筱筱担忧地说:”那大哥这次是有备而来,势在必得啊!赟城,你要怎么办?” 莫赟城笑笑:”以前没有你的时候工作就是我的一切,我把在工作上取得成绩看成生命中最快乐的事,可现在我发现我是有多肤浅。就算赚最多的钱成为世界第一又怎样?生活不是只有赚钱,还有很多其他让人值得珍惜的东西。比如筱筱你。所以,如果大哥想要,我都会全部还给他。” ”赟城......”筱筱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其实也做不惯总裁夫人。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妻子。” ”筱筱,我会为你完成这个愿望的。”莫赟城憧憬地说,”等我不做总裁了,我们就去找个安静的小镇,开家小饭店,生一堆孩子,你说好不好?” 筱筱抬头看他,笑得很幸福,连连点头:”好啊!那样的生活我很喜欢。不过,我可不要生一堆孩子,好像母猪似的!呵呵!” 莫赟城看准了那两片新鲜可人的唇,迅速一啄,爱怜地说:”我可舍不得你受生孩子的苦。孩子,我只要一个就好了。” 筱筱往男人的怀里钻了钻,感动而甜蜜地笑了,要是能永远这样那该有多好啊! ****** 回金州已提上日程,不过莫赟城决定直接开车回去而不是坐飞机,这倒也不是为了省钱。这次回金州的人很多,莫赟城,筱筱,两个黄毛,张老头,还带上了筱筱的保姆。至于齐封,莫赟城和他联系过一次,问他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回去,齐封却说不和他们一起。莫赟城担心他想不开,追问他为什么。齐封说他不想回金州,那里有让他伤心的回忆。莫赟城叹气,只好随他去了。 一早,一伙人坐上莫赟城的房车出发了,开车的是两个黄毛,他们两个轮流开车。他们的房车一上高速就惹得很多车主特地开到边上来好奇地打量一番。好奇是正常的,谁叫他们的房车又高大又酷炫,而且还是路虎牌子的呢! 一路狂飙,开了十几个小时,饭就在车子里解决,保姆用事先囤好的食材做了饭菜,几个人把车子停服务区,然后围着桌子吃起来。吃过饭休整一下,他们又上路了。开了几个小时后,他们在金州高速路口下了。此时正是午夜,周围静悄悄的,夜色朦胧。 车子继续奔波在去往莫家别墅的路上,下了高速后是瘦黄毛开车。他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薄荷味的口香糖,薄荷的味道正好可以提神。他握着方向盘,嚼着口香糖,很专注地开着车。后面车厢里的筱筱他们已经熟睡了,呼吸声均匀而平稳地回荡在车厢里。 瘦黄毛也打了个哈欠,回头看副驾驶座上的胖黄毛。胖黄毛倒在椅子上睡得沉沉的,口水从嘴角淌了下来。 ”死胖子!”他笑着轻骂了一声,立即把视线收回来。 一个什么东西忽地从前面挡风玻璃前飘过。 他吓了一跳,一个急刹车。 只听见砰的一声,好像撞到了什么。 Chapter 54 瘦黄毛的一个急刹车惊得车里的所有人都醒了,都一脸懵逼地问:”怎么了?”边上副驾驶座上的胖黄毛一头磕在驾驶座前面的操作台上,砸出了一个胞,疼得他直骂人:”妈的你怎么开车的啊!” 瘦黄毛无心理会他的咒骂,紧张得心里直打鼓,颤颤巍巍地开门下车查看情况。他下了车,绕到车头这边来,一看,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莫赟城听到动静也下车了,狐疑地过来:”瘦子,怎么了?”可当他走到瘦黄毛身边,看见车子上那一滩类似血的东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是我,不是我......”瘦黄毛让眼前的景象吓得语无伦次了。 莫赟城冷静地过去查看,车头左面沾了一层血迹,正一滴滴地往下滴,可奇怪的是,竟然没有找到被撞的人!那,什么都没有!难怪瘦黄毛会吓成这样了。 这时所有人都下车了,胖黄毛扶起受了惊吓的瘦黄毛,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这一巴掌拍得生生的疼,倒也把瘦黄毛给拍醒了。 张老头走到莫赟城身边,蹲下身子,用手指沾了些车头上的血迹放到鼻下一闻:”是人血!” 既然是人血,那么问题就来了,那个被撞的人呢?这也是莫赟城感到恐惧的地方。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儿,离莫宅尚有断距离,这里,马路两边方圆百里不见一幢房子,只有几棵小树孤独而单薄地立在萧瑟的冷风中。莫赟城眯着眼,忽然一个激灵,似乎想到了什么,连身子也跟着打了个颤。 这,不就是他们莫氏集团两年前拿下的一块地皮打算造花园洋房的吗?这里原来叫什么来着?阳光新村,对。两年多时间了,这里原来的老房子早都已经拆没了,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却一直因为赔偿问题以及其他一些问题迟迟无法动工,导致到现在还一直荒着,派不上什么用场,倒是便宜了边上失了土地的农民自主划分了这块地种起了蔬菜。 正想着,耳畔传来筱筱的声音:”瘦子,刚才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莫赟城转过身去看着瘦黄毛,瘦黄毛咽了口唾沫,说:”我刚才开车开的好好的啊,突然一个什么东西从玻璃前飘过,我当然得刹车了,结果下车一看......我到底撞到了谁,为什么只有血没有人?” 胖黄毛说:”你可能根本没撞上人呢?要是撞上了怎么会没看见人呢?” ”可是,”瘦黄毛依然惊魂未定,”我看见有东西飘过了,而且还发出砰的一声了啊!一定是撞上了!这次完了,我要坐牢去了!” 胖黄毛骂道:”怂货!平时不是得瑟的不行么,现在却让一滩血吓的魂也没了!” ”靠!”瘦黄毛不依了,”本来下了高速应该谁开的呀?又是哪个猪说自己晚上视线不好容易打困一定要我开的呀!” 胖黄毛支支吾吾了起来:”那个......” ”现在我出了事你倒成大爷来数落我了,靠!” 胖黄毛强堆起笑容,讨好说:”别生气别生气,你不会坐牢的,不是还有老板么?”好个胖子,一下子就把球踢给了莫赟城。 莫赟城斜了他们一眼,对张老头说:”老人家,这事蹊跷啊!” 张老头点头:”确实蹊跷。按照瘦子说的他确定自己撞了人,可是我们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那个被撞的人。从车祸到我们下车也不过一两分钟的事情,那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想过可能不是人是其他的小动物,可我刚才又闻过那血,确实是人血。匪夷所思啊!” ”会不会......会不会是鬼啊!”筱筱脱口而出,说完后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住了。 瘦黄毛喃喃:”鬼?鬼?......” ”不是!”筱筱的猜想立刻被张老头否定,”鬼哪会流血?这些血确确实实是从人身上流下来的!我不会看错的。” 筱筱不再作声了,她担忧地看看莫赟城,莫赟城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别担心,然后对张老头说:”老人家,那我们要怎么做?报警,还是离开?” 张老头说:”就算报警,警察也不会相信我们说的,我们还是先离开吧。我在这个地方闻到了一股很重的阴气。此地不宜久留啊!” 一伙人又立马上了车,这次换莫赟城亲自开车。经过刚刚的事,大家心情都很忐忑,车子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担忧和紧张。瘦黄毛心里七上八下的,还在一个劲地回想当时的情景,恐惧得浑身发抖。除了害怕,他还担心自己真的撞了人,他们这样离开算是肇事逃逸,罪加一等啊!想到这个,他就不安,小心翼翼地问张老头:”张神仙啊,你给我算算我会不会有事啊?”张老头笑笑:”你一生坎坷,中间会有一次大挫折,过了这关后你定大富大贵!”张老头实话实说,可瘦黄毛以为张老头只是在安慰他,撇撇嘴,闭上眼睛,陷入到更深的恐惧中去了。 ****** 车子开上跨江大桥,这时后面响起了”呜啦呜啦”的警鸣声。莫赟城看了眼观后镜,他们车子后头,正紧跟着一辆亮灯的警车,那架势,好像是在追他们! 筱筱也发现了异常,问莫赟城:”后面怎么会有警车?” ”不知道。”莫赟城说,依然淡定地开着车。 瘦黄毛听到警鸣全身都紧张了起来,他恐惧地说:”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胡说什么呢?你又没做坏事!”胖黄毛说。 ”不是啊!”瘦黄毛慌里慌张地说,”刚才,我撞了人不是吗?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我真的撞了人了......” 胖黄毛猛地一拍他的后背:”你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啊!又没看到人,怎么说你撞了人呢?” ”可是......”瘦黄毛抱着头,脑子里一片混乱。 胖黄毛见他这副德性,叹了叹气,转而问张老头:”张神仙,你说他到底有没有撞到人?” 张老头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神情严肃而冷漠,他的一双炯明的眸子里泛起了一层忧虑,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开始在他体内蔓延开来。他沉下心掐了掐指,可是,由于他心境有波动,怎么算都算不出来。 ”奇怪!”他轻声地自语道。 筱筱听到了,问:”老人家,你怎么了?” 张老头说:”我想算算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是怎么都算不出来,真是奇怪了!” ”你可能太累了。”筱筱说。 张老头说:”不是。自从到了这,我的能力就弱了很多。”他一偏头,正好看见车窗外一辆警车飞速地从他们车子旁边开过,紧接着一声车轮刮擦地面的刺耳的声音响起,那辆警车已然横着拦在了他们的车子前面。两扇车门打开,下来几个警察。 莫赟城无奈只好熄了火,正想开车门下来看看什么情况,一个警察已经走到他这边的车门外,手指敲了敲车窗,说:”下车!快下车!” 莫赟城开了车门下去,顺手摸出一包烟取了一根香烟给警察,烟还没递上,就让那警察拒绝了:”不抽烟!” 莫赟城耸肩,收好香烟,问:”同志,请问为什么要拦我们的车?” ”刚才在阳光新村你是不是开车撞了一个女孩?”警察问。 ”什么?”莫赟城惊了,”没有啊!” ”哼!那女孩被撞得都快死了,你不仅逃逸而且还推卸责任,简直可恶!”警察恶狠狠地说着,掏出手铐就要往他手腕上铐。 这个时候车里的其他人也都下来了,筱筱见状,立刻跑到莫赟城前面,对警察说:”警察同志,我看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们根本没有撞到人呀!” 警察见他们拒不承认,便指了指车头上的那滩血迹,说:”这就是证据,你们还想狡辩吗?”说着叫来同事把莫赟城押上车。 ”等一下,等一下!”筱筱急地大喊,揪着警察的警服拉来扯去,”把话说清楚啊!不准带走赟城!” 那警察让筱筱拉扯得有点不耐烦,他甩开筱筱的手,义正言辞地说:”你们把人家女孩撞得半死不活的快要死了知道吗!有什么话跟我回去再说!” 筱筱懵了:”警察同志,我们真的没有撞到人啊!对,车头是有血迹,可是我们下车查看过,确定了没有撞到人才离开的呀,并不是什么逃逸啊!警察同志,我们也觉得很奇怪呢,你一定要查清楚啊!” ”你在说什么呢?那女孩就躺在那条路上,这么大个人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会看不见?”警察不屑地说,”你这是在唬弄谁啊!”又对同事说:”带走吧!” 莫赟城让两个警察架起朝警车拖去,惹得他大喊:”我没有撞人!”架着他的一个警察说:”我还真是第一次碰到你这种的!你现在应该保佑人家女孩没事,不然你这辈子可要搭进去了!”莫赟城看了看他,自知百口莫辩,也不想再说什么了,他只回头看了眼筱筱,做了个口型:”别,担,心,我。”筱筱读懂了他的唇语,眼里顿时蒙上了一层泪雾。 瘦黄毛本来是躲在胖黄毛背后的,他真的很害怕被警察带走坐牢,他家里还有老母亲和几个弟妹呢!想那天他骄傲地和老母亲说自己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他怎么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坐牢就失去这一切呢?可是,当他看到莫赟城被警察押上车却始终没有供出他来,他的心里如刀绞似的难受。记得老母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做人一定要坦荡啊!想起母亲的话,他咬了咬牙,捏了捏拳头,毅然地走过去,说:”是我开的车。” 几个警察都是一愣,其中一个说:”你是来顶包的吧?什么都别说了,一起带走!” Chapter 55 莫赟城和瘦黄毛连夜让警察带走,车子也让开走了,留下的这些人不知怎么办好,筱筱冷静下来,立即拦了辆车追去警局。 到了警局,警察对莫赟城和瘦黄毛两人做了酒精测试,结果显示为正常。莫赟城向警察提出了查看当时车祸的监控录像。警察很不耐烦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撞了人还死不承认的!好,我就让你看看,叫你哑口无言。” 莫赟城笑笑,又提出了要求:”我的那些家人同伴,我也想他们一起看,毕竟当时都在车上,他们也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翻个白眼:”你们这些人真是的,你还怕我们警方在录像上动手脚冤枉你不成?你去看看被你撞的那个女孩,现在躺在急救室抢救呢!撞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别以为你是莫家的......” 说到这,另一个瘦瘦高高的警察立即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那警察立刻转换话锋:”给他们看也成,不过只能派个代表进来。” 他们的这些小动作尽数落在莫赟城的眼里,莫赟城眯了眯眼,忽然觉得有股无形的压力朝他压来,一股只针对他的压力。他不动声色地道谢:”谢谢同志啊!” 接待室里,胖黄毛已经等得耐心全无,焦急地走来走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张老头安静地坐在一边掐着手指,心中的疑惑雪球似的越滚越大。筱筱一直在接待室门口晃荡,脸崩得紧紧的没有一丝表情。她往里探着头,这个时候恰好警察出来了,不偏不倚地挡在她眼前:”在看什么?”筱筱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同志,他们真的没有撞人啊!”警察显然对她的说辞极度不信任,冷言道:”我们领导说了,既然你们这么坚持没撞人,我们就破例让你们看当时的监控录像。你们想想派个代表吧!” ”看监控?”筱筱的心里一喜,这样再好不过了,可以洗清他们的嫌疑了。 她回去问他们:”警察说我们中的一个可以进去看监控录像,谁去?” 胖黄毛在各人脸上扫视一圈:”那当然是夫人你去啊!” 筱筱又看看张老头,张老头缓缓地抬起头,注视她的眼,说:”你去。”然后又快又小心地抓住筱筱的一只手,把手心里的东西交到筱筱手里,然后对她笑了笑。 筱筱捏着他递来的东西,微微张开手掌心一看,是一道黄符,这个和以前她用的都不一样,图画更加复杂。她看了看张老头,张老头又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好像在说,你懂的。 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发生得很快,没人发现。那警察已在不耐烦地催了:”你们快点啊!谁进去到底?” 筱筱捏好黄符,转身跟了警察进去。一个女警把那时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给他们看:”你们看好了,再好好回忆一下那个时候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三个人,莫赟城,瘦黄毛还有筱筱,都睁大了双眼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先是一条条的波纹,渐渐地画面清晰了,一辆高大的车子沿着道路从东朝西驶来。那是他们的车。当车子驶到屏幕正中央时,画面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瀑布似的长头发,遮着脸。她低着头,像是没看见前面的车子一样继续往前走着。 三人的心立即提了上来。 只听得砰的一声响,那女子一下子被撞飞了出去,在空中形成一个抛物线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啊!”看到这,瘦黄毛第一个大叫起来,双眼透着深深的恐惧,抱着头:”我真的撞了人了......我要坐牢了......坐牢......” ”瘦子!”莫赟城呵道,”镇定点!” 瘦黄毛抬抬头,却对上警察们咄咄逼人的眼睛,吓得他又垂下头去,呜咽着说:”我没法镇定啊!我撞了人了......那女孩现在怎么样了啊?” 警察回答他:”还在抢救。”说完没多久,这个警察的手机响了,接完后他又说:”那女孩,抢救无效,死了。” 这消息好比晴天霹雳,三个人都震惊了。瘦黄毛想到是他撞死了人,整个人如散架似的瘫软在椅子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这下完了,完了,我撞死人了,要坐牢了!” 莫赟城不说话,脸部崩紧,炯然有神的眼睛只盯着屏幕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们明明下车查看过没有人的,为什么监控录像上会凭空出现这个女人? 正想着什么,耳边响起警察的审问:”当时开车的是不是他?” 莫赟城和筱筱都是一惊,什么意思啊!瘦黄毛都承认了为什么警察还要这么问? 瘦黄毛一愣:”是我......我开的车啊!” 那警察不死心,瞟了眼莫赟城:”他有权优势,所以你就甘心顶他的包是么?你可要想清楚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你还这么年轻,没必要为了几个钱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吧!” 莫赟城犹如当头一棒什么都明白了,这些警察,不知是受了谁的命令,要致他于死地啊!他和筱筱交换了下眼色,筱筱也立即明白了,心寒至极。 瘦黄毛从踏进警局开始情绪就不太稳定,这下让警察这么一问就更加激动了:”顶什么包啊?就是......就是我开的车......和任何人都无关......” 那三个警察,两男一女,互相看看对方后,刚问话的那警察清清嗓子又说了:”你说什么我们就要相信什么吗?到底谁开的车,我们警方会继续调查下去,所以我们要扣留你们两个。”看看莫赟城:”请你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 筱筱急了:”为什么要把两个人都扣留啊?就算真的撞了人,开车的不是我丈夫,他也不应该被扣留。更何况当时我们根本没有撞到人。这录像有问题啊!” 警察提高了声量呵斥筱筱:”监控录像难道还会有假吗?小姐你是在怀疑我们警方喽!” 筱筱辩驳:”不是怀疑。同志,他们真的是无辜的,当时我们都下了车,车子的前前后后都找遍了,根本没有找到被撞的人,我说的是实话!” ”呵呵!”警察冷笑,根本不相信她说的。他说:”好了小姐你可以回去了,还是想办法找个好点的辩护律师吧!这个案子,我们会立刻进行起诉。” 筱筱让那个女警推到了门口,筱筱赖在门口不肯走,嚷道:”同志,事情都没查清楚呢!”里头的警察不理她,都觉得他们这帮人奇奇怪怪的,好像串通好了一样。问题是,他们怎么不找个好点的说辞呢,比如灯光太暗一时失神,又比如其他的一些说辞,都比说没撞到人强吧!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快走快走吧!”女警有些不耐烦地催道,双手直抵着筱筱的背用力往外推。 千钧一发之际,筱筱摸出了张老头给他的黄符,往女警头上一贴。神奇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所有的一切包括人都停止了,除了他们几个。筱筱惊讶地打量周围,女警保持着推搡的姿势,面部扭曲得很难看。转身进去,又看见一个警察弯腰倒水喝,饮水机里的水落进杯子,却已停止了流动,形成了一条水柱。还有一个警察对着莫赟城和瘦黄毛,嘴巴张得很大,不知道又在训斥什么了。 莫赟城看到重新进来的筱筱:”怎么回事,筱筱?” 筱筱说:”我贴了符。赟城,接下来怎么办?” ”丫头,小子,趁现在快走!”张老头进来说。 ”走?”莫赟城看看筱筱。 张老头催了:”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出去了还有翻案的机会,留在这只能被动地任人宰割!你们到底怎么说啊!走还是不走?符的作用只有半个小时,抓紧时间哪!” ”好,走!”莫赟城下定了决心,喊胖黄毛,”胖子,你负责瘦子!” ”好,好!”胖黄毛本来是愣在门口的,听到莫赟城的吩咐立即跑进来,架着瘦黄毛走。他担心地问莫赟城:”老板啊,这样......没事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莫赟城说着,一眼瞥见桌子上的电脑,想了想后取了自己的手机把电脑上的那段录像拷贝了进去。 一伙人急匆匆地从警察局里跑出来,一路沿着马路小跑,想打车但都是载了客的,所以只好放弃。他们又跑了一段路程,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时莫赟城又伸出手朝身后的车流挥了挥手。 一辆路虎慢慢地停下了,车型有点眼熟。驾驶座的车窗摇下,大志探出头来:”老大,快上车!” ”大志!”莫赟城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张老头拉开车门往里钻,说:”我联系他的。”大志说:”是啊!老大,你们快上车!” ”好!”莫赟城赶紧招呼其他人上车,自己却是最后一个上车。车门一关,油门一踩,轰的一下就飞一样地驶了出去,一头扎进了幽深的黑夜。 车子一路狂奔,一直开出市区,往郊区里开去。大志边开车边说:”老大,我知道一个地方还蛮隐蔽的,你们暂且去那躲一躲。” 莫赟城说:”大志,谢谢。” 大志叹气:”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这次回来遇到了什么,但只要老大你有事,我一定会帮忙的。” 筱筱听得心里一热,问:”大志,墨墨最近好吗?” 大志愣了愣,笑着说:”墨墨恢复得很快,这还得谢谢大嫂你。” 筱筱放心了:”我什么都没做。” 大志忽然向筱筱道歉:”对不起大嫂,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我看新闻说是特大拐卖儿童案告破,这里面也有大嫂的一份功劳吧?” 筱筱说:”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车子在城郊的一座破旧的三层楼房前停下,大志说:”这房子是我爸妈的,很久没人住了,你们将就着住住吧!”说着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一箱箱的食物和水,又说:”这些你们先吃着,没了的话我会再送过来的。” 莫赟城感激地几近热泪盈眶,他拥抱了一下大志:”谢谢,好兄弟!” 大志拍拍莫赟城后背:”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拥抱完后两人不舍地放开对方,大志说:”我只能帮到这,萱萱和墨墨都在等我,我必须回去了。” ”开车注意安全。” Chapter 56 大伙合作把东西搬进了房子,锁好门,只开了一楼大厅的一盏灯。忙活了一个晚上,此时已过子夜,每个人都累得不行,进到房内倒头便睡。 莫赟城和筱筱一间房,两人都是疲惫不堪,身心交瘁。筱筱先去洗了个澡,这个房子已经很久不住人,各种设施都很落后,连热水都没有。不过这对于他们这群”逃亡”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筱筱咬着牙洗了个冷水澡,只是匆匆一冲,就冻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了。她赶紧地穿好衣服走出去,却见莫赟城坐在床沿上忧心忡忡地抽着烟。 ”赟城,”筱筱唤了他一声,坐到他身边。 莫赟城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搂进怀里,什么话都不说,静静地闭上双眼。 ”赟城,早点睡吧。”筱筱摸摸他的头发。 莫赟城立即睁开了眼睛,筱筱看得真切,男人的这双明亮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莫赟城拧了拧眉头:”睡不着啊!” ”哎,别想了,休息好要紧。”筱筱劝他。 ”筱筱,你不觉得今晚上的事很蹊跷么?”莫赟城说,”我们的车根本没有撞上人为什么录像里......在警察局,我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都是冲着我来的。” 筱筱说:”我也觉得奇怪,可是连张老头都没有办法......”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正好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了:”丫头,小子,睡了么?”是张老头的声音! 筱筱立即跑去开门,让张老头进来。张老头说:”我刚去看过那个瘦子,情绪稳定了一些,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莫赟城说:”劳烦你了。”张老头笑:”举手之劳。”立马敛起笑容,问:”小子,你是不是把那个录像拿回来了?” 莫赟城取出手机:”都拷在手机里。怎么了老人家?” ”我要看一遍。”张老头严肃地说,走了过来。 莫赟城打开手机,调出他拷贝的录像视频,放大了放在张老头面前。张老头盯着屏幕仔仔细细地从头看到尾,眼睛都不眨。一遍看完,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眉头拧紧,自言:”怎么可能?” 莫赟城立即问:”老人家你到底在看什么?” 张老头缓缓地说:”我怀疑那个女孩不是人也不是鬼。” ”啊!那是什么东西啊!”筱筱惊道。 张老头说:”是'走尸'。” ”什么是走尸?”筱筱继续问。 ”走尸,顾名思义,行走着的尸体。什么样的人会变成走尸?”张老头说,”那些生前被人取了魂魄的就会变成走尸,它们不死不活,不会思考,听命于取魂人。走尸和丧尸僵尸的区别在于,丧尸僵尸是一种病变,而走尸却是活生生地被人取走了精神灵魂,变成了行尸走肉。从能力上看,走尸也胜过丧尸僵尸。我们今晚上遇到的,或许就是一种走尸。它能以最快的速度撞上我们的车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不过,走尸有个特点,它们怕黑夜,在夜里身上会有明显或不明显的被各种光灼伤的痕迹。你们看,我们的车正好在路灯下停的,照道理说那个女走尸应该会有不适的......” ”看!”筱筱指了指屏幕,”她在干嘛?” 屏幕上,那红衣女子从走进屏幕开始,一只手就捂着自己的胸口,虽然是侧身的,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这一点,而且捂胸口的时候正好是已经走到了路灯下。这个一闪而过的微小的动作,如果不是张老头提醒,筱筱也不会特地去注意。 ”那就对了!”张老头一拍大腿,”哎,还是小年轻眼尖,我老头子眼花了不行喽!” ”老人家,我们那时为什么没有找到那红衣女子?”莫赟城问。 张老头说:”走尸的速度很快,肯定是在短时间之内消失掉的。如此看来,这个走尸必是受了谁的指使,想陷害我们。” ”那个指使她的会不会是霍宇?”筱筱说,”他是不是又在密谋什么?” 张老头摸着下巴:”极有可能。从丁凝到玩具娃娃再到这次的走尸,霍家都是精心设计好的,他每次都走在我们前面,这对我们很不利啊!” ”霍家这么处心积虑地搜集怨气到底是为了什么呀?”筱筱忽然变得忧虑不堪。 ”一个大阴谋吧。”张老头叹气,”哎!可惜我年事已高,能力也不行了,要是我的儿子在就好了!” 莫赟城莫名其妙地心中一动:”老人家,你别这么说。” ”我已经感觉到了,从下高速起,我的能力在不断地减弱,这和我的年纪有很大关系。”张老头无奈地摇头说,”只可惜啊,张家一脉要失传了!” 莫赟城和筱筱互相望了对方一眼,不说话了,心里都泛起了丝丝苦涩。 ”对了,丫头,小子!”张老头想起什么,跳了起来,”那走尸'死'了,她的家人会不会立刻送去火葬场烧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连唯一翻案的机会都没了啊!” ”那你的意思是......”莫赟城说。 ”马上去医院!”张老头说。 ”好!”莫赟城张了张疲劳的双眼,起身穿上外套和鞋子。 筱筱说:”我也去!” 莫赟城迟疑片刻,没像以前那样劝她留下了,而是答应让她一同前往。 ”那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张老头说着转身去开门,门开了脚下却停了,转过头来无奈地笑笑,”怎么去呀?” 三人面面相觑,这才想起他们没有车,两个轮子和四个轮子的都没有,真是尴尬极了。 ****** 一个小时后三个人已近站在了人民医院门口,如果不是筱筱急中生智网上约了辆出租车,真不知他们要怎么来医院,靠两条腿? 三人进入到医院后直奔停尸间,此时的医院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连针掉在地板上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绕过一楼的护士台和收费处,走过的时候筱筱往收费窗口望了一眼,里面值班的护士正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呢。坐上电梯,在停尸间的那一层下,一路没见几个人,安安静静的。 他们很小心地在走廊里走着,转弯再转弯,看见一个护士台,两个身穿粉色制服的小护士在说悄悄话。 ”今晚上送来的那个女的怎么样了?” ”怎么好端端地问起那个女的?” ”是我去的现场,你不知道的那个......怎么形容呢?感觉怪怪的。” ”让车撞了,有什么奇怪的?” ”我们接到电话马上开了救护车过去,那女的穿了红衣服,躺在半路上,地上都是血......” ”不是很正常的么!” ”你别打断我啊,重点在后面呢!我们几个抬了担架过去,先给那女的做了抢救措施,然后由我和妙妙负责把她抬到担架上。奇怪的事就这么发生了。我是负责抬她的上半身,刚一用力把她抬起来时,听到咔擦一声,我当时还纳闷呢!当我们把她放到担架上时,我看见她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朝下贴着担架了,可是我确定我抬起她的时候脸是朝上的啊!你说奇不奇怪?吓不吓人?” ”哎哟,吓得我浑身汗毛都竖起了!你肯定最近上夜班太累精神负担太重才会产生错觉的!” ”不止这个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什么呀?快说快说,我还得去查房呢!” ”那女的身上有被火灼伤过,绝对不是被车撞成这样的!” ”好吧,可能她以前被火烧伤过。” ”伤口是新鲜的哦!” ”哦。我先去查房了,不说了。” ”对了,那女的是不是没有家人啊?怎么过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来看她给她料理身后事?” ”你着这份急干嘛,可能警察还没联系到她家人呢!好了真不说了。” 一个小巧的护士抱着一本巡房簿走远了,而刚才那个说得兴致勃勃地高个护士趴在前台上,托着腮帮,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的胳膊下面,压着一本记载了病人病情的记录本。”哎!”她一声叹息,眼睛慢慢下移,最后落到胳膊下的记录本上,定定地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她抬起眼眸,从抽屉里取了一串钥匙,绕过护士台,急匆匆地不知要去干什么。 ”跟上。”张老头说,先从墙后跑出去。 只是,刚来到护士台,他就感觉心口一刺,忍不住弯下腰捂着胸口。 莫赟城和筱筱随即跟上,莫赟城扶住张老头:”老人家你怎么了?” 张老头拿拳头捶了捶自己胸口,慢慢地直起腰,抬起苍白的脸,摇摇头:”我没事。快跟上那个小护士。”他的脸不知怎的竟淌下汗来。他本事通天,当然不会任由自己虚弱下去,他从身上取了一张黄符,咬破自己的手指让血沾在符上,然后把符揉成一团吞进了肚。吃了血符的他感觉好多了,他拍拍莫赟城的肩膀:”我没事,别担心。我们快跟上去。” ”好。”莫赟城皱紧了眉头看他一眼,想起什么,前后左右张望,他的小娇妻呢? 他的小娇妻,筱筱,正趴在护士台上翻看着那本记录本。 记录本的前几页都是关于一个名叫”龙瑶”的女孩子。 姓名:龙瑶。 出生日期:1992年4月4日。 民族:苗族。 暂住地:金州市阳光新村二区14号。 病历:车祸,抢救无效,脑死亡。 死亡时间:12月20日凌晨一点十七分。 第58章 chapter57 笃笃笃,高跟鞋砸地的清脆的声音在整个走廊里回响。小护士把钥匙死死地拽在手心里,走两步胆小地回头看看,好像背后会有什么东西似的。 她越往前面走,就越安静。这个地方,已经见不到什么人了,灯也没亮几盏。小护士畏畏缩缩地走着,忽然啪嗒一声暗了一下马上又亮堂了起来。她早吓得蹲在了地上,心跳加速,确定了周围没有异样后才慢慢地站起来,抬起头一看,原来只是头顶上的一盏灯坏了,时而亮时而暗的。她拍了拍胸脯,轻轻松了口气。 她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感到羞愧,打小起她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乡野丫头,胆子大得都能登天了,翻邻居的围墙,摘光种植户的橘子一个不剩,甚至抓□□一抓一个准,抓完直接去皮剖肚串起来钓龙虾......小时候的事迹简直数不胜数,家长见了她头疼,老师见了她更头疼,同学见了她则躲得远远的。长大后,她没和家里人商量就报考了临床医学,读大学的时候也是充分显示了她”女汉子”的风范!令女生们呕吐不止的解剖课她却学得不亦乐乎,解剖起小白鼠来游刃有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可就是这样一个胆子比天大的实习生,却让今晚上的女尸吓住了。她具体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因此,她要再去看看,求证一些东西,消除自己内心的恐惧感。 医院的停尸房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里头都是无人认领的尸体,都放在冰柜里保存着。这地方别说晚上,大白天的都很少有人来,倒也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尸体这种东西阴气太重不太吉利。 小护士赶紧地拔腿往前面再走了走,转个弯,到了一扇紧闭的大门前,手抖地开始开起门来。她紧张极了,钥匙都拿不稳,一个哆嗦手一滑就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亮的金属撞击声。她赶紧把钥匙捡起,找出开停尸间的钥匙,对准门锁心,往左转了两圈,啪嗒一声,门开了。 小护士小心地往里探了探头可又立即缩了回来,心跳快得有点不寻常。她猛拍自己的胸脯,鼓励自己:”妞妞别怕别怕!”然后拿出当年单手解剖小白鼠的勇气朝里跨了进去。 刚钻进去,迎面扑来一股冷气,里面阴森的厉害。小护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开了手机手电摸索着去开灯。 这个停尸房设计得不太好,电灯开关不是设在开门进来的那个地方,而是还要再往前走一走。其实也没几步路,可她走得却是如此艰难,每走一步她都要往后面看看,每次回头背上都会爬上一阵阵的寒气。 她慢慢地走,在心里数着步子,数到十时,她一喜,忙伸出手,朝着墙上那开关按去。 等一下,她碰到了什么?为什么软软的暖暖的?好像是人的手...... 汗毛直竖,心中的恐惧终于井喷了,她大声尖叫:”啊!”吓得一屁股瘫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头。 这时,啪的一声,停尸房里的电灯亮了。 她不敢抬头,把头抱得更紧了,浑身哆嗦着:”不要不要......” 左肩让人拍了拍,耳畔传来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你还好吧?” 这个好听的声音很有效地安抚了她内心的恐惧,她缓缓地放下双手,惧怕地抬起双眸,一张有棱有角的英俊的男人面孔映入了她的眼里。她还没谈过男朋友也不知恋爱为何物,只觉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袭了上来,惹得她双颊顿时飞起两片红云。 莫赟城说:”没事吧?” 小护士惊恐地摇摇头,在明亮的灯光下,她惨白的脸上的两片红云,犹如抹了胭脂似的很是动人。动人的她坐在地上,愣愣地胡思乱想起来,他会不会向她伸出手?会不会扶她起来?会不会...... 可惜这都是她的一场白日梦罢了,男人早已离开了,丝毫没有要来搀扶她的意思。而当她看见跟在男人身后的筱筱时,泡沫似的白日梦就彻底地破碎了。泄气的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很不解地看着他们在停尸房里走来走去,好像在找什么,忽然一个激灵,忙跑过去呵斥:”你们是谁?这里不能随便进!” 莫赟城转身抱以一个淡淡的微笑:”不好意思啊,我们只想找今晚上出车祸身亡的女孩。” 筱筱接着说:”她叫龙瑶。” 小护士的目光在莫赟城和筱筱脸上溜来溜去,警惕地问:”你们是谁?” ”我们......”莫赟城笑,”是她......呃......”说不下去了就看着筱筱,筱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两个都支支吾吾的很让人怀疑。 小护士的恐惧跑了,脑子也清醒了,抱着双臂看着他们两个,说:”你们就是撞死她的人吧!” 莫赟城和筱筱都是一惊,莫赟城尴尬地笑笑:”事实不是这样的。” 经历尚浅的小护士对莫赟城的笑毫无招架之力,小脑袋瓜子又开始不清醒了。她问:”你们这么晚来这要干什么呀?快离开吧,我当没看见过你们。” 莫赟城敛了敛笑,急切地问:”那个女孩放在哪?”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呀?” ”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求证。”莫赟城说。 重要的事?求证?小护士奇怪地看着他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啊?” ”丫头,小子,找到了!”那边,传出张老头的声音。循着声音,莫赟城和筱筱急忙赶过去。那小护士也急匆匆地跟去:”我说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小护士骂骂咧咧地过来,可当她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的下一秒就闭了嘴,眼睛睁得老大,透着深深的恐惧。 那具名叫”龙瑶”的女孩尸体,竟当着众人的面,头颅咖擦一声,来了个三百六十度,从下转了上来,而脸上那双紧闭着的眼睛突然之间就睁开了,阴森森地看着他们。 ”这......这......”小护士吓得脸又白了一圈,两腿一软,又瘫到地上去了,”诈......诈尸......” 张老头掰开尸体的嘴,往里塞进一张纸符,塞完,那尸体的眼睛就又闭上了,这时真的像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了。 张老头擦了擦额上的汗,说:”好了,她不会再变成走尸了。我刚才看过,她其实已经死了两年了,这次因为受了指使所以才会出来。吞了我的符,她终于可以安息了,再也没法出来蹦哒了。现在,我们急需要联系一个可靠的人,只有证明她的死不是因为车祸,我们的嫌疑才能洗清。” 莫赟城和筱筱互看一眼,心都指向了同一个人,端木樱。 ”这段期间内,一定不能让人毁了她。”张老头又说。他看了看瘫在地上战栗不止的小护士,心里已有了想法,于是过去拍拍小护士的肩,小护士木讷地看看他,眼里尽是恐惧。张老头说:”小姑娘,龙瑶的尸体一定要保存好,这个事很重要,我们就拜托你了。” ”我......我?”小护士结巴了,”为......为什......为什么......” 张老头严肃地对她说:”小姑娘你也看到了,这个尸体不简单,蕴藏着巨大的阴谋。我们实在没办法,只好拜托你了。我们几个都会感激你的。” 莫赟城也说:”对。谢谢你了。” 男人的一声”谢谢”喊得小护士的心直荡漾,她猛地点头:”好。我答应你们。” 这个时候,外头一阵嘈杂。筱筱出去,走到走廊上,隔着玻璃窗往下一看,医院楼下,停了好几部警车。 ”糟了,警察来了!”她急忙跑回去说。 莫赟城急问小护士:”这有没有别的路出去?” 小护士想了想,说:”有!” 小护士锁上停尸房的大门,悄悄地带着他们三人下楼。这个医院的主楼有八部电梯,两旁各有一个逃生通道,小护士带他们走的是非医护人士不得进出的通道。每一层的通道都有一扇门,而门是锁着的,小护士拿钥匙一一打开。当她把他们带到楼下时,警察已坐上电梯往楼上去了。 ”谢谢。”莫赟城对小护士说。 小护士红着脸:”你们快走吧!” 三人不能多逗留,立刻转身走了,不一会就消失在了浓浓的黑夜里。 小护士恋恋不舍地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酸酸的,好像失恋一般。 ****** 三人好不容易回到大志的老房子里,此时已是凌晨了,漆黑的天边扯出一块白色,天快亮了。 他们回来的声音很轻,没有吵到其他人。在上楼梯的时候,张老头忽然说:”警察怎么这么快找到了医院?”他这一问,莫赟城和筱筱都怔住了。张老头打了个哈欠:”不想了不想了,先去睡个好觉吧!”三人在楼梯口分道扬镳,张老头往左走,莫赟城牵着筱筱往右走,回到他们的房中。 一进房,筱筱就生硬地甩开了他的手,闷闷不乐地坐到床沿上。 莫赟城感觉到了什么,以为她是在为小护士的事不开心。刚才在停尸房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小护士看他时的那种热切的眼神。 他坐过去,握起筱筱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怎么了筱筱?”他皱起眉头,”我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你知道的。刚才在医院......” ”你以为我是为了这个不开心?”筱筱看着他。 ”呃?” 筱筱叹了口气,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望着对面玻璃窗外即将破白的天色,缓缓地说:”莫赟城,原来那个龙瑶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啊!” Chapter 58 莫赟城搂了搂怀里的小人儿,笑道:”那又怎样呢?同年同月同日生不是蛮正常的吗?” 筱筱往男人怀里钻了钻,语气略带不安地说:”莫赟城,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 ”呵呵!”莫赟城笑着抚摸了下她的长发,”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很多,不要想太多了好吗?你太累了,先睡会。”说着横抱起筱筱,把她放到床上,替她盖上被子,俯下身来吻了吻她冰凉的唇,轻声说:”睡吧,宝贝。” ”你呢?”筱筱拉了拉他的胳膊,意思是想让他睡在自己身边。 ”我也睡会。”莫赟城笑笑,揭开被子,在女人身边躺下了。 两人,互拥着,就这样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就睡到了大中午。这一过程中,莫赟城规规矩矩的,没有丝毫逾越行为,他醒得比较早,醒来时看见他的小妻子皱紧了眉头额头渗着汗珠好像在做着什么可怕的梦。他没有吵醒她,只默默地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然后将她搂得更为紧了。忽然,筱筱梦呓:”是谁!你干什么?不要不要......”莫赟城心疼地抚着女人的小脸:”筱筱,别怕,我在,我在。”接着,筱筱的眼角里又淌下泪来,抽泣了起来。莫赟城拧紧眉头:”筱筱,你到底做了什么梦呀!快醒醒吧!” 沉睡中的筱筱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看他,委屈地哭道:”赟城,我做了个噩梦!” ”嗯。”莫赟城轻拭女人脸上的泪,说,”不怕不怕,梦而已。” 筱筱对梦的记忆十分清晰,她泪眼蒙蒙地说:”赟城,我梦见,梦见你死了!” ”死”字从口中脱出,房里静默半秒。 ”哈哈!”然后,响起了莫赟城爽朗的笑声,”小傻瓜,做梦而已,而且梦都是相反的。你梦见我死了,现实中我会活得好好的。” ”不是不是的,”筱筱依然沉浸梦中无法抽身,细细地描述了起来,”我梦见你为了救我挨了一刀,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我怎么喊你你都不应我。赟城,我不能没有你!不要离开我!” ”乖乖,我不会离开的,我们会一直生活下去的,你还要给我生孩子的呢!” 筱筱又抽泣了两声,心情慢慢地平复了:”赟城,我是不是很傻?” 是!”莫赟城笑说,”小傻瓜一个!” ”赟城,”筱筱又说,”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离开我。” ”好,我答应你,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会像跟屁虫一样紧紧黏着你不放,直到你厌倦我为止。”莫赟城说。 筱筱噗嗤笑了,而后又认真地说:”我不会厌倦你的。” ”小傻瓜!”莫赟城刮了下小女人的鼻梁,起身穿外套,”饿不饿?下楼吃点东西吧!” ”嗯!” ****** 楼下气氛很怪,莫赟城和筱筱下楼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副景象:两个黄毛和大志保持距离对峙着,不知发生了何事。三个人吹胡子瞪眼的,尤其是胖黄毛,怒得脸都红透了。张老头过来对大志说:”无凭无据不要随便冤枉人。”胖黄毛愤怒地跺脚:”老头啊,昨晚上到这后我和瘦子就早早地睡了,根本不知道你和老板老板娘去了哪干了什么啊!”大志”哼”了一声,白了胖黄毛一眼,一抬头,惊喜道:”老大!” 莫赟城在楼梯台阶上停住,看着下面的情形,奇怪地问:”大志,怎么了?”说完牵了筱筱的手走了下来。 大志抢着说:”老大,你都交了些什么朋友啊!” 胖黄毛火得举起拳头上去,却让莫赟城呵住:”胖子住手!”胖黄毛听了,只好咬牙压着怒火缩回拳头,怒视着大志:”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没有冤枉你。昨晚个的事情,知情人就这么几个,为什么警察会那么巧地赶去医院,不是你们通风报信的还有谁!”大志愤愤道。 胖黄毛也不甘示弱,插着腰:”我们通风报信?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我和瘦子受了老板的恩惠发誓这辈子效忠老板的。再说,瘦子让人设计撞死人,我们也希望老板能查清楚整个事,又怎么会出卖老板?你根本就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我和瘦子以前是混社会的,做过偷鸡摸狗的事,那又怎样?现在我们都改好了!” 大志依然咄咄逼人:”本性如此,想改哪有这么容易?你们以前不是为了钱给那个玩具作坊做事么?哼!这次的事一定和你们有关!” ”好了都别说了!”莫赟城听了这么久,大概知道了他们在吵什么。昨晚他们在医院差点让警察逮住,大志怀疑是两个黄毛通风报信的。其实连莫赟城自己都感到奇怪,警察怎么会这么巧合地赶来医院逮他们了,要说没有内鬼他也不信。不过是谁呢?他们就这么几个人,每个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内鬼啊! 这时瘦黄毛说话了:”反正那种背叛老板的事我们没有做。老板既是我们老板,也是我们的朋友,在地下作坊里的时候老板救过我们的命,所以我们绝对不会背叛他。倒是你,一早就来吵,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内鬼,证据呢?没有证据,我也可以说是你通风报信的。” ”什么!”大志火得挥拳冲了过去。 拳头让握住了却没有落下,他诧异地抬头,对上莫赟城的一双厉眸:”老大,你......”眼里淌过一丝失望,然后猛地甩开莫赟城的手,失落地转身离去。 ”大志!”莫赟城看看筱筱,筱筱朝他点点头,他叮嘱她吃饱肚子,然后追了出去。 出了门,大志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倚着自己的车抽起了烟,神情十分落寞。莫赟城过去:”来根烟。”大志没看他,只把香烟和打火机扔给他。莫赟城燃起一根烟,抽了两口,说:”家里是不是出了事?” ”没有。”大志冷漠地说。 ”他们,是我在山西的时候认识的,人还不错的......” 话未完,大志就气愤地跳了起来:”他们在你面前装的你看不出来吗?给那种该死的作坊做事能好到哪去?” ”他们也不知道那个玩具作坊的事。” ”不知道?骗谁呢?老大你是怎么了,是不是被他们灌了什么*汤?在那种地方工作,赚着昧心钱,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无辜的!呵!”大志一瞪眼,狠狠把手中的香烟一扔,激动地说。 莫赟城望了望大志的双眼:”墨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大志不说话,却在竭力避开莫赟城的目光:”没有。” ”说实话!”莫赟城火毛了,大吼一声。 ”老大......”被这么一吼,大志忽然落泪了,可又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眼泪就背过身去,”最近墨墨恢复得很不好,夜里又哭又闹,还......还拿画笔戳自己的手,戳得身上全是血......” ”怎么会这样?”莫赟城搭上他的肩,伤感道,”昨天你不是还说好多了吗?” ”其实从那次大嫂把小语引来起,墨墨就一直没好过。”大志哽咽,”医生说可能是因为她觉得对不起小语,所以才会自残。昨天张老头打我电话,我其实并不想来,可墨墨一个劲地把我往门外推,她知道你们有困难,叫我来救你们......” ”墨墨的事让你情绪失控,所以你才把气撒在他们身上。哎!”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大志转过身来,”老大,我们中有内鬼!” ”嗯。”莫赟城不觉得奇怪,沉思片刻,问,”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昨晚的事的?” 大志说:”今早萱萱说天气冷了叫我给你们送几床被子来......” 莫赟城往车里一瞅,后排堆得高高的,都是厚厚的棉被,心头一阵温暖,又听到大志说:”我就装了几床棉被来了,来的时候很小心,没有人跟踪我。到了这,在我要把被子从车上搬下来的时候,你的保姆,她捧着一筐蔬菜过来,看见我就说谢谢我。我就跟她聊了起来。她说起了你们昨晚的事,还说老大你也怀疑那两个黄毛有问题。我一听,想起他们为那个作坊做过事,一时气不过,就......” 保姆? 莫赟城转身朝屋子看着,忽然想到什么,拔腿冲了进去。 ****** 莫赟城出去找大志谈心了,筱筱对两黄毛说:”胖子,瘦子,大志不是故意的,他也是太着急了。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做那种事的。” 胖黄毛的火让筱筱的这番话灭得差不多了,他只是不明白:”老板娘啊,他干嘛非要咬着我和瘦子不放呢?” ”哎!”筱筱一声叹息。 胖黄毛看看她,不解:”怎么了老板娘?” ”你们知道吗?”筱筱说,”大志的女儿小墨墨差点就让王尚的人贩子集团骗走,虽然捡回一条命,但心智受到了重创,很难痊愈。” ”啊?”两个黄毛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惊讶地你看我我看你。瘦黄毛说:”难怪他老提我们在那干过活的事,原来如此!” ”哎哟他这么惨啊?”胖黄毛说,”那也不能怪他了,谁叫我们遇人不淑给那种人渣做事呢!老板娘啊,那个女娃娃现在还好吗?” 筱筱摇头:”不知道呢。”她想到那次她追着小语来到墨墨的房间,墨墨的眸子里透露出的那种恐惧和愧疚的神色,以及大志对自己不友好的态度。 ”哦。”胖黄毛感同身受地说,”我有个弟弟,十五岁的时候生了白血病,爸妈用完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没能把弟弟救回来。所以我特能理解这种心情......”说着抹起了眼泪。 瘦黄毛却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说什么哪!人家女娃娃可还好好地活着呢,这心情能一样么?” ”怎么不一样啊?我能很肯定地说,他现在的心情比我那时候更伤心更焦急。”胖黄毛不服地争了起来,”人虽然没事但心理不正常了啊,这比死了更让活着的人煎熬,你懂不懂啊?哎哟,昨晚个还吓得屁都放不出一个,睡了一觉就生龙活虎啦!” 瘦黄毛最讨厌别人说他贪生怕死,可他知道这个世上也只有胖黄毛会这么不知死活地戳他的软肋了。他笑了笑,还嘴:”还说我呢,昨晚是哪头猪怕得直抱着我,一晚上在我耳朵边上唠叨警察会不会突然闯进来什么的?” ”呵呵!”筱筱看着他们斗嘴,紧绷的心忽然放松了很多。 ”好了好了,饭都做好了,快来吃饭吧!” 这时,保姆穿了围裙从厨房里出来,两手在围裙上不停地搓着,笑容可掬地对他们说。 Chapter 59 保姆做了一桌好菜,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还没到厨房就闻到了诱*人的香味。胖黄毛爱吃,一听有吃的,笑嘻嘻地抚了抚空空的肚皮,咽了几下口水后屁颠颠地跑到厨房里去了,瞅了眼满桌的好菜,一下子竟看花了眼不知道先要吃哪个好。 瘦黄毛拍了下胖黄毛肩膀:”饿死鬼投胎啊!” 胖黄毛回头白了他一眼:”老子还没死呢!” 说话的当口,筱筱和张老头也进来了。 保姆给他们盛了好几碗汤水,笑着说:”鸡汤熬了一个早上,趁热喝。”同时往筱筱背后一看,奇道:”欸,莫先生呢?” 筱筱捧起了一碗鸡汤,闻了闻香味:”外面呢!哇,好香啊!” 保姆”噢”了一声,右手放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起来,擦拭的时候衣袖蹭高了一些,露出了一段手腕,手腕上系着一条红绳。 筱筱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发起了呆,心想这红绳怎么这么眼熟。忽然一个激灵,惊得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看红绳,又看看温和善良的保姆阿姨,脸都变白了,这条一模一样的红绳,她在龙瑶的尸体上也看到过。 ”太太,这汤很补的,你正备孕呢,要多喝点。”保姆笑着说。 筱筱僵在了那,背上隐隐地爬上一阵冷气。 这时,大门砰地一声,莫赟城冲了进来,瞧见筱筱手里的汤碗,什么都没说就上前一把打落。 汤碗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引得厨房里所有的人都注意了过来。 胖黄毛正捏了一块红烧肉准备一口吞下去,这么一来哪还有心情吃红烧肉,看着一脸急色的莫赟城,问:”老板,怎么了?” 莫赟城盯着保姆:”菜不能吃!” 大志也跟了进来:”老大什么情况啊?” ”为什么不能吃啊?难道......”胖黄毛一头雾水,目光在众人脸上流来流去,最后定在保姆脸上,惊道,”阿姨,你在菜里下毒?” 一听”下毒”,瘦黄毛立马跳开餐桌数米,不可思议地看着保姆:”你......下毒?” ”我没下毒。”保姆说,紧张得两手握在一起不停地搓。 ”你有没有下毒我不知道,可是,”莫赟城严厉地盯着她的脸,”昨晚上我们去医院的事,是你通知警察的吧?” ”我没有......”保姆立刻反驳,眼睛却不敢直视莫赟城。 ”没有?”莫赟城说,”今天早上,你看见大志来送被子,你故意挑拨大志和胖子瘦子的关系,使他们一个早上吵得不可开交。阿姨,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啊......”保姆低着头,局促到只会说这句话了。 他们问话之时张老头往汤和菜里测了测毒,他用的是纸符,当把纸符从汤里拎出来的时候,浸在汤里的那部分纸符竟然呈现出了紫黑色。他大惊:”有毒!”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震惊了,都离餐桌远远的,也离保姆远远的。 莫赟城叹气,愤愤地说:”阿姨,我们与你有什么冤仇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们?给警察通风报信,挑拨我们的关系,还下毒。我当初在中介选中你,就是看你老实本分,可是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种事!你到底是谁?受了谁的指使?” 保姆依然不说话,只不停地搓着手,头垂得很低很低。 ”我知道她是谁。”筱筱站出来说。 一群人都奇怪地看着筱筱,她已经明白了什么,和丈夫交换了一个眼色后,走到保姆阿姨面前,拉起她的右手腕,露出那条红绳:”龙瑶,是不是你的女儿?” 保姆忽然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筱筱,动了动两片苍白的唇,脸上写了两个大字”惊讶”。 筱筱放下她的手,说:”阿姨,你女儿已经死了两年了,为什么她还要变成走尸来嫁祸我们?” 保姆就是不说话,她的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倔强,愁苦,还有怨恨! ”你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做!”莫赟城厉声呵道。 这一声呵得保姆身子一抖,一颗泪珠从眼里滚了下来,满眼仇恨地看着莫赟城的脸:”莫赟城,如果不是你,我女儿也不会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所有人又一惊。最震惊的是莫赟城,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保姆阿姨说,”两年多前,是不是你叫他们拆了整片阳光新村?” 莫赟城说:”阳光新村这个项目市里早有规划,那的房子已经很老很旧,市里早想在那里建个大型的公园,我们莫氏不过是得了一些边角料造几幢联排别墅而已,拆迁不属于我的职权范围。至于你们,市里也造了回迁房安置你们。你女儿的死,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保姆气愤地说,”如果不是你们姓莫的要我们的土地,如果不是你吩咐他们强制拆迁,我女儿怎么会死!” ”阿姨,我说过了,地是我们拍的,可房不是我们拆的。”莫赟城皱皱眉,”请你把话说清楚好么?” ”好,好!你是要把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的吗?好,好的很啊!”保姆气得满脸通红,胸脯时起时沉,缓缓道来,”两年多前,村书记一家一家地走访,开心地告诉我们这里快拆迁了,我们要住上大房子了。一开始我们都很高兴,做了一辈子农村人,和种田打了一辈子交道,终于可以翻身做城里人了!可是有谁知道,拆迁政策一出来,我们都傻眼了。他们只补给我们每户二十万,还要我们在三个月内全部搬出。二十万,在金州这个大城市能干点什么?我们算了一笔账,如果选择回迁,虽然回迁的价格是比市场价便宜一半,但也还要倒贴好几十万。如果选择拿钱,两年前的金州房价均价都已经是一万以上了,这二十万能买几个平方啊?而且,过渡期还要租房,一个月起码一千。再怎么算,我们都是亏的啊!” 保姆停了停,缓了口气。众人都趁这时朝莫赟城看去,莫赟城的脸绷得很紧,没有一丝血色。张老头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气,也不知这声叹息是何用意。 筱筱瞧了瞧莫赟城,牵住他的手用力地一握,他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她,笑了笑:”相信我。”相信我,我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但后半句他没有说出口。筱筱知道他的意思,坚定地朝他点点头。 所有人都不说话,等着保姆接下来的故事。缓了口气后,保姆又说了起来:”大伙一算这个账觉得太亏,商量了下派了几个代表和市里的人说,可是没用,推土机还是进来了。大家都气愤得不得了,说什么都不肯搬。可那群都是土匪王八啊,竟然硬来,干脆一口气推倒了带头人的房子,还压死了那家的一个老太太啊!真是作孽啊!可怜的老太太啊,当时在家里做饭呢!这事搞大了,下了很多当官的,可为什么你们姓莫的就没事?他们说,拆迁公司和你们姓莫的是远房亲戚,是不是有这回事?” 她问的是莫赟城,眼神咄咄逼人。 莫赟城沉了沉气:”是,可是......” ”你终于肯承认了!你们这些吸血鬼啊!”保姆捏紧了拳头。 ”可是,”莫赟城说道,”那件事确实是拆迁队处理不当,当时也处理了很多人,坐牢的坐牢,赔钱的赔钱。这些事好像和你女儿没有关系啊!” ”好,现在我就说说我女儿,瑶儿。瑶儿那时在读大学,暑假回家正好赶上大家拒绝搬迁。瑶儿长得很漂亮,又能歌善舞,暑假在家的时候为了帮我减轻负担,每天一早出去做兼职教那些小朋友唱歌跳舞,有时候很晚才能回家。有一天,我做好了晚饭等她回来一起吃饭,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我那个着急啊!可是......”说到这,泪水如洪水狂泻,哭得撕心裂肺,令在场所有的人心中酸楚无比。 ”阿姨......”筱筱凄凄地唤了一声。 保姆大哭了一阵,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我摸着黑出去找瑶儿,找啊找,一直找到村头,在一片草丛里发现了我的瑶儿......那群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竟然这么对瑶儿!我的瑶儿啊,从那次起就疯了,书都读不了了,还有一年多就能毕业的呀!我可怜的女儿啊,没多久就吃安眠药自杀啦!啊!啊......”接着又是一阵嚎啕大哭。”要不是你们这些无良的开发商,我的瑶儿怎么会遇到那种事,怎么会自杀啊!都是你的错!”哭喊着朝莫赟城冲过来,袖子里藏了一把匕首。 张老头一个箭步飞奔过去,眼疾手快地夺过她的匕首,扔在地上,说:”你是很不幸,但你女儿的事纯属意外。与其让你女儿死后无法安息,不如放下恩怨情仇超度你女儿早日投胎转世。” 保姆朝张老头呵呵一笑,这一笑,笑得他心里直发怵。忽然,胸口一阵疼痛,他捂住胸口,指着保姆,惊道:”是......是你?” ”是我。”保姆阴阴地一笑,”是我每天在你的酒里下毒。” 什么!众人又震惊了。 ”什么......什么毒?”张老头行走江湖几十年阅历广博,但偏偏低估了这个名不经转的小保姆,真是失策,到底还是不可过分信人啊! ”'秋日胭脂'。” ”秋日胭脂!”张老头瞪大双眼,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 ”秋日胭脂无色无味,你没发觉也很正常。每天摄取一点,慢慢地积累到一定程度,你浑身的血就会被秋日胭脂这种小虫吸食光,最后变成一具木乃伊。” ”你!......”张老头满头大汗,体力不支,两腿一软就要倒下去。 莫赟城和筱筱及时搀住了他,他有气无力地说:”是......是谁派你来的?” Chapter 60 保姆冷冷一笑,傲慢地一偏头。 大志火了,一步上前擒住保姆,没想到两个黄毛也一同过来了,三个大男人擒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阿姨,妥妥的。大志看看胖黄毛:”早上不好意思啊!”胖黄毛摆手:”没事,兄弟你也不容易!”一句话说得大志心里暖洋洋的,同时也涌上一股浓浓的愧疚感。 ”老不死的,快把解药拿出来!”瘦黄毛捡了落在地上的匕首,用它指着保姆的脖颈,拿出当年给人讨债时的架势,威逼利诱道,”如果你不拿出来,呵呵,就别怪我一刀下去了!只要你肯乖乖地把解药给我们,我们就放了你。快!解药!” ”无药可解。”保姆说了这四个字,然后又惨淡一笑,”杀了我更好,这样我就能和我的女儿见面了!” ”老不死的,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把我当病猫了!”瘦黄毛火了,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打得保姆头晕眼花。 大伙愣了,胖黄毛却偷偷地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保姆吼了起来:”你敢打人!你这个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呸!”瘦黄毛往保姆脚边吐了一口唾沫,凶狠地说,”你再骂,骂啊!老不死的做了这么多坏事还冤枉你爷爷我撞死人,他妈的还敢给你爷爷顶嘴!想当年,你爷爷我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讨起债来那是一讨一个准,哪怕他再赖皮再狠最后都得乖乖地把钱双手奉上。你个老不死的,信不信你爷爷我现在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瘦黄毛的样子,凶狠如狼,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死人似的,这着实把保姆吓唬住了,只恨恨地看着瘦黄毛,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借着这气势,瘦黄毛又厉声吼道:”你他妈的把解药拿出来!” 这一声吼别说是保姆,就算是莫赟城他们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保姆颤了颤,很明显是吓住了。一开始她一动不动,好像在犹豫什么,慢慢的,她的手伸进围裙里面了。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的手。 瘦黄毛扯开她的围裙,竟发现围裙里竟然缝了一个暗袋,瘦黄毛二话不说,强盗似的伸进袋子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来。 ”老板,接着!”他说着把小瓶子抛给了莫赟城。 莫赟城接过瓶子,打开瓶盖,顿时一股恶臭味破瓶而出,他忍着恶臭把瓶子拿到张老头面前:”老人家,你看看这个是不是解药?” 张老头振作地坐起来,颤抖的手握住瓶身,仔细地闻了闻:”是的。”说完,将瓶中的东西仰头饮下。然后,盘腿打坐,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的头顶,一股股紫黑色的烟雾袅袅升了起来,而他的面色,也渐渐地红润了。 ”老人家,你觉得怎么样?”莫赟城问。 张老头把体内最后一口黑气从口中缓缓呼出,睁开双眼:”毒已经解了。” ”那就好!”筱筱兴奋道。其他人也是松了口气。 ”啊......”还没开心多久,却见张老头吐出了一口鲜血。 ”老人家!”莫赟城急得大唤一声。 张老头直直地看着保姆:”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 保姆一阵冷笑,眼中泛起了骇人的杀气,她的手缓缓抚上面孔,嘶啦一声,撕下一张□□,露出了她的本尊面容。这是一张逆生长的脸,面容姣好,但是,在这张几乎完美的左脸上,却有一条狰狞的疤痕。 莫赟城和筱筱皆是一惊,而接下来她的话更让他们背脊透凉:”张老头,你刚才喝的,确实可以解秋日胭脂的毒,可是,另一种毒渗进了你的体内,这种毒,不会要你的命,只会让你的能力一天天地减弱,直到死去。哈哈!” ”老不死的!”瘦黄毛恨得牙痒痒,又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保姆呵呵一笑,朝瘦黄毛甩去一个阴冷的眼色。瘦黄毛一怔,心里凉了半截。 ”你是霍家的女子?”张老头说,”可为什么......” ”你要问我为什么没有和霍家人住一起?”保姆说,”其实你儿子不也一样?不想承担家族责任,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隐姓埋名,离家出走。而我当年是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了整个家族,后来男人死了,我就一个人带着女儿过日子。本来生活得很好很满足,可是两年前发生了那种事,瑶儿离开了我......” ”两年前的仇恨,为什么两年后才想到报复?”莫赟城问。 保姆依旧仇恨地看着莫赟城:”当时我也以为是意外,还整整以为了两年!我是有多傻啊,白白地浪费了两年时光!直到最近,瑶儿的魂经常在我梦里出现,她向我哭诉,说她死不瞑目,要我一定为她报仇!然后,我弄死了那个小保姆,化装成她的模样,顺利地接近莫赟城。呵呵!” 张老头立刻提出质疑:”你女儿两年前就已经让人取出魂魄变成了走尸,怎么还会向你托梦?另外,这一连串的动作单凭你一人根本无法完成,还有谁在背后指使你?你女儿又是谁将她唤醒变成走尸的?据我所知,只有霍家的男人才有这个能力取魂把人变成走尸,女人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她答得很快。 ”不对。”张老头试探地问,”霍宇?” 她的眉头微微一动。 ”你应该是被人利用了!”张老头叹气。 她惊讶地张张嘴:”什么?” 张老头说:”给你托梦的根本不是你女儿,而是霍宇,他的目的就是激起你的仇恨,利用你来对付我们。我可以大胆的猜测,两年前取走你女儿魂魄的也是他!” ”什么......”她的脸立刻变得苍白,”不会的,不会的,我们都姓霍......” ”你一个背叛家族背叛使命的人,你以为你那个心狠手辣的家族会宽容你?”张老头说。 ”什么......什么......”她一下子傻了,傻笑了一阵后又流下泪来,”你们好狠......好狠......” ”哎!”张老头长长地叹气。 她忽然傻笑着问张老头:”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宽容你儿子?哈哈!” 张老头一怔:”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我儿子......” ”哈哈哈!” ****** ”里面的人,你们已经被警察包围了,请你们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胖黄毛紧张地说:”警察来了!”和瘦黄毛对视一眼后提出疑问:”警察怎么知道这的?又是这个老巫婆告密的?” ”不是我!”保姆立即否认。 ”妈的不是你还会有谁?”胖黄毛怒瞪她,急道,”怎么办呀,警察来抓我们了!” 张老头说:”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莫赟城也正有此意。于是,一伙人打开大门,陆陆续续地出去了。外面,停着好几辆警车,警察们一看到他们就冲上来押他们走。 ”等一下!等一下!”莫赟城甩开两个警察的钳制,跑上前去,”我们有证据证明那女孩的死与我们无关!” 为首的警察睥睨着莫赟城等人,丝毫不理会莫赟城的诉求,而是命令手下把他们全押进警车。 莫赟城等人都慌了,尤其是”肇事者”瘦黄毛,才平静了一个晚上不到,那种恐惧感又重新袭了上来。架着他的是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警察,他拒绝被捕,一脚踢在其中一个警察的腿上,趁着那警察略有松动时逃了出来。为首的警察见状,大喊:”抓住他!”一声令下,四五个警察扑了过去,这下可好,瘦黄毛再也逃不掉,还让人五花大绑了起来。 为首的警察冷哼:”叫你们横!全部给我带走!” 瘦黄毛急得大喊:”我没有撞死人!” 莫赟城也大喊:”那女孩不是我们撞死的,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警察同志啊,这个事可与我无关啊!”大志说。 ...... 在一片嘈杂声中,赫然地响起一声高亢有力的女声:”全部住手!” 莫赟城他们,在场的所有的警察包括为首的那个在内,都不约而同地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为首的警察一怔,端木樱和齐封从越野车上下来,风风火火地走到他面前:”老沈,局里说这个案子交给我处理了。” 老沈的目光在端木樱脸上徘徊几遍:”真的?” ”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局长。”端木樱说。 老沈的手摸向裤兜里的手机,不等他拨号,局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老沈啊,是这样的,莫赟城那个案子啊我交给端木了。”老沈激动了:”为什么?”局长耐心地劝说:”老沈啊,你是老同志了,棘手的案子就交给年轻人去做,你呢,有空上来陪我喝个茶吧!”老沈走开一些,掩了掩嘴脸,说:”可是局长,怎么和莫大少交代?”局长说:”我都没着急,你急什么呢?这是莫大少的意思,你照做就是。好了,赶快回来陪我喝茶吧!”说罢挂掉电话。 老沈接完电话回来,看了端木樱一眼,叫上自己的人全数回局。临走前他笑呵呵地对端木樱说:”端木啊,这里就交给你了。”端木樱一笑:”好的。”老沈半个身子已经钻进了车子,又说:”你这个年轻人可不得了啊,先是破了拐卖儿童案,如今又......以后我们这些老家伙可是连站脚的地方都没了!”一番冷嘲热讽后他满意地走了。端木樱也不去深究他话里的意思,只朝着他礼貌地笑了笑。 警察一走,这里的人都兴奋活跃了起来。两个黄毛和大志先围着齐封,叽里呱啦地问候了起来。 胖黄毛问:”小子,没事啦?” 齐封的气色不错:”没事了啊!” 胖黄毛又问:”和那个黑炭和好啦?不喊打喊杀了啊?” 齐封朝端木樱看了一眼,眼里满满的爱意,说:”我们又没吵架,本来就很好!” ”靠你个小子!”胖黄毛笑着骂道,”嘴硬是不是?” 说话的当口莫赟城也过来了,众人让出地方来,莫赟城和齐封啥也没多说,互看了一眼后拥抱了一下。莫赟城问:”回来了啊?”齐封说:”是啊,回来帮老大你。” 筱筱看看他们,又朝端木樱笑笑。端木樱走到她跟前,刚想说什么,却瞥见了什么,急忙喊:”跑了!” 那姓霍的保姆,早趁着他们团圆重逢放松警惕之际跑远了。 ”站住!”众人拔腿追上去。 保姆一惊,跑得更卖力了。 只是,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一把匕首,不偏不倚,直直地戳穿了保姆的心窝。保姆应声倒下。 众人追上她的时候她躺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瞪着天空,身下的土地让血染红了,可还有一丝气息。 张老头立刻拨开人群,蹲在她旁边,为她止血:”你别死,告诉我,我儿子在哪。” 保姆朝天冷冷地一笑:”你......你永远......永远都不......不会知道……”就断气了。 Chapter 61 ”不要死啊!”张老头取出一张黄符,可紧张得手一抖,黄符落在了地上,他又捡起,将符贴在保姆额头,念起了起死回生的咒语。这个咒语,可以让死的还不久的人来个回光返照。只是,他因为喝了那瓶会削弱能力的液体而变得十分虚弱,怎么念都无法唤醒她。他恼怒地一把撕碎黄符,紧紧咬着牙关,双膝跪地,脸朝地,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在想什么。一会,一颗颗的泪珠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干涸的土地上。这时,其他人才知道,张老头落泪了。 ”老人家,”莫赟城试图去搀扶起他,”先起来,老人家。” 张老头吸了吸鼻子,抬起头,背对他们,抹了抹眼泪:”我没事,没事啊!”说着从地上慢慢爬起,在莫赟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眼神略显无神地对众人说:”有人放暗箭,此地不宜久留啊!” 经他提醒,这些年轻人才反应过来保姆的突然死亡着实奇怪。胖黄毛抓抓头皮:”谁放的箭?” 端木樱掏手机说:”我打电话叫我的人来做事。” 这些人重新回到老房子里,围在一起把最近几天的情况一一告诉给了端木樱。端木樱听完后立刻起身回警局,对龙瑶的尸体重新做了解剖。结果让她大吃一惊,果然如莫赟城他们所说,龙瑶已经死了两年,所以也就洗清了莫赟城他们的嫌疑。 雨过天晴了。为了感谢端木樱的”救命之恩”,瘦黄毛提议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他的呼声最大,当然付出的也就越多,买食材买新碗筷,回来杀鸡杀鱼杀螃蟹,还得亲自掌厨,忙得他手忙脚乱不说,还硬生生地烧坏了一口锅,搞得整个厨房里乌烟瘴气,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外头的客厅里,莫赟城,大志,胖黄毛以及张老头正打着牌,筱筱站在莫赟城身后观战,虽然不是很懂,但经过莫赟城的耐心教导,她看了几圈后也就摸到了一些门道。大志的老婆女儿也来了,萱萱抱着墨墨坐在椅子上看大志打牌。至于齐封和端木樱,不知去哪卿卿我我了。闻到焦味,胖黄毛握了一手的好牌,气呼呼地冲进厨房:”你是烧饭还是烧房子啊!人家大志说了,烧光了让你赔哦!” 瘦黄毛一手拿铲,一手提着锅盖,黑了脸从厨房里逃出来:”咳!咳!妈的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他妈的风流快活,让我一个人忙死忙活的!靠!” 胖黄毛瞧了眼那张让烟熏黑的脸,捂着嘴噗嗤一下笑了。 这一笑不得了,气得瘦黄毛一脚踢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踢在他裤裆,不过幸好踢得不重。可胖黄毛已经黑下了脸:”他妈的你想让我断子绝孙啊!还兄弟呢,这么心狠!” 瘦黄毛将锅铲往自己肩上一甩,胡乱一抹脸上的黑灰,白眼:”我已经脚下留情了,不然你还能在这哇啦哇啦么?” ”死瘦子!”胖黄毛也抬起一条腿踢向瘦黄毛的裤裆。只不过瘦黄毛躲闪得及时,他没踢中,还反而让瘦黄毛捉住了脚腕。 此时的胖黄毛,完全成了”金鸡独立”,单脚站立,身体左右摇晃,晃得手里的一副好牌都掉在了地上。 客厅里,早响起了阵阵大笑声。小墨墨生病以来头一回出门聚餐,还见到了此番有趣的景象,立马从萱萱怀里跳下,直奔了过来,看着摇摇欲坠的胖黄毛,拍手:”哈哈哈哈!” 胖黄毛本来就快挺不住了,让这小姑娘这么一喊,索性脸都不要了,”哎哟”一声后仰了下去,摔了个四脚朝天,屁股开花。 ”咯咯咯!”小墨墨开心地笑了起来,围着他又是拍手又是蹦蹦跳跳的。 而那边客厅,也已是笑得人仰马翻。 ”你个死胖子还真的不要脸啊!”瘦黄毛捂着肚子大笑,方才的不悦之情也在大笑中消逝了。 胖黄毛摸摸摔疼了的屁股,笑嘻嘻地从地上爬起来了:”脸要来干嘛?能让大伙笑一笑就算没脸我也乐意啊!你看,这小娃娃笑得多开心呀!”说着一把将小墨墨抱在了怀里,小墨墨不怕他,靠在他肩上咯咯直笑。 ”什么事这么好笑?”齐封笑着进来了。 大伙循声看去,只见他牵着端木樱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精神百倍。 端木樱脱下警服,依偎在他身旁,活脱脱地成了一个小女人。 ”哟,打野战回来啦!”瘦黄毛打趣道。 ”去你的!”齐封过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瘦黄毛没想到他会来真格,脖子让掐得气都喘不过来了,忙求饶:”大哥饶命,小弟错了!” 及时认错是好孩子,齐封也接受了,放开了他。齐封往厨房里一瞅,担忧地说:”什么情况?着火了吗?话说什么时候才吃的上饭?” 提起做饭,瘦黄毛就来气:”还说呢,你们没一个来帮我的忙我怎么来得及啦!” 端木樱自告奋勇地笑着说:”让我来吧!” ”好啊好啊!”瘦黄毛一阵乐,忙解下围裙给她,”能尝尝警花的手艺真是三生有幸啊!”脱离苦海的他立马钻到打牌那桌去了。 齐封吼:”你他妈好意思让我女人做饭!是谁说要亲自下厨感谢我女人的救命之恩的?” 齐封左一个”我女人”,右一个”我女人”,说得端木樱都脸红得抬不起头了。 筱筱见状,摇了摇头,走过去说:”我和端木一起吧!” 两个女人,系上围裙,站在灶台边上,从头开始做起了饭菜。 端木樱虽然毛遂自荐,但筱筱发现,她原来不太会做饭,连切个菜都不会,毛手毛脚得好担心下一刀就会切到她的手指了。筱筱看得心惊胆战,只好从她手里拿过菜刀,对她说:”端木,我来切,你洗菜,行吗?”端木樱不好意思地笑笑:”好,没问题。” 不用说,掌勺自然也落到了筱筱身上。说实话筱筱的厨艺也一般,但和端木樱比起来,真是好太多了。端木樱站在一旁认真地看她舀了一勺油放进锅,倒入洗好的大虾,用锅铲不停地翻炒,等虾变红,放入调味品,接着再炒几遍,然后放入菜椒,玉米粒等,炒几遍后就出锅了。 端木樱拍手,羡慕地说:”筱筱,你好能干啊!” 筱筱拿了锅放进水槽里去洗干净,接下来她要做一个咖喱鸡块。她边洗边说:”我以前啥也不会,慢慢的多做做就会了。你也是,多试几次就会啦!” ”我感觉我太笨了学不会。”端木樱过来帮她刷锅,而筱筱就可以腾出手来蒸螃蟹了。螃蟹还在黑塑料袋里,打开来的时候个个挥舞着大钳子。筱筱戴上首手套,用绳子把螃蟹一一绑好,说:”这样,蒸的时候蟹钳就不太容易掉了。”端木樱刷完锅子回头看她:”你懂的真多!”筱筱笑了,把绑好的螃蟹全都扔进蒸锅:”生活小常识而已。” 端木樱说:”筱筱啊,你以后要多教教我啊!” 筱筱笑得很有深意:”好的呀!有甜蜜的爱情鼓励着你,你一定学的很快!” ”你别笑话我啊!”端木樱红着脸打理起切块的鸡肉来,往里撒了些淀粉。 筱筱笑着说:”欸,端木啊,说真的,你和齐封是怎么和好的呀?我们离开山西的时候你们还闹得很凶的嘛!” 端木樱羞得直接低下了头,笑得花一样。 筱筱奇怪了:”和我说说嘛!” 端木樱不说话,只笑着用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筱筱惊呆了:”你有啦!” ”嘘。”端木樱立即做噤声,”小声点啊,才一个多月,不满三个月是不能大肆宣扬的。” 筱筱压低了声音,兴奋得两眼放光,好像怀孕的是她自己似的。她伸手摸了摸端木樱平坦但有料的小腹,欣喜若狂:”太好了,你有宝宝了!端木啊,你速度可真是快!” 端木樱轻声笑道:”本来呢我也不知道我怀孕了,也没什么反应。你们离开山西的那天,我很无聊,想到齐封还是不理我心里就特难受。我一个人在家里哭了会,忽然呢,肚子疼了,很疼很疼,我咬咬牙打电话给他。他一开始不肯接,我就发了条讯息给他,他也没回,可是过了很久,他竟然来找我了。他看我疼得直打滚就把我送医院了。医生诊断后说我怀孕了。你不知道,当时他有多吃惊,问了好几遍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医生被问得烦了就呛他你这个老公怎么当的老婆肚子疼成这样到现在才送来,晚一点可能就保不住胎儿了。你猜他的反应怎样?他听了医生的话后竟然对我献殷勤了。后面几天,他天天陪着我也不去玩了,我趁机把话跟他说清楚了,还说不想要这个孩子,因为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他说孩子怎么会没有爸爸。我说你这么恨我又不会娶我。他急了就说我娶你!第二天他就带我买了一枚钻石戒指向我求了婚。因为这个小生命,我和他之间的恩恩怨怨就这么一笔勾销了,他也不再恨我,还发誓说要好好和我过日子呢!” 端木樱说起来满满的幸福,连筱筱都让她感染到了。筱筱说:”真好啊!恭喜你啊,端木!” ”谢谢啊!”端木樱说,”你有了吗?” 筱筱一窘:”哦,还没呢!” ”哦。”端木樱安慰,”不急不急。我让你摸摸我肚子,沾点喜气!” ”好啊好啊!”筱筱又伸手去摸,两个女人忙着讨论生孩子的问题竟把饭菜抛到了脑后。 蒸锅里不住地冒着白气,顶得锅盖直作响。 端木樱一瞥眼:”哎呀,螃蟹要蒸过头啦!”说着跑去揭锅盖。 筱筱立马赶在她前面:”我来我来!端木,你去休息,快去休息!”一个劲地推开端木樱。 端木樱笑了:”没事的,我没这么弱!” ”你别忙了,我来。”这时齐封进来了,把端木樱牵到厨房外,挽起了袖子,”大嫂,我来帮你吧。端木......那个......她身体不太好......” ”我都知道啦!”筱筱笑,”恭喜你们啊!” 齐封不好意思地挠头:”谢谢啊!” ”在说什么呢?”莫赟城也进来了,和齐封互视一眼,”这里交给我们,你们两个出去休息吧!” 筱筱见老公来了,橡皮糖似的粘了上去:”做饭,你会不会呀?” 莫赟城轻轻一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蛋:”你老公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你就等着尝你老公的手艺啦!”说着高高地挽起衣袖,一副即将大展身手的架势。 ”好!”筱筱笑得很开心,立马拉上门口的端木樱看电视去了。 Chapter 62 这顿晚饭大家吃得很是开心,晚饭过后又在一起玩了很久,男的打牌搓麻将,女的围在一起聊衣服、孩子和厨艺。 萱萱是过来人,便以过来人的身份给筱筱和端木樱传授起经验来。她说得绘声绘色的:”我那时候怀着墨墨的时候啊,反应很大很大,早晚刷牙都会吐很久,吐得胃酸都会吐出来。胃口也很差,看见猪肉猪蹄就犯恶心,每天吃得最多的就是各种水果。你们看墨墨皮肤白不白,都是因为我那会水果吃得多哦!不过怀孕的时候也不能吃太多,吃得太多胎儿会偏大,到时候不好生。” ”不是可以剖吗?”端木樱问。 萱萱说:”是可以剖腹产。但是我告诉你啊,能自己生就自己生。剖腹产呢,一来如果麻药打得不好重则瘫痪,轻则成为顽疾每逢阴雨天就会酸痛,我有朋友就是这样,痛苦死了。二来呢,剖一刀很伤子宫,而且还会留下一条疤,多难看呀!我认识一个老板娘,生完二胎她老公就和她离婚不要她了,嫌她难看了。哎!所以哪,女人,一定要先爱自己才行哪!” ”哦,哦......”筱筱和端木樱应和着。 萱萱眉眼一扬,又说了起来:”怀孕的时候呢,肚子越来越大,就会使肚皮上的韧带绷断,一旦绷断就很难缩回去了,可以说是这辈子都缩不回去了,肚皮就会变得很松。而且绷断的肚皮会变得很花,再也不会像大姑娘时候白皙平整了,而是横一条竖一条的,和橘子皮差不多。” ”啊!”端木樱吓得花容失色。 萱萱轻轻一笑,手一摆:”这也是要看个人体质的,有些人会变花肚皮,有些人就好很多。像我,就很幸运。”说着偷偷地撩起自己的衣衫给她们看自己的肚皮,果然,那平整又白皙,除了赘肉多一点,其他都还好。 端木樱看完后拍着胸口说:”还好还好,我以为每个女人都会变花肚皮呢!” 萱萱整好衣服,笑着挥手:”怀过孕的女人多少都会有点的啦!不过呢,我那时候预防措施做的好。”说着瞧了端木樱一眼。 端木樱感兴趣地问:”什么预防措施?萱姐,你教教我吧!” 萱萱笑着从包包里取出两瓶乳液:”我怀孕的时候就是擦了这个牌子的祛纹乳液,每天擦三次,只要取一点点放在手心里,从肚脐开始慢慢地朝外抹开,并且轻轻按摩三分钟,每天坚持擦,你生完后肚皮也会和大姑娘的时候一样了。”瞟了眼端木樱,清清嗓子:”因为我自己用的比较好,所以我就想把这个牌子介绍给更多的人,让更多的女人收益。如果你要的话,可以向我拿货,大家这么熟,我给你打个八五折。” 筱筱刚想说什么,端木樱抢着说:”好啊好啊!多少钱呢?” 萱萱笑得更开心了:”原价2000,打完折1700,现在买最划算了,最近公司还有抽奖活动,一等奖是免费七日泰国游哦!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端木樱已经让她说得头晕了,想都没想就拍板了:”好,给我来一套!” ”好,好。”萱萱拉着端木樱的手,热情地说,”这个产品对于预防妊娠纹真的很管用。女人嘛,懂得爱自己男人才会爱咱们,你说对吧?” ”对,对!” 一旁的筱筱懵了,好不容易插*进话去:”萱萱,擦这个对胎儿会有影响吗?” 萱萱一怔:”不会的啦!你看我擦了墨墨有没有事?” ”可是......”筱筱还是不放心,”萱萱啊,你确定没有问题吗?我看这个生产商好像不是很有名......” 萱萱有点不高兴了:”哎呀,我这个实验品摆在这呢你还怕什么呀?筱筱啊,你迟早也要怀的,不如也买一套吧!” ”我......” ”聊什么这么欢?”莫赟城走了过来,将有些窘迫的筱筱往自个怀里搂了搂。 萱萱看见莫赟城就好像看见了金山银山,眉开眼笑道:”赟城啊,我在给筱筱普及孕知识呢!这个产品可以帮助预防妊娠纹,筱筱迟早用得上的。” ”好,给我来一套。”莫赟城爽快地说。 ”好!好!”萱萱笑着掏出计算器,噼里啪啦地算着什么。 筱筱看着莫赟城,嘟嘴,小声说:”好贵的。” ”没关系。”莫赟城笑。 ****** 又过了两个小时散场,莫赟城迫不及待地抱起筱筱直奔房间,把筱筱平放在床上,便开始手忙脚乱地解起了自己和她的衣服。 筱筱见他猴急的样子,伸手撩他的脸,笑道:”别急呀!” ”怎么不急?都好几天没有过了。”莫赟城俯下身来亲吻她的脸,”齐封都快当爸了,我也不能落后。” 筱筱难受地撇嘴:”对不起啊莫赟城,都怪我没用。” 莫赟城抚摸她的一头犹如仙女散花般的长发,柔声道:”这怎么能怪你?我也有责任的。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嗯。”筱筱笑了,主动地送上一吻。 这一吻无疑是一种讯号暗示,也是一种□□,点燃了男人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心。一番*过后,两具达到了生命大和谐的赤果果的身体紧紧地拥在一起。 莫赟城说:”明天我打算回家去。” ”嗯。你去哪我就去哪。”筱筱趴在他胸前,娇小得犹如一头小猫咪。 莫赟城笑:”好。”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在一起。”筱筱说。 莫赟城又笑:”好。” ”对了,”筱筱想到了那个价值一千多的乳液,就说,”萱萱推荐的那个乳液你怎么问都没问价格就买了?我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 莫赟城摸摸她的长发,说:”大志的饭店生意一直不太好,加上还要给小墨墨看病花费很大,萱萱为了贴补家用就做了微商。晚饭后我也找大志谈过想入资他的饭店,他说什么都不想让我帮忙。所以呢,这个乳液,就当支持他们一家吧!” ”原来如此。”筱筱恍然大悟,”不过我看端木好像很相信的样子,我怕......” ”不用担心。齐封是个明白人,绝不会让她乱用化妆品的。”莫赟城说。 筱筱放心了。大战了一场又说了这么多话,她觉得有点渴:”莫赟城,我好渴,今天的菜太咸了。” 莫赟城刮了下她的鼻梁,并在她额上轻轻一吻,马上穿好衣裤:”我去倒水。”说着穿了双拖鞋踢踢踏踏地下楼了。 热水瓶统一放在厨房,睡前筱筱烧了六瓶。莫赟城下了楼,刚想进去,却在原地停住了,眼睛看向大门口。 大门大大地敞开着,冷风嗖嗖地吹进来,张老头就坐在门槛上,安静地抽着烟,他的脚边,扔满了烟蒂。从莫赟城的角度看去,张老头是背对他的,背影显得异常落寞。莫赟城同情地看了一眼,低下头往厨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再次使他停下脚步。他又朝门口看去,张老头咳得很厉害,手捂着胸口,脚边扔着半截尚未吸完的香烟。 莫赟城于心不忍,忙进厨房倒了杯水,走到张老头身后:”老人家,喝口水吧!” 咳到快把肺咳出来的张老头,微微一回头,接过水杯,水是烫的,他放在嘴下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地喝了两口,终于止住了咳嗽,而且,全身也暖和了,尤其是心。 ”谢谢啊!”张老头笑着说。 ”不用。”莫赟城坐到他身边,”很晚了,怎么还不睡?” ”哎!”张老头心事重重地叹口气,”睡不着。” ”在......想你儿子?”莫赟城问。 张老头见心事被说中,便点头:”是啊!他走的时候只有二十多岁,转眼三十年啦!这三十多年来,我没有一晚是睡的好的,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他,想他到底是死是活,过的好不好,生了几个孩子。哎!” 莫赟城轻叹了一声。 ”早知如此,”张老头继续说道,”我当年就不逼他继承我的衣钵了,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引魂,我能做到几岁就几岁,做不动就让它失传吧,又有什么关系?呵呵!我很小就接下了父亲的衣钵,从此我的生活除了和鬼神打交道就是和尸体打交道,再无其他。父亲对我管教甚严,连我的婚姻大事也要插手。我那时看上一个女孩,她长得不算漂亮,但对我很好。可是父亲不同意我们结婚,给我们算了卦,说她会克死我。后来我只好和她分手,娶了我不爱的妻子,生下了我唯一的儿子......他什么都不像我,唯有一点和我一样,骨子里有着一股想要挣脱家族枷锁的冲动。可我最后选择了妥协和接受,他却不同了,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他打晕了看守他的家仆,逃了,逃得无影无踪,一逃就是三十年。小子,先前我和你说他是因为贪恋外面的花花世界,其实这并不是全部。最主要的原因是,他那时爱上了一个女孩子,爱到不行,整天粘在一块。” 张老头吸了几口烟,缓了缓后,又说:”他还把那女孩带回家来过夜,那女孩长得很好看,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了她是个克夫的扫把星。所以我做了和我父亲相同的事情,棒打鸳鸯,想尽办法拆散他们。结果......呵呵!”无奈地摇摇头。 莫赟城说:”身为引魂人真的需要背负很多东西,和放弃更多的东西。” 张老头说:”如果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和鬼的怨气了,那我们就可以真正的放假休息,也学那些人去夏威夷晒个太阳什么的。呵呵!只是白日梦而已!” 莫赟城说:”也不一定,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借你吉言。”张老头笑着看他,”小子,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和我一定会谈的来,事实证明确是如此啊!” 莫赟城笑:”老人家,以后你有不开心的大可对我说。我虽然帮不上什么,但可以当个忠实的听众。” ”好!”张老头慢慢地起身,”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从他的裤兜里落了下来。 莫赟城帮他捡了起来,瞥了眼那照片,脸上的笑缓缓地敛了起来。 Chapter 63 莫赟城捏着老照片,问:”老人家,这上面的人是谁?” 张老头拿回照片,把折角的地方细心地弄平整,再放回到自己的皮夹中,笑道:”他就是我儿子啊!” 莫赟城一惊,喜道:”真的吗?老人家,他长得很像一个人!” ”是吗?”张老头说。 ”你儿子长得和我家的管家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莫赟城说,”说不定他就是......” ”真的?”张老头兴奋地说,灰蒙蒙的眼睛里终于闪出一丝喜悦,”小子,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 ”可以。”莫赟城说,”明天我回家,你和我一起,就能见到他了。” ”好!好!”张老头激动地握住了莫赟城的手,两眼充满希望,”太好了!天无绝人之路啊!” ****** 筱筱□□着身体钻在厚厚的被子里,背对着房门,半睡半醒着。 吱呀一声,门开了,走进一个黑影来。 ”赟城,你回来了呀!”筱筱从床上坐了起来,拿一床厚棉被紧紧地裹着赤8裸的身体,朝房门看去。 下一秒她就大惊失色。 进来的人脸上戴着一副银色的假面,渗着森森的阴气和戾气的假面! 筱筱哆嗦了一下,裹紧了自己的身体,瞪着眼睛,朝他大呵:”你想干什么!” 他不说话,只看着她的眼睛,朝她走近一步。 ”慢着!”筱筱惊慌失措地大叫,”不许再靠近我!”此时的她真是骑虎难下,被子里的她可是什么都没有穿。 他依然不说话,也不再走近她,只低头看了看地上扔得乱七八糟的衣物,若有所思。 筱筱死死拽着被子,同时死死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紧张得心好像在打鼓。 ”赟......”她别无他法,趁他思考什么的时候张口呼救。可霍宇反应是如此迅速,她还没喊出一个字就让他捂住了嘴。 筱筱不敢伸出被子里那光溜溜的手臂给他两个大大的耳光,她怕被子会掉下来,只得愤怒地看着那张憎恶的假面。 ”不要出声。”他对她说。 筱筱乖乖地点头。 他把手拿开了,同时也走远一些,靠着窗台,静静地看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滚!”筱筱暴怒地朝他大吼。 他对她的怒吼无动于衷,不喜不怒不悲不愤,相反,筱筱从他的眼里竟看到了一丝心疼。 为什么他看她的时候会流露出那样的眼神?筱筱想着,恍惚了。”霍宇,我们......我们以前认识吗?” 她看见他的双肩微微一颤。 ”干嘛不说话?”她等得急了。 ”如果,”他终于开口了,”我说,是呢?” 她听了后脸色刷的变白了:”什么?不可能,我不认识你。” 他冷笑:”你现在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了,哪还会想起我?” 筱筱大惊,迟迟说不出话来。她努力地在脑子里搜索着什么,可都是徒劳,对他的记忆,只有最近发生的那些事而已。 ”你什么意思?”她问。 可话刚落,他就立刻跳窗走了,而莫赟城也捧着杯子开门进来了。 ”筱筱,你怎么开窗了,不冷吗?”莫赟城放下水杯走过来,忙把窗关好。然后把水杯递到她面前:”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没事......”筱筱定了定神,”刚才......风把窗吹开了......我......” ”喝点热水,别冻着了。”莫赟城抚摸下她的小脸蛋,眼里满满的宠溺和怜爱。 筱筱接了杯子喝了一口就不要了,马上躺下去把自己裹得好好的。莫赟城以为她困了,也拉上灯钻进被子,从她身后牢牢地搂着她,满足地闭上双眼,喃喃道:”筱筱,你知道吗,张管家可能是张老头的儿子。” ****** 跟着莫赟城回家的有筱筱,张老头以及瘦黄毛和胖黄毛。车子一路行驶,畅通无阻,直接开上山,在莫家的大别墅前停下了。 莫赟城坐在车里朝铁门按了几下喇叭,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给他们开门。 觉得奇怪,他就下车去查看情况了。坐在后排的两个黄毛早透过玻璃窗看到前方豪华雄壮的别墅,内心激动不已,也跟着下了车。 ”哇靠!”瘦黄毛下车后的反应就是这样的。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大别墅,忍不住咽了几下口水。这样豪华的别墅他只有在电视剧里才看到过,不知道住在里面会是怎样一种感受。 胖黄毛同他一样,也被震惊到了。胖黄毛以前去过一个大哥的家,那个大哥的别墅在他眼里已经是让人羡慕得不行了,如今见到莫家的别墅,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做了一只”井底蛙”。 莫赟城走到铁门前,掏出手机给张管家打电话。电话是通的,可就是不接。 筱筱过来,问:”怎么了?他们不愿意让我们进去吗?” ”太过分了!”莫赟城愤然地抓着铁门使劲地摇晃几下,把铁门摇得直作响,”开门!开门!” ”给大哥二哥打电话吧!”筱筱说着望向里头不住喷水的欧式喷泉。 莫赟城沉了沉气拨通了大哥莫锡城的电话,电话”嘟嘟”了两声后就通了。 电话打通后大家先是沉默的。”大哥,”莫赟城先开口了。 ”赟城啊!”那头的莫锡城一副很意外的语气,”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了?” 莫赟城对他的这种装腔作势的口气很是不爽,不过他掩饰得很好,他对莫锡城说:”大哥,我回来了,门打不开。” ”哎哟怎么会打不开呢?”莫锡城假惺惺了起来,”一定是那些佣人偷懒!我这就让人给你们开门去!” ”谢谢大哥。” ”不用这么客气,我是你大哥,这里是你的家,你连家都进不来算什么事啊!”莫锡城在那头冷嘲热讽了一番后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筱筱问。 莫赟城悻悻地说:”放心,他不敢不开门,再怎么说我也是莫家的儿子。” 可过了很久也不见来开门的。在自家大门外吹着冷风,望着里头高大豪华的别墅,却只能远远地望着,前面有一扇大铁门把他和家分离了开来。莫赟城等得心焦,跟瘦黄毛要了一根烟。瘦黄毛给他点烟:”老板,怎么还没来开门?我咋觉得他们好像是故意的呢!” 莫赟城何尝不知道他那个大哥是故意刁难他们,把他们晾在这冷风里,自己却不知躲在哪里看他们的笑话呢。想着,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又狠狠地咽了下去。 筱筱的一个喷嚏把他的神拉了回来,他担心地问:”冷吗?” 筱筱吸了吸被风吹得红红的鼻子:”没事,别担心我。” 莫赟城捉起她的手,蹙眉:”怎么这么冷?回车上,我给你开空调。”说着牵着她的手回到车里,关上四面的车窗,开启了空调。而他为她做完这些后却下了车,掏出手机,正要拨电话。 铁门内,一个菲佣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莫赟城看着她走到铁门前,按下开门的密码,大铁门便自动地向他们敞开了,开门的时候还扬起了一阵尘灰。 菲佣走到莫赟城跟前,用不太纯正的中文毕恭毕敬地说:”三少爷请进。大少爷在客厅等你们。” ”好,知道了。”莫赟城说着打量了这个菲佣一番,惊奇地发现以前从没见过这个菲佣,觉得奇怪,便问:”你是新来的?”菲佣点点头:”是。”莫赟城紧接着问:”来了多久了?”菲佣答:”三个月。”此外,菲佣就再也没说一句话。一路走去,莫赟城发现,别墅里的佣人都换过了,以前伺候他的佣人都不见了,连张管家也没见到。莫赟城问:“张管家呢?”不出他所料,菲佣一愣,神色有些紧张。莫赟城便没有再继续问,拉着筱筱的手朝别墅走去。 莫锡城就在大厅里等他们,他年纪四十开外,极其精瘦,两眼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中透着一股逼人的寒气。 一个年轻的女佣端了杯茶过来,他色迷迷地盯着那女佣的小脸看了看,唇边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在女佣把水杯放到他面前的时候,伸出大手一把将女佣揽在了自己怀里。而女佣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里的水杯没有放稳,身子往男人怀里跌去,水杯里的热水也随之洒在了男人的身上。 女佣趁男人变脸前立马从男人腿上跳下,躲得远远的,卑躬屈膝地求饶道:“大少爷,我……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确实很火,这个来做工不过三天的小女佣竟然敢把热水倒在他身上!不过,他眯了眯眼,这个女佣长得可真是美,白净的小脸蛋,鲜红的嘴唇,精致的五官,还有一具包裹在佣人服里的玲珑的身躯…… “我不怪你,”男人笑得很阴险,“今晚我去找你……” 赤果果的勾搭,吓得小女佣脸色惨白,连连求饶,头都不敢抬。 “大少爷,三少爷他们来了。”菲佣的出现恰到好处,解了小女佣的围,小女佣趁机退下了,跑得飞快,像丢了魂一般,差点和瘦黄毛撞到一起。 “这是怎么了?”瘦黄毛看看这个撞进他怀抱的小女佣,看见她漆黑明亮的大眼里泪光闪闪,知道她定是受了什么委屈。可当他刚想问她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那小女佣早掩着面跑开了,只留下一个美好的背影给他。 瘦黄毛有些恍惚了。 胖黄毛悄悄地捏了他一把,轻声说:“在想什么呢?这是老板家,不要多管闲事。” 瘦黄毛不舍地收回目光,朝大厅里大沙发上的莫锡城看去。 莫锡城已经站了起来,笑着走到莫赟城面前,热情地张开双臂:“赟城,好久不见!” Chapter 64 兄弟两人寒暄一会,莫锡城瞧了眼莫赟城身后的几个人,锐利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刮了一遍,最后竟落在了筱筱那一张美丽的脸庞上,眼神变得有点不一样了,是惊讶也是赞赏,更是贪婪。筱筱让看得不好意思了:“大哥你好。”莫锡城微微点头,咧嘴笑了。 莫赟城注意到了什么,往筱筱身前挡了挡,笑说:“大哥,怎么没见到大嫂?” 莫锡城笑说:“你大嫂这次没有回来,在美国陪云儿考试呢!云儿要是考的上哈佛,我这个当爹的答应她砸锅卖铁也要给她买辆玛莎拉蒂跑车!” “云儿一定没问题!”莫赟城说,“以前在金州读书的时候成绩也是名列前茅的。” “但愿吧。”莫锡城大笑一声说,“我倒无所谓,女孩子有书读就可以了,读这么好以后也是别人家的媳妇,有什么用!” 莫赟城尴尬地笑笑。 莫锡城看他一眼,假装好意地问莫赟城:“赟城啊,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会在外面等了这么久才进来?”瞥了眼那菲佣,斥道:“我叫你马上去给三少爷开门的!” 菲佣让这么一呵,吓得两腿发软,跪了下来,却不知道要怎么给自己辩解,毕竟她会的中文也就那么几句。 莫赟城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批新换的佣人好像都挺怕莫锡城的。 “你是偷懒了还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莫锡城的音量忽然提高了,“把三少爷一家晾在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传出去那些人会怎么看我们莫家,怎么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故意为难自己的亲弟弟呢。” “大少爷,我错了。”菲佣颤抖着身子,“我要去开门,张管家把我叫住了。” “他叫你干嘛?”莫锡城眯起了眼。 “他叫我……叫我给他按摩……”菲佣颤颤巍巍地说。 莫锡城火了起来:“混账!他以为他是谁?去,马上把他给我叫来!我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管家!” 菲佣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出去了。 莫赟城立刻说:“大哥,张管家不是那种人,这个菲佣明显是在撒谎。” 莫锡城不理会他,独自一人坐回到大沙发上去,取了一支雪茄慢悠悠地抽了起来,浓浓的烟雾将他的脸包裹得紧紧的,让人很难看清他此刻的表情。莫赟城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这个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抽着昂贵雪茄的大哥,心里又急又纳闷,他会怎么处置张管家呢? 和他一样着急的还有张老头,他的眼睛一直看着空荡荡的门外,激动之情难掩,丝丝地跃于脸上。 不多久,门外那喷泉后面,走出刚才那个菲佣。张老头的心一下就提了上来,伸长了脖子望去,菲佣后面,跟着一个体型偏瘦的中年男子,男子是低着头的,看不清五官,但他的一头黑白参半的头发吸引了张老头的注意,深深地刺痛了张老头的眼睛。 张老头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这时菲佣已经带着张管家走了进来。经过他的身边的时候,张管家忽然抬起了头,朝张老头看了一眼。四目相对,张管家立刻低下头去。而张老头愣在了原地,浑身的血液好像燃烧了起来:“阿力……”他唤得极轻,却引得已经从他身边走过的张管家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对视更加让张老头确定了,他就是自己的儿子! 菲佣领着张管家走到莫锡城跟前,菲佣胆小紧张地说:“大少爷,我……我把张管家带来了。” 莫锡城弹了弹雪茄的烟灰,待要说什么,莫赟城抢在他前面说:“大哥,你要怎么做?其实这不过是件小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莫锡城斜了莫赟城一眼,冷笑:“让我的三弟和弟媳妇在冷风里呆了这么久,自己却和菲佣逍遥快活,这像什么话?不好好教训他以后这个家的其他佣人岂不都有样学样了?” “放屁!他绝不会和菲佣厮混!”张老头怒不可遏道。 莫锡城冷冷地瞥他一眼:“你又是哪位?我们莫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过问了?” “你……”张老头欲发作,让莫赟城拦住了:“我来。”看在莫赟城的面上,张老头才没有上去好好教训莫锡城这个冷血无情的莫家大少爷! 莫赟城说:“大哥,不管张管家有没有和菲佣厮混,我们都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可以吗?这本是小事一件,没有必要把它化大。” “小事?”莫锡城斜眼,“我不觉得这是小事。工作时间擅离职守,与菲佣私*通,害得我的亲弟弟,莫家的三少爷在门外吹了半天的冷风。怎么说我们莫家也是金州有头有脸的人家,这种事传出去像什么话!” “我根本不介意被关在门外,”莫赟城无奈地说,“张管家在莫家尽心尽力了几十年,把整个家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还看着我长大,很照顾我……即便他真的有错,那也可以抵消有余了吧?大哥,算了,我相信如果是爸爸,他也会算了的。” “哦,你拿爸爸压我?”莫锡城的脸已经不好看了,“爸爸病重,把家里和公司的事交给我全权管理,我不能辜负他,你说对吗三弟?” 莫赟城一怔:“我要见爸。” 莫锡城冷漠而严肃地说:“处理完这个事后你就能见到爸了。”说完后唇微微一扬,笑得趾高气扬。 莫赟城明白他的意思,他今天是一定不可能放过一直对自己好的张管家了。捏了捏拳,冷眼看了莫锡城一眼,犀利地撩下一句:“我是爸的儿子,什么时候见都可以。”牵着妻子筱筱的手径直走向旋转楼梯:“还有,在爸发话前不许你对张管家做任何事!” “站住!”莫锡城看着他们走上楼梯,气得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脸色铁青,“爸一定支持我的做法!” 筱筱朝楼梯下气得扭曲了脸的莫锡城看了看,问:“不要紧吗?” 莫赟城说:“他不敢动张管家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仁,我这个当弟弟也不用对他客气!” 筱筱从他的话里看到了他的另一面,冷血无情,这点倒是和莫锡城一样。 ****** 莫父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大床上,半眯着眼,一头的白发,毫无生气。 莫赟城和筱筱进去的时候看见莫太倒了杯水端到床头,一手伸到莫父脑后,慢慢地将他扶起,一手将水杯送到他嘴边。莫父不看莫太,艰难地抬起无力的手,使劲力气打掉送到自己嘴边的水杯,杯子砰地落在地板上摔了个粉碎,而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呼呼呼”地喘着粗气,像在抗议什么。 “爸!妈!”莫赟城急步进去。 莫太看见儿子儿媳,眼里噙着泪,既欣慰又担心:“叫你们不要回来的。” 莫赟城握住莫太的手:“爸爸生病,我怎么可以不回来?”朝床上喊了一声:“爸。” 病重的莫父早已躺了回去,而且把脸朝向了另一边,十分的冷漠,好像并不认识他们似的。 “爸,妈。”筱筱上前乖巧地叫人。莫太欢喜地牵起她的手,可床上的莫父依然冷漠。这让莫赟城和筱筱都觉得很奇怪。 “妈,爸得了什么病?”莫赟城问。 莫太含着泪说:“一种怪病,突然之间就这样了,话也不会说了,一开始还会拿刀砍人,现在却……” “爸是不是已经不认得我们了?”莫赟城又问。 莫太的脸色微微一变,显得很不自然:“怎么会?” “也是,他只是病了。”莫赟城来到床边,“爸,我是赟城,我和筱筱回来看你了。妈说你的病没什么大不了,只要配合治疗很快就会好的。等你好了,我想和爸再去钓鱼。爸,你快好起来。” 莫父微微动容,缓缓地转过头来,依然是喘得很急,双眼努力地睁大最大,瞪着莫赟城的脸,眼里全是血丝。他的手动了动,像是示意什么。 “赟城,你爸想写字给你看。”莫太提醒道。 莫赟城明白了,坐到床沿上,伸出自己的右手掌:“爸你想说什么就写在这吧!” 莫父听懂了,颤抖着手在莫赟城的手心里慢慢地写了起来:我不愿意和你钓鱼。 “为什么爸?” 莫父写:回山西去,我不想看见你。 “为什么?爸你身体不好我想多陪陪你。”莫赟城两眼充满了恳切。 莫父写:不用。有锡城和康城。 莫赟城不懂了,追问道:“爸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莫父写:你回来争遗产的吧?休想! 莫赟城觉得心酸,双眼涩涩的:“我回来不是为了争遗产。我只想陪陪你,我们父子很久没有一起好好说过话了。爸……” 莫父忽然瞪大眼睛,喘起了粗气,写道:不要再叫我爸。 莫赟城的心似让针扎了下,心疼不已,他咬着牙不让委屈的泪掉下来:“为什么爸爸?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和我说……爸,从前你很疼我,为什么……” 莫父愤怒地涨红了脸,又写:你不是我儿子。 看到这句,莫赟城的心彻底崩溃,内心犹如决堤般波涛翻滚,所有的,痛苦的,心酸的,委屈的,全集中到了他这张俊郎不凡的脸上,好像一双有力的大手将他的脸搓捏得扭曲变样了。他缓缓地从床沿上站起,含着泪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退到了筱筱怀里。掩了掩流泪的脸,他调头就走。 “赟城!”筱筱急得大喊,追了出去。 房内又只剩下莫父和莫太两人。莫太朝房门看着,泪如泉涌:“对不起。” Chapter 65 张管家还是得到了莫须有的处罚,莫锡城除了他的管家一职并扣薪三个月。对于处罚,所有人都替他不平,但他自己却不说什么,依然默默地在莫家做事,只是他的头上,银发渐多,眼睛里也是蒙上了一层灰蒙和阴郁。张老头不忍儿子在这个莫家受苦,便去找他谈,要他离开这里跟自己回去。 这是一个冷凉而寂寥的深夜。 张老头尾随忙忙碌碌的张管家,一路目睹他给莫锡城端茶送水,却被莫锡城烫伤了手,他明知莫锡城有意刁难却不敢声张,一副忍气吞声,卑躬屈膝的模样看得张老头心里直酸楚。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房了,张老头立马按住即将关闭的房门,两人对视一会,张老头趁他一松手整个身子钻了进去,并随手关好房门。 张管家的房间很整洁很简单,黑灰色为主,显得有点沉重。张老头环顾一遍后眼眶涩涩的:“阿力……” 张管家自顾脱下外套,背过身,伸出烫得红红的右手,颤抖着把外套挂进了衣柜里。他一脸的冷漠,不说话,也不看张老头。 张老头说:“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儿子阿力。” “凭什么说我就是你儿子?”张管家转过身子,冷漠地看着他。 张老头心头一酸,指了指房间里的摆设,哽咽道:“你从小最爱深色,穿的用的不是黑的就是灰的。我那时还开玩笑说你年纪轻轻怎么喜欢如此沉重的颜色。你说你不喜欢五颜六色缤纷多彩,因为那样显得很浮夸一点都不稳重不专一。哎!我那时还不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后来你为了她不惜抛弃我,抛弃整个家族,隐姓埋名流浪天涯,我才懂得其中的含义啊!阿力啊,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发生了什么事,但这里你已经没有必要再呆下去了。外面的世界你也看够了,是时候随我回去了。” 张管家不屑地一笑:“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为什么?”张老头努力按压住心中三十多年来累积下来的悲痛,苍白的唇微微一动,“我是你爸爸啊!” 说得如此心痛而无奈,只求这个儿子能浪子回头。 张管家却领会不到他的伤痛,或者说是,这三十多年的磨砺和辛酸已经把他的心变成了一块石头,冰冰冷的石头。 他冷笑:“我不会和你回去。” “为什么!”张老头痛心疾首地骂道,“离家出走几十年,于我,你是大不孝,于家族,你是毫无担当!几十年你对人卑躬屈膝直不起背做人,给我丢人,给家族丢人!让人如此羞辱还死赖着不走,你从前的骨气去哪了,从前和我较劲非娶那个女人不可的骨气去哪了!” 一顿痛骂,张管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张老头盯着他忽白忽青的脸,慈爱如清泉般缓缓地从眼里流露出来。 “阿力啊,为什么你就是要留在这?” 为什么要留在这?张管家身子一颤,缓缓抬头,望向窗外黑蒙蒙的永远都望不到底的深夜,想起了许许多多的事。那年他带着她远走他乡,那年她终于被一家娱乐公司聘用,那年他们窝在不足四十平的小房子里庆祝他们熬出了头,那年那个男人接走了她…… “我,”他缓慢而抱歉地说,“我不能丢下她。” 张老头咬牙,怒得满脸通红:“你这个不肖子!你知不知道我被霍家的人暗算,能力在慢慢地流失吗?我们张家快要玩了你知道吗!到这时你还一意孤行,不肯回头!你说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这个不重要。”张管家眸光清冷,“她没错,要怪就怪我。” 张老头气急败坏,几十年来他幻想过无数遍和儿子相聚的场面,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劝也劝了,不听又有什么办法呢?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那个女人。 ****** 莫赟城彻底地失权失势了,这两天他心情很低落,外人还以为他是因为被大哥莫锡城排挤而沮丧,唯独筱筱知道不是。 她亲自下厨给他做了几道小菜,都是他爱吃的,如今在这个家,连佣人都懒得看他们了。 饭菜端到他跟前,他闻到菜香,缓缓抬头,对上她的一双澄澈的双眼,心中的阴霾瞬间消散了许多,绽出这两天来第一个淡淡的微笑:“好香啊!” 筱筱递个碗给他笑:“吃饭了。” 莫赟城愉快地接过碗筷,紧蹙的眉头微微绽开,在几道看上去还不错的小菜间挑来挑去,最后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了嘴里。 肉,酥酥的,入口即化,甜度适中,十分好吃。 “怎么样?”筱筱两手托腮帮,笑意连连。 他朝他的小妻子投以一个赞许的目光,竖起大拇指:“好吃!说真的,筱筱,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我觉得特幸福。” 筱筱的小脸忽地红了:“你喜欢就好了。” 他望着这张红扑扑的,透着丝丝娇羞的小脸蛋,心底软软的。伸出长臂揽住那个小细腰,轻轻往回一拉。筱筱毫无准备地跌在他怀里,对上了他深深的眼睛,勾上他的脖子,主动送上一吻。 莫赟城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嘴角勾起一个坏坏的笑,抚在腰间的大手已不知不觉地伸进了小女人的黑色包臀裙里。 筱筱娇嗔:“先吃饭!” “吃你就可以了。” 男人坏笑着,用热烈的吻将她的嘴封住,轻轻撬开贝齿,长驱直入,不知疲倦地索要起来,一点一滴,贪婪地将所有的甜蜜统统汲取。 筱筱很配合他,也很享受他的强取豪夺。和爱的人做这件事,让她身心愉悦,如登云端。 …… 欢*爱过后,莫赟城低头看她,她的小脸红润得泛起一层好看的光泽,正小绵羊似的趴在他的胸脯上,甜甜地笑着。 情不自禁地凑到那小唇边,却听见她说:“赟城,我们带着妈妈搬出去吧?” 莫赟城沉默着不说话。 筱筱抬起头瞧他一眼,接着说:“我们出去买个房子,端木和我提起过她的朋友有一套一百多平的跃层房想要转手,价格可以商量。她朋友还有一个店铺,我们可以租来开个小饭店……” “我也有这个想法。”莫赟城说。 筱筱笑笑,看着他一双墨黑的眸子:“那我们赶紧告诉妈吧!” 可莫赟城迟疑了:“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也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怎么能离开爸爸。哎!”筱筱叹气。 莫赟城想的却是另外的事,他定了定神,将怀里的筱筱往外推了推:“我有事找妈。你先睡。” 筱筱见他神色不对,又联想起最近两天他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取了衣服穿上:“我陪你。” 莫赟城淡淡地笑笑,点了点头。 ****** 张老头晚饭过后把莫太堵在了莫家花园的鹅卵石小路上。 莫太见到张老头时神色略紧张,还没等她开口,张老头抢先说:“请你放过我的儿子!” 莫太一惊。 他们不知道,此时莫赟城和筱筱两人正躲在稀疏的树丛后面偷偷地看着他们。刚才他们去莫太房里找她但没有找到,一个佣人说莫太来了花园散步。 “对不起……”莫太眼眶立刻湿润了。 张老头三十多年见过这个女人,长得眉清目秀,温婉动人,心肠也不坏,被人说几句就会涨红脸掉下泪来。她给他的印象是红楼梦里的林黛玉的形象,这样的女人有貌有才却实在不适合做他们张家的儿媳,他们张家要的是一个心理素质超强,默默无私奉献甚至不惜牺牲自我的儿媳。从他的爷爷开始,他们张家男人的择偶标准就是如此。因此,他当年编了一个她会克夫的谎言强行拆散他们。几十年过去,她依然美丽明艳,只是在身上少了很多年少时的天真稚嫩,而多了些许雍容华贵。 三十多年,她嫁入豪门过得滋润,可他的儿子呢? 儿子那满头银发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令他双眼涩痛难忍,情绪起伏汹涌,心痛中带了些愤怒,愤怒中又带了些仇恨!这个女人,毁了他的儿子,也毁了他的家族! “现在才说对不起已经太晚了!”张老头愤恨地盯着她的脸,“我求你别再缠着他了!” 莫太垂下眼眸:“我劝过他的。” 张老头气结:“是他不愿意离开?太傻了!” 莫太落下泪来:“三十年来我也很愧疚。我知道阿力为了我放弃了太多的东西。我也知道这些东西我是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你们的,只好,求你们原谅。” 张老头见女人如此卑微,心肠一软,语气也随之缓了下来:“你能不能再帮我劝劝他?” “好……”莫太凄凄道。 “我不会走的!”一道清亮的声音从池边传来。 树丛后面的莫赟城和筱筱看见,池边的小路上,张管家小跑着过来了。 张管家过去牵住莫太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直视着张老头:“我不能走。” “为什么!”张老头怒吼。 “因为……”张力低了低头,“我不能扔下小柔一个人面对这些困难。” 他身后的莫太微微抬起泪眸,挡在她面前的依然是他高大巍峨的身影。 “混蛋东西!”张老头斥责,“她已经是他人的妻子,你再和她在一起,你们……你非要气死我才罢休吗!” 张力凄凄地一笑:“当年的事谁是谁非我不想再提。你不知道现在莫家发生了什么事,总而言之,这个时候我不能走。” 张老头气得胸闷,右手按上胸口:“这么说你是打死不走了?” “对。”张力答得十分坚决。 张老头泄气了,松懈下来的他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你想清楚了?” “对。我要保护小柔。”张力答得简单,却是如此有力。 树丛后的莫赟城和筱筱百感交集,莫赟城默然地转身,心情复杂地走开了。 Chapter 66 又是一个漫长而死寂的黑夜。 莫父躺在大床上,双眼朦胧地望向落地窗外面那点点灯火,忽然双眼里渐渐地升起一股浓浓的恨意,搁在身子两旁的双手猛然揪住盖在身上的棉被,用尽最后的力气撕扯着,撕扯着…… 这是最后的与死神的孤注一掷的反抗和挣扎。 血红的瞳孔不断地放大。弥留之际,无数的画面浮过。 权力,金钱,地位,荣誉,女人……竭尽一生去追逐的东西,到头来他却什么都带不走。 女人……? 他最不甘心的就是和自己睡了三十多年,心里依然想着别人的女人。 她一身红牡丹旗袍,头戴着金色皇冠,捧着奖牌和鲜花,微笑着站在聚光灯下,周围响起一阵又一阵雷鸣似的掌声。她无疑是一股清流,澄澈的,不带一丝杂质的,缓缓地注入他荒芜而焦躁的心田…… 时间停留在了这一刻。而他那愤恨得几近扭曲狰狞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淡然而纯粹的笑容。只是,他从没对她如此微笑过。 …… 凌晨五点,一名女佣进来换床单时发现莫父已死亡多时,手都冰凉冰凉的。女佣吓得不轻,连滚带爬地跑去汇报了。 莫父病逝,三个儿子匐在床沿痛哭流涕。哭得最惨也最发自内心的,就只有莫赟城一个。大哥莫锡城小哭一会就离开了,拿了个手机走到门口打电话。二哥哭得太夸张,哭天抢地的,却不见眼泪流下。老婆叶雯抱着双臂站在一旁干生气,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得把“戏”演足演好,可她这个木鱼老公还是学不会。她恨得咬牙,“哇”的一声扑到了床上,嚎啕大哭起来,一会就泪流满面,让人动容。 唯有莫赟城和筱筱两个,一声不响地哭着,流着真切的泪。 莫赟城不管身边的这些人,握着父亲冰冷的手,默默地流泪,心如刀割。 往事恍如就在昨日,懵懂的他坐在父亲的腿上,看父亲下棋写字……上学后父亲只要有时间就会在下课时间给他送去他爱吃的小零食……每次出差父亲都会单独给他带礼物,偷偷地告诉他不要让两个哥哥知道……父亲是第一个察觉他谈恋爱的人,还跟他说男人一定要好好照顾疼爱自己选择的女人……点点滴滴的往事,一点点的,犹如细针般地扎进他的胸膛,甚至血肉里。心底的悲伤再次点燃,泪水决堤,轰然一声,泄了下来。 筱筱哀伤地看看他,伸开双臂环住他孤独冰凉的身体,轻轻地在他耳边安慰着:“赟城,别难过了,就让爸爸安静地去吧。” 莫赟城回头看她,满脸的泪水中朝她绽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没事。” 莫锡城的老婆女儿乘专机从美国飞回来见莫父最后一面,女儿也是个人精,趴在爷爷盖了白布的遗体上大哭特哭,成功地为自己的父亲博得了一番好评。莫锡城事后夸赞自己的女儿:“给我长脸了,书没让你白读。”女儿点了烟:“爸爸放心,爷爷的东西迟早都是爸爸你的。”莫锡城乐得双眼眯眯,遗产,他志在必得,不过他还有更厉害的杀手锏。 掏出手机:“喂,许律师……” ****** 在莫父的遗体送往火葬场前,许律师准时赶到莫家,公布莫父生前立下的遗嘱。包括莫太在内所有的莫家人都觉得不满。莫赟城说:“要分遗产也要等爸爸的二七过了吧!现在爸爸尸骨未寒呢!”莫锡城不看他,只吩咐许律师快点宣读遗嘱。 许律师看看各位,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根据莫先生生前的意思,他名下的全部股权的百分之八十留给大少爷莫锡城……” 其他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莫锡城,莫锡城清瘦的脸上浮起一抹淡笑。 叶雯在心里匆匆算了笔账,急得直瞪眼:“然后呢?” “别急啊二弟媳。”莫锡城斜她一眼,觉得她这副急得跳脚的样子很可笑。他又顺便把目光移到莫赟城身上,他最想看到的是莫赟城沮丧吃惊的模样,可他惊住了,在莫赟城的脸上丝毫找不到一丝不甘和沮丧。相反,他面色平静,好像并不在乎遗产怎么分配。 莫锡城的心像被什么刺到了似的,眼中流露出不悦的神色。 莫赟城像觉察到了有人在看他,便看了过来。莫锡城立马收回目光,竭力掩饰心中的愤懑。 “二少爷可以得到莫先生百分之十的股份。”许律师接着说。 这下,书房里可炸开了锅。首先不满的不是莫家的二少爷而是叶雯。她急得红了眼,不等律师说完就开始上蹿下跳,吹胡子瞪眼地嚷开了:“爸爸有三个儿子,凭什么把大部分的股份给了大哥,我们只拿到百分之十?这不公平!”瞥一眼神气十足的莫锡城一家三口后又说:“我怀疑这份遗嘱到底是不是爸爸写的!” “哎呦!”莫锡城的女儿开口了,“二婶啊,你的意思是有人伪造爷爷的遗书吗?要不要申请笔迹鉴定?” 叶雯让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小丫头呛,自然心里不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莫锡城的老婆看上去是个实诚人,立刻教训起自己的女儿来:“你怎么能和你二婶这么说话?还不快道歉?”小丫头平日里娇纵惯了,哪受得了这样的气?再说她和她这个有点木讷且老实巴交的妈实在谈不上话,私底下她还真有点瞧不起这个妈。所以受了妈的批评她就受不了。她巴巴地看向莫锡城:“爸~”莫锡城看都不看她,冷冰冰地说:“你妈说的对,道歉。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了?”小丫头一愣,急得两眼通红,滚烫的泪珠就这样滚了下来。 叶雯见状,板着脸说:“不用道歉了,我怕受不起。”其实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这份充满疑点的遗书。她坐到许律师身边,探头:“许律师,我想看看遗书。” 许律师面露难色,看看莫锡城:“这……” 莫锡城摆手:“让她看吧。” 叶雯看完遗书后面的签字后脸色更加难看了,灰着脸,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丈夫身边。 她的丈夫,莫家二少爷,拉着她的手安慰:“不错了,百分之十也好多钱呢!” 叶雯却悄悄地甩开了丈夫的手,巨大的不甘心如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她拼了命找人抹去自己不太光彩的过去,勾搭上单纯且老实的莫家二少爷,耍了两年的手段,在众人面前假扮单纯清高、贤妻良母,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嫁入莫家。可她的目标可不止是成为莫家儿媳这么简单。她的眼睛,永远是往上看的,她的心,比海还要深。只是,她的丈夫不是个很会争抢的人,不仅说话笨拙,为人处世单纯,而且毫无上进心和做生意的头脑。现在落到这个田地,她自然是要怪她丈夫的,打心眼地看不起他。 “没什么问题的话我继续了。”许律师看了看他们,“莫先生剩下的百分之十股份是这么分配的,莫夫人百分之五,莫三少爷和三少奶奶分得百分之五。至于莫先生名下的所有房产,游艇,直升机,全部归莫大少爷所有。” 遗嘱宣读完毕,书房里静得甚至可以听的见针掉下的声音。 静默一会,许律师起身告辞。莫锡城亲自送许律师到门口,重又折回的他斜视其余人:“爸爸的遗嘱你们听清楚了吧?我限你们三天时间内搬离这个宅子。” 书房里又静了下来。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莫赟城先发话:“我们明天就会搬走。只是,在这之前,先把爸爸的丧事办了。” 莫锡城立刻说:“爸的丧事我会全权负责,不牢三弟费心!” “你什么意思?”莫赟城责问,“爸也是我爸,我也要尽一份力!” 莫锡城直视莫赟城的双眼,忽然笑了出来,讽刺道:“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我爸的丧事?” “什么?”莫赟城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呵呵!”莫锡城冷冷一笑,嘴角浮起一丝嘲弄,“怎么小妈还没把真相告诉你吗?” “什么?” “别说了!”这时一向温顺的莫太怒吼一声。 “什么真相?”莫赟城看着莫太,莫太却掩着面转过身去。他又看向得意洋洋的莫锡城,气愤至极,上前一把揪住莫锡城的衣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莫锡城对上他的一双布满血丝,凶狠的眼睛,心中有些害怕:“你要干嘛?想打人还是想杀人?啊?你这个白吃白喝我们莫家三十多年的私生子!” 他的话好比天雷当头劈下,莫赟城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咬着牙瞪着眼,拎着莫锡城的衣领往上提了提。莫锡城本就精瘦,让这么一提,双脚离地,急得他大呼:“救命!放手!” 他的妻女上去抓住莫赟城的手:“放开!放开!出人命啦!” 筱筱见事态严重忙上前劝告:“赟城,放了他,别冲动!” 愤怒的莫赟城偏过头去看她,筱筱看愣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 好像有那么一瞬是红色的? “赟城……” 莫赟城缓缓地放下莫锡城,那一双眸子,依然如常,黑漆一般的澄亮。 筱筱相信自己肯定是看花了眼。 得救的莫锡城让妻女扶到了沙发上,吃过亏的他倒也不敢再去招惹莫赟城。刚才,他好像看见了什么,那双眼睛,忽然间变成了红色……想着,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大少爷,警察来了。”菲佣推门进来,她的身后,跟着几个警察。 Chapter 67 富贵豪华的莫家大宅,莫父尸骨未寒,还躺在棺材里等候别人哭丧;那边的书房里,却已经是明争暗斗,暗潮汹涌,势必争个你死我活。 警察接到莫家佣人的报警,说莫父的死不是意外。这就是警察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莫家的原因。报警的就是菲佣,她吞吞吐吐地说出一番惊天动地的话来:“是太太和张管家让我这么干的。”说着还从身上掏出了一瓶东西,说是他们给的□□。对于她的说辞,莫太当场呵斥:“无稽之谈!我什么时候叫你做这种事了!” 警察此行带了搜查证来,兵分两路,一路搜莫太的房间,一路搜张力的房间。一个小时后两路人在书房回合,搜查张力的警察手里拿了一个和菲佣一样的瓶子。 经当场鉴定,瓶子里的东西竟然是高毒金属物质,□□。□□中毒会让人产生幻觉,器官衰竭,神经系统紊乱,但一般临床又很难发现。结合莫父患病以来的临床表现来看,的确和□□中毒很像。 事到如今,既有人证,又有物证,警察要带走莫太和张管家二人回去进一步调查也是情理之中。 沉浸在巨大痛楚和迷惘中的莫赟城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拷上手铐,自己却无能为力,千种万种的情绪填充了整个胸膛,好像就要破膛而出似的。 他和莫太道别,含着泪:“妈,我相信不是你。” 莫太颤颤巍巍地握住儿子的手,不住地流泪,却始终不说一句话,只是用一双充满爱的眼睛看着他和筱筱,直到让警察带走。 张力也没说什么,只不过在离开时,他忽然抬头看了眼莫锡城。 莫锡城回以一个讥笑。 几个月前两人有过一次对话。 “张管家,我这次回来的目的你该很清楚。” “我不太明白大少爷的意思。” “张力,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也不跟你绕弯了。你和我小妈的故事,我让人查得清清楚楚。你们是青梅竹马,当年小妈还不过是小山村里穷人家的女儿,而你张力,你有一个家教很严,行事却很怪异的家族。你们在同一个学校读书,你比她高两级。你们都喜欢读书,都加入了学校的记者团,久而久之,你来我往就产生了别样的感情。小妈年轻的时候就很美,但家里穷,所以急着出人头地赚大钱。你也很支持她走进娱乐圈。可不巧的是,你的家族反对你们在一起,反对小妈进你们张家的门。你爱她爱得昏天暗地,不惜背叛家族,逃避责任,带着小妈远走高飞,从北京流浪到广州,又从广州流浪到金州。在这,你们总算熬出了头。因为当年老头子赞助了一个选美比赛,小妈就是在那个比赛中脱颖而出,进而让老头子看上。呵呵! “那年,我妈还没死呢!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全身插满了管子……呵呵!老头子看上了小妈后就再也不去医院看我妈,我妈每天盼啊盼的,终于睁着眼断气了。老头子无情,我妈的二七都没过就迫不及待地娶小妈回家。不过有一件事很有趣啊!当年小妈嫁进莫家的时候,是怀着身孕的!” “没那种事!” “没有?呵呵!那个孩子是谁的,张力?小妈嫁进莫家一年后你也进了莫家,还慢慢地爬上了管家的位子。你和小妈暗度陈仓,背地里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当年我为什么会被突然撤职被逼得远走他乡?是谁把我的文件偷偷调包害得我得罪了一个大客户?张力啊张力,这些年我养尊处优,不问世事,却没有一晚是睡的好的。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你们贪婪卑鄙的嘴脸! “不过,苍天庇佑,让我得到了这个翻身的机会!张力,你的儿子远在山西,不过我不敢保证他是不是能活着回金州。” “你……你什么意思?你对他做了什么!” “别紧张别紧张,我什么都没做呢就已经让你儿子儿媳挂了彩!呵呵!” “你!……” “想让你儿子儿媳和你的情人没事,你就照我说的做。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们一家团聚!” …… 为了保护他的爱人和儿子儿媳,张力听从了莫锡城的安排,每天悄悄地在莫父的食物里投放很微量的□□,但是久而久之,□□中毒的各种不良反应就全出现了:耳鸣、掉发、幻觉,甚至脾气暴躁出现过激行为。不过过激行为没有持续多久就瘫痪在床,智力一点点地退步,话也不会说了。 他还偷跑出莫宅,找到莫赟城的好友大志,通过大志联系上莫赟城,叫他不要再回到金州。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他留在莫宅保护莫太直到莫父死亡再带莫太离开,而儿子儿媳远在山西自然不会受到迫害。可惜一切都不在他的手中,相反,他为莫锡城做了这么多事,最后莫锡城竟然来了这么阴毒的一招,把他的爱人莫太也拖下了水。 ****** 一到警察局,他就把所有事都招认了,他反复说着一句话:“人是我杀的,和莫太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 警察问:“你和梁小柔是什么关系?” 他答:“主仆关系。” 警察说:“说实话。” 他说:“我和她以前是情侣。” 警察问:“据我的所知,你们的关系一直没有断过。你进入莫家,是不是就是为了和她联手毒杀莫朝明抢夺莫家的财产?” 他摇头:“不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是我看不惯莫朝明抢了我的女人,是我讨厌他全身上下那股铜臭味,是我嫉妒他有钱有权而我什么都没有!你们只从我房里搜出那瓶东西,小柔她什么都不知道。我认罪,什么都认了,快把她放了。” “这个不是你说了算。我们警方一定会查清楚。” “我有个请求。” “说。” “我想见见我爸和我儿子。” ****** 还在休假的端木樱接到莫赟城的电话后立刻销假回来上班了解情况。了解完案情,她推门出来,一脸无奈地望着他们:“他全认了。” 张老头惊道:“为什么?他认什么啊!” 端木樱说:“他承认是他下毒杀了莫朝明。听负责这个案子的同事说,他一个人把所有事情扛上了身,只求警方能够释放梁小柔。” “这个傻瓜!”张老头咬牙切齿。 莫赟城神色黯然:“他还说了什么?” 端木樱说:“他说想见见你们。” 在端木樱的安排下,莫赟城三人和张力见了面。隔了一块玻璃,四个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久。筱筱看看玻璃那面的张力,他丧气地垂着头,神情落寞。微微转头看坐在边上的莫赟城,此时的他,浓眉紧蹙,俊目里有泪光,正视着玻璃那头的张力,不知在想什么出了神。而莫赟城边上的张老头,则是一脸的悔恨和无助,唉声叹气了无数遍,却不知从哪开始说起。千言万语,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那个,”筱筱提醒道,“探视是有时间规定的。你们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的时间很快就过了。” 莫赟城吸了口气,冰冷地质问:“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你儿子?” 张力听到声音,缓慢地抬起头,透过那层玻璃,注视着儿子冰冷若霜的双目,心中无比愧疚,只点了点头,又垂下头去。 “说!”莫赟城一下子怒了,眼睛红通通的。 张力缩了缩身子,颤颤地答:“是。” 虽然进来之前已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这个答案的莫赟城依然觉得如雷当头劈下,既震惊又无限悲凉。 “他是不是你杀的?”莫赟城问。一个是亲生父亲,一个是养育了他三十多年的挂名父亲,亲生父亲杀死养育了自己的挂名父亲,那种心情和感受,不是普通人可以体会的。 “是。” “为什么!”莫赟城有些失控地吼道。 张力不回答。 筱筱按了按莫赟城的手,担忧地看着他。莫赟城看向筱筱忧虑的双眼,努力压制着心中燃烧着的怒火,缓了缓语气:“为什么要杀他?既然妈早怀了我为什么你还让她嫁进莫家?”忽然他哼地冷笑一下,嘴角浮起一抹讥讽:“为了钱?” 张力的身子一颤,明显是被“钱”这个字刺痛了。 他说:“当年莫朝明有权有势,我们根本不是他对手。他说过,只要小柔不跟他,他就会让小柔身败名裂,这辈子走到天涯海角都不得安宁啊!我和小柔也有过反抗,莫朝明软硬皆施,黑白两通,把我们逼到不行……” “所以你就让妈嫁进了莫家?”莫赟城很瞧不起他,“你不是爱妈,而是懦弱!你是个懦夫!” “哎……”张老头在一旁一个劲地叹气,“你大可以带她来找我,我难道是那种很无情的人吗?既然有了我们张家的骨肉,我也就不再追究了。” 张力惶恐:“你肯原谅我?” “废话啊!你到底是我儿子啊!” 张力笑了:“谢谢。我和你几十年的心结算是解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张老头问:“阿力,你说实话,是不是莫锡城威胁你做的?” 张力笑笑。 “原来真是他!”张老头愤然地击了下桌子。 然后张力却说:“你们别去惹他。他背后的那股势力很强。” Chapter 68 夜色暗沉,瑟瑟的寒风里夹裹着一股红酒的清香。 莫宅顶楼的大平台上,一张红木西餐桌,桌上摆满美味佳肴,两黑衣男子手持酒杯对立而坐。莫锡城西装革履,头发搞得油光发亮,派头十足,双眼神采奕奕,端起酒杯对对面的男人说:“高人,我敬你一杯。” 霍宇缓缓地端起桌上的酒杯,与他微微一碰,清冷的目光落在他那张骄傲自满的脸上,淡笑:“恭喜你,莫总。” 莫锡城笑开了,心情大好,一口气饮尽杯中的酒:“多亏高人指点帮忙,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 霍宇冷冷地笑:“我早说过,莫总你一定会成功的。” 莫锡城蹙着眉说:“本来可以让老头把所有的都留给我的,哎!” 霍宇冷笑:“做人还是不要贪得无厌的好。再怎么说,那两个也是你的兄弟,不要做得这么绝,好歹给他们留一点。哦,差点忘了,那个莫赟城只是你的挂名兄弟!” 说到莫赟城,莫锡城的脸就变了:“当年就是他把我害得这样!现在只搞了他的亲生父母,我觉得仍然不解气。” “那莫总想怎样?”霍宇再次与他碰杯。 莫锡城的一双黑眸里闪出一丝杀气来:“我要他身败名裂,尝尝我当年的那种滋味!” 霍宇抿了口酒,嘴边勾起一个冷笑:“这样的结局,对他而言,已经是身败名裂了。金州再无他的立足之地,莫总你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把他捏死。呵呵!莫总你还不满意吗?” 莫锡城一想,笑出了声:“呵呵!高人说得有道理!他出了莫家必定要生活下去,死老头虽然给了他一点股份,但又能办什么事?我可以和莫家的合作伙伴打招呼,让他们不给他生意做。如此一来,他一定在这呆不下去,最后就落得和我当年的处境一样,只好卷铺盖离开金州。哈哈!” 霍宇冷视着坐在他对面嚣张狂妄的家伙,沉默着不说话,身体里却有股股热气畅通无阻地流动,真是舒服。 仇恨和怨气,真是个好东西。 假面后的他,竟不由自主地扬起个满意的笑容,暗淡的橘黄色的灯光落在他的假面上,泛起一层熠熠的光辉来。 “不过,”莫锡城又说,“莫赟城那小子艳福不浅,竟然讨的到这么漂亮的老婆……”他的脑海里登时出现了筱筱美丽的脸庞,澄净的大眼睛和曼妙的身材。一抹淫*荡的笑浮了上来,他摸了摸自己剃得干干净净的下巴,似乎已经幻想到了将筱筱压在自己身下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砰”的一声,酒杯突然爆破的声音,刺穿了莫锡城的美梦。 他回过神,定定地看着对面的男人,男人的脸隐在面具后,又加上灯光昏暗,根本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可他手里的酒杯不知怎么的已经被捏得粉碎,酒和碎片洒了一桌。 莫锡城见状,立刻叫来菲佣抹干桌子,再换个新的杯子来。莫锡城其实也摸不准这个男人的心,男人在想什么任他这么老奸巨猾也猜不出来。他只好奉承这个男人,讨好这个男人,因为他见识过男人的本事,真的让他大开眼界啊! 那是他们认识一个月的时候。有一天,霍宇找到他,一副很虚弱的样子,抓着他的肩膀,假面后面的那双眼睛特别的碜人。男人对他说:“快去找几个死人来。” 他那时立马吓呆了:“你,你要死人干嘛?” 男人目光凌厉地看着他:“你不要管。快点,马上!” 他让呵得出了身冷汗,不得不从男人的命令,便派自己的手下到处去搜集死人。他一共为他找来十几具尸体,可男人看过后统统否决:“这些不行。一定要新鲜的,刚死的!” 他一听心里更慌了,便多嘴问了一句:“高人,你到底要死人干什么?” 男人斜了他一眼,那凶悍恐怖的眼神,他至今记得,有时还会在梦中出现。 他不敢再问了,又派手下出去找新鲜的死人。他还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比喻,新鲜的死人。 也不知手下从哪弄来的几个新鲜的死人,当他把这些恐怖的东西放在男人面前时,男人就让他出去。他心里忌惮他,所以只好乖乖地出去,不过奸猾如他,他没有把门关死,而是留了一条缝,方便他往里偷看。 屋内,男人已经蹲在几具尸体旁,伸出他的右手,张开手掌,罩在一具女尸上。可过了一会他就收回了手,听见他嘀咕:“世上怎会存在没有怨气和仇恨的人?”再看那女尸,确实一脸的安详,想来死前没有遭受过虐待或者生活美满幸福。 男人又换了一具尸体。这次是一个老头,像个流浪汉,弄得很邋遢,佝偻着背,睁大着双眼,从那双眼里,男人看到了老头对生活和世道的不满和愤恨。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男人又张开了手掌,罩在老头的额头。一会,一股股的黑气缓缓地从老头身体里升了起来,最后全部吸进了男人的手掌中。再看那老头的尸体,却只剩下了一堆破烂衣服和白骨。 门外的莫锡城惊吓得捂住自己的嘴,来不及思考什么就拔腿跑掉了。 从此以后,他对男人,多了几分恐惧和忌惮。 …… “不好意思,”霍宇开口了,中断了他的回忆。 莫锡城笑笑,重新给男人倒满酒,却不知话要从何说起:“那个,高人,看你应该还很年轻,不知成家没?” “没有。”男人答。 莫锡城得到这么一个冰冷的答案后又硬着头皮说:“是这样的,说出来也不怕高人见笑。小女今年二十,也还没男朋友。她见过高人你,回来就跟我撒娇,一定要我这个当爸爸的做个媒。这不,我……” “不好意思,”男人一口拒绝,眼里泛出清冷的光,“替我向令千金说声抱歉。” 莫锡城一愣。他如今成为莫家掌舵人,呼风唤雨不在话下,上门提亲的不要太多,可这个面具男人竟然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他的好意。这让他面子上很挂不住。 他收起奉承的笑容:“高人,你是嫌小女长得不好看?” “不,令千金非常漂亮。”霍宇说,“霍某只是粗人一个,恐配不上令千金。” “哦,是这样啊?”莫锡城笑了,一拍腿,“那好办啊!你来我公司帮忙,我让你做个副总,这样就没有身份地位上的差别了!” 霍宇冷冷一笑:“不必。实不相瞒,霍某已有心上人,不牢莫总费心了。” 莫锡城又是一愣,心里很是不爽,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得端起酒杯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 莫赟城他们已经搬出了莫宅,无处可去,不得已又回到了大志的老房子里暂住。大志把房子的钥匙交给莫赟城,跟他说想住多久就多久。过了一个多星期,警方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梁小柔同谋杀害莫朝明,所以放她出来了。 梁小柔释放的当天,莫赟城,筱筱还有张老头开车去接她。梁小柔的气色很差,脸蜡黄蜡黄的,还有深深的黑眼圈,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她蓬松着头发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快认不出她来了,她单薄的身影像极了寒风里的一片孤零零的落叶。 看到她这样,莫赟城的眼眶忽地热了。他立刻从车子里跳下,奔跑着迎了上去。 “妈。”他一下握住了她一双冰冷的手,蹙着眉头。 梁小柔微微抬头看一眼儿子:“我以为你恨我恨得都不肯认我了。” 莫赟城的心一刺:“怎么会?你是我妈。” 梁小柔的眼眶登地湿润了:“儿子,对不起……” 话还没完,肩上就多了一条漂亮的毛绒披肩,偏头一看,原来是儿媳妇筱筱给自己披上的。暖意浓浓,萦绕心头。“谢谢你,筱筱。” 筱筱摇头:“妈,我们都是一家人。”说完朝莫赟城看,莫赟城投来一个赞许且温柔的眼神。 “风里冷,快上车。”筱筱催道。 车上开着暖空调,张老头坐在后排。莫赟城把后车厢的门拉开后,梁小柔抬头车里一眼就定住了。 张老头朝她微笑道:“儿媳妇,外头冷。” 这一声迟到的“儿媳妇”犹如寒冬里的一束阳光,温暖了梁小柔冰冷了三十多年的心。朝公公笑笑后她钻进了车子,端正地坐好,和张老头寒暄了起来。 “这些年,身体还好吗?” “很好,硬朗着呢!你呢?” “我很好……” “好”字还没脱口,就让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给淹没了。 “你怎么样?”张老头关心地问。 梁小柔干咳了一会:“没事,可能刚才吃到冷风了。”她朝张老头笑着,目光扫过张老头那面的玻璃车窗,脸色立马变了。 “怎么了?”张老头意识到了她的变化。 她指了指车窗。 张老头偏头。车窗上,什么时候已蒙上了一层浓雾,一张人脸就映在那层浓雾里,轮廓清晰,五官分明。 “朝明。”梁小柔轻唤一声,晕了过去。 Chapter 69 莫赟城这几天都在到处跑找活干,两个黄毛跟着他,不过,找到以前合作过的公司和老总,都明确表示不愿帮助他。几天下来,一无所获,人却憔悴了不少。他又想到了端木樱,想认识她的那个有店面出租的朋友。端木樱当然很热心地帮忙联系了,可对方变卦了,他是这么和端木樱说的:“樱姐,不是我不肯租给他,你也知道,他和新莫总关系搞得这么僵,如果我帮了他,莫总要是来找我以后给我使绊子可怎么办哦!”端木樱把原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了莫赟城。莫赟城表示理解,并感谢端木樱的帮忙。 端木樱叹气说:“不要着急,我和齐封再想想办法看。” “谢谢。”莫赟城苦笑。 他怎么可能不着急?虽然他持有莫家很小部分的股份,但毕竟不是现钞,不卖掉拽在手里也是一堆废纸。而他们这么多人,急需有个稳定的来钱渠道来维持日常的生活啊! 碰了无数次壁,几乎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再加上母亲梁小柔身体也不好,就更令莫赟城焦躁。 他经常一个人躲着抽烟,一根又一根,因为不想让筱筱闻到呛鼻的烟味。筱筱何尝不知他心中的压力和苦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一觉醒来翻个身,却发现旁边的位子已经空了,再用手摸了摸那几乎没有皱痕的床单,指尖触到一丝冰冷,缓缓地延伸至心。她从床上坐起来,穿上衣服,套上外套,拖上他给她新买的毛绒拖鞋,然后开门下楼。 楼下的大门敞开着,门口坐着一个孤寂的背影,她知道是他。 她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他缓缓地回头,指间夹着一根香烟,香烟的点点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完美的轮廓,精致的五官,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忧愁。他冲她笑:“怎么下来?快回去睡。”说完就把未吸完的烟捻灭在地上。他知道她不喜欢烟味,而且她也在备孕,闻不得烟味。 “我陪陪你。”她在他身边坐下了。 外面,树木屋宇全都笼罩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几颗星子零星地散落在夜空里,发着微不足道的光芒。起风了,寒冬里的风冰冷刺骨,像把刀似的一刀刀地割在人的脸上。风一吹,仅存的几颗星子也就躲进厚厚的云层里了。 “咳!咳!”莫赟城的咳嗽声让筱筱很是担忧。筱筱立刻起身掩上大门:“别呆在这了,冷。” 莫赟城没有离开,他又走到窗户边,眼眸深沉:“我想和瘦子胖子说别再跟着我了,你觉得怎么样?” 筱筱也走过来,挨着他,望着窗外:“也好。我们不能自私到硬把人留在身边。” “嗯。” 筱筱偏头看他,下巴上胡渣点点,尽显沧桑。她牵起他的手:“赟城,别担心。你不是和我说过,天无绝人之路吗?在山西的时候这么困难都过来了呢!” “对不起筱筱,”莫赟城也看向她漆黑澄净的眸子,惭愧,“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筱筱笑了:“金山银山并不能带来快乐幸福。我们现在也挺好的啊!你,我,婆婆,还有爷爷,一家人团聚,说不定哪天我就怀孕了,到时几代同堂,别提多开心呢!我们不一定非要呆在金州,我们一家人可以去别的地方生活,我不信莫锡城的势力大到每个地方都有他的人。” “我现在还不能走。”莫赟城忽然就哽咽了,收回目光移到别处,不想让筱筱看见他眼里的那点泪光,“爸的事,还没完。” “爸爸过两天就要上庭了,我们要不要去旁听?”筱筱问。 “不,我说的不是他。”莫赟城冷冷地说。 筱筱看了眼他,他那冷漠且无情的态度令她心里一怔:“你还是不能原谅他?” 莫赟城没有说话,只是筱筱从他愤恨的眼里可以看出,他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原谅自己的亲生父亲了。 “老公,”筱筱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原谅他。” 短短几个字,如炭火般温暖了他的心。不管他的身世有多曲折传奇,如今的他有多落魄,周围的人如何嘲笑他,他都会一笑了之。因为,在他身边,有她默默地支持他爱着他就够了。 他搂了搂她的肩膀,偏头看她,浓迷的长睫毛,高挺漂亮的鼻子,和那鲜嫩的红唇。捧起她的脸,对上那两片唇,重重地吻了下去,热烈地交缠起来。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均气喘吁吁,动情不已,沉寂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动人而浪漫的气息,令人沉醉。 两人互拥,唇舌交缠,久久不愿分离。 许久,两人依依不舍地离开,筱筱的脸滚烫滚烫的,深深地埋进他的怀抱:“老公。” 莫赟城让她唤得心神荡漾,搂紧了这个小东西,眼望着窗外,意外地发现:“下雪了?” 听见下雪,筱筱从他怀里挣出来,看着窗外,那黑漆漆的夜里,好像真的有一片片的东西从上面掉下来。兴奋极了,她打开了窗户,伸出双手去接。一片两片的雪花落在她的手心,很快就化成了小小的一滩水。 “下雪了!” ****** 入冬以来,金州下了第一场雪,下了两天两夜,雪积得老厚了,把树枝和房顶都压坏了。 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好像冰雪之国。 大志的老房子毕竟几十年了,这么大的雪下来,主屋幸亏没事,可用作厨房的那间房就遭殃了,由于只是临时搭建,用的材料也不是最好,大雪一压后屋顶就塌了半边,落了一地的碎砖破瓦,现场十分狼藉。 莫赟城动员大家帮忙修屋顶,大伙都挺积极,他和瘦黄毛趴在屋顶上铺瓦片,胖黄毛说他恐高就拣了个递砖瓦的活,张老头负责搅拌水泥和把水泥涂在砖头上传给胖黄毛。两个女人,筱筱和梁小柔,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烧了几壶热水给他们喝。 筱筱站在破洞的屋顶下面,抬头朝破洞处看,看上面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是七上八下,生怕他摔下来。 莫赟城立在上面,大叉着腿,挽起了袖子,双手冻得红通通的,热汗却从额头上滴下来,一滴滴地落在砖瓦上。和瘦黄毛两人分工配合,一块块整整齐齐地铺好,速度很快,铺的质量也没有下降。 眼看着破洞越来越小了,筱筱的心也就放下了,忙跑去倒了杯热水。 莫赟城和瘦黄毛修完破屋顶下来的时候,筱筱已经捧了热水站在他们面前了,笑盈盈地望着一脸灰土的莫赟城,权当瘦黄毛是空气。瘦黄毛吐吐舌,很知趣地走开了,还不忘调侃一句:“甜死了甜死了,今天菜里不要放糖了!”里头的胖黄毛不明所以,傻傻地问:“为啥?你糖吃多了?哪来的?也不分我点。”瘦黄毛翻眼:“在外面呢,要的话自己去拿。” 胖黄毛还真的跑到外头去了,可外头只有白花花的雪,和站在雪里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的莫赟城和筱筱。立马明白过来了,朝里屋的瘦黄毛翻起了白眼:“他妈的骗我啊!不过,确实好甜。”说着正准备转身离开,把这美景留给这对相爱的人。 “等一下。”莫赟城正喝着热水,“把瘦子也叫出来。” 四个人,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瘦黄毛看莫赟城一脸凝重的模样,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笑着问:“老板,啥事呀?” 莫赟城看看他们:“瘦子胖子,你们跟了我有一段时间了,以前我还能带着你们,可现在我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 瘦黄毛心里一咯噔,说:“老板你啥意思?” 莫赟城说:“你们如果有好的出路,我不会怪你们。” “放屁!”胖黄毛爆起了粗口,气得眉毛都竖起了,“老板你啥意思呀?你当我们是什么人啊?呼则来,挥则去?” “不是。”莫赟城蹙眉,“我的意思你们还没明白。我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再也不是莫家的少爷,你们跟着我是没有前途的。” “放屁放屁!”胖黄毛怒了,“我们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吗?老板,说实话,我前两天还打电话给我媳妇让她过来金州和我一起过日子呢!我胖子,一辈子就在这扎根了,谁都赶不走!” 瘦黄毛也是一脸正色:“对,我们跟着你是我们心甘情愿的。老板,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伤感情啊!” 莫赟城的心底,好像有一股暖流般缓缓流淌,感动之余也感到很惭愧。他朝两人笑笑,坚定地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靠自己在金州打下一片江山来!” “好!” 莫赟城低头看看身旁恬静的筱筱,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江山,只为你而打拼! ****** 开饭的时候,齐封一家三口和大志一家三口都来了,带来了好多火锅食材。一伙人围着个大火锅,边吃边喝白酒,很开心。 齐封和大志给莫赟城带来了好消息,齐封最近买下了一个商铺,问莫赟城想不想合作开饭店。莫赟城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听到这个消息他忽然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可没乐多久,担忧袭来。他问:“齐封,你这样可是和莫锡城为敌啊!”齐封摆摆手:“我怕他做什么?我就不信他能横着走一辈子!”莫赟城笑了,与齐封,大志碰杯。 男人聊事业,女人就聊家常。筱筱说:“下雪了,你们开车过来也挺不容易的。” 端木樱笑:“还好啦!” 萱萱却说:“可不是吗!刚才去买火锅材料的时候车轮子一打滑,差点撞树上呢!” 筱筱一窘:“哦,那真的麻烦你们了,萱萱。” 萱萱瞥了眼筱筱:“不要这么客气好不好?我们都是好朋友啊!人谁没有点挫折困难的,很正常的!挫折困难并不可怕,怕的是当挫折困难来的时候你却毫无应对之法。买保险就是买个心安,给未来买个保障,当今后挫折困难来的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了。”说着她从身上掏出几张名片,沿着圆桌,一张张地递过去。 筱筱接过名片一看,太平洋保险业务经理。心下倒抽一口凉气。 端木樱则是把名片塞给了齐封,头一偏,不再和她们一起聊了。上次那个什么预防妊娠纹的乳液,她偷偷地背着齐封擦了一次,结果第二天就起了红疹子,吓得他们不轻,尤其是齐封,他骂她傻,说就算她变得很丑他也不会嫌弃她。她听得热泪直流,既感动又懊悔。从此,她就不擦任何东西了,看见萱萱都下意识地躲开点。 “筱筱,我给你介绍几个产品,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萱萱做起推销来真是游刃有余,乐此不疲。 “我……”筱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车轮轧过雪地的吱嘎声,一辆豪华的玛莎拉蒂跑车停了下来。左右两侧的车门打开,下来一男一女。 筱筱奇怪,他们大冬天的跑来干什么? Chapter 70 莫康城和叶雯的突然到访让这里的人很吃惊,其他人都不想理睬,梁小柔感觉过意不去,就起身去迎接他们,还挂着笑容,问他们饭吃了没有,并且倒了两杯水给他们。 叶雯是个厉害的角色,她扫了眼一桌子的人:“不用了。你们慢吃,吃完再谈。”说完她和丈夫二人坐到了一旁的老式沙发上,她翘起二郎腿,点了支烟,慢慢地抽了起来。 她这副样子其他人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好好吃饭?大伙随便吧啦几口饭,默默地起身离开,把空间让给他们。莫康城很不好意思,他本来就不想来这打扰莫赟城,可老婆一定要拖他来,还以命相逼,没法,他是出了名的疼老婆的妻管严,只好硬着头皮来了。“三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吃饭了。”他愧疚地对莫赟城说。 莫赟城的脸上浮起一抹讥笑:“我已经不是莫家三少爷。” 这话让莫康城一怔。其实他并不是有意这么称呼,只是这个称呼叫了几十年一时改不过来而已。 莫赟城何尝不知他不是有心的。见他涨红了脸说不出一句话来,莫赟城笑了:“不知道你们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这个……”莫康城本来就不善言辞,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是这样的。”叶雯见其吞吞吐吐一副窝囊废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她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捻灭香烟:“你们甘心就这样过一辈子了?” 筱筱有些吃惊,她看看身旁高大的莫赟城,他冷冷地一笑,脸上看不出惊讶的神色,看来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目的。“那个,我们觉得这样挺好的。”筱筱拉了下莫赟城的大手,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还偏过头来朝她笑,长长的眉眼里溢出幸福来。 “不好意思,我老婆说了,我们这样挺好。”他笑着对那两个人说。 莫康城的脸上顿时显露出来对他们的羡慕之情。结婚多年,他总觉得生活好像缺少了什么。今天他才知道,他缺少的是爱。 他身边的这个漂亮的女人爱他吗?他撇头看着她,她是多么的美丽,明艳如夏日里的阳光。可此时她那如花般的小脸却青一阵白一阵的,她生气的模样很不好看,皱紧了眉头,拉长了脸,瞪大了双眼,咬牙切齿地说:“这样很好?哼!你们觉得这样挺好?……”他只看到她的嘴唇在不断地动着,却没有听见她到底在说什么。 他觉得头有点痛,终于叶雯的话说完了,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双手插裤兜里,眼睛却望着门外,说:“雯雯,我们走吧。” 叶雯脸色铁青,白了眼窝囊的丈夫:“莫赟城,你不觉得爸的遗书很有问题么?” 莫赟城一向不喜她,皱眉:“遗书你是亲眼看到过的,还质疑什么?” 叶雯:“爸怎么可能立下这样的遗书?你就没怀疑过,这是莫锡城趁着爸重病脑子不清楚的时候逼爸写的呢?遗书绝对有问题,爸不可能什么都给莫锡城……” 莫赟城不耐烦地打断:“够了。爸知道我不是他亲儿子但还给了我股份,这就说明他在立遗书的时候脑子并没有不清楚。好了,如果今天你们是为了这个事而来,我劝你们还是走吧,我和筱筱现在的生活很好,别再打扰我们。” 叶雯气得捏了捏拳头。莫康城劝她:“雯雯,回家吧。” 叶雯朝他吼:“回家回家你就知道回家!你知不知道你应有的那份让人吞了?你就甘心抱着那百分之股份过一辈子了?” 莫康城平日里都很迁就她,可这次也被逼急了:“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嫁给我难道就为了几个臭钱!” 叶雯忍着气,憋红了脸:“我们的事回家再说!” 又看向莫赟城夫妇:“莫赟城,爸的死,另有蹊跷。” 莫赟城的表情一滞。 叶雯心中一喜,继续说道:“张管家从哪搞到的□□这种化学品?我读书不多,但也知道这种化学用品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我去了解过,整个金州只有一个地方有这种化学品。” “哪?”莫赟城明显感兴趣了。 叶雯不紧不慢地吐出四个字:“金州大学。” 筱筱的脸登地白了,愣住了。 又听叶雯说:“金州大学的化学系全国数一数二,实验室里就有这种化学用品。很显然,张管家想搞到□□是不太可能的。” “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这和你今天来的目的有什么关系?”莫赟城问。 叶雯一笑:“莫锡城身边有个怪人,有人亲眼看见那个怪人开车去了金州大学。” “谁看见的?什么时候看见的?”莫赟城有点不太信她了。 叶雯说:“一个多月前吧,在你们回来之前。至于是谁,我不方便透露。” “我凭什么要信你?”莫赟城冷笑。 “哼,信不信由你们了。”叶雯忽然表现得十分豁达,“我虽然是个女人,但比有的男人不知道敏锐多少。什么人干了什么事,我还是有本事知道点的。” 莫赟城沉默了。 叶雯紧绷的脸上绽出一抹自信的笑,她挽了丈夫的胳膊,朝莫赟城和筱筱笑了笑:“该说的我都说了。一切都是莫锡城在搞鬼,你们也不想爸死得不明不白吧?” 莫赟城笑:“你把这些说给我们听干嘛?如果你真觉得莫先生死得冤枉,大可以自己去查。” 叶雯的脸刷地又冷了:“莫赟城,好歹爸也养了你三十年,三个儿子当中,谁都看的出来,爸对你最好了。现在他死得不明不白,你却视若无睹?哼!当真是私生子,无情得可怕啊!” 最后一句是故意激怒莫赟城的。果不其然,莫赟城露出了怒色,只不过他压制的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就是无情的私生子。” 他的笑,很冷。 唯有筱筱看出来了,那冷若冰霜的脸面下掩藏着怎样一颗残缺破碎的心。 “那我们不打扰了!”叶雯气急,拖着丈夫大步走出门,头也不回。 ****** 叶雯的话一直在筱筱耳边响起,金州大学,不就是她的母校吗?一个多月前,霍宇把她带到了大学校园里,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为什么他知道金州大学里会有□□?为什么要带她去大学?为什么要和她说那种话?为什么,为什么……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直愣愣地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上面好像有个无形的黑洞,慢慢的,一点点地把她吸了进去。 “怎么了?”莫赟城醒了,发现怀里空了,就伸长胳膊把她重新拖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着。 “老公,我在想叶雯的话。”筱筱说。 莫赟城彻底清醒了:“她的话,能信?” 筱筱说:“你还记不记得一个多月前霍宇把我带去学校的事吗?我老觉得,他应该也是那个学校的学生。” “嗯。”莫赟城淡淡地应了一声。 筱筱又说:“我想去趟学校。” 对于筱筱这个突然的决定,莫赟城没有表示反对,事实上他也想搞清楚□□到底是不是莫锡城让人去偷的。 第二天一早,莫赟城开着自己的捷豹车载着筱筱开去了学校。一夜的冰冻,路面上的积雪都结成了冰,政府工作人员组织起来扫雪,转眼马路两旁就堆起了高高的雪堆。 莫赟城开得很慢,小心翼翼的。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成功驶进了大学校园。筱筱下了车,扑面而来的是刺骨的寒风,和夹裹在风里的熟悉的气息。 筱筱找到以前的辅导员,昔日和学生嘻嘻哈哈的辅导员如今已经是某学院的系主任了,身上早褪去了当年刚工作时的青涩和大大咧咧,替代的是成熟和稳重。辅导员对筱筱的印象很深刻,因为她长得漂亮,军训的时候军区的一个教官暗恋过她,还偷偷地问他要了她的联系方式。他不知道他们后来怎么样,不过看看如今她身边的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不用问什么都明白了。 他的目光在莫赟城和筱筱两人身上不断流转:“筱筱,很高兴来看我。” 筱筱抿嘴笑着:“老师,我们好久不见了。” “过得好吗?我听说你一毕业就嫁人了。” “嗯。”筱筱不好意思地笑,“真的难为情。” “没什么好难为情的。”辅导员笑着说,“你嫁了如意郎君,作为老师我替你高兴。你爱人,很不错。”目光又不自觉地扫到莫赟城身上去了。俊郎的外表,冷冽的黑眸里暖意浓浓,尤其是在看筱筱的时候,甜得好像要融化了。 打量中,耳边传来筱筱细软的声音:“老师,我今天来想请教你一个事。” “哦?”辅导员又将目光收回,“什么事?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筱筱吸了口气,从椅子上直起了背,边上的莫赟城在桌子底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给她鼓励。她慢慢地说道:“老师,我们学校有没有霍宇这个人?” 辅导员扶了扶眼镜,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办公室里静默了一会,筱筱觉得奇怪,又问了一遍:“老师?”辅导员奇道:“有啊!筱筱,你怎么不记得他了?” 筱筱的身子一抖,莫赟城也是。 又听辅导员说:“我听你们班的同学说,你们以前好像还谈过恋爱呢!” Chapter 71 四年多前。又到一年新生报道时。 一辆大巴车又在校门口停下了,下来一群稚嫩的新生,个个拎着拖着好几个包裹,高一级的学长学姐上前过去帮忙,学长们趁这个机会可以多认识几个清纯可爱的妹子,因此报名的时候都是挤破了头要来做志愿。 一堆志愿者里有个男生很出挑,个子很高,身材欣长,脸庞俊美,双眼含笑极具亲和力,而且还很热情,见到有新生过来,不管男女,不管美丑,总是第一个上前帮忙拎行李。 “同学,我来拎包吧。” “同学,金大校区有好几个,我带你去。” “同学,不要着急,我会帮你搞定的。” …… 忙活了一个上午,温和的阳光落在他帅气俊秀的脸庞上,好像镀了一层金光。眨眼到了午饭时间,几个哥们拉着他去吃饭,可他却被几个长头发的女生拦住了去路。最中间的一个女生长得很可爱,两只大眼乌黑乌黑的,发着光。他笑问:“请问有事吗?” 那女生有些害羞地低下头,边上两个同伴像是来助威壮胆的,纷纷给她鼓劲。她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那个……刚才你帮你搬了行李……我……我想……请你吃个饭……以作答谢。”说到最后,女孩的头垂得很低很低,脸蛋火烫火烫的。 几个哥们起哄了,怂恿他接受女孩的“好意”。 “哥们,快答应啊!看人家小姑娘多有诚意啊!” “霍宇,快说话呀!你再不说话那我就帮你答应了啊!” …… 霍宇瞧着站在自己正对面,低着头,娇羞而拘谨的女孩,不错,她是很漂亮很可爱,可是…… 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爸,妈,就这里!停车!”这时,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霍宇神经过敏似的回头,眼睛亮了,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一辆奔驰轿车里,慢慢走出一个头发微卷的女孩,她有着白皙的皮肤,精致好看的小脸上镶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水汪汪的,好像要滴下水来。她从车子里出来,走到车尾,从后备箱里取出一只大行李箱,拎得很费力,涨得小脸通红通红的。她的父亲见状,立刻过来帮她拎行李:“筱筱啊,爸来。”筱筱朝父亲摇摇头:“爸,我自己来。”说着她拉出拉杆,拖着大行李箱朝大门走去。 一抬头,与门口的那个高个大男孩的目光对上,她没有躲避,相反还朝他微微一笑,然后,便从他身旁走过了。 那一笑,好像一根细细长长的羽毛般撩过霍宇的心,霍宇的目光跟随着她的脚步,忽然有了一种冲动,小跑到女孩面前,却把女孩吓了一跳。 筱筱奇怪地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霍宇笑着说:“行李蛮重的,我来帮你拎吧。” 面对突如其来的好意,筱筱有点发懵,只淡淡地望着他绽着阳光般笑容的俊脸。 不等她拒绝,一只大手已经伸了过来,握住了拉杆,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小手。 她悄悄地缩回了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哦,谢谢了,不过……” 她的话还没完,爸妈便跟了上来。金父是校长,西装革履,戴了副金丝眼镜,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息。他瞧了眼霍宇一眼,笑道:“小伙子,那就麻烦你了。” 霍宇笑得像个孩子:“不麻烦不麻烦!” 那边,“表白”失败的女孩,眼圈忽然就红了,大串大串的泪珠落了下来,哭着跑开了。两个同伴去追了。霍宇的几个哥们议论开了— “我说这是什么情况?” “你傻了,这已经很清楚了,你看不来啊!” “靠!霍宇这小子还真是桃花遍地开!那女的是谁啊?怎么感觉霍宇这小子好像认识人家啊!” “不知道。长得真是漂亮!” …… 霍宇把行李拎到寝室楼下,刚想拎着进入,却让筱筱拦下了:“这是女生寝室,你进来不合适。” 说着她还把行李箱从他手里取走了,看了他一眼,笑道:“谢谢了啊!” 霍宇手里一空,一如自己的心,一下空了。 忽然眼角的余光扫到有几个男生拎了大包小包进入了女生寝室,心里一喜,便取过行李箱,脸上浮起一丝痞笑:“行李很重,从一楼搬到六楼,你确定你可以?” 筱筱不服气地看着他:“我力气大着呢!” 霍宇笑了。 这时金父过来说:“筱筱,你别逞强,就让人家小伙子搬吧!”他身后,金母一身富贵,一双刻薄的眼睛瞟了霍宇几眼,虽不说什么,心里已经不太舒服了。 最后霍宇还是把行李搬上了六楼,出了一身汗。金父见,取了一瓶水给他:“谢谢啊!”霍宇没有接水,只笑着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然后和他们道别。 道别后他缓缓转身,却仍在用余光观察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只可惜人家正忙着铺床并没有想起他。 他的心,有点失落。 不过,能再次遇到她,已经是他莫大的幸福了。 他走后金母才拉着女儿来到阳台上,一本正经地告诫女儿:“女儿啊,大学里的男生一点都不单纯,你以后一个人在学校一定要注意。刚才那个男生,妈看着不像是好人,你离他远点。”筱筱笑道:“妈你多虑啦!人家不过是好心罢了!”金母板着脸:“他一定有企图的,你要小心!” ****** 筱筱刚来学校,什么都不熟悉,第二天上课,抱着一堆书,在偌大的校园里瞎跑,找来找去但怎么都找不到f教学楼。 忽然一道黑影拦在了她的面前。 她顿住,抬眸看那个高大的身影,斜眼:“又是你?” 霍宇大咧咧地笑着:“是啊!好巧啊!” “哦。”筱筱淡淡地答了句,便要从他身边走开。 霍宇急了:“你要去哪,我带你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霍宇几乎天天陪着筱筱,带她逛遍整个校园,以及学校周边一切好玩好吃好逛的地方。白天他们各自上各自的课,上完课他就带她一起去吃饭,有时食堂,有时外面的小饭馆。晚上他陪着她图书馆自习,一直到九点,他骑着自行车送她回寝室。周末,他会想尽办法约她出去游山玩水,大商场,古镇,迪斯尼乐园……他们身边的所有人都在传,金大的校草霍宇和才大一的筱筱在一起了。 对于传言,霍宇很受用,筱筱却犯难了。有一天晚自习结束,霍宇照例来接她,她没有坐上他的车。两人,一人推着自行车,一人走在前头,慢慢地走着。校园的林荫小道上,倒映着两道黑影,一前一后。 筱筱望着夜空里的明月,问:“霍宇,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霍宇“没有。” 他在撒谎。 他不会告诉她,早在她才是初中生的时候,他就已经喜欢她了。他是为了她而活着的。 他记得那时筱筱还在念初三,他身体很虚,脸色苍白如纸,眼里还带了深深的恨意,因为他刚和家里人大吵一架逃出来。这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家里人在他的生日会上告诉他,他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以及家族所背负的一切,还教他如何寻找和吸食鬼魂的怨气。他一时接受不了,掀翻了放着大蛋糕的桌子,负气跑了出来,还对家里人说:“你们看着吧,我不吸怨气也能活下去!”到了外头,他明显感觉到身体的一系列的变化,先是心脏像被戳中似的疼,然后脸越来越白,白得不像话,接着浑身的骨头都像卸掉了一样。他行尸走肉地在大街上走着,漫无目的,心里一直对自己说绝不回去求家里人,身体却已经吃不消了,双眼一黑,晕厥过去。 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筱筱。她的眼睛,澄净得一尘不染。她那焦急忙慌的模样,令他心头强烈地一震。 她跪在他身边,拿着手帕给他擦汗。他望着她没有一点杂质的双眸,泪水滚动,一种想活下去的念头充斥了整个胸膛。 “霍宇,你是不是喜欢我?”她天籁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霍宇停住。 她也停住了。静默数秒,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个高大的身形挨了上来。不等她反应,他已经从她身后紧紧地将她圈住了。 她一愣,只觉得一缕缕的热气扑在她的后颈,惹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霍宇……” 霍宇打断:“筱筱,我爱你,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爱?筱筱有点被这个字压得透不过气来。她努力挣扎着:“霍宇,你可能误会了……” 身后的人一怔,然后慢慢放开她。她挣脱出来,转身望着他失落的样子,心有不忍,又说:“霍宇,我的意思是,我以为你对我好是把我当小妹妹看待,我没想到……” 话没完,一个冰凉但热烈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有点反感和抗拒。 吻很短,霍宇马上放开了她,灼灼的目光盯着她的脸:“你只需说愿意还是不愿意。你要是愿意,我一定用尽一生来爱你保护你。” 筱筱傻了,语无伦次起来,因为这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霍宇,我……我……我……我不知道……”她很心乱。 一丝失落从心底掠过。霍宇强笑:“不要紧,我给你时间考虑。不急。” 他试图去牵她的手,这么久了,他还没有牵过她的手呢。 可她条件反射般地一下就躲开了。 只留下一个单薄的背影给他。 ****** 自那晚起,筱筱有意避开霍宇,约她都以功课繁忙推掉。慢慢的,两人渐行渐远,旁观者又开始传开了,金筱筱被校草霍宇甩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被甩的是霍宇,而霍宇依然像护花使者似的时刻陪伴在筱筱身边,只是,拉开了与她的距离罢了。 大二的时候,筱筱跟着父母参加了一个晚会,在晚会上偶遇风光无限,英俊不凡的莫家未来继承人莫赟城,芳心萌动,从此,眼里只有莫赟城了。 当他们手牵手走进舞池,当她搂着莫赟城的腰,深情脉脉地望着他的时候,晚会某个黑暗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落泪了。 他落寞地从晚会上出来,身心好像被掏空了似的,早已感觉不到疼痛。 “霍宇。”旁边有人叫他。 他黯然地看去,是一个披散着长头发的高个美女。下一秒他就提高了警惕,因为他从她身上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味。 “你是谁?” 女孩甜甜地一笑,双目迅速扫了眼里头的舞池:“我叫龙瑶。” “霍家的子女?”霍宇嗤笑,“可我从没见过你。” 龙瑶笑:“我妈是离家出走的,本来你要娶的人是我呢。不过,作为妹妹的我怎么忍心看着哥哥你被折磨成这样?妹妹我有个法子,可以让哥哥永远拥有她,哥哥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霍宇冷笑:“好,听一听不会少块肉。” Chapter 72 计划□□无缝。 两年前的某天。 筱筱遇到了车祸,她安安静静地走在人行道上,忽然一辆车子发疯似的冲了过来,砰的一声,将她撞飞。她仰头躺在马路上,书本散落遍地,双眼直直地望着头顶上的那一片蓝天。她并不知道,那是霍宇静心安排的。也不知道,她出车祸的时候他就躲在阴暗处,心如刀割。 同一天同一时刻,龙瑶自杀。外人只知她是因为受了侮辱而想不开,却没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计谋罢了,那几个企图侮辱她的人,早已经被她吸干怨气,变成了一具具没有姓名的干尸。 霍家的男人有换魂的能力,霍宇身为新一代霍家的传人也不例外。只是,他的能力,比他的曾祖父差了一大截。 当两个人在不同的地点却同一时刻死去时,霍宇运用他的能力把两个人的魂魄换了过来。龙瑶变成了筱筱,而筱筱的魂,霍宇并没有按照事先说好的换到龙瑶身上,而是悄悄地把她的魂带走了。 成为金筱筱的龙瑶,心满意足地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 霍宇曾问过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龙瑶抽着烟,架着二郎腿,吞云吐雾,这与她一贯的清纯形象十分不符。她愤愤不平地说:“这世道真他妈的不公平啊!我比她美十倍,比她有才华,比她学习成绩好,凭什么她一出生就可以拥有这么多东西?要钱有钱,要新衣服就有穿不完的新衣服,要男人就有男人……呵呵!” 霍宇冷笑:“你喜欢莫赟城?” 龙瑶沉默了。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全是莫赟城的身影。她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阳光新村搬迁动员大会上。他站在一堆黑西装里,却是如此的出众,好像黑洞似的一下就吸引了她的目光。整个动员大会,她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也看不到其他人,眼里全是他,目光跟随着他的身影到达任何一个地方。 她外表清纯可爱,其实这只是个幌子,她有的是自己的小手段。她故意靠近莫赟城的车,在车子即将启动的时候忽然晕倒。车里的莫赟城当然急了,连忙下车查看情况。她躺在他的车边,故意将自己如花似玉的脸朝向他,闭着双眼,微蹙眉头。她以为他一定会抱起她坐进他的车,可千算万算,她没算准莫赟城不是那种好色之徒。他只蹲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后吩咐手下把她送去医院,自己却开车走了,根本没有记住那张美丽的脸蛋。 那一刻,她的心都碎了,伴随的是自尊心的受伤。 从那次起,她天天跟踪他,她的跟踪技术很好,他一直没有发现。 她发现他的生活很有规律。早上六点起床,锻炼一小时,然后冲澡吃早饭。早饭后开车去公司,小秘书会为他泡上一杯纯正的拿铁咖啡,他喝着咖啡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他的办公桌永远都是那么的清爽干净,所有文件纸张笔摆放得整整齐齐。每天要做的事也安排得井井有条,绝不出差错。 开会,见客户,拍地皮…… 他训人的时候很凶,却是她最爱的样子,在她眼里,这样的他很有男人味。 她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让这样强悍的男人压在身下的滋味,日思夜想,想得饥*渴难耐无法再忍的时候,她就卸下清纯的外表,换上火*辣的短裙,去夜店勾搭男人,把对莫赟城的思念全发泄在这些男人身上。 跟踪了一段日子,终于让她看出了端倪。她敏锐地发现,他偶尔空闲的时候会拿出手机划啊划的,不知在看些什么,冷峻的脸上浮起丝丝的笑容。 女人的直觉总是最准的。有次有个很好的机会让她逮到了。莫赟城看完手机后把手机放在桌上,然后出去上洗手间。她就趁机拿了他的手机看了起来。 与他聊天的都是一个名叫筱筱的人。短信箱里满满的一百多条短信,她一条条的,耐着性子看了起来。 “三少爷,饭吃了吗?今天食堂有瓦罐补汤,很好喝的,下次我请吃好不好?” “三少爷,我考试考得不好,班里垫底了,好不开心呀!” “三少爷,快圣诞节了,我们一起过节好不好?” “三少爷,我参加了网球队,听说三少爷也喜欢打网球,什么时候切磋一下呀?” …… 满屏的“三少爷”,刺得她的双眼直疼。浓浓的醋意翻江倒海地袭来,她咬着唇,强忍着看完了所有的短信内容。 对于筱筱的短信,莫赟城起初是不大回复的,或许因为忙,或许因为没放心上。可慢慢的,他们的互动就多了起来,莫赟城也很乐意回复她了,而且回复的间隔越来越短。 “金小姐,我很期待圣诞节。” “金小姐,刚才我在忙,不好意思回晚了。” “金小姐,谢谢你的小礼物,我很喜欢。” …… 最后一条短信是:“晚自习结束后我去学校接你。” 她彻底地崩溃了,醋意和恨意一起涌上来,她倒要看看,这个叫金筱筱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晚,她跟踪他到了学校。远远的,看见校门口站着一个娉婷女子,她看着他慢慢地走向那个女孩,笑着和女孩打招呼:“金小姐,你好。” 近了,她才看清楚女孩的模样。美是美,但是没她美。她的醋意更浓了,凭什么一个没有她美丽的女孩可以得到他? 那晚,她看着他们走进一家甜品店,两人始终保持着距离,可女孩的脸红云飞起,很是好看。 他问她喜欢吃什么。她含笑说一个卡夫饼和一份椰汁西米露。 说完她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吃的多……” 她挠后脑勺的样子颇为可爱,男人笑意连连,白日里的疲惫也一扫而光:“没事,多吃点好。女孩子就要多吃点。” 那晚,筱筱吃了很多,好像并不太在乎对面坐着的人是谁,甚至忘了那晚是他们第一次约会。 男人望着她如湖水般清澈的眸子,笑得更欢了。 从男人雀跃的脸上,躲在暗处的龙瑶可以看的出来,他是有多快乐多高兴。 心中的醋意慢慢地发酵,升腾,最终变成了仇恨,一波又一波地朝她席卷而来,好像要把她淹没了,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把仇恨的一眼投给了那边那个吃得狼吞虎咽的女孩。 …… 为了说服霍宇,她把他们的短信聊天内容给他看,果不其然,霍宇看了以后整个脸都白了。 计划成功后,变成筱筱的龙瑶顺利嫁给了莫赟城,只是,婚后生活却不尽人意。莫赟城不理她甚至厌恶她。 那一刻她才明白过来,原来爱真的不可以勉强。勉强的爱,受累的依然是自己。 可,她依然不放弃。 ****** 霍宇坐在自己的庭院里,这里,是霍家的地盘,隐秘幽闭,除了霍家的人,任何人都进不来这个地方。 这里,温暖如春,桃花梨花盛开,溪水叮咚,鸟语花香。 霍宇的手边,搁着一张石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个小小的古风城池模型。模型里有屋子街道树木,也有假人。 一个女佣过来传话:“少爷,太爷有请。” “知道了。” 太爷,就是他的曾祖父,霍家最有权威的人。 霍宇沿着曲廊来到太爷的屋子里,屋里有道屏风,太爷每次见人都在屏风后面,外人只模糊地看见屏风上的影子,瘦小而驼背。 “宇儿来了呀?” 霍宇行礼:“曾祖父,是宇儿。” “好,好。宇儿啊,曾祖父交给你的事办的怎样了?” “一切顺利。宇儿寻到了足够的怨气。” “不够!”太爷呵道。 霍宇惶恐:“曾祖父,宇儿觉得已经够了。那些怨气,够我们……” “混账!”太爷怒呵,“你忘了你的使命了吗!搜集这世上所有的怨气,让霍家的每个人都得到永生!永生!哈哈哈……永远地活着多好啊……哈哈哈!” 霍宇立着不动。 大笑声从屏风后面一浪浪地传出,震得屋子里的器物砰砰直响。可笑着笑着,忽然间,笑声戛然而止。 屏风后面的这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古董,这个曾经帮少帅抓鬼的天师,终究还是等不到永生的那天,就这么在自己的笑声中死去了。 “来人!”霍宇叫来佣人,“召集所有人,太爷升天了!” 而他,始终没有看屏风一眼,他的裤兜里,还藏着小半瓶的□□。于他而言,永生又有什么意思?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张老头在招引莫朝明的魂,莫朝明含怨而死,死后怨气尤甚,根本不肯跟随张老头走向正途。 布好结界,煤油灯点亮,铃铛响起,引魂曲唱起。 莫朝明的魂作着垂死挣扎,张牙舞爪地乱闯瞎跑,试图挣脱这个结界。 这时,煤油灯灭,铃铛残。张老头口吐鲜血,重摔在地上。 周遭的结界碎裂。 “快追!”张老头使出全力大喊。脸色苍白。 莫赟城和筱筱立刻拔腿去追。 追着,筱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莫赟城不见了,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再不是银装素裹,而是桃红柳绿。她停下来,奇怪地四下张望。 在一片绯红的桃花林后面,缓缓地走出一个人来。黑色的西装,脸上一张银色的面具。 她看着他朝自己走来,习惯地后退,她还是很怕他。 他的手,手指修长,指骨分明,摸上自己的假面,慢慢地摘了下来。 他的左脸,有一道如蜈蚣般的恐怖的疤痕。 但他的样子,一如从前。 她有些晕眩,只听得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筱筱,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Chapter 73 </script>筱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又很真实。 在梦里,她看见了不戴面具的霍宇,那个阳光的男孩子,踩着脚踏车来接她下课。 在梦里,她看见自己抱着一堆书走在人行道上,正前面发疯似的驶来一辆车子…… 在梦里,她还看见了穿着道士服的自己,在街头摆个摊,给路过的人看相。这一看,就是一整天。夕阳西下,收摊回家。在回家的路上,经常会有一只小狐狸跟在她脚边。它的毛色是银色的,毛发很长,碧绿的眼睛很凶悍,唯独看到她才会流露出温柔。 她蹲下身,翻遍全身所有的口袋,只找到一些碎饼,递给小狐狸:“你要吃吗?我只有这个。”后一想:“不对,狐狸好像不吃饼的哦!” 可,小狐狸已低下头,伸出舌头,从她手心里叼走了饼子,欢快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小狐狸咬住她的裤脚,好像想拉她去哪。她问:“你要带我去哪?”小狐狸无法回答她的话,只咬着她的裤脚不住地往前拖。“好了好了。”她没法,“我去还不成吗?你带路。” 小狐狸把她带到了一个遍地桃花的地方。一到这个地方,小狐狸就嗖的一声跑得不见影了。 她漫无目的地在桃花林踱步,边走边问:“请问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回应她的只是微风拂过桃花林的声音。 “奇怪!”她挠着后脑勺,正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听见背后有轻微的脚步声。 她捏了拳头,猛地转身一拳击去。还没看清来人的面目,拳头已让人捉住,而同时一只有力的胳膊搂住了她的腰,让她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个宽阔厚实的胸膛。 她脸颊微红,抬眸看他,对上一对漆黑深邃的眸子。这双眼睛,好熟悉。 他朝她绽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放手!”她挣脱出他紧实的怀抱,躲远点,“你是谁啊?” 他深深地望着她:“我是霍宇,你忘了吗?” 她念着他的名字,霍宇,霍宇……然后茫然地望着他,摇摇头。 他微蹙眉,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一个吻落了下来,冰冷却热烈。离开她的唇,他问:“记起来了吗?” 她睁大双眼,吃惊地抱起了头:“为什么……为什么……” 他说:“只有在这,我才能和你在一起。” “不!”她撕心裂肺地叫喊,“这是哪?我是死是活?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应该在学校读书的吗,她怎么会在这,还做了神棍? 她揪住男人的衣领,含泪的双眼死死盯着男人冷峻的脸,问:“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缓缓地说:“这里是我给你创造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你虽然穷苦,但很快乐,而且,我们可以随时见面。” “啪”,一个耳光已重重地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男人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温和的眸底升起一丝怒气。 她怒不可遏地说:“霍宇,你就是个自私的死变态!送我回去,我要做真正的金筱筱!” 男人咬咬牙:“回去?”冷笑:“和他结婚?已经不可能了。” 她愣了:“你说什么?” 男人重又搂住她,低头强吻她,恶狠狠地告诉她事实:“他已经和另一个金筱筱结婚了。他们,生活得很幸福。” 什么!泪水立马流了下来,迷糊了她的双眼。 “忘了他,和我在一起,我会比他更疼你。”男人说。 “死变态!” 她挣扎,她骂他,她的眼里,全是对他深深的仇恨。 他伸出手,罩在她的天灵盖上,默念着什么,她便沉沉地睡了。等她醒来时她已经在自己的住处了,而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印象了,第二天她照样摆摊,照样有只小狐狸不知从哪跑出来跟她要吃的然后把她带到一个桃花林…… 周而复始,永不停息。 ****** 霍家祖宅的大房子里,筱筱躺在一张复古的大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大花棉被,额头上冒着冷汗,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眼睛流下,底下的枕头湿了一遍又一遍。 霍宇就坐在她床边,捏着纸巾给她擦汗,眉头紧皱。 当年。 深思熟虑后,他决定把她的魂送回去。 龙瑶知道了,心里很慌。把真正的金筱筱送回来,就意味着自己的魂可能会被挤走,也就意味着她不能和莫赟城在一起了。这可不行,她得想办法应对。 霍宇通过打雷把筱筱的魂送了回去,与此同时,龙瑶为保住自己选择了让自己沉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赟城……赟城……”筱筱从噩梦里哭醒了,缓缓地睁开湿漉漉的双眼,却看见一张阴森森的假面。 一个寒战。“霍……霍宇?” 霍宇笑着把她从床上扶起,端了杯热水,亲手喂她喝。“来,筱筱,喝一点。” 筱筱不喝,闭着嘴,警惕地盯着他。 霍宇最不喜欢她这种警惕的目光,会让他觉得他们的距离很远很远。他把水送到她嘴边,笑着哄她:“乖,喝口水,你嘴唇很干。” 筱筱落着泪:“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霍宇并不感到奇怪,因为是他让她记起所有的事的。 “嗯。”他轻轻应和。 “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筱筱大哭,弯着膝盖坐在床上,把头埋在两膝间。 他心疼地抚摸她的长发,目光柔和温存:“因为,我爱你。” 筱筱一滞,也不哭了,抬起头望着他冷冰冰的假面,摇头:“霍宇,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他笑:“那又怎样?可以结婚,也可以离婚的。” 筱筱吃惊了:“我不会离婚的。” “不离婚也成。”他又一笑,笑得筱筱心里发毛,“那就一辈子留在这。没人找得到这。我们生儿育女,过神仙一样的日子。” “你疯了!”筱筱惊恐极了。 “是,”他笑得灿烂,“为你而疯。” ****** 筱筱不见了,急死一屋子的人。 张老头算了一卦,但能力流失太多,只算到筱筱让人带走了,至于是谁,他就怎么都算不出来了。 “我尽力了。”张老头愧疚地看向孙子莫赟城,“她是在一片桃花林里消失的,有个人带她走的。” “桃花林?”莫赟城说,“大冬天的哪有桃花?” 张老头说:“那有可能是霍家的根据地。” 莫赟城说:“爷爷,具体在哪能算出来吗?” 张老头已经很虚弱了,但为了孙媳妇,咬牙说:“我再试试。” 地上摆好九根蜡烛,一一点燃,又取了九张黄符放到烛光上燃烧,待黄符烧成灰烬蜡烛燃尽,浓浓的白烟里现出一幅画来。画里的就是霍家的老宅,到处都是桃花林,桃花深处有座白墙黑瓦的大宅子…… 张老头说:“那里不好去,没有路。” “那怎么办?”莫赟城问。他的心,很急很慌乱。 张老头咳嗽了一声:“总有破绽的,我们一定要等。” 等?莫赟城等不起。 ****** 在霍家的宅子里呆了几天,筱筱可以到处走,基本上把这的地形摸熟了。她惊讶地发现,她每次走到同个地方就再也走不过去,好像有层透明的东西无形地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心想,或许这就是结界。 她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在霍宇眼里,他冷笑:“在熟悉地形?” 她一怔:“没有。” 他说:“不要紧,反正他是永远都找不到这里的。”伸手一揽,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她反抗,他却箍得更紧。 她急了:“你放开我!” 他眸光深沉冷冽,问:“为什么你不爱我?” 她不说话。 双眼透出一丝哀伤,他说:“那年,我的家人告诉我,我必须吸食死人的怨气才能活下去,吸得越多脸上的疤痕就会越难看。我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就跑了出来,晕倒在路旁。当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从那刻起,你就在我心里了。我千方百计地查到了你所有的信息,考上金大,因为我知道你一直梦想着进金大上学而且你一定也做得到。大学时光,我们朝夕相处,我以为我们可以在一起的。可你说你只把我当哥哥,你喜欢上了别人。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的心是崩溃的。你是嫌弃我脸上的疤痕,还是我的家族?如果你高兴,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筱筱直直地望着这一双陌生又熟悉的眼睛,两只小手抵在胸前,叹气摇头:“不是,不是的!霍宇,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可是我真的对你没有那种想法。” “呵呵!”霍宇冷笑,“为了你,我满手鲜血,为了你,我连曾祖父都杀了……哈哈!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 “霍宇,”筱筱说,“别这样。我根本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 “值得的。”霍宇深深地望着她的眸子。 筱筱有意识地偏过头去不看他。 他扣住她的下巴,硬把她的脸掰了过来:“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人。” 随后,一个炽烈如火的吻落了下来,封住了她的唇,吻得她犹如窒息般难受。 “你是我的。” 第74章 Chapter73 筱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又很真实。 在梦里,她看见了不戴面具的霍宇,那个阳光的男孩子,踩着脚踏车来接她下课。 在梦里,她看见自己抱着一堆书走在人行道上,正前面发疯似的驶来一辆车子…… 在梦里,她还看见了穿着道士服的自己,在街头摆个摊,给路过的人看相。这一看,就是一整天。夕阳西下,收摊回家。在回家的路上,经常会有一只小狐狸跟在她脚边。它的毛色是银色的,毛发很长,碧绿的眼睛很凶悍,唯独看到她才会流露出温柔。 她蹲下身,翻遍全身所有的口袋,只找到一些碎饼,递给小狐狸:“你要吃吗?我只有这个。”后一想:“不对,狐狸好像不吃饼的哦!” 可,小狐狸已低下头,伸出舌头,从她手心里叼走了饼子,欢快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小狐狸咬住她的裤脚,好像想拉她去哪。她问:“你要带我去哪?”小狐狸无法回答她的话,只咬着她的裤脚不住地往前拖。“好了好了。”她没法,“我去还不成吗?你带路。” 小狐狸把她带到了一个遍地桃花的地方。一到这个地方,小狐狸就嗖的一声跑得不见影了。 她漫无目的地在桃花林踱步,边走边问:“请问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回应她的只是微风拂过桃花林的声音。 “奇怪!”她挠着后脑勺,正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听见背后有轻微的脚步声。 她捏了拳头,猛地转身一拳击去。还没看清来人的面目,拳头已让人捉住,而同时一只有力的胳膊搂住了她的腰,让她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个宽阔厚实的胸膛。 她脸颊微红,抬眸看他,对上一对漆黑深邃的眸子。这双眼睛,好熟悉。 他朝她绽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放手!”她挣脱出他紧实的怀抱,躲远点,“你是谁啊?” 他深深地望着她:“我是霍宇,你忘了吗?” 她念着他的名字,霍宇,霍宇……然后茫然地望着他,摇摇头。 他微蹙眉,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一个吻落了下来,冰冷却热烈。离开她的唇,他问:“记起来了吗?” 她睁大双眼,吃惊地抱起了头:“为什么……为什么……” 他说:“只有在这,我才能和你在一起。” “不!”她撕心裂肺地叫喊,“这是哪?我是死是活?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应该在学校读书的吗,她怎么会在这,还做了神棍? 她揪住男人的衣领,含泪的双眼死死盯着男人冷峻的脸,问:“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缓缓地说:“这里是我给你创造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你虽然穷苦,但很快乐,而且,我们可以随时见面。” “啪”,一个耳光已重重地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男人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温和的眸底升起一丝怒气。 她怒不可遏地说:“霍宇,你就是个自私的死变态!送我回去,我要做真正的金筱筱!” 男人咬咬牙:“回去?”冷笑:“和他结婚?已经不可能了。” 她愣了:“你说什么?” 男人重又搂住她,低头强吻她,恶狠狠地告诉她事实:“他已经和另一个金筱筱结婚了。他们,生活得很幸福。” 什么!泪水立马流了下来,迷糊了她的双眼。 “忘了他,和我在一起,我会比他更疼你。”男人说。 “死变态!” 她挣扎,她骂他,她的眼里,全是对他深深的仇恨。 他伸出手,罩在她的天灵盖上,默念着什么,她便沉沉地睡了。等她醒来时她已经在自己的住处了,而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印象了,第二天她照样摆摊,照样有只小狐狸不知从哪跑出来跟她要吃的然后把她带到一个桃花林…… 周而复始,永不停息。 ****** 霍家祖宅的大房子里,筱筱躺在一张复古的大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大花棉被,额头上冒着冷汗,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眼睛流下,底下的枕头湿了一遍又一遍。 霍宇就坐在她床边,捏着纸巾给她擦汗,眉头紧皱。 当年。 深思熟虑后,他决定把她的魂送回去。 龙瑶知道了,心里很慌。把真正的金筱筱送回来,就意味着自己的魂可能会被挤走,也就意味着她不能和莫赟城在一起了。这可不行,她得想办法应对。 霍宇通过打雷把筱筱的魂送了回去,与此同时,龙瑶为保住自己选择了让自己沉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赟城……赟城……”筱筱从噩梦里哭醒了,缓缓地睁开湿漉漉的双眼,却看见一张阴森森的假面。 一个寒战。“霍……霍宇?” 霍宇笑着把她从床上扶起,端了杯热水,亲手喂她喝。“来,筱筱,喝一点。” 筱筱不喝,闭着嘴,警惕地盯着他。 霍宇最不喜欢她这种警惕的目光,会让他觉得他们的距离很远很远。他把水送到她嘴边,笑着哄她:“乖,喝口水,你嘴唇很干。” 筱筱落着泪:“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霍宇并不感到奇怪,因为是他让她记起所有的事的。 “嗯。”他轻轻应和。 “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筱筱大哭,弯着膝盖坐在床上,把头埋在两膝间。 他心疼地抚摸她的长发,目光柔和温存:“因为,我爱你。” 筱筱一滞,也不哭了,抬起头望着他冷冰冰的假面,摇头:“霍宇,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他笑:“那又怎样?可以结婚,也可以离婚的。” 筱筱吃惊了:“我不会离婚的。” “不离婚也成。”他又一笑,笑得筱筱心里发毛,“那就一辈子留在这。没人找得到这。我们生儿育女,过神仙一样的日子。” “你疯了!”筱筱惊恐极了。 “是,”他笑得灿烂,“为你而疯。” ****** 筱筱不见了,急死一屋子的人。 张老头算了一卦,但能力流失太多,只算到筱筱让人带走了,至于是谁,他就怎么都算不出来了。 “我尽力了。”张老头愧疚地看向孙子莫赟城,“她是在一片桃花林里消失的,有个人带她走的。” “桃花林?”莫赟城说,“大冬天的哪有桃花?” 张老头说:“那有可能是霍家的根据地。” 莫赟城说:“爷爷,具体在哪能算出来吗?” 张老头已经很虚弱了,但为了孙媳妇,咬牙说:“我再试试。” 地上摆好九根蜡烛,一一点燃,又取了九张黄符放到烛光上燃烧,待黄符烧成灰烬蜡烛燃尽,浓浓的白烟里现出一幅画来。画里的就是霍家的老宅,到处都是桃花林,桃花深处有座白墙黑瓦的大宅子…… 张老头说:“那里不好去,没有路。” “那怎么办?”莫赟城问。他的心,很急很慌乱。 张老头咳嗽了一声:“总有破绽的,我们一定要等。” 等?莫赟城等不起。 ****** 在霍家的宅子里呆了几天,筱筱可以到处走,基本上把这的地形摸熟了。她惊讶地发现,她每次走到同个地方就再也走不过去,好像有层透明的东西无形地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心想,或许这就是结界。 她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在霍宇眼里,他冷笑:“在熟悉地形?” 她一怔:“没有。” 他说:“不要紧,反正他是永远都找不到这里的。”伸手一揽,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她反抗,他却箍得更紧。 她急了:“你放开我!” 他眸光深沉冷冽,问:“为什么你不爱我?” 她不说话。 双眼透出一丝哀伤,他说:“那年,我的家人告诉我,我必须吸食死人的怨气才能活下去,吸得越多脸上的疤痕就会越难看。我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就跑了出来,晕倒在路旁。当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从那刻起,你就在我心里了。我千方百计地查到了你所有的信息,考上金大,因为我知道你一直梦想着进金大上学而且你一定也做得到。大学时光,我们朝夕相处,我以为我们可以在一起的。可你说你只把我当哥哥,你喜欢上了别人。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的心是崩溃的。你是嫌弃我脸上的疤痕,还是我的家族?如果你高兴,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筱筱直直地望着这一双陌生又熟悉的眼睛,两只小手抵在胸前,叹气摇头:“不是,不是的!霍宇,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可是我真的对你没有那种想法。” “呵呵!”霍宇冷笑,“为了你,我满手鲜血,为了你,我连曾祖父都杀了……哈哈!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 “霍宇,”筱筱说,“别这样。我根本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 “值得的。”霍宇深深地望着她的眸子。 筱筱有意识地偏过头去不看他。 他扣住她的下巴,硬把她的脸掰了过来:“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人。” 随后,一个炽烈如火的吻落了下来,封住了她的唇,吻得她犹如窒息般难受。 “你是我的。” 第75章 Chapter74 霍家大宅外。 莫赟城他们已经到了。 胖黄毛四下张望,这是一片山林,可除了树什么都没有啊!他摸着头:“我说这就是鼎鼎大名的霍家的根据地?开玩笑吧?难道他们是野人?” 张老头说:“布了结界,所以你们看不到。” “哦。”胖黄毛不解地挠了挠头,对于张老头说的他不太明白但深信不疑。 莫赟城走上几步,伸出双手往前一推,前方虽然什么都没有,但好像有面透明的墙似的,怎么都推不动。“应该就是这了。”他回头对张老头说。 “接下来就是进入到结界里面去。”张老头说,“我负责把你们送进去。进去后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知道了,爷爷。”莫赟城答。 张老头握了握孙子的手:“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莫赟城笑:“我一定会把筱筱带回来的。” 又说:“齐封,大志,还有瘦子,胖子,你们想清楚了要一起进去吗?” 四个人齐声:“清楚!” 莫赟城扫了眼面前这四个人,每个人身穿迷彩服,都带了匕首辣椒水,齐封不知从哪搞了把□□,就别在他的裤腰上。 张老头开始施法,他是在消耗最后的一点能力,等成功将他们送进去后,他再也支撑不住,身子后仰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躺在雪地上,两眼望天,他苍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原来,停下来的感觉是如此好。天很蓝,雪很白,全身很放松。 “张老头!” “公公!” 端木樱和梁小柔踩着雪跑过去,梁小柔大着肚子,身手依然矫健,她先来到张老头身旁,看着他一动不动的眼睛,慢慢地蹲下身,颤抖地探他的鼻息。 她一惊,立刻缩回了手。 梁小柔后到,但已经明白了什么,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 端木樱说:“节哀。” 突然,张老头的眼珠动了一下,回神:“哭什么?” 梁小柔又惊又喜:“你没事?” 张老头依然躺着不动,懒洋洋地说:“你们以为我死了?我只是在休息而已。哎!等这件事完了我一定要去一次夏威夷。” “好,好,去,我们陪你去!”梁小柔破涕为笑。 ****** 筱筱发现和他对着干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对她的爱已经到了发狂变态的地步,对着干并不能让他放弃他执拗的想法,只会激起他更为强烈的征服欲。因此,她慢慢地学乖了,他来看她,她再也不绷着脸了。他送来的饭菜夜宵,她全部吃完。他带她去桃花林里散步,她也不反抗了。 这样做的效果很好。霍宇很开心,这一开心就撤走了她身边的两个保镖。没了监视,她的活动范围也就大了许多。 当天夜晚,和霍宇吃的晚饭,霍宇布置得很浪漫,精致白亮的银制餐具,纯正的红酒,地道的煎牛排,还有优美悦耳的钢琴曲。 她和他对面坐着,她穿了一件宝蓝色的礼服,衣服是霍宇专门给她挑的,他说她穿宝蓝色的好看。 而他,西装革履,摘下了银色的面具,露出脸上那一条惊悚的疤痕。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摘下面具,卸下所有的防备,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 他先邀请她跳了一支舞,他的华尔兹跳得很好,她跳得不好,好几次踩到他的皮鞋。可他看起来很开心,手抚上她□□的后背,慢慢地抚摸着,双眼深情地望着她,一刻不离。 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轻轻推开他一点。 他问:“怎么了?” “那个……”她避开他灼灼的目光,一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一急就瞎扯出一个谎话,“我……我肚子疼……”还故意弯下腰,手抚着肚子。 果然,他着急了:“筱筱,你怎么了?” “哎呀!疼啊!”筱筱皱着眉头装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我要去洗手间!疼死了!疼!” 他说:“那你去吧。” 筱筱一喜,立刻转身,抚着肚子走了。 她不知道她的背后,有两道锐利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直至她消失在拐角处。 她出了饭厅直奔霍宅的出口。这几天她观察了很久,发现结界有个缺口,这个缺口就在霍宅的正南方,每天太阳照射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而这两个小时正是缺口大开的时候。所以,如果要出去就必须在两个小时之内。 她朝着正南方飞快地奔跑,那,一轮红日高挂,阳光普照,十分刺眼。 想到那必须先翻过一片桃花林。她已进入桃花林,继续奔跑。 忽然,一道黑影从身后飞过,在她前面的一棵桃花树下停下了,露出一个阴冷的银色假面。 筱筱吓一跳,立马停下脚步,吃惊地看着他。 “你要去哪?”霍宇问,眼里泛起一丝肃杀之气。 “我要出去!”筱筱见计谋败露,也不想再装了。 霍宇慢慢地朝她走近。 筱筱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张渔网。可是,网还没成型,就消失了,血也从半空里落下。为什么不灵?她讶异地看着他步步逼近,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转身就跑,一手拎着长裙,踩着细高跟。 很快就让霍宇抓住,她整个人跌进他的怀里,腰间被一只大手紧紧箍住,怎么都动弹不了。头顶上传来他冰冷的声音:“不是想见他么?我带你去。” ****** 莫赟城他们进了结界,来到一个寸草不生的荒芜地带。这里,黄沙飞扬,日轮高照,除了闷热还是闷热,而且没有河流,连个小水坑也没有。 胖黄毛身材臃肿,肥胖的人怕热,这一点都不假。才走了几步,他就嚷嚷:“热死了!”想一屁股坐下去,可谁知屁股刚碰到黄沙,就烫得跳了起来:“烫死了!烫死了!”搞怪的模样惹得瘦黄毛哈哈大笑。 莫赟城和齐封、大志他们不管两个黄毛,自顾走着查看地形,大志咕哝一句:“这里真是奇怪!” 齐封也说:“老大,你爷爷是不是把我们送错地方了?糟了糟了,我们还回的去不?我还看的到我儿子不!” 莫赟城心头沉重:“这里确实奇怪,不过爷爷应该没有搞错。我们再往前走走看吧?” 五个人又顶着炎热朝前走去,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周边的一切景物全变了,黄沙变成了古城,他们就处在古城的某条街道上,行人马车来来往往,热闹非凡。看行人的装扮,应该是唐朝。唐朝?莫赟城的心咯噔了一下。 胖黄毛看得两眼发直:“靠!老子穿越了啊!” 大志揉眼,接话:“看建筑风格和那些人的打扮,好像是唐朝啊!老大,我们真的穿越了?” 莫赟城没答话,只紧紧地盯着街上的那些人看。他们怎么会到了唐朝?难道张老头真的把他们送错了地方?不对,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边,一个老人挑着一担煤炭走到街角拐弯处,放下肩上的担子,坐到地上。一个妇人过来,挑了几块炭,给了钱就走。 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可莫赟城的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怪异。 到底哪里不对? 他使劲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 “老大,在想什么?”齐封拍了拍他肩膀,催,“我们走吧。” “等一下。”莫赟城忽然眼睛一亮,“这些不是真人!” “啊!”其他四个人惊讶地叫道。 刚才那卖炭的老人和妇人之间,虽然一系列动作显得非常流畅,但就是太流畅了才让莫赟城感到奇怪。因为,整个过程,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就好像两个人是按照某种特定的程序来完成这些动作的,或许可以说得更加确切点,有人控制着他们! 他把这个惊人的发现告诉其余四个人,大家听了再仔细观察街上的人。果然,这些“人”行走,吃饭,交谈,杂耍……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是那么僵硬。每个人脸上没有喜怒哀乐这些表情,眼神无光迟钝,好像一个个玩偶似的。 大家吓得都出了一身冷汗。 胖黄毛缩了缩头:“靠!我就说呢,怎么可能会有穿越这种事情?那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没人能回答他。 他就看着瘦黄毛,瘦黄毛摊手。 齐封说:“老大,这会不会是霍宇搞的鬼?” 莫赟城:“极有可能。” 齐封:“那我们要怎么办?怎么出去?” 莫赟城也是一筹莫展。 正当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街道的那边,缓缓地走来一个身穿道服的身影。莫赟城一怔,再也移不开目光。 那个穿了道服,盘了头发的人就是筱筱啊! “是……是大嫂?”齐封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筱筱在街边摆起了摊,来看相的人不多,她就抱着驱邪剑靠在墙上打盹。睡了很久,嘴角流下口水来,不知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一只披着银色毛发的小狐狸跑了过来,跳上筱筱的肩膀,拿毛茸茸的尾巴搔她痒。 “阿嚏!”筱筱擦了擦鼻子,睁开了双眼,对上小狐狸的一双碧绿的眼睛,笑道:“你又来了啊?” 说着从身上掏出半个饼子,捏碎了喂给小狐狸吃。 看着她手里的半个饼子,莫赟城的眼眶忽然就湿润了。 小狐狸吃完了饼子后咬着她的裤脚往前拖。 “好,好,我去我去。” 眼看着筱筱跟着小狐狸走了,齐封急了:“老大,怎么办?” “跟上去看看。” 第76章 Chapter 桃花林里,筱筱和戴假面的霍宇见面了,莫赟城就躲在不远处观望。喜欢就上 当他看到霍宇为筱筱擦拭眼泪的时候,他的心被什么揪了一下,特难受。 霍宇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了筱筱,也不知道这已经是多少次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生不息。 而莫赟城他们也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事情。莫赟城内疚极了,怪自己当初发现筱筱不一样后为什么没有去深究原因。 “你们出来吧!” 霍宇朝莫赟城他们的方向投来两道厉光。 忽然间“咔擦”一声,天空裂开一个大口子,吐出一个巨大的龙卷风,转眼,世界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他们回到了正常的世界中。 一片绯红的桃花林。 霍宇搂着筱筱站在他们面前。筱筱的能力尽失,毫无反抗之力。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霍宇冷笑。 莫赟城看着他怀里的筱筱,思念如潮水。筱筱也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痴痴地交缠,怎么都移不开。 “快走。”筱筱说。 “一起走。” 霍宇斥:“来了我霍家的地盘,你们就别想出去!” 莫赟城捏了捏拳,给其他四人递了个眼色,五个人几乎一齐冲了上去。五个人对付一个人,本来是绰绰有余。可是对方不是普通人。霍宇根本不怕他们,只轻轻地一推手掌,掌风强劲,五个人就全被扇了出去。 莫赟城和齐封落到了地上。胖黄毛和大志撞上了树干再落地。瘦黄毛机灵地抱住了一棵桃花树,没有受伤。 筱筱看了眼莫赟城,莫赟城已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冲了过来。 “把筱筱还给我!” 一拳,没有打中。 反而让霍宇一掌包住他的拳,一用力一拧。 只听得骨头咯咯的声音,撕心裂肺的疼痛令莫赟城的脸都扭曲了。 筱筱见状,急道:“霍宇,放手!” 霍宇低头看她,目露凶光:“凭什么?”他又加大了气力。她的求情只会徒增他的愤恨罢了。 “如果你爱我,那就放过他!” 如果你爱我,那就放过他。 磐石般击在心上,沉重得无法呼吸。霍宇低头望着女人一双蒙上泪水的眼睛,心口有个地方忽然崩塌了,轰然一声摔个粉碎。 他缓缓地放开莫赟城,说:“我有话要和筱筱说,你们不要跟来。否则,死!” 说罢,他带着筱筱一个转身就没了人影。 “老大!”齐封说,“他到底要干嘛?” 莫赟城眼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摇摇头,心里堵得难受,很想来根烟。 “有没有烟?”他问齐封。 齐封摊手:“我已经戒掉了。” 瘦黄毛这时跑了过来,递上一根不算高档的烟。 莫赟城一个人走开一些,默默地吸着烟,不知在思考什么。 “老板这是怎么了?”胖黄毛凑了过来,刚才那一摔,他的背疼得直不起来呢! 齐封注视着桃花树下那个孤独的身影,叹气:“让他静一静。” 霍宇和筱筱面对面站着,霍宇凝视了会女人的脸,开口:“筱筱,你那么爱他?” “是。”筱筱对上他的眼,答得很平静。 霍宇冷冷一笑:“他什么都不能给你,也不能保护你,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跟他一辈子?” “是。”她答得很快,不假思索。 霍宇感觉胸口很疼,他说:“想和他在一起?” “是。”回答得干脆利落。 “可以,我可以成全你们。”男人说。 筱筱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地看着他。 霍宇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我可以成全你们。不过——”他还有下文。 “不过什么?”筱筱急问。 霍宇轻轻地抚着她的脸颊,笑得很阴险:“我们做个交换。” “什么?”筱筱紧张了,躲开他的抚摸,却被他一把扣住下巴。 “我要你的半个魂。”霍宇阴笑,“你给不给?” ****** 六个月后。 莫赟城、齐封和大志合开的酒楼开张,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所有人都来祝贺。端木樱刚生产完还在坐月子就没来。她给齐封生了个大胖儿子,把齐封给乐的啊,整天合不拢嘴,逢人就夸赞自己的儿子长得有多俊俏老婆有多厉害。 这天大伙忙里忙外,招呼客人,点单,端茶……唯独筱筱有点奇怪,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发呆。她看上去憔悴极了,眼睛也没了从前的神采,变得十分迟钝。莫赟城关怀地问:“是不是太累了?” 筱筱摇头:“我没事。” 莫赟城:“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筱筱笑笑,强打起精神,却不经意地打了个哈欠。眼睛往一堆人里一扫,问:“端木呢?她怎么没来?她是不是快生了?” 莫赟城目光一紧,盯着筱筱苍白无力的小脸,拉起她的一只手握在手心里,说:“端木已经生了,我们还去看望过的,是个大胖儿子,长得很可爱,你说要当孩子的干妈呢!” “是吗?”筱筱眨眨眼睛。 莫赟城脸色凝重了起来,这大半年来,他总觉得筱筱变了很多,变得丢三落四,忘东忘西。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今天就忘了,而且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老是想睡觉。 梁小柔劝他带筱筱去看医生,医生也看了,药也吃了,可身体一直不见好。 张老头能力锐减,与普通人无异了,也看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人知道半年前的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筱筱头脑清醒的时候偶尔会想起那时的情景。 霍宇对她说:“我要你的半个魂,你给不给?” 筱筱犹豫。 霍宇接着说:“凭你们现在的能力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答应你,从今往后不再干涉你们的生活。” 筱筱有点心动了,答应了下来。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霍宇已经不见了,霍家也消失了,任谁都找不到他们。 后来的后来,她开始忘记事情,变得虚弱不堪。 没人知道霍宇带着她的半个魂去了哪里。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霍宇用他的能力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这次模拟的是他的大学生活,他用她的半个魂造出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他和“她”从头开始,两情相悦,谈恋爱、结婚、生孩子……他沉浸在这样虚拟的世界里,感到很快乐。 ****** 一年后。 筱筱生下一个女儿,取名“莫童儿”,生产的过程相当艰难,多处撕裂加上大出血,险些保不住命。 每次莫赟城看到小女儿肉嘟嘟的小脸时,就会想起老婆的不容易,心中有愧疚,就把这种愧疚化成了动力,对外努力工作,对内疼爱老婆和女儿。 莫锡城因为涉嫌行贿和偷税漏税被定罪,莫氏集团无人接管,股东纷纷撤资,股票大跳水,差点退市。所有人都劝莫赟城出手收购莫氏,可莫赟城很清楚,他和筱筱后半辈子想过的,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罢了。 莫氏后来让齐封的父亲收购了,齐父竟然找到莫赟城,让他担任CEO。 莫赟城开始是拒绝的,自己和莫家已无牵连,实在不能当这个CEO。可齐封一直劝他,齐封说:“老大啊,这个位子你最合适不过了。也只有老大你,才能振兴莫氏集团。” 再次坐上那个位子的时候,他心情复杂,俯瞰这个城市,车水马龙,人依然是最渺小的。 女儿满月,莫赟城在自己开的酒楼里给女儿摆了满月酒,所有人都来了,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莫赟城和筱筱的女儿。 小女婴脸蛋肥嘟嘟的,眼睛又大又圆,嘴唇小小的,真是集了莫赟城和筱筱两人所有的优点。 大家围在摇篮前看她,她也不怕生,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这些陌生而友好的人,咯咯地笑了。 端木樱自从生了儿子后母性泛滥,忍不住伸手到摇篮里,小心翼翼地把童儿抱起来逗弄:“乖宝宝呀,你长得好漂亮呀!哎呦呦,笑起来还有小酒窝呢,和筱筱像极了!” “哟,真可爱!”萱萱也凑了上来,伸出手指轻轻抚弄女婴嫩嫩的小脸蛋。可谁知童儿嘴巴一撇,“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搞得萱萱一阵尴尬。 孩子一哭,身为老爸的莫赟城就飞奔了过来,接过萱萱怀里的女儿,宽慰萱萱:“没事,也许饿了。”然后抱着摇啊摇,哼了会小曲,童儿就又不哭了,咯咯地朝莫赟城笑。 “饿了没有乖宝宝?”莫赟城朝女儿慈爱地笑着,“我们去找妈妈好不好?” 童儿不会说话,却好像听懂了似的,朝着莫赟城伸伸小手。 莫赟城抱着她去找筱筱。可整个酒楼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筱筱。莫赟城着急了,逢人就问:“有没有见到筱筱?” 胖黄毛说:“我刚才看到老板娘一个人出去了,我还奇怪呢,怎么一个人出去了,以为是老板你让她去买什么东西的。” “去哪了?” “没留意。只看到她出了大门往左拐。” 莫赟城把孩子往胖黄毛怀里一塞,嘱咐:“童儿饿了,给她泡点奶粉。我去找筱筱。” “哦。”胖黄毛小心抱着小女婴,“老板你放心。” ****** 筱筱今天一早就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声音,这个声音让她出去,告诉她怎么走,一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个不停。筱筱头痛欲裂,不受控制地走到了一个新小区门口。 这个小区,几年前还是一片老房子,如今已造成了别墅和高楼。 她一阵头晕,便弯腰扶着墙走。 忽然,黑色皮鞋头闯入了眼帘。 她微微一抬头,一条骇人的疤痕吓得她脸色一白。 “你……是谁?”她已经记不起这个人,只觉得有点熟悉。 “我回来了。” (第三卷完全文完)